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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定端坐床上,语音中自带肃杀:“公义,你要知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张文定的子侄后人,我的所有一切以后都是让你继承,谁敢说你没有资格?再说,现在我们也是落难之身,你就算接手,也是个烂摊子,可没有什么风光可言了。哎,老夫也算是拖累你了,交给你的也就只有这几十个忠心部下了。但如果没有沐波辅佐你,又有何人能听你的呢?你以后就知道这里面的难处了……”
蒋锐侠听了张文定这么一席话,直到无可推辞,旋转头看着周海羡,目光中自带着那份山里人特有的真诚善良,道:“周大哥,既然这样,以后我就管你叫一声大哥。以后无论什么,只要我蒋锐侠能有的,必有大哥的……”,说着就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大哥……”,慌的周海羡也忙跪下地来,说道:“公子请起,你这样是折杀我了……”
看着二人相互接纳,张文定脸上现出满意笑容。等二人都站起身来,张文定又仔细看了看周海羡,突然道:“沐波,现在你就安排点人手;恩,等亮云到村前的时候,就派人拦住他,给他说,我张文定不治,大家就各自散了吧……”
周海羡闻言点头,而蒋锐侠则听的不明所以,见张文定说完就要躺下,忙问道:“二叔,那亮云是谁,为什么不让他回来了?又为什么要说你不治了啊?”
张文定脸现不豫,道:“你不要问那么多。我这是为你好……”,说着就躺了下去,不再说话。周海羡此刻方有机会踏上一步,道:“将军,陈先生说他可能能解辽人毒箭,让他给你看看,可好?”
张文定忙撑起身子,看这陈威,一会方道:“那就麻烦陈先生了。”陈威笑了笑,不置可否,走上前来,开始给张文定把脉。
周海羡看陈威开始给张文定看病,遂轻手轻脚向屋外退去,以免打扰。蒋锐侠看了看张文定闭上的眼睛,而陈威脸上露出喜色,忙问道:“伯父,我二叔的毒还能解吗?”
陈威看了看蒋锐侠,点点头,面露赞许道:“不错,还是个孝子。告诉你,你二叔没问题。那毒看来时间较久,毒性大失,并不能致命。不过时间太久,到现在也已经侵入肺腑,缠缠绵绵,恐怕就是治好,身体也是大亏,要在舞刀弄剑,那就怕是奢望了。”
张文定接口道:“人都老了,还逞什么英雄啊?能留下一条老命就不错了。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轻的时候,那可不怕死,砍头不过碗大的疤,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敢闯。老了,不济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这天下,还是留个年轻人闯吧。”
陈威一笑,道:“张将军,好好休养吧。这可也说不准,说不定还能完全根治,毕竟这毒箭之毒已失效太多。我也就是往重的说了点。再说,你还有这么好的女儿,这么好一个侄子,岂不好好看这他们义气风发啊?”
张文定扭过头,看着蒋锐侠的目光中带着慈爱:“是啊,当年对不起大哥三弟,现在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们的后人一个交代阿。不过,哎,可惜我现在自身也是落难之身,只怕这好心也会带来坏事啊……我也就只有尽量的给他留一个好的未来吧”
看到陈威目光里的了然,又看看一旁不明所已的蒋锐侠,张文定一笑,向蒋锐侠招招手道:“公义,你过来,我先教教你。你不是要问那亮云是谁吗?我就来解释给你听吧。”
蒋锐侠带着疑问坐到床边。张文定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陈先生是你结义兄弟的父亲,又是淮安军同事,不算外人了,我就告诉你吧。玄荼营是我张文定一手建立起来,说个不好听的话,你就是叫他做张家军也未有不可。不过这一年下来,打仗无数,到现在留存下来的,除了沐波这么一个曲长之外,还有一人,姓杨名耀岚,字亮云,也是我手下一等一的猛将,智勇双全。”
“我负伤的这段时间里,代替我指挥的,本来是我的老部下叶自焕。后来老叶在江南十八营一役中,死在了程灵秀枪下,余部就自然归了杨耀岚处理。周海羡虽然是我老部下,但资历上却差于此人。而杨耀岚却是折可孝推荐到我部而来,因此也算不上我的亲信。但此人能力不错,善于统合人心,说实在的,若不是现在公义到了这里,以后我们这个玄荼营定是交与亮云了。”
“不过现在,既然我已知道有公义这么一个后辈在,我的一切当然是交给公义继承。哼哼,所以杨耀岚这个人不能留。不过我又不舍得取他性命,他好歹也算是一个人才;但要他服膺于公义,那又是决不可能。也只有好聚好散,请他走人吧。除非他要强来,否则还是留他一命,慈悲为怀吧。”
陈威听了点头称是,接口道:“若换作是我,岂有让他留下命来的道理。他越强,可能的威胁就越大。张将军啊,你还是心慈啊。”
张文定听了苦笑一下不做声,可一旁蒋锐侠却完全被这番话震的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弯弯门道在里面;而张文定转眼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来去生死,也实在让他无法接受。他忙对张文定道:“二叔,既然本来应该由那个姓杨的将军接手,那我实在不敢唐突。再说,我连马都不会骑,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些骑士接受我啊?”
“谁生下来就会骑马?谁敢不接受老子宰了谁。哼,男子汉大丈夫,让你当头还不敢,还妄想什么纵横天下。再说,你以为现在我这个位置是抢手的很?告诉你,就是白给他杨耀岚,别人也不一定要。哼,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朝廷叛贼,反叛余孽,带着这么多人,吃喝拉撒,怎么生存,后面的路怎么走,那都要看你自己决定了。掉脑袋的风险大的很呢,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傻?不过你也别怕。现在天下就要大乱了。当今皇帝无道,猜忌宗室,苛酷天下,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啊。自己手中有力量,未来活下去的机会才足够大。现在人是少了点,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五六十个人;但要做的好的话,公义,当年我大夏太祖杜匡云十三副铠甲起兵的故事,未必不能重演”。一口气说到这里,张文定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而蒋锐侠则听得心中心潮澎湃,却又七零八落。
陈威听到张文定居然用太祖十三铠甲起兵的往事来激励蒋锐侠,不由心中感概万千。走到蒋锐侠身边,陈威道:“公义,既然你和我儿也是结义兄弟,那就要做个像男人的决定。困难?谁不会遇到,没人天生就会,就在于你敢不敢去做,做不做的好。你也不希望我的儿子结交的兄弟都是些孬种吧?现在这个机会,好好把握吧”。说完一掌击在蒋锐侠肩头,让他身形向下一沉。蒋锐侠再也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愣怔怔的立在原地,难色忽明忽暗,心中天人交战。
这时,门吱呀一下打开,张思真捧着一个粗瓷大碗走了进来,碗中荡漾的是呵呵浓酽的中药,一股药味顿时弥漫在这个简陋的草屋内。张思真脸上还带着羞意,眼光则躲避着还坐在床边的蒋锐侠。
陈威抬头问道:“是按照我前面给周军爷开的方子熬的药吗?”看到张思真点头,他拉了拉蒋锐侠,让出床前位置给张思真去喂药。看到蒋锐侠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陈威不由敲了他一下,口中道:“天予之而不取,有违天命也。你难道就想一辈子窝囊?”
蒋锐侠顿时脸色通红,但却似终于下定了决心,狠狠的点了点头。回身对正在喝药的张文定道:“二叔,我想通了。该做的我一定会做……”。
张文定推开张思真的手,抹了抹嘴边的药迹,抬头道:“公义,想通就好。不用担心,沐波这个人你可以完全信赖,有什么不知道的就让他处理吧”,说到这里,张文定笑了笑,看了看自己女儿红扑扑的脸庞,对蒋锐侠道:“公义,要是我女儿以后喜欢上了你,选你当她的夫君,你可不能拒绝哦……”
此话一出,张思真顿时嗔怪的用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父亲,眼角余光却飘向蒋锐侠。蒋锐侠却被弄得满面通红,忙向张文定供了拱手,在张文定的爽朗大笑中飞一样的跑出屋去。
“周海羡,你给我滚出来。哼,什么张将军不治,我看就是你在里面搞鬼。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秦庭遇,你他妈的算是什么东西,敢拦住我?我倒是看老子就要往里闯,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动老子一下”,在张文定藏身的这个山脚下的小村子前,一个大概也是三十左右,脸上一道刀疤的玄荼营军官横眉怒眼的面对着堵在自己面前的周海羡秦庭遇贾摩岚等人以及其他一些玄荼营军官。当他的巨目怒瞪秦庭遇的时候,秦庭遇不自然的把头偏向一边;转向贾摩岚,贾摩岚倒是气呼呼的和他毫不客气地对视着。那刀疤军官向前走了几步,看到面前众人没有让路的意思,不由心中火起,猛然合身向大路正中站立的周海羡撞了过去。周海羡一时躲避不及,倒被刀疤军官撞了向后一退,倒在身后一名部下怀中。
贾摩岚怒吼一声,大手箕张,就向刀疤军官抓去。那刀疤军官身子灵活的向后一跳,口中喝道:“贾摩岚,你敢跟我动手?你知不知道你是以下犯上?”。贾摩岚闻言一惊,眼神向后瞟了瞟周海羡,只看到周海羡正踉跄站起,脸上倒是神色不变,正挥手让他退下。
“亮云兄,具体情况恕我不能直言,但不管怎样,你也应该知道你杨耀岚在我玄荼营中终是外人。自从淮州城破,淮王升天,我们这个玄荼营也就不复存在了;而现在张将军又已出事,我们也就再也不是受你统辖的部下了。余下的事,都是我淮安军中旧人的事情,和亮云兄无关;亮云兄,你这就请吧……”。周海羡站稳身子,眼神平静的看着刀疤军官杨耀岚,
杨耀岚听到周海羡说得如此直白,不再说话,闷声站在那里。他早就知道,自己对于这个主要由曾在天水军中服役的淮州子弟以及其后代所组成的玄荼营中,永远都是个外人,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争取融入他们,再怎么拼命去搏杀敌人,都只能赢得敬畏,而永远不能获得那种彼此的信任和亲情。默然站在那里,杨耀岚心中充满的是一种无可奈何,更是一种悲愤莫名。
“你们怎么能这样做?杨将军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吗?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卸磨杀驴?张将军受了伤,若不是杨将军指挥我们,我们恐怕早就和淮阳城里的同僚一样,化作一报黄土了,怎么现在却要这样过河拆桥?这么不近人情?这就是你们对待曾一起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的袍泽的态度?让人心寒,我呸……”,这时跟在杨耀岚身后的一个中等个头的军官站了出来,用凌厉的口气直接质问周海羡等人。
周海羡身体摇了一摇,咬住自己的下唇没有答话。秦庭遇倒是踏上一步,对着那军官道:“公平,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难道不是我们淮安军出身?不是张将军一手提拔?他的话你也不听?”
那军官名姓吕名审国,字公平,正是被杀的吕定国的大哥。此刻听秦庭遇这么说法,他倒是大义凛然:“不可能,张将军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哼,杨将军的功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张将军过世,不可能让其他人统领玄荼营的,只能是杨将军……”
秦庭遇嘿嘿冷笑一声,方道:“看来你没有理解大家的意思。张将军去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玄荼营了,大家各奔东西,如此而已。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