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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却见这军官眼中突然闪过一道诡异光芒,松开大斧,两掌回缩,叠在胸前,硬生生与傅翠龙对了一掌。“哐当”,失去控制的大斧跌落地上,在石板上劈出一道深刻的裂纹;而那军官也是吐出一口鲜血,打跌飞出,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立刻翻起,大吼道:“这个反贼已经被我伤了,大家上……”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犹豫不决,看着依然立在原地不动的傅翠龙,谁都不愿当这出头之鸟。片刻,傅翠龙抬起头来,冷漠的脸上已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看着那缩到士兵身后的军官,漠然说道:“什么时候龙游门郁道晨郁掌门也投了军作了官了?”那郁道晨哪敢与他搭话,只是不停催促左右道:“快上快上,这个反贼中了我的金波旬掌,中了剧毒,功力大降,死定了……”
傅翠龙叹息一声道:“你本是一方巨豪,却做这样卑鄙之事,实在留你不得……”。话音才落,人已如青烟突然飘动。郁道晨正在大呼小叫,突然却见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众多士兵纷纷萎顿倒地,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傅翠龙那清瘦却泛着淡淡金色的脸已尽在咫尺,不由惊骇狂呼,两掌霍霍向着傅翠龙打来。傅翠龙不闪不避,照式还击。上次傅翠龙见郁道晨军官打扮,心存轻视,功力只用了五分,郁道晨还能借机逃走;这次傅翠龙全力以赴,郁道晨只觉一道怪异巨力从自己双手沿臂而上,自己的毒掌催生的毒劲竟然被这道怪力尽数逼回,不禁失声怪叫。旁观众人只见郁道晨的身体突然急剧怪异的扭动,全身却泛出诡异的金光,转眼间一个高大汉子就化作一堆血肉摊在地上。
又有数人急速的向着傅翠龙迫来。傅翠龙此刻丝毫不计生死,运起全部功力,向着风声响处全力拍出。只见那一直笼罩在傅翠龙手掌上的淡淡黑气竟然凝结有若实质,宛似龙形般从傅翠龙双手间无声而出。“滞龙功?龙王?”,来人中有人惊讶狂叫着;来袭者闻言大惊,各自极力想要躲开,却哪里能够逃脱傅翠龙这凝聚十二分功力的终结一击。其中三人当即倒毙,而那发声之人却在最后关头,躲开了致命要害,狂喷鲜血中,跃在半空的身子“吧嗒”一声落在傅翠龙面前。
“漕帮帮主皇甫厚?”,傅翠龙冷笑一声,毫不理会皇甫厚苦苦的哀求,脚尖轻踢,已将这个纵横淮州多年的江湖巨擎送归极乐。看到皇甫厚身死当场,傅翠龙却感到一阵阵晕眩。方才强行击毙郁道晨,又凝聚全身功力对付这几名偷袭的高手,身中的剧毒却被加快的气血带动,整个人只觉渐渐有如脱力一般被抽空,眼前的景象渐渐有了扭曲的怪异。金波旬花,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天下奇毒啊。这时,耳边传来箭矢的风声……哦,又是那个箭手发出的冷箭吧?傅翠龙心中暗自想着,身子却再也不听从自己的意志。一阵凉意透过胸腹传来,眼前的扭曲的虚空突然停顿,静滞,又突然破碎,散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威震天下从不屈服的光明宗龙王傅翠龙高傲的身躯带着三只贯穿身体的长箭慢慢软倒,坐在了如家客栈的门前,眼睛慢慢闭上,似乎就这么悄悄睡去一般,清瘦的脸上还带着威严,让人感到不可侵犯……
听到前面正街上杀声震天,惨叫连连,黄老七缩了缩脖子,心下胆寒,拍拍胸口,随口嘟哝道:“还好还好,没让老子到正街去,是那些朗州干猴子在打仗。妈的,这些反贼还真是凶哦,随便几个混进城里的奸细就这么厉害。”
黄老七正在那里暗自侥幸,抱着一杆大枪坐在街沿边在风中发抖,背后“唰”的一条鞭子打来,在他那号衣上撕开一条裂缝。黄老七被这火辣辣的刺痛激的从地上一弹而起,背后一个粗暴的声音怒骂道:“混蛋,给老子起来,就知道偷懒,要是跑了要犯,老子就把你们这些混蛋绑了去充数。”黄老七如同霜打茄子,不敢有丝毫抵触,埋着头嘴悄悄的骂着,战到街道一边。一个满脸横肉,身材粗短的军官从他身边走过,顺手又是一鞭向着躲闪不及的其他兵卒挥去。黄老七怯怯的叫道:“尉大人……”。这人正是庐州府府兵曲长尉相愿,被秦汉寿调派到这侧街封锁,防范反贼逃逸。
尉相愿的牛眼一瞪,看着这个痨病鬼一样的黄老七,再瞟着站在黄老七身边那几个虽然或高或矮,但是全是一副痴痴呆呆短命相的部下,心中更是闷气,破口大骂道:“给老子精神点,看紧点。要是那些奸细跑了,老子剥了你这个黄老七的皮。让你那什人招子放亮点。”说完,抬脚就走。他的全曲散布在这一大片街区,自己若不盯紧点,谁知道这些只知道扰民抢钱的老爷兵会捅出什么漏子。
看到尉相愿如同一个墓碑般矮粗的背影,黄老七吐了口口水,向着自己的几个无精打采的部属喝道:“给老子拿出你们在娘们身上的那些鳖劲来,妈的,一个个像才从女人肚子上爬起来的,脚肚子还在发软转筋啊?”。
看到几个部下依然保持着一副目瞪口呆,口水横流的傻模样,黄老七不由怒火中烧,抬起一脚踢翻一个发呆的部下,口中咧咧道:“尉牛头都滚那么远了,你给老子保持这个花痴样子干什么?”。那家伙在地上灵巧的翻了一滚,坐到地上,却依然保持那个呆愣样子,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指着黄老七身后,声音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仙女……”
黄老七劈脸给这个家伙一个耳光,口中骂道:“仙女?就是仙女一样要给老子骑老子压……”。边说边转过头去,一截白衣飘带随风从他眼前袅袅飘过。黄老七惊讶的顺着这截不合时宜出现的飘带望去,顿时如蒙雷齑,愣在当场,口中不停的喊道:“死了,死了,这个人间怎么有这么绝色……”
只见临街处一扇小门轻开,一名浑身素白的绝色女子俏立在半掩的门后,风拂吹过,一缕白纱裹着淡淡香氛,在那女子身边萦绕。翩然处宛若凌波,含情时恰似姑射,是冷到了极点,又艳到了尽致。突然,那女子向着怔怔发呆的黄老七嫣然一笑,万花齐放也无此颜色,百鸟同鸣又那能倾诉,黄老七三魂全掉,七魄尽失,腿脚一软,差点倒地。那白衣仙子向着黄老七伸出一只白玉凝脂的皓腕,小指轻勾,樱唇微启,檀口轻张,吐出如同天籁的几个字来:“壮士,救我……”
黄老七顿时连滚带爬跌进了小门之中,旋即屋内传来女子快活的娇笑,清脆如铃,娇媚似蜜,片刻又传来黄老七的大吼:“你们这几个兔崽子,给老子滚近来……”。黄老七的几个色授与魂、目瞪口呆的部下回过神来,相互对望一眼,脸现狂喜,蜂拥着挤进了那个狭窄小门。
连续几声闷哼传来,整个街道又寂静了,只有那正街的喊杀声还隐隐不息……
岂识我高义(七)
“吱呀”,那扇临街小门又再次打开。邢庆嗣和阎仲元二人穿着庐州府兵的号衣,走出门来,若无其事的往小门左右一站。邢庆嗣眼光锐利的四周一扫,没有看到其他庐州府兵,当即顺手把门带开,也换了官兵号衣的颜云放及其他几个家将纷纷走了出来,裹在众人之中的,则正是那光明宗的真虹宗主以及按剑长身而立的李焱舒。
踏出门来,真虹略带留恋不舍的向屋里看了一眼。颜云放在她身边恭声劝道:“真虹宗主,若再不走,待得官兵闯入,可就未时过晚了。”真虹将目光收回,瞥了一眼颜云放,轻声应了一声,向前款款而去。
真虹的这一瞥,投在颜云放身上,令颜云放只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温暖,定眼看去,真虹举手投足间只有一种自然天成的高贵雍容,极柔和亲切又慈悲仁祥,让颜云放不禁暗暗叫奇。当下几人顺着长街向东城门急步而去。
走得一段,真虹突然柔声问道:“颜公子,你说阮姑娘他们能逃脱此劫吗?”颜云放脸色黯然,旋即道:“阮姑娘他们身上都有官府签发的路引,而且阮姑娘也和这庐州府太守白湘之还有一面之缘,想必应该无恙”。真虹点点头,现出一份释然的表情,微微露齿一笑,马上恢复她那庄重肃然之态。
颜云放心中暗自担心,阮明珠为了不拖累他们掩护真虹离开,领着三个徒弟还有顾羽裳等几个女子留在客栈之中,而常朋许含光还有邢恭三人都自告奋勇留下。颜云放心知此乃最佳选择,但他们的安危早已和自己紧系,尤其是还有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一路疾行,颜云放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突然传来女子的低声吟诵:“熊熊明焰,光耀界间;怜我世人,生又何欢;我起锄恶,死亦何难;苍天喑暗,光天重现……”声音虽低,却是虔诚无比,发自肺腑。颜云放顺目看去,那真虹此刻双手合十,虽然脚下不息,但双唇轻启却清晰无比的念诵着这光明宗的教义。此时此刻听在耳中,颜云放不由感慨万千,心中更是挂牵那被留在客栈中的人们。
突然前方传来有人大声叱喝:“前面是何人?那一部分的?”。颜云放侧眼看去,一长须中年军官正手按刀柄、满脸警惕的看着自己一行。邢庆嗣踏上一步,应声道:“我们是尉大人的部下,奉命出城”,随手把腰间腰牌亮了出来。只听那边那中年军官顿了一顿,又沉声道:“尉相愿的部下?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们?”邢庆嗣哈腰道:“我们也是才补充到府军里来不久,想必大人还不曾见过。”那人沉吟自语道:“那倒是,这次和红巾作战损失不少,你们这些新人我还真没见过。”说到这,他又随口问道:“这个女子是谁?要到什么地方去?”邢庆嗣按早已想好的借口应声道:“这位是朗州军祖大人的家眷,今日从军营进城来逛逛,谁料到遇到这种事情,正好遇到尉大人;尉大人就让我等护送她出城到朗州军的军营里去。”那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不再发问。
几人心中暗道侥幸,当下脚步不停,急步离开。走了不远,前方已经看到庐州府东门在望,众人更是脚下加劲,赶向城门。这时,突然后面传来密集脚步声,回头看去,方才那示意他们离开的中年军官带着十来名军士向着他们追了过来。颜云放脸色一变,他身边的阎仲元伸手就要拔剑,颜云放立刻按住他手,摇摇头,示意他看着那守卫东门、已经闻声而动的兵丁,低声道:“不可轻动,随机应变。”随即颜云放向邢庆嗣示意上前交涉。
那中年军官赶了上来,脸上却带着笑容,对着颜云放等人点了点头,方向众人中的真虹道:“这位夫人,在下庐州府曲长冼希悦。现在城里城外甚不安全,不如由我来护送夫人回营可好”。颜云放心里不禁一松,原来是这曲长信了他们的借口,误以为真虹真是祖飞训的家眷,想借此讨好于他。邢庆嗣等人也是一松,当下应声道:“冼大人,这就不麻烦你了。有我们护送已经足够。”
冼希悦眼睛一瞪,看着这些小兵打扮的人怒声道:“你们没听到吗?现在由我负责祖夫人的安全,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你们回去给尉相愿说是我冼希悦让你们回去的就行了”。
邢庆嗣苦着脸道:“尉大人命令我们必须把夫人送到军营阿。要不,我们大家一起如何?”
冼希悦琢磨一会,心知要赶走这些兵丁怕也不容易,当下点头。随即走到真虹身边,敬了一礼,抬眼看到真虹面容圣洁肃穆,不禁一愣,心中暗自嘀咕祖飞训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