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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捡起来,岳楚人扭头看向丰延苍,“走。”
丰延苍了然,原来她是在等这个。一步走至她身边,单手揽住她脚下轻踮,两个人眨眼间于燃烧起来的小楼里消失。
于闯进这府邸的地方再出来,这一片的守卫都成木桩似的矗立原地不动,若是细看,他们眼睛也不眨,像石像一般。
两个人于他们之间离开,他们亦是没有一点反应,大太阳悬在中空,这处却安静的诡异。
从太子府出来,两人并没有回客栈,反而朝着城郊而去。
街上人很多,目前都关注着皇宫,他们二人于人群中行走,注意到他们的鲜少。
捏着那颗松脂的心脏,硬邦邦的,但却有十分怪异的触感,因为那上面好似有什么在流动。那一层焦黄的包膜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遍布整个松脂表面。拿在手上的感觉并不好,触动着皮肤痒痒的。
穿过破旧的牌楼,人烟罕至,由于昨日皇宫发生的事,今儿城郊已离开了大部分人。虽都不是家有万两钱财者,但性命更重要,更何况无钱财一身轻,带着全家老少走的潇洒。
一座矗立在众多牌楼中显得很精致的牌楼出现在青石路的对面,大门上还挂着几串铃铛,有风吹过,那铃铛就叮当作响,好听得很。
“这就是他住的地方,啧啧,好浓的味道。”站在青石砖路的这边,岳楚人托着那松脂假心脏,一边吸鼻子一边风凉道。
丰延苍微微扬眉,也学她似的吸了吸,不过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岳楚人扭头瞅着他轻笑,“闻见了?”
丰延苍摇摇头,纤薄的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没有。”
嗤笑,岳楚人举步踏上青石路,朝着对面的牌楼走去,丰延苍慢步随后,举手投足间尽是风雅。
走至牌楼的大门前,岳楚人仰头瞅着那铃铛,微微眯着眼睛,半晌哼了一声。另一只手一抖,紫竹笛从她的袖口滑落下来。
“拿着。”将手里的松脂假心脏交给丰延苍,完全不顾及丰延苍嫌弃的表情,拿起紫竹笛放到唇边。
尖锐的单音出来,那铃铛也奇怪的无风兀自抖动,叮叮当当的声音也十分扭曲。
丰延苍不由得后退一步,微微仰头瞧着那一串铃铛像是中邪了似的,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
大概三四个单音之后,那一串铃铛下的喇叭里突然有东西滑了出来。细看之下,竟然是几条白色的细小的蛇。
每个铃铛里都有一条,扭曲的滑下来,啪嗒掉在地上,见着了阳光,瞬间化成水。
“哼,弄这么几个东西守门,真恶心。”岳楚人冷叱,刚刚他们俩出现在路对面,这边铃铛就响了,她就觉得不对劲儿。
丰延苍也眼露嫌弃,毕竟刚刚看到它们从铃铛里钻出来很恶心。
“走吧。”举步走向那紧闭的大门,这牌楼的门不比寻常宅邸,很窄,但是很高。
抬腿踢了一脚,那门很轻松的就开了,并没有从里面闩上。或许往时不会有人随意的闯进来,而且门外还有那铃铛在守门,所以,很放心似的。
两人走进大门,入眼的便是一条很长的胡同似的路,这是牌楼的常规设计,走出这窄的不得了的路,入眼的就是环楼了。
高三层,围绕着百十多平米的小院子搭建而成,这种风情的房子岳楚人倒是很喜欢。
两人于院中站定,各自环顾了一圈,未说话,左侧二楼的栏杆上就冒出一只鹦鹉来。
一只鹦鹉,两只鹦鹉,三只鹦鹉。一只一只的,不过一会儿,整个环楼的二层围栏上,落满了鹦鹉。
丰延苍微微扬眉,“这是护院?”
岳楚人笑出声,“比喻恰当。”
“该如何?”丰延苍站在她身后,漂亮的凤眸看着那些暂时还毫无动静的鹦鹉,轻声道。
“如何呀?一把火了事。”这些东西,也只能以火攻,否则不死啊。
“好。”丰延苍淡淡颌首,他喜欢痛快的。手腕的伤还没好,上午又与赵安阳交手,他现在十分不想动手。
“蹲下。”岳楚人一边低头在腰间掏东西,一边吩咐道。
丰延苍也听话,甩了甩袍角,随后蹲下。
与此同时,岳楚人抿唇吹了一声口哨,呼啦啦,整个二楼的鹦鹉尽数朝着院中的他们飞来。
扬手朝天上抛出元阳蛊粉,下一刻岳楚人也忽的蹲下,丰延苍抬手搂住她,两个人迅疾的趴在地上。半空也在同时呼啦的吹起火焰,赤红的颜色恍若地狱的莲花。
极快的蔓延将整个半空罩住,那飞下来的数百只鹦鹉尽数被火焰吞噬,连叫声都没得,眨眼间它们尽数消失。
星星点点的火苗掉下来,落了满地都是。
伏在地上的两人站起来,压在岳楚人身上的丰延苍没躲开的被掉下来的火苗烧到,袍角瞬间几个窟窿。
“发丝被烧焦了。呵呵,亏得这火不烈,否则你就被烧成光头了。”捏着他那一缕被烧焦的发丝,岳楚人调笑。空气中都是鸟毛被烧的味道,难闻的很。
“变成了光头你还要我么?”垂眸看了看肩头那被烧焦的发丝,丰延苍轻笑道。
“人长得俊,变成了光头也不会有多丑,要。”岳楚人笑眯眯,这个时间,也能互相对望的打情骂俏。
将松脂假心脏重拿回手中,两个人朝着楼中走去。
这环楼只有一个门,且楼内没有隔断的房间,一楼环形的一览无遗。
一楼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是一些比较值钱的摆设。
做东阳的天师,好处蛮多,把这些值钱的家当收拾收拾,估计能卖不少钱。再加上这地皮,啧啧,成为一方首富不成问题。
“这么多值钱的玩意儿,你怎么不眼红了?”跟着岳楚人直接往二楼走,丰延苍十分新奇。她居然都没过去扒拉扒拉那些值钱的东西,新奇。
岳楚人冷哼,“你这是什么话,我有那么见钱眼开?”不乐意,虽然她喜欢钱,但也得先办正事儿不是。
“好好,我小人之心了。不过你到底要找什么?拉着我过来,你什么也不说。”往二楼走,一股难闻的气味飘过来,丰延苍似乎猜到那二楼里有什么了,脚步有些迟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脑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岳楚人直接回身拉着他几步走上了二楼,入目的糟乱让人下不去脚。
站在楼梯边,两人环视了一圈,瓦罐无数,白骨成堆,靠墙不见光的地方,从左至右不见尽头,排排站着数以百计的尸体。
个个黝黑几近腐烂隐见白骨,却是没什么臭味儿,反倒那些瓦罐里飘出来的酸臭味儿很明显。
看着那些尸体,岳楚人发出深深地赞叹,果然是老巢啊!
157、皆大欢喜的事儿
好看的眉峰蹙起,丰延苍十分不喜那些如同活人似的站着的尸体。糟乱邋遢他可以忍,但是这些几近腐烂的躯体,他实在不想看。
“你就要找这些东西?”向后退了一个台阶,若不是担心岳楚人会生气,他肯定转身就走了。
岳楚人则眼睛很亮,“谁要这些东西,我是想找找他的秘术小札,想来他不会随身携带,那么肯定是在他的老巢了。”再说这地方无人敢闯进来,最安全啊。
“你确定会在这里?”丰延苍又退了一阶,倚靠着楼梯的扶手,摆明了不会帮她找。
“当然。”回头,就瞧见躲出去的他,哼了哼,扬起眉尾,“不打算帮忙?不帮就算了,在这儿等着。”话落,她爽快的自己走进去,跨过满地的糟乱,她倒是游移顺畅。
没有翻倒那些酸臭味冲天的瓦罐,而是走向了远处,环形楼里地方大,能摆放诸多东西。
避光靠墙的地方摆满了尸体,从这头到那头皆是,略一扫过,差不多千具。
不过她对那些尸体没兴趣,快步的走向环楼最左侧,终于出现了最干净的地方。
一方长榻,一方小几,靠墙打造了一排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摆满了书。
要的就是这个,岳楚人几步奔过去,脚刚踏上那高出地面的地板,一只绿色的蜥蜴从船上嗖的窜出来。
啪嗒一声稳准的黏在岳楚人的裙摆上,伸出紫色的长舌头,直朝着岳楚人的手射去。
岳楚人张开手掌一把抓住它的舌头,再一用力把它拎起来,蜥蜴吊在半空全身扭动,舌头被人攥在手里,它痛苦挣扎。
“小畜生,袭击我?你还嫩了点。”拎着它的舌头甩了甩,随后一个大力,一把将它扔出栏杆外,绿色的身影划着完美的抛物线,径直的掉下了楼。
拍拍手,岳楚人快步的绕过那长榻,直接奔向书架。
从一侧开始翻找,居然大部分都是关于山水的。还有一些讲风土人情的,但其中有些讲述当地人身体特点的字句却被描画了出来。
岳楚人哼了哼,原来他看这些是在研究各地人体的特点,估摸着是用于他那些亡灵的研究,还真是敬业。
翻翻看看,岳楚人直接甩手扔掉,因为她对这些没兴趣。
她就是想看看他那培植亡灵的秘术,虽她没打算为己用,但浅层的研究一下还是可以的。
她在这边忙活,那边丰延苍依旧站在楼梯处等着她。没有她在,他根本不会好奇的四处走。
“哎呀,小苍子你快来,我发现好东西了。”蓦地,岳楚人的声音传来,而且她还在笑,笑得很大声。
丰延苍眉峰轻动,随后甩开袍子前摆,快速的消失在原地。尽量脚不沾地,而且速度很快的抵达岳楚人身边。
“看见什么了?”对于这一小片干净的地方,丰延苍倒是多看了两眼,想必是那役亡师用来休息的地方,所以才弄得这么干净。
“看看这些信,真有意思,我终于知道那东王为啥神经兮兮的了。还什么飞龙,飞龙个鸟儿啊。”从一格里拿出一摞信来,扔到长榻上,岳楚人一屁股坐下,随后将手中已经打开的一封递给他看。
丰延苍接过,上下看了几眼,轻笑道:“东王对他很是信任啊,身体有异不找太医,居然亲自写信问他。”而且言语之间尊敬的很。
岳楚人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看看这封,是问他在梦中经常与飞龙相会,竟然梦见了飞龙幻化为了一个女子。他起了歪心思,但又担心这样会亵渎了飞龙,特意写信问他这事儿咋办。哈哈哈,好笑。”岳楚人乐不可支,那东王变得那么神经那么傻,都是这人的功劳。
弯着唇角,丰延苍也捡起了另一封,微微扬起了眉尾,随后转手将信递给了岳楚人,“你那封信的问题在这里得到了解答。”
“嗯?我瞧瞧。”接过来一看,岳楚人立即大笑,“在梦中合体?哈哈哈,怪不得这东王不招嫔妃侍寝,原来人家在梦里和飞龙缠绵呢。”满眼轻视,岳楚人随手甩掉,拿起别的继续看。
丰延苍不再看,站在床边双手负后,垂眸看着她边看边笑。
“你说这人的意志得有多脆弱被他一忽悠就上当了?什么飞龙不飞龙的,亲眼见过了才算真。不过他已经神经了,出现幻觉很正常。”这些信都是东王写来的,而且句句提及飞龙,以及在梦中与飞龙合体的感想和身体的变化。
“在地宫时,他就已经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