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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告诉你,还怎么在东方邬面前演戏?”李墨白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又放下,“疑点那么多,怪你自己没有动脑子。若是平常,你要去见东方邬,那么危险的事情,少临会不跟着你一起去?”
杨少临最近跟萧冬茜打得火热,哪里还顾及得上我?不过也不能把话说得这么没良心,于是继续撇嘴,无言以答。
“墨白,除了京城之外,其他的地方,还有可能找到红梨树吗?”隔了片刻,我又嗫嚅着问道。
“天底下的红梨树,怕是都已集中在京城。”李墨白的黑眸闪了闪,眼带安抚,“已失去的东西,便不要再想。”
“可是,十三岁那年,你不是从外面找了两株红梨树给我吗?”那两株红梨树,是他补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又怎么可能会忘记?而这红梨树也承载了太多东西,我怎么可能轻易就将之放弃?
所以仍旧不死心,其他地方,应该还是有红梨树存在的吧?
李墨白的面色些微不自然,眼中闪过几分尴尬,面对我质疑的眼神,许久才轻声开口,“那是我潜伏在宫中好多天之后,从梨园偷出去的。”
嘎?居然敢从皇宫里偷东西?还潜伏了很多天?我彻底无语。
第六百一十四节 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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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节 投石问路
我与李墨白前往文定河赴宴那夜,吉城外再次成了战场,杨少临带兵守城,与从长门城来的敌军交战。
激战数小时,我方大获全胜。
只不想那东方邬忒狡猾,派来前来偷袭吉城的士兵统共不过一万余人。他不过想试探,我们虽然获得胜利,却也暴露了不少实力。
投石问路,东方邬使得堪是精妙,且毫不留情。足足万余人,眨眼间便被他弃子。
一战下来,各有输赢。
东方邬回长门城后,高挂免战牌,再无任何动静。任由我们的人在城下辱骂叫嚣,都无人应答,远远看去,整个长门城仿若死城。
他不应战,我们也没有实力强攻,局面一时平静下来。
深知东方邬的狡猾,我们自是不敢松懈,正好抓紧时间训练士兵。后来因人手不够,便把李墨白等人也叫了去。
古代的训练办法,与我所熟知的自是不同,不过骑骑马、舞舞刀、耍耍剑而已,成效不大。我装作不经意给纪尚提了些意见,从此每路过练武场,都能听到那些士兵叫苦连天的凄哀声。
他们只是不知,现在越是辛苦,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机会便越大。
此间唯一庆幸的事情,便是凌兰身体的毒并非无解,只是调养起来需要花费些时间。有慕容夫妇与韩林在,倒也不用我担心。
凌兰昏迷期间,我将多多与菊妈派过去分别照顾着她,李思墨则由我自己亲自带着。
北风呼啸,天气愈寒,凉风拂过,浓墨重彩的枝桠间再无落叶,抬眼所见,生命的气息减弱,天地间的萧瑟味渐浓。
凌兰醒来的那个早晨,雾气初散,树上、屋檐下都结了亮闪闪的冰棱,晶莹剔透,衬着冬日绵软的阳光,宛若琉璃,璀璨如宝石,很是好看。
李思墨爱玩,非要爬到树上去采冰棱,我怕他摔着,便将他扛在肩上,稳稳的扶着他,任由他糟蹋着树枝。只是时不时的叮嘱他,不要把衣裳沾湿,免得染上风寒。
李思墨玩得兴起,将那冰棱掰下来,塞到自己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小姐。”玩闹间,多多晃悠悠地从回廊跑来,咋呼呼地疾呼,惊得李思墨一抖,手中的冰棱笔直落下来,正好从衣领里掉入我后背,凉意沁人,乍然之下我差点弹起来。
幸好意识清明,没有把李思墨丢出去。忙运起内息把冰给融化,冰水染湿衣裳,我哆嗦着揽住李思墨抱在怀里,苦着脸瞪他,“初儿,好冷。”
李思墨知道自己犯了错,眼眶顿时就红了,瞪大杏眸委委屈屈的。见我脸色不对,瑟缩着窝到我怀里,嘴里直喃喃,“娘亲,我马上把它拿出来。”
边说着,边探出手往我的后背里探去。我一惊,还来不及阻止,已感觉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夹着刺骨的寒意,贴在我的背脊上。
李思墨玩了许久的冰棱,一双手比冰还要凉,且无法融化。我立刻嚷嚷起来,又怕把他吓哭,不敢大声,喉咙干涩,有苦难言,“初儿,你手凉哇~~~”
李思墨像是才意识到,慌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小脸一僵,表情更加委屈,亮晶晶的泪花在杏眸里打转,可怜不已,“娘亲,初儿不是故意的。”
看着他这可爱无比的表情,我哪里忍心责怪?只好咬牙忍着不适感过去,面上微笑,“不碍事,娘的抵抗力强。”
说话间,多多跑到面前来,气喘吁吁,“小姐,萧夫人醒了,急着要见您。”
萧夫人?我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曾说过凌兰的夫君姓萧,她说的人自是凌兰。“等我先换身衣服。”
“初儿也要去。”刚想让多多把李思墨接过去,他立刻抬手揽住了我的脖子,坚决不放手的表情。
我瞅着他已半湿的衣裳,佯怒,“衣裳怎么湿了?”
李思墨低头,表情不太自然,见我一直盯着他看,忽而抬手指着天上,神色极为认真,“因为下雨了。”
“哪儿有雨?”我看了看头顶烂漫的冬日阳光,顿感啼笑皆非。
李思墨嘟起嘴,埋头嘟囔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琉璃色的杏眸宛转着动人的光泽,“娘亲不是说过万物都有灵性的吗?这颗树不喜欢我,所以把自己身上的雨都扔到我身上来了。娘亲,初儿冤枉。”
睁着眼睛说瞎话也能被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而且眼睛一眨一眨,看起来调皮又可爱,我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憋着笑摇头,“跟娘去换衣服。”
李思墨精力旺盛,换个衣服也有心折腾,抓着我一件白色软薄烟纱衣罩在身上,如脱了缰的野马般四处奔跑。
多多追着他半天,都让他灵活的躲了过去,知多多不会伤他,反而刻意戏弄多多,有心围着圆桌绕圈子,直把多多累得气息不稳。
直到听到我咳了两声,才立刻奔到我身边,将早已皱成一团的纱衣递给我。我提起一看,白色的纱衣上四处皆沾满脏污,哪里还能穿?
无奈的摇头,只得重新找出件碧霞罗牡丹薄雾纱挽在手上,为防止李思墨在作乱,我弯腰捉住他的手,牵着他往凌兰的房间走。
许是凌兰吩咐,房门未关,绕过绣着翠竹的屏风,凌兰半坐在床头,听得声响转过头来,面容苍白,嘴角噙着淡淡的忧愁。
看见李思墨,她显然愣住。妩媚的眸子凝聚着灿然的水雾,不解地看着我,惊讶不已,“他是……”
“他是我与墨白的儿子,李思墨。”推着李思墨拉着往前走了一步,让他走近床边,边柔声嘱咐,“初儿,叫姨。”
李思墨是一点都不怕生的,迈着小短腿走上前去,抬头冲凌兰甜甜的微笑,边脆生生地唤了声‘姨’。
“是叫初儿吗?真乖。”凌兰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来抚摸李思墨的头发,李思墨却侧头闪了开去,怕凌兰不高兴,又嘟起小嘴咕哝着解释,“爹爹说,除娘亲之外,不能随便给别的女人摸自己的头,会长不高的。”
凌兰怔了怔,手僵在半空中,牵动着嘴角想要微笑,眼眸里却疏忽留下泪水来,瞬间滑过了她的脸颊。
“娘亲,她哭了。”李思墨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做错了事,退回来缩在我怀里动也不敢动,只悄悄地抬眸打量着凌兰。
“对不起。”我正想安慰,凌兰已经抬手拭去从眼角不断涌现出来的泪水,声音哽咽,痛苦不堪却强自微笑着。“吓到初儿了吗?是我鲁莽,初儿不要放在心上。”
“哦。”李思墨似懂非懂的点头,窝在我怀里再不肯靠近凌兰半分。如此,我也无法上前去询问凌兰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弯下腰,笑着抬手捏了捏李思墨嫩滑的脸颊,“初儿,让多多阿姨带你去找爹爹玩好不好?娘亲想与姨说说话。”
“好的好的,初儿也要去找爹爹学武功。”李墨白对自己的宝贝儿子极为宠溺,李思墨自然黏他爹爹粘的紧,若不是我怕练武场人多,恐误伤了他不让他去,这小子哪里肯呆在我身边?
听得我的提议,李思墨差点没拍手叫好,连丝毫停顿都没有,拽着多多的裙角便跑出了房间。可怜多多比李思墨高出不少,裙裾被揪住,迈不开步子,还得不断提醒着‘小少爷慢些跑’、‘小心摔了’的担忧话语。
目送李思墨走远,我走上前将房门关上,折身回来时,惊见凌兰竟挣扎着起身,低眉顺目跪在床上。
我大惊,忙走上前去欲拉她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呢?无论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但凡能帮上忙的话我一定会帮你。”
“公主,我确实有事求您。”凌兰躲开我的搀扶,挣扎着不愿起身。眼泪再次滑过她的脸颊,看着便知她伤心不已。
拉不动她,又怕伤着她不敢用力,我气恼。也弄不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退了一步,深深地呼吸平缓情绪,“我们相识已久,不用如此生疏。叫我月回也可,小梨也行。先不说我与你交情不浅,单是我欠你凌家的人情都不少。你有难,我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先起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月回。”犹豫了一下,凌兰哭得更加厉害,低低哑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楚,却又尽力地压抑着,哀哀戚戚。
我几乎被感染,眼眶半湿,上前一步将凌兰揽在怀里,像抱着李思墨那般,柔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如今的我,并非独自一人势单力薄。只要不是太过骇人的事情,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
听了我的话,凌兰反而摇头。犹豫不决的模样,几次紧紧地咬住下唇,将到达嘴边的话语吞了回去。最终,只叹息般吐出几个字来,“会连累你。”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失笑,手仍旧安抚地柔柔拍着她的背脊,“你若这么说,可真是太见外。以我如今的权势,谁又能轻易动了我去?又有谁敢轻易动我?”
即便是身为皇帝的萧南轩,都得忌惮我三分。这,便是萧俊为我铺下来的路罢?
想起萧俊,我的心神微微一黯,却听得凌兰苦笑了一下,似自言自语,更似嘲讽,“如今除了你,也无人能帮我。”
心知凌兰接下来该敞开心扉,我静候下文。
“我肚子里,已有王爷的骨肉!”
第六百一十五节 昏聩胡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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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节 昏聩胡涂
暖暖的秋日,和煦的阳光若水般倾斜而下,点点浮光跳跃,痴痴缠缠。
光线恍若浪潮,瞬间大涨,刺疼人的眼睛。
“我的肚子里,已有王爷的骨肉。”凌兰的声音轻轻柔柔,比丝缎还要柔滑,落在我耳中却不喾于一记响雷,轰得我昏聩胡涂。
王爷,是指曾经的威王萧南昭吧?
可是,萧南昭不是杀了凌兰丈夫姜城一家吗?莫非凌兰宽宏大量,原谅了他?原谅了杀害自己亲人的仇人,并怀了他的孩子?
更加奇怪的是,凌兰昏迷时,慕容宫晨曾为她多次把脉,除却说了句心神紊乱外,并未告知有喜脉……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李墨白医术不精,诊不出喜脉来,慕容宫晨可是‘神医’,难道也会误诊?
好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思绪,怔怔地看着凌兰,满脸不敢相信。一时之间,连我自己,都没有弄懂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为何会如此失常。
只是觉得,很不可置信。所以,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