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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太后,众人都站了起来,向帝后请安。
李嫣坐下来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大乾的皇帝——外表同样的出色,脸上却带着不怒自威的冷峻神情,浑身散发着帝王的高贵气质。
皇后是一早就领教过她的厉害了。
只是早上的时候,一直低着眼,没有注意到她的外表。
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子,皮肤晶莹剔透,眼眸平静明亮,偶而间会浮起让人费解的光芒,仿佛是嘲讽,又仿佛是跳跃,仿佛是看破了一切,又仿佛一切在她掌握之内……
是的,她浑身上下最吸引的不是她那沉静的美丽,而是她的眼睛,那像是两眼泉,望着,会情不自禁地沉迷。
李嫣有些好奇,这是怎样一个女人!
听说,她的出身只是一个太后身边的宫女,从一个宫女走到皇后的位置,要怎样的手段才能做到!
最厉害的是,凉王一直告诫她,进了宫之后,她的任务是要让这位皇后的位置更稳固,不要让任何女人的企图和阴谋达到目的。
凉王在说这个女人的时候,一直忧郁的眼神会迸发着一种希望的光亮。
这种光亮一直刺痛着李嫣的心。
很显然的,帝后很恩爱。
第293节:选秀
从他们出场到现在,玄光帝的目光一直在皇后的身上,就连在皇后分别介绍她们的时候,他一双眸子也是漫不经心地望了她们一眼,然后目光就收了回去,望着皇后时又会浮起温柔的神色。
那位宁妃又说话了,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风情万种的人物。
能在后宫有着一定的地位,也是因为她为皇上生了一位皇子吧。
“皇上,紫美人才艺过人,在宫外的名声很好,不如今日让紫美人为皇上和皇上弹奏一曲,可好?”
李嫣淡淡地笑了,这位宁妃,存心要讨好太后,还是想拉拢卓紫凝?
玄光帝的表情很淡然,他微微点头:“宁妃都赞扬的人,真是难得,皇后,你可有兴趣?”
只见皇后微笑:“那是当然,有才艺的妃嫔能为皇上分忧排难,臣妾很想听听。”
卓紫凝抱着竖琴,走到殿前。
舞娘已经悄然退了下去,乐师们也停止了敲打。
“嫔妾献丑了。”
嗓音动听婉雅,默言忍不住打量了她一下。
早上的时候头发凌乱狼狈,倒是没注意看——紫美人此时身着一身亮丽的黄色绣紫金百碟穿花图案的宫装,衬托得她的肌肤胜雪,一头乌发梳成垂云髻,鬓上别着镶金红宝色鬓花。
好一个光彩夺目的美人儿!
紫美人的琴艺果然高超,琴声仿如高山流水,悠悠的乐音从指间一个个跳出来,旋转飞舞,绕梁不息,回荡于大殿之上。
玄光帝的脸上升起了一抹趣味。
从前,华妃弹得一手好琴。
只可惜她去世之后,没有妃子能有如此超凡的琴艺,一时兴趣,又吩咐紫美人再弹了一首。
李嫣不懂什么是琴艺,她依然吃着食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众人的表情。
皇后的脸上始终挂着亲切的微笑,母仪天下的优雅微笑。
太后却挂着满意的笑容。
宁妃却是一脸的得逞。
看来,这大殿之上,这一幕,是太后和宁妃安排好的余兴节目。
让卓紫凝在皇上面前出尽了风头,颇有喧哗夺主的气势。
另一曲终,皇后领了头鼓掌起来。
只听她对玄光帝说道:“皇上,听了琴声表演,臣妾倒有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玄光帝挑眉,问道。
皇后抿唇浅笑,然后说道:“今日的这些常在美人,都是太后精心挑选出来侍候皇上的,紫美人的才艺大家也看到了,不如其她的常在也依次出来表演,好让皇上心中有数。”
言外之意,也就是让玄光帝对于今晚的侍寝的人选心中有数。
李嫣听了,眸底忍不住闪过一抹嘲意。
皇后不愧是皇后!
那位颇温婉的秦妃符和说道:“皇后的提议果然很有趣。”
既然进了宫当秀女,又在众多秀女之中脱颖而出,卓紫凝那些琴艺根本算不了什么精彩,宁妃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也只不过她的身份罢了。
虽然说,她的琴音果然动听,只是,其她女子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比了下去。
一轮比试之下,平分了秋色。
卓紫凝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第294节:选秀
本来,这次宴会,她的风头无人难比,而太后也悄悄对她说,在皇上面前,不可太轻浮,皇上不喜欢轻浮的女子,对于有才艺的女子较为欣赏。
因此,为了今晚,她已经准备了许久。
没想到这一切,皇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全部破坏了,再加上她的死对头李嫣外貌本来在所有人之中最出色,她一出场,马上就吸引了皇上的全部注意力。
皇上甚至呵呵地对众人说,这位李嫣长得真像皇后。
虽然皇后听了之后不动声色,但很明显,皇上被李嫣那小贱人吸引住了,连自己的动人琴音都抛之脑后。
比试结束之后,默言微笑:“大家认为,谁比较出色?”
太后淡淡地说:“又不是选美大赛,出色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皇上开心就好。”
一顿,太后笑意盈盈地问玄光帝:“今日是后宫的大喜日子,虽然没有册封妃嫔那么隆重,但皇上也不可以忘记了宫规才是,好的开始,对这些女孩的将来也是光明的,对吧,皇上?”
玄光帝微微一笑:“母后说得对,朕心中有数。”
默言也说道:“太后说的是道理,皇上,你认为这几位妹妹里面,有符和你心意的,就让她坐过来喝酒吧。”
和皇上喝了酒,也就是民间的成亲仪式,所谓的合卺酒。
这后宫里面,也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和皇上行大婚之礼。
三宫六院,成为正二品的妃子,册典大礼也要视皇上和太后的意愿,内务府才决定是否隆重举行。
玄光帝漫不经心地环视了大殿上的妃子一眼。
只觉得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眸望向自己,那双眼睛带着熟悉的嘲意。
这令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默言。
十年前,她也是这样,眼中带着嘲弄的神色,却又隐藏自己的情绪,明明倔强,却又故意装得一脸的卑微,让他觉得又趣又气。
想到这,他的目光又专注在默言的身上,“朕今日很忙,改日吧。”
太后脸色微变,语气有些沉了下来:“皇上是真的很忙,还是皇后不高兴呢?”
玄光帝的脸色越发淡然起来,“母后,你多虑了,朕今日还有事没有处理完,何况这些小事总不能和国家大事相提并论吧?”
太后的语气尖锐起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们的新婚之夜就是大事,皇后不会不明白吧?”
矛头直对默言。
玄光帝眉头微皱:“母后,这与皇后无关,是朕的决定。”
殿上的气氛顿时僵了起来,众妃嫔都看得出太后的不快来自于皇后。
默言神情自若地微笑:“臣妾当然明白,臣妾会劝皇上的,请太后放心。”她的太后在近两年的关系越来越势同水火。
当年,太后对她的喜爱完全消失了。
在太后的心目中,她成了一个夺走她儿子的女人,是她令到玄光帝不再顺从太后的意,是她占据了玄光帝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才会在皇后的位置上稳同泰山。
皇太子成年的时候,默言遵守了诺言,让前皇后唯一的儿子顺利成为太子,初始的时候,太后对她已经有了改观。
第295节:选秀
但是很快的,又对她厌恶起来。
越来越嫌弃默言的身世卑微,甚至经常想提隽出身良好高贵的妃嫔,想借以她们分薄玄光帝对自己的宠爱。
正如现在,太后很明显,想让那个卓紫凝大出风头,无非是想让玄光帝对那女子喜爱罢了。
凉王明显洞察了先机,所以才会派人进来。
与其让别的女人得到太后和皇上的喜爱,还不如让自己人来分享。
太后尖锐地说道:“皇后若是真的知道错了,就应该明白,在后宫里面,作为皇上的女人,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皇上再不开心也好,也有别的妃子陪他,皇后你做安份些吧。”
宁妃和怡淑媛互看了一眼,眸中浮起了嘲笑。
太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众妃嫔和宫人面前教训皇后,分明是要扫皇后的面子,告诉众人,这后宫里面,谁为尊,谁为卑!
玄光帝神情一沉:“母后,朕和皇后之间的事,你当母后的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很明显站在皇后的一边。
默言连忙道歉:“是臣妾不对,太后教训得很对,臣妾有时候是粗心大意了一些,日后一定会安份的。”
暗中用目光向玄光帝示意,让他不要再顶嘴。
唇边却牵起了若有若无的苦笑,玄光帝暗中叹了一声。
他很清楚,越是帮着皇后说话,母后只会越是反感。
有时候,为了顾虑默言的心,他做了许多让太后不欢喜的事情来,作为一国之君,本来可以随心所欲;
但,母后对默言说那些难听的话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很心痛。
他曾经对她说过,这天下,只有他才能欺负她!
就连自己的母后也不行!
这几年来,母后的话他越来越不愿意听,越是不愿意听,默言就越难做,有时候,他选择到别的妃嫔那边,也只是希望心爱的女人日子好过一些。
他很明白,母后只要活着的一天,就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
不然那些人真的以为皇后在后宫的位置是弱势的。
他说过,这天下,只有他才能欺负她!
他心爱的女人,别人都要对她俯首是从。
想到这,他的神情冷冽了起来,“好了,太后,值得为了这些事在这个时候教训皇后么?她再怎么不对,也是朕的皇后!而您,是朕的母后,朕只希望你们可以和睦相处!”
好重的语气!
默言眼皮一跳,只觉得坏事了,皇上这样对太后说话,只会加重了太后对自己的怨气。
轻叹,事已到此,也就顺其自然吧,反正很明显的,太后和她,已经不再是昔日主仆和合作关系了。
最后的结果,玄光帝还是选择了紫美人侍寝,太后的脸色才和缓了一些。
李嫣看了一场好戏,有些明白了凉王的居心。
原来,这位皇后在宫中每一步都如覆薄冰,步步艰辛。
既然如此辛苦,何不退下来,海阔天空,总比捆绑在后宫好吧?
她们五个常在都住在了宁微宫,李嫣也是其中一个。
其她还是采女和更新的依然住在钟秀宫。
第296节:选秀
宁微宫没有主人,最后一任主人由于怀了孕,本来待生下皇嗣就会搬出去,不料不小心小产而死。
只是还住在上届的两个采女。
现在加上她们五个,倒是热闹起来。
李嫣被分配到了西院,内务府让她们分别挑了两个小宫女和两个小太监侍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