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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瞳刚在床上盘膝坐好,就听外面太监禀告:“皇上,楚大人自胶州回来——”
宋清瞳闻听心头一喜,这么说楚天墨的病好了?可是,她的欣喜没有延续多久,太监接着说:“楚大人一回来就命人包围了琐心宫,将宋长使捉到清和宫地牢,宋长使怕是不好了!”声音焦急。
宋清瞳闻听心头一惊,怔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跳下床看一眼上官潋月:“皇后稍等,朕去去就来。”说完旋风一般出了景德宫。
直觉楚天墨抓走宋昭夜是因为冰雪莲,运起轻功不多时来到清和宫,昔日冷清的清和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守森严,侍卫们见到宋清瞳正要叩拜,宋清瞳极有气势一挥袖子,快步走进宫门,侍卫皆噤声原地站立。
宋清瞳尽量放轻脚步,走下地牢,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差点将宋清瞳熏倒,楚天墨要对宋昭夜动刑?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冤仇?
此时,地牢深处传来尖利的笑声,虽然有些变调,宋清瞳还是听得出,是宋昭夜的声音。
“哈哈哈,孤是皇上的男人,楚相私自将孤锁起来,难道不怕皇上怪罪?”
“宋长使不会以为皇上会为一个死人,责罚本官吧?”楚天墨森冷的声音响起来。
楚天墨居然要杀宋昭夜!宋清瞳快步走进地牢深处,十米开外,巍然挺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宋清瞳心头一阵狂跳,楚天墨手中握着钢鞭,后背对着牢门,宋昭夜被绑在面前的十字形木架子上,脸肿起来老高,嘴角渗出鲜血。
此时,宋昭夜也看见了宋清瞳,本想勾起唇角,然而动作做了一半,“咝”的倒吸一口凉气,嘲弄道:“呵呵,孤救了楚相的命,难道楚相就是这样报答孤的?”
“宋昭夜,本官再问你一遍,是你故意将本官的病情透露给皇上的?”
宋昭夜满不在乎道:“是又怎么样?”
宋清瞳扶额,一个人若要找死,谁也救不了!
宋昭夜又说:“楚相知道瞳瞳会有冰雪莲救你?这么说你自始至终明白瞳瞳的心意喽?楚相这样担忧瞳瞳,孤可不可以理解成,楚相心里也有瞳瞳?”
楚天墨不语。
宋昭夜讽刺道:“不敢承认?呵呵,想不到楚相天不怕地不怕,对于情之一字这么胆小。”
“住口!”楚天墨厉声道,“这是本官跟皇上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妖人妄加评论!”说完抡起长鞭!
宋清瞳目光一闪,叫道:“相父,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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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楚天墨的身体陡然一震,手中长鞭垂落,蓦然回首,深沉似夜的眸子看过来,宋清瞳的心脏几乎破腔而出,他的眼睛仿佛是见不到底的深渊,一望之下,宋清瞳的心也随之沉下去,他的脸上看似平静无波,她却感觉到了惊涛巨浪,让她想起那晚狂乱的夜!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宋昭夜眸光闪动,忽然出声:“哎呦呦,瞳瞳,孤的骨头快勒折了。”
宋清瞳的视线移向宋昭夜,粗糙的绳子嵌进肉里,有些地方渗出血来,宋清瞳蹙一下眉头,相父不是不讲理的人,皇叔纯粹是自找的,迈步走下宋昭夜,从楚天墨身旁经过,楚天墨眼中闪过一抹痛色,“皇上想过后果吗?”声音低沉激越。
宋清瞳脚步略一停顿,然而没有回答,抬步来到宋昭夜面前,抽出匕首握在手中,将捆住宋昭夜的绳子割断,扯掉断绳,宋昭夜疼得口中不断呻吟,“瞳瞳,孤好痛!”说着,身体像被抽了骨头一样,虚弱无力地靠在宋清瞳身上。
宋清瞳好笑地看他一眼,脸上青肿浑身是伤,还有心情撒娇,她真是服了他了,“皇叔还知道痛呢?你别告诉朕,你是闲的无聊。”
宋昭夜目光闪烁,看似伤心地道:“孤浑身疼痛难忍,还是瞳瞳对孤最好,可是瞳瞳,你怎么把冰雪莲让给他吃了呢?你知不知道冰雪莲世间只此一朵。”
宋清瞳心中一沉,就这一朵?他怎么不早说!不过即使他提前告诉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去救楚天墨,她不后悔。
“皇叔,你身上有伤需要处理。”说着,将宋昭夜推开一些,吩咐,“来人,扶皇叔回宫,请御医为皇叔仔细包扎。”
上来两名侍卫,要扶起宋昭夜,宋昭夜眸光闪了闪,快速直起身子,干笑着道:“孤可以自己走,瞳瞳,记得来看皇叔啊。”
目光瞟向楚天墨,“皇上,楚相不分青红皂白严刑拷问孤,皇上一定要为孤做主。”
宋清瞳头疼地点了点头,“朕会秉公办理,皇叔请回吧。”对于宋昭夜,宋清瞳心里是感激的。
宋昭夜这才慢吞吞走出地牢,侍卫阖上大门。
地牢里的空气越发令人窒息,宋清瞳转身面向楚天墨,目光注视着他,他的面颊和昏迷时一样瘦削,脸色黯沉无光,他的身体还没有复原,他总是不知道爱惜自己。随着时间推移,宋清瞳心中丝丝痛楚在蔓延生长,尽管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而说出来的话音异常颤抖:“相父在问朕后果?呵呵,相父可知,你若是死在胶州,会对朕产生什么后果?天下人会怎样看朕?”
楚天墨深深注视着宋清瞳,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声音听起来轻柔平缓,却压抑着强烈的情绪。
宋清瞳接着说:“天下人会说,楚相为皇上十年如一日授业疗毒,耗尽真元成了半死之人,最后却被皇上谪贬胶州客死异乡!朕纵使长命百岁,后人也会骂朕是恩将仇报的昏君!史书上也会记下朕忘恩负义这一笔,从而成全相父的清名永传后世!”宋清瞳的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声音哽在喉咙里,泪水潸然而落。
楚天墨的身体微微颤抖,眼见宋清瞳的泪水溅落在地,只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双膝跪倒在地,双手紧攥成拳,颤抖地撑着地面,声音轻颤:“皇上,是臣考虑不周,可是,皇上这样做陷臣于何地,若是皇上不测,臣又怎能心安理得活在世上?”
宋清瞳后退半步,垂帘看着跪在眼前的楚天墨,本已晕眩的头脑更加晕眩,内心苦涩,见她落泪,他没有上前安慰,而是跪在地上!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些,可是,看他端重肃穆的模样,那些儿女情长的话语,她只能收起来,不敢流露出半分,现在她终于理解女皇的痛苦。
此刻,就连她也分不清,对楚天墨的感情是她自己的,还是女皇残留下来的。楚天墨为相十余年从无逾礼之举,如果让他知道那晚的事,会不会大受刺激?事后她已经仔细处理过,相信不会留下痕迹,果然不出她所料,即使她舍命相救,他对她还是恪守做臣子的规矩!那么,那晚的事,她不会让他知道。
宋清瞳深吸一口气,声音放缓:“地上凉,相父请起,朕没有责怪相父的意思,只是相父这样委屈自己,朕觉得痛心。”
见楚天墨跪在地上没有动弹,宋清瞳努力扯出一个笑脸:“相父不必自责,有上官家主在,朕不会有事,你大病初愈,先回府休养几天。”见楚天墨仍然跪在地上,宋清瞳弯腰去扶。
手无意间触上楚天墨冰凉的大手,楚天墨的心一阵急跳,连忙站起身,宋清瞳这才直起身体,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心知毒发,交叠在胸前的手,紧紧掐住手背,勉强保持头脑清明,看一眼楚天墨:“朕改日为相父办庆功宴,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出去吧。”
说完,宋清瞳迈步向地牢外走去,楚天墨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宋清瞳,他何尝不知她现在的状况,面色如纸,瞳眸几乎失去了焦距,声音里中气明显不足,心头惊痛,沉声道:“皇上,臣为你疗毒。”
楚天墨说完,要抱起宋清瞳,宋清瞳抬手轻轻一挡,他的身体还未恢复,实在不宜妄动内力,虚弱一笑:“相父,让上官家主为朕疗毒。”她看见地牢门口走来一抹颀长的身影。
天青色身影越走越近,却又变得越来越模糊,宋清瞳眼前一黑,倒下之际,紫衫飘入眼底,身体落进一个怀抱。
再睁开眼时,明黄色的纱幔映入眼帘,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摆设,这里是她的寝宫。
偏过头看向大殿里,桌上烛台前,承影和玉儿相对而坐,玉儿正在灯下缝着衣服,叹息一声:“皇上真可怜,又染上了风寒?皇后说很快会醒,可是,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承影眼睛盯着烛火一言不发。
玉儿又低声说:“楚相为什么偏偏看不上熙王呢?若不是皇上拦着,熙王死过好多次了。听说,楚相早年被熙王奉为西席呢!”
宋清瞳心中一动,楚天墨曾经做过宋昭夜的老师?真是这样吗?
承影目光一闪道:“传闻不可信,更不能乱说!”
说话的同时,看向龙床,脸上登时一喜:“皇上,您醒了!”说着走到床前。
宋清瞳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手撑着床坐起来,承影拿过靠垫,扶着宋清瞳宋清瞳倚在床头。
“回皇上,快戌时了。”
玉儿端着托盘来到床前,托盘上放着一杯茶水和两碟宋清瞳平时常吃的糕点,“皇上,吃些点心吧。”递到宋清瞳面前。
宋清瞳颌首,拿起一块点心,吃了几口,玉儿目光一跳:“皇上,奴婢忽然想起来,华贵君在外面候了多时。”她看见华贵君手里又端来一碗汤,不会还是昨天那玩意吧?不过,她不会提醒皇上的,皇上现在身体虚弱,正需要好好补补。
宋清瞳心思转动,他来干什么?“叫他进来。”
玉儿领命下去。
不多时,云瑾走进寝殿,宋清瞳看一眼云瑾,怪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从云瑾身上移开视线,难道是她多疑,但愿他不要让她失望。
云瑾已经走到床前,看一眼虚弱地靠在床头的宋清瞳,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如果没猜错她是毒发了,记得第一次侍寝她也是这般虚弱,当时他只以为是因为武功被废,何尝想过是因为身染奇毒。
云瑾躬身行礼,宋清瞳一眼云瑾微笑道:“曼卿不必多礼。”这才注意,他手中还端着一只碗,和昨晚拿的碗一模一样,心中警铃大作,不会又是那个黑漆漆的东西吧?身体往后靠。
云瑾将宋清瞳的表情收在眼底,昨晚他回去以后才反应过味来,宋清瞳怕吃林蛙,可她为什么不直白地告诉自己?是不忍拂了自己的一番心意?一想到这,云瑾不由得心中荡漾,她是在意他的。
坐在床边,一手执勺一手端碗,长目注视着宋清瞳,她害怕的样子很有趣,目光一闪,道:“此物养阴润肺,补肾益精,对滋补强健身体有奇效,这个温度正好,臣喂皇上。 ”
宋清瞳闻听笑容僵在脸上,昨天的原话,看来是那东西无疑了,“额,曼卿,朕觉得——”朕觉得不饿。
宋清瞳的话没说完,勺子送到唇边,香气扑鼻,宋清瞳垂帘瞟一眼,只是一勺金黄色的汤而已,没别的东西,放心喝下去,好像和昨天的味道不一样。
云瑾眼中闪过一抹宠溺的笑,一连喂了宋清瞳十几口,宋清瞳渐渐放下警惕,真是好喝,云瑾这手厨艺一点不比御厨差,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这样一口一口喂她吃,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也是万里挑一。
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