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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走!”
耿冲牵着单明非的手走进洞穴,里头湿滑阴暗,四壁都长满青苔。他非常小心地注视着四周,生怕善同真的动了什么手脚。
单明非则在惊骇之余不禁想着,当年太爷是如何把七箱财宝搬进这里的?
洞穴似乎长无止尽,单明非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黑暗的空间里氧气有限,她己感到呼吸不顺且乏力;一个失神,脚下一滑,她撞上了岩壁,跌仆在耿冲脚边。
“明非!”耿冲很快地蹲下身拉住她,手里的手电筒斜照到墙上。
“我没事!”她喘着气,摸索地站起,一抬眼,就看见墙上被光源照到的地方有一个记号。
“耿冲,你看!”她指着那个记号大叫。
潘至成迅速地走向前,一把推开她,凑近去仔细瞧着,然后大笑道:“这是地图上的第二个记号!从这里开始,应该有岔路。”
耿冲往将手电筒往前一照,果真看见左右各有一条路。
“该走哪里?”他沉声问。
潘至成低头看了地图一眼,回答:“右边。”
于是他们三人往右手边的洞穴继续前进。
约莫又走了十几分钟,一路上都没有任何机关或是陷阱,潘至成戒心稍减,催促着耿冲和单明非走快些。
“我没时间瞎摸,你们脚步快点。”他喝道。
“急什么?六十多年都没人来过,你还怕现在会有人冒出来和你抢?”耿冲不屑地哼着。
“那可说不定。”潘至成还是不放心。
“我看除了善同的鬼魂,没有人会来阻止你了。”
“他得感激我让这些财宝重见天日,否则一直埋在这种阴湿的水洞中,不可惜吗?”
“的确可惜。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人带得走吗?”耿冲冷冷地问。
这一路走来少说也有一公里长,而且山洞中崎岖难行,别说七箱了,单单一箱潘至成就扛不出这里。
“别替我操这个心。只要找到宝藏,我有的是时间找人慢慢来搬。”他倒不在意这小问题。
他们脚下没停,可是洞穴却愈来愈窄。单明非走得有点惊心,她怕前方根本没路,要是硬走被卡在洞里进退不得该怎么办?
“路变小了,潘至成,你有没有看错地图?”耿冲的眉头纠结。
“不会错的!”他拿出地图又确定一次。“记号之后是往右,前方不远处应该还有个记号才对。”
“前面就过不去了!”耿冲以手电筒照着那道窄缝,回头瞪着他。
潘至成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冲过去,看着那窄得根本过不去的缝隙,气得大喊:“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或者,善同又骗了你一次。”耿冲耸耸肩。
潘至成眼看功亏一篑,将所有的怒气转移到单明非身上。他出其不意地扯过单明非,发狂地勒住她的脖子怒叫:“你太爷在耍我?说:宝藏究竟在哪里?”
“我……”她极力反抗,反手要扳开他的鹰爪。
“放开她!”耿冲立刻朝他脸上挥出一拳,将他击倒在地,顺手将单明非带到身后。“她什么都不知道。地图在你手上,路是你带的,现在才怪别人有什么用?”
“不应该会这样的!”潘至成失望地仰天长啸。
蓦地,他的声音停住,两眼瞪着头顶,傻了。
耿冲和单明非同时抬头,头顶上居然开了个大洞!
“路是往上走的!”单明非恍然道。
“没错!”潘至成又笑了。他第一个爬上去,看见一条只容一人的狭窄通道继续往前延伸,乐得大声狂呼:“就是这里!这里是最后一个记号,再往前就是宝藏所在了!”
耿冲扶着单明非爬上去,见他忽狂忽喜,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就算不疯,潘至成也离神智癫狂很近了。
走不到三十公尺,洞穴的终点终于到了!
一个半圆形的空间,四周都是褐黄色的钟乳石,上下皆有尖锐参差的石柱和石笋,乍然看去就像个鲨鱼张大的嘴般,而那七箱宝藏,就放置在这个类似血盆大口的正中央。
“宝藏!”潘至成两眼发光,极度的喜悦窜过全身;他将地图塞进口袋,毫不迟疑地冲向前,盯住那七箱随意堆叠,且蒙上一尘厚厚青苔与泥土的箱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找到了!我找到了!太好了!”
洞中传来阵阵回音,听起来像有好多人同时大笑般,忽远忽近,令人毛骨悚然……
单明非依向耿冲,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你不先打开来确定里头是不是真的珠宝黄金?”耿冲淡淡地说。
“真的要看,也只有我一个人看,至于你们……你们的任务结束了。”潘至成露出狰狞的笑,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他们两个。
“怎么,利用完就要灭口了?”耿冲冷峭地笑了。
“留着你们也没用!”
“你忘了要出这个洞穴并不容易。”耿冲跟他耗时间。一小时早就过了,如今擎南应该已经带领手下进行搜索,他得保住命撑到他们到来。
只是,看来这点不容易做到,因为他已经在潘至成眼里看出杀机。
“你是说你的手下会守在附近?”
“是的。”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从原来的地方出去吗?”潘至成眯起眼。
“难道不是?”
“地图上有个特别的记号,显示就在这个洞穴里,有个隐藏的水道通往地堑。涨潮时,水会漫淹进来,善同就是利用这个方法将这些比他重的箱子带进来的。知道吗?他的行进路线正好和我们相反,他从地堑进来,把财宝放好,再穿过洞穴的狭窄通道从小礁岛逃走,这是他能在英军的围攻下安然逃离的原因。”潘至成把善同日记最后几篇以马来文写的关键说出来。
“原来如此!”耿冲点点头。他正在奇怪善同如何移动这七箱宝物,将其藏入这个洞穴之中。
“他进来后就用大石将地堑与这里的通道封住,我只要找到这个通道,就能再一次用水将这七箱宝物运出去。”潘至成傲然地表示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
“是吗?问题是,你找得到吗?”耿冲双手环胸,看似闲适,实则不停端详这个石穴。
“这里就这么一丁点大,难不倒我。而且,再过五十分钟就是涨潮时间,我只要找出水流进来的的地方,就可以找到通往地堑的出口。”潘至成自信满满。
“涨潮的水不会进来的。”耿冲笃定地说。
“什么?”
“我和你打赌水进不来。而且,若是进得来,必定是让我们逃都没处逃的大洪水!”
“为什么?”他不明白。
“这是常识。”耿冲嘴角泛着冷笑,也不明说。他心里有数,想要活着逃走,可能得借助水的力量了。
潘至成以为耿冲在捉弄他,发狠地说:“少诓人了,我才不会信你!现在,乖乖地站到那个平台上。”潘至程指指右方的一处高台。
耿冲和单明非依言踏上去。
“你们该感谢我让你们做一对死鸳鸯,没有拆散你们。”他过分温和的笑容令人心生警惕。
“那真是谢谢你了。”耿冲还有心情说笑。
“别客气。”他说着便将枪口对准他们。
单明非看着耿冲,没想到自己真的为了寻宝而死,就和小说中为财而死的主角有相同的遭遇。不过她虽然害怕,却不遗憾,因为耿冲就在她身边,有心爱的人陪着她,就算下地狱她也无怨无悔了。
耿冲被她炽热的眼神盯得心神一荡,他倏地吻了她一下,轻声笑道:“我想老天一定不乐意收我们两个的魂魄。”
“为什么?”她回以浅笑。
“因为我们太吵了。”他笑着拥住她。
见这两个死到临头的人还如此有说有笑、卿卿我我,潘至成怒不可抑地斥道:“少在那里演肉麻戏了,等挨了我两发子弹,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他冷笑一声,即将扣下扳机——
单明非埋首在耿冲怀里,默默地闭起眼睛,等待死亡。
耿冲在约定时间的十分钟前到达小礁岛,那是一座非常小的岛,约只有一平方公里。这里离惊风岛不到一海浬,等于是惊风岛的前哨站。
他将船泊在礁岸边,一上岸,就看见潘至成和单明非站在小岛正中央一个奇特的洼地前。
“明非!”他忍不住喊她。
他来了!真的来救她了!单明非感动得直想哭。
“耿冲……对不起……”要不是她多事跑回去找潘至成,也不至于连累他。
耿冲强压下拥抱她的冲动,保持冷静的心好对付潘至成。
他慢慢走近他们,潘至成还是维持着温和的笑脸,只不过他的眼神变得机警而犀利。
“好久不见,耿统领。”
“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才短短十天,你的表现就完全不同了。”耿冲讥讽道。
“人嘛,活在世上总要做点伪装,才不会一眼就被人看穿。”
“的确。看得出来你对人没什么信心。”
“我只相信自己,耿统领。像现在,我就不大信任你。”潘至成说着拿出一把枪抵着单明非的背后,轻笑道:“撤走你埋伏在海里的手下,不然明非白皙细嫩的胸膛可能会被血染红哦……”
耿冲脸色一变,慢吞吞地打开手机,命擎南撤退。
“厉害。”他淡淡一笑,这姓潘的小子不好对付哪。
“好说。我研究过海盗的习性,你们纵横帮向来以布署精密闻名,不论面对任何事,都是集体出动,绝对不会单打独斗。”潘至成冷笑。
“果然是研究所的高材生。”耿冲不得不佩服。
“我相信现在惊风岛上也有纵横帮的人战战兢兢地守着吧?可惜他们永远等不到我出现了,因为我要去的地方可不是惊风岛。”潘至成大笑。
耿冲疑惑地挑眉。
“他偷了我太爷的日记,知道怎么找到宝藏。”单明非插嘴道。
“日记?”耿冲一愣。
“你不知道?那明非只告诉我一个人了?明非,真谢谢你,你对我还是有情……”潘至成拥住她的肩。
“放手!”耿冲厉喝,两眼冒火。
“我不小心告诉他太爷还有本日记,结果他就跑回台湾,把日记从我家里偷走…….我一早打电话回台湾,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就……”单明非边挣扎边解释。
“是啊,她多么担心啊,主动跑来找我,想知道我是否没死……结果倒成了我对付你的最佳工具!”潘至成开怀地笑了。
“日记里说什么?”懒得和他废话,耿冲直问重点。
“想知道就把地图交出来吧!”潘至成的枪还抵着单明非的背。
耿冲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地图迎风一抖,“把明非放了,我才会给你地图。”
“不,地图你拿着,在地图下点火。”潘至成指示道。
耿冲怀疑地用打火机烧烤着地图,不久,加温后的地图上出现了好几个红色记号。
善同这只老狐狸!耿冲暗暗咬牙,难怪他的手下找半天也找不到财宝,原来地图暗藏玄机。
“出来了吗?那些记号正是善同发现的地底洞穴。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水洼下应该会有一个入口。”潘至成朝那水洼努努嘴。
“地底洞穴?”耿冲和单明非同时低呼。
“第一次潜下海时,我就觉得那个地堑非常奇怪。它似乎延伸至整个惊风岛下,甚至连接到这个小礁岛。不过那时我以为七箱宝物就在地堑里,也没细想,于是将明非往海草那儿一带,想让她来个‘死于意外’,偷偷将宝藏带回……”
单明非听得打了个寒颤。那一次的海草缠身竟然是潘至成的预谋?他……他早就准备永远封住她的嘴了!
多可怕的人!表面上温和儒雅,随意将“喜欢”二字挂在嘴上的人,其实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