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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韵秋家宽裕多了;足足买了二十斤肉不说,还买了全套的猪杂碎,猪心猪肝猪肺猪腰子猪大肠。就有那村子里的人半是打探半是含酸地说李老三家发财了。
林氏听到了只是笑着说这是闺女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个年,就是借钱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过的扣扣索索的。
老孟家托人捎来了两条鱼。韵秋觉得有些不对头,这年礼可比仲秋节的时候轻不说,孟小海都没露头。不过,家里人都是一副很正常的态度,林氏还笑着说年关孟家的生意忙的脚不沾地的,孟小海到处赶车送货,不来也在情理之中,这礼也不算轻了,没啥可争的。
眼看就过年了,家里杂七杂八的家务活忙的人团团转,韵秋也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今年,韵秋家准备的很丰盛。炸了鱼块、油豆腐、萝卜肉丸子、藕块、鸡块、肉片,蒸了白糖豆包,还剁了满满两大盆的饺子馅。当然,这些东西在年二十八那天被送了一份去县城的郭家。这都是之前就跟郭氏说好的,因为郭氏要伺候郭老头,根本腾不开手操持这些费事儿的家务活。
这次去的是韵秋、大郎和全哥儿。
韵秋负责厨房的打扫洗刷一应事务,还帮着郭氏换洗了床单啥的。
大郎和全哥儿则负责劈柴、收拾屋子、贴对子……
大郎还把郭家的茅坑给掏干净了。
韵秋家也没什么和厚亲戚要串,走的时候,跟郭氏说好了,到了大年初三,他们一家子都进城来热热闹闹地吃顿饭。
除夕夜吃团圆饺子,熬年。
韵秋家这边的风俗是,除夕夜吃的饺子,包好后要摆成一圈一圈的,喻示着团团圆圆。男的还会边吃边喝酒,是饺子就酒,越吃越有的说头。
林氏还用热水烫了几枚铜钱包在饺子里,吃到了就是好兆头。
林氏还特意饱了一个藏花生的饺子,做了特殊记号,这是准备给刘氏吃的,早生贵子。要不是韵秋还没出嫁,林氏恨不得给韵秋包几个藏了花生的饺子。
按流传下来的说法,除夕夜是大团圆的日子,死去的李家先祖包括韵秋的爹,魂魄都会赶回来吃顿团圆的饺子。
饺子煮好了,林氏先舀了一大铁勺饺子汤倒在厨房门的两边,这是在浇点李家的祖先。
初一早上吃的饺子是头天晚上就包好的,排成直直的一条条线,喻示着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放了鞭炮吃过饺子,韵秋一家子就去祖坟上坟。
大郎给每个祖坟都送了钱,林氏在丈夫的坟前絮絮叨叨,虽然是尽拣好的说,韵秋却还是听得鼻子发酸。
离开的时候,远远看到李老大带了二贵三贵和几个小孙子也来祖坟拜祭,看样子大贵一家子还是没回来过年。
韵秋一家子远远地绕了远路,跟大房的人错开。路上遇到狗,能躲就躲,大过年的,最忌纠纷。
一上午,林氏和大郎刘氏他们都在村子里串门子。
中午的时候,韵秋家的几个女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当然还有一整条的红烧鱼,年年有余。
今年喜事连连,家里一下子又存了不少银子,林氏还特意打了壶好酒,除了怀孕的刘氏,韵秋他们每个人都抿了一口,大郎更是被允许可以放开了喝。
大宝则是被大郎用筷子蘸了酒拿给他舔,结果大宝被辣的鼻子嘴巴都拧在了一起,看得大家直乐。
初二大郎则主动带着全哥儿去了林岗看娘舅,林氏没有阻拦。
韵秋疑惑,自家不是和林岗断了亲吗?
林氏解释,“忘了告诉你,前一段周婆子中风瘫痪在床,以后再也不能走路了。没了周婆子搅合,你舅舅还是个不错的人,小时候对你们也好。”
周婆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太突然了,韵秋今天才知道。不过林氏的话也有道理,舅舅是个懦弱的好人没啥害人心,没有周婆子碍眼,如今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刘氏则单独带了礼回了娘家,没带大宝。就这没咋停留就回来了,估计又是王翠花没说啥好话。
初三,韵秋一家子都去了郭家。刘氏怀孕已经过了头三月,不过韵秋和林氏还是在驴车上铺了双层的褥子。
因为朱家要用牛车走亲戚了,这回事借的村子里另一户的驴车。不过说是借,却说好了要给十五文钱的。
郭氏开心的不得了,说自家好多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郭老头收拾的干干净净,剃了头也刮了胡子,半靠着坐起来。
老两口坐在炕上受了韵秋大郎他们磕头拜年,郭氏乐的合不拢嘴,给每个孩子都塞了个大红包。大郎都为人父了,不过在郭氏的眼里也还是个孩子。
听着隔壁郭家热热闹闹的说笑声,还有孩子追逐嬉戏的玩闹声,夏婆子心里羡慕的紧,食不知味。
坐在对面的夏子瑞看着娘亲的神情,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赶忙夹了一筷子鸡丁放到夏婆子的碗里,“娘,快些吃,不然菜都凉了!”
夏婆子不领情地瞪他一眼,发作道“只要有孙子绕膝跑,娘宁愿吃糠咽菜!反正那样的苦日子娘又不是没过过。你爹刚死的时候,要不是想着要看着你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我早就随他去了!这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日子老婆子我早就过够了!”说道最后,夏婆子气恼地把筷子拍在了饭桌上,“不吃了,气都被你气饱了!”
“娘,您又来了!”夏子瑞无奈地放下筷子,老娘总是时不时地来回重复这老一套的说辞,他是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老娘还总是动不动就闹绝食。
要是无理取闹的是别人,自己还能不理不睬,可偏偏对方是自家老娘。自己要是不机灵点赶紧哄了老人家消消气,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自家老娘不是说着玩的,她老人家这一气,就两三天都吃不下饭。唉!
夏子瑞赶忙讨好老太太,试图给她好好讲讲道理,“娘,您怎么就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了?我这不是都答应您以后再也不出远门了吗?以后啊,我就安安生生地守在您老人家跟前尽孝心!”
“哼!”夏婆子冷笑,“你答应我的多了去了,可你办到的有几件?有本事你给我好好数数!你答应我回来过安生日子,可一拖就又是好几年。如今总算是回来了,可初一一大早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今儿才露面。”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城外置办了个养马的庄子。万事开头难,如今正是千头万绪的时候。我保证,等忙完了这段日子我一定好好陪您!”夏子瑞赶紧伸出一个巴掌发誓。
“那你还答应我早早娶妻生子呢,可是你如今都二十五六了,我的儿媳妇在哪?孙子的影儿又在哪?你说啊?你怎么不说啊?”夏婆子被儿子忽悠的多了,再接再厉不依不饶。
“我的老娘呦!”夏子瑞头疼也头大,咋又扯上这头了,一个弄不好老太太总会哭起来,赶紧努力讲道理,“以前不是总出门在外,东跑西跑的顾不上那个嘛!如今,娘您安排的几次相看,我不都老老实实地去了嘛?只是那些姑娘,您不也看不上嘛!”
那些女方的七大姑八大姨很不得把他家祖宗八代都扒拉个遍,还总是问他为啥拖到老大了还不娶亲。明明媒婆早就说过了是太忙没顾上,那些老女人还总是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他猛瞧,就差直接问出来“不会有啥隐疾吧?”。一想起来相亲的尴尬,夏子瑞就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是没看上那几个姑娘,可我看上的好姑娘如今在哪儿呢?要不是你,我看上的好姑娘能让别人家给抢了去吗?明明都是你给耽搁了,还敢嫌我挑剔的紧?”夏婆子顿时火大地激动起来。
夏子瑞一看老娘的阵势,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子。都是你嘴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嘛!隔壁郭大婶家的干闺女,在自家老娘这里就是雷区,轻易不能提的。一提起来,就是老娘没完没了的一通埋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不能想睡就睡了,唉!
76谋划
下午的时候;大郎赶着车带了林氏婆媳和大宝回去,留下韵秋和全哥儿在郭家住下了;在城里看了元宵花灯的热闹再回去。
还说好了;到了元宵节那天,让林氏她们也进城来逛花灯。
就这样,郭氏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林氏她们,被韵秋搀着进了院子。
同一时刻;孟张氏正坐在娘家嫂子黄婆子的屋子里商议事情。
“哎呦;我的好小姑,都这个时候了你咋还在犹豫不决的!这婚期眼看一日近似一日,说不得等你拿定主意,黄花菜都凉了!”黄婆子恨铁不成钢焦急地推了一把孟张氏;“梅朵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亲侄女;跟小海又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还有啥可犹豫的呀!”
“行,就这样说定了!”孟张氏一咬牙下了决心,可转眼又犹豫起来,“我还是担心会出啥岔子,小海惯会闹腾,这孩子都是被我给惯坏了。”
“小姑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黄婆子一脸自信,安抚地拍了拍孟张氏的手,“只要你听我的安排让他和梅朵生米煮成熟饭,李家那头绝对歇菜。别看小海现在被那李家闺女迷得颠三倒四的,我敢打包票到时候小海保准会乖乖退了亲事。”不过是面上暂时委屈了梅朵而已。小海那孩子就是咋呼的厉害,其实吃软不吃硬,最是心肠软了。
“哎,只是先要委屈了梅朵!”孟张氏叹气,“就怕这事儿走漏了风声,于咱两家的名声不好不说,也容易让那李家捉住咱们的把柄,外人也会说小海对不住李家的那闺女。”
“你放心,只有你我跟梅朵三个人知道这个计划,万无一失。”黄婆子冷笑,“至于那李家,他们先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再则亲上加亲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更加证实了小海和梅朵是拆不散的因缘。”
“嗯!就这样说定了。”孟张氏点头,“那就把日子定在初十那天晚上,我找个借口打发了小海过来一趟!”
※※※※※
这个梅朵是黄氏的老来女,孟小海嫡亲的表妹,小了孟小海两岁。虽然没有定下娃娃亲,但两家父母本就有意让他们长大后亲上加亲,只是两个人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向来都是被自家人宠着让着的。
这两个小冤家每回只要一碰面,总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起争执,别扭闹得总是让大人们哭笑不得,觉得不是冤家不聚头。
小孩子小时候吵吵闹闹大人还能像看个乐子一样不当回事儿,可长大了两个人还常常闹得跟个斗鸡眼似得,大人就该跟着头疼了。
那一次,两人又是一言不合吵闹起来,孟小海嚷嚷着“瞧你心眼儿跟针尖一样大又胡搅蛮缠,打死我都不会娶你,不,应该说是个人都不会要你!”
梅朵已经是个怀春的少女了,当即就羞恼伤心地“嗷”地一声扑过去挠花了他的脸。
孟小海疼痛之下,就慌乱中使劲推了梅朵一把。后来梅朵额头留了淡淡的一块指甲大小的红印。
孟小海也因为脸上的伤一两个月没敢出门见人,在家里可是闷坏了。因为这孟小海在家里天天跟孟张氏上蹿下跳地闹腾;说他就是打光棍儿也不会娶了梅朵那个母夜叉;谁要是敢逼他,他就剃了头发当和尚去!
那时候孟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