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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海见气氛僵直,便道:“婉瑶那里具体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只是她现在在仑国是难得的机会,若是再让她回了未城,怕是再也没机会救她出来了。”
周俊沉声道:“我们安排在仑国的人虽不少,但是真正能用的上手的却并不多。接触到婉瑶很困难。”
谭丞相颇有些不悦地说道:“眼下与仑国的战事才是最重要的,安排在仑国的暗桩不是为了救一个女人存在的。”
周俊冷瞥了阿黎一眼,阿黎托腮道:“秃驴啊,你也应该知道未城送到仑国的那些让人头疼的武器了,那些我们瞧着惊奇的东西,对瑶瑶来说熟悉万分,而且也只有她能想出对付的办法。”
“皇上可又是再开玩笑?”
阿黎眨眨眼,“你别瞧瑶瑶那个小傻妞,她可是得了天谕的人。若不然那昆顾锦做什么像狗瞧见了骨头似的,巴巴地叼着瑶瑶走了?”
谭丞相蹙眉,却似转移话题道:“仑国用的火炮之类的东西,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对抗。前方送来了缴获的火炮里装的弹药,类似于爆竹里面的成分。”
“攒上一库房的爆竹许才有那一筒火药的威力,可实在是差的远了。”沈耀昔道,“眼下没有对抗那东西的方法,与其以暴制暴,倒不如想些好用的防守法子。到底仑国比不上我们两国的根基,若是能把战争的时间拖长久些,于我们是更加有利的。”
“只怕抵抗不住未城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沈耀昔却是坏笑道:“臣倒是觉得与其想如何应付未城的新鲜玩意儿,倒不如先把咱们有的东西桩桩件件地抖出来用用。他们有毒烟,咱们就没有吗?他们会放火,咱们就放不起来吗?”
阿黎指着沈耀昔对周俊道:“这家伙有些意思,很和我胃口,我用秃驴跟你换换如何?”
“瞧你又嬉皮笑脸的了,可是有了什么坏主意?”周俊径自倒了杯茶,语气冷淡。
阿黎不以为意地笑道:“我有些想瑶瑶和她肚子里的小崽子了,所以我决定去仑国看看。当然了,我也不是专门去玩儿的,可以顺道刺杀一下昆顾锦之类的。”
“不可!”谭丞相怒道,“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还能如此胡闹!”
“当初在夏国,我不也是如此么?这种老勾当许久不做了,我还甚是想的慌呢。”
周俊道:“擒贼先擒王是不错,只怕你不成功倒是成了仁,我虽极想让你早些下地狱去,可你现在若死了,我倒是有些麻烦。不若你去之前先把遗诏立下,宝珠自有我照看。”
“我知道你嫉妒的很,毕竟我会飞檐走壁,而你只能慢吞吞的走,我能亲自去救人,而你只能提心吊胆的等,我能帮到瑶瑶,而你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啧啧,这种滋味儿……”
周俊笑意不改地回道:“这种滋味再难受也比不过你掏心掏肺地对她好,飞檐走壁去救人,而她心里只有一个我。”
“瞧这两人,为了那么一个没才没貌的女人打嘴架,实在是丢人。”沈耀昔低声道。
“就是,三姐那人一抓一大把,就他们当宝贝。”
李崇海回头瞪了两人一眼,两人各自撇头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
阿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单手抄起龙袍,“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见阿黎走了,谭丞相立刻追了上去,周俊也起了身,张兖立刻跟了上前,“哥哥若是不放心,我也可以去仑国。”
“不用,你明日启程回周国主持政务,如有不懂的,便听舅父的。”
沈耀昔上前道:“那我呢?”
“你也可以回去了。”
沈耀昔心满意足地应了,却是嘴欠地说道:“你就是留在这里,也见不着人,反倒是你不回周国,少不了有人说你撇开百姓落荒而逃。”
“你就是回去,也见不着沈宁儿,反倒是你这么巴巴地想回去,少不了有人说你留恋女色。”
沈耀昔哼道:“陛下可真会学舌!”
“是么?你也很有胆子呢。”
周俊不再多言,大步离去。
张兖踢了沈耀昔一脚,斥道:“没瞧见哥哥心情不好吗?”
沈耀昔却是笑道:“不知为何瞧见他心情不好,我心情就好极了。”
“小心回去我就削你的官!”
“你要记得你现在姓张不姓周,你不过是前皇后的义弟,可不是皇太弟!”
两人吵吵闹闹地走了,御书房里的人也都尽数离开了去。
在仑国皇宫里的我,心情有些焦躁。离开防守严密的未城,到了鱼龙混杂的仑国皇宫,与外界联系的机会增加了许多,可我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再加上严夫人给的药实在是折磨人心智,那疼痛挫的我连思考都有些后置。
夏梦天天抱着小夕陪着我,几乎是和我一同被软禁了。不过她倒是没有丝毫的心急,反倒总是与我念叨:“有你在身边,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了,特别安心。”
我白她道:“你瞧瞧我现在这副模样,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你这心也太容易安下来了!”
夏梦搂着我的手臂道:“我让他们给你好生熬药,总会好起来的。不管你是病着还是怎么着,有你在身边我就特别踏实。”
一岁多的小夕还不太会说话,只会喊“母后”。不同于夏梦,小夕老实乖巧的很,平日里也不怎么哭闹,自己坐着玩,就是不爱喊人,不爱吭声。平日里夏梦爱靠着我搂着我,小夕也学着她娘亲喜欢凑在我身边坐着,虽怎么也不肯喊我“姨姨”,却也不反感我亲她抱她。
我捋了捋小夕头上稀疏的头发,低声问道:“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夏梦脸色不好地说道:“瞧着庆功宴一个接一个地开,想来是仑国打了胜仗。”
“无妨,他们好大喜功,才会疏忽轻敌,这样我们也有取胜的机会。”
不多时,谭馨凝从外面回来了,我瞧她端着托盘,上面又是药碗又是药丸,都快抵上一顿饭了。我无奈地叹息,吃力地坐起身子,也不等谭馨凝喂,便径自端了药碗开始喝药。
倒是谭馨凝放下托盘,塞了个帕子给我。我以为是给我擦嘴的,正抬手要用,谭馨凝拧着眉头抖开了帕子,白色的锦帕上绣着一朵简易的昙花。
我大着眼睛看向谭馨凝,虽她未回应,可瞧见她紧蹙的眉头,我便欢喜地笑了。只是笑了没一会儿,又开始忧心忡忡。夜昙花若是来了,那宝珠谁照看着?把孩子交给阿黎那厮可是仅次于昆顾锦的选择了。
我询问地看向谭馨凝,谭馨凝指了指药碗,我想夜昙花大约是在药膳房之类的地方。
我在床榻上写到:“如何见面?”
谭馨凝颇有些怨气地回写道:“伤我。”
我瞧了瞧门外看守的人影,没辙地假装怒意道:“你笑什么?”
谭馨凝端了刚沏好的茶过来,声音冷硬地回道:“没什么,不过是高兴周国快亡国罢了。”
我接过茶杯颇有些不忍心,见谭馨凝瞪我,这才没法地把一杯滚茶扣在了她手上。
谭馨凝尖叫一声,我狠心咬牙道:“滚!”
外面的侍卫听见声音立刻跑了进来,谭馨凝大呼小叫地含泪跑了出去。而房门再次关上了。
夏梦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小夕也眼巴巴地望着,母女俩都有些胆怯的模样。夏梦虽不知道我闹得是哪一出,但是知道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发火。只得假模假样地劝导:“你消消气,身子不好,别气坏了。”
我想着要见夜昙花,有夏梦在怕是也不方便,便道:“你带着小夕去休息吧,我自己躺躺。”
夏梦依言抱着小夕离开,而我在床上干躺着,忍着疲惫等消息。
房门终于再次被推开,然而来的不是夜昙花,而是昆顾锦。我厌恶地翻身背对他,昆顾锦却是很清闲地坐在我身边,若有似无地抚着我的脸颊。
“从带走你之后就没见你发过这么大脾气。”
“没什么,孕期综合症。倒是你最好躲远点,我看你比谭馨凝还不顺眼。”
昆顾锦轻笑道:“想来你也该知晓了,周国快灭了。”
“嘁,人不死,国不灭。”
两个探访者
昆顾锦轻笑一声,脱了靴子挤上了床,有一搭无一搭地抚着我的手臂。
我本就不舒服,心里又烦躁,再加上昆顾锦这么一撩拨,顿时怒了拿起瓷枕去砸他。昆顾锦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了,那瓷枕毫无阻拦地砸向花格旁,却是好巧不巧地有个侍女刚走到花格前,那瓷枕在她脚边摔了个粉碎。
那婢女惊呼一声,见我和昆顾锦都望向她,她立刻跪在地上叩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我顿觉惊喜,这声音我可是熟悉的很,正是夜昙花!
昆顾锦见她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是些精致的吃食,扭头对我道:“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用膳?”
我不再看向夜昙花,只躺下身子,冷言道:“没胃口。”
昆顾锦不悦道:“你自己吃了什么药你该清楚,若不想一尸两命就别在这里耍脾气。”
说完,昆顾锦便抬手示意夜昙花上前服侍我用膳。夜昙花低着头端着托盘谨小慎微地走了过来,声音卑怯地说道:“夫人请用膳。”
昆顾锦端了荷叶粥来,我凉凉道:“瞧见你我就没胃口。”
昆顾锦不怒反笑,捏着我的鼻子道:“我就瞧瞧你这小性子能耍到几时!”
终于昆顾锦放下了粥碗离开了房间,我呼了一口气,急切地握住了夜昙花的手。夜昙花抬起头来,我险些笑了起来。她修饰了一下美艳的容貌,还在嘴角上点了个黑痦子,本来漂亮的美人儿,现在黑黑的,眼角也不知贴了什么东西有些耷拉,再加上那个搞笑的痦子,实在是惹人发笑。
夜昙花端了荷叶粥递给我,低声道:“你倒是还笑得出来,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瞧瞧你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我没接过粥碗,而是床榻旁的首饰盒子里翻出一个珠簪,拔开里面的花蕊,拿出誊写好的纸条出来。
“这是□,威力极大。”
夜昙花放下碗来,把纸条藏进了发髻里,“放心,我必会稳妥地送回去。”
“你来了这里,宝珠谁照看着?”
“有周俊照看着,宝珠黏他和冉儿黏的紧。”
我惊喜地坐起身来,连声问:“冉儿也在?他无恙吗?离开西南他身子可受得住?”
夜昙花示意我小声些,又扶着我躺了回去,这才回道:“两个孩子都好,倒是你这个做娘的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
我抚着小腹道:“我也是没法子。”
夜昙花蹙眉,“本想这次把你救走的。”
“我没关系,你也瞧见了,昆顾锦到底不会对我怎么样,我现在也安稳的很。倒是你若是救我,少不了打草惊蛇,这仑国的防备也不是那么松散的,怕是我们连都城都出不去就会被困住了。”我见夜昙花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转移话题道:“前方战事如何了?我总是听不到太多消息,也没办法出什么主意。”
“你不用理会这些,有他们那两个当皇帝的忙去。”
“昙花,未城的东西我比旁人都清楚,你且仔细与我说说,只有前方的战事胜了,我才有机会离开。”
夜昙花挑着几个头痛的战事说了,我也一股脑地把连日来想出的主意都细细告诉了她,随后又不管有用没用地说了一大堆还能记得住的化学物理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