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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怔愣着不知如何是好,沈宁儿已经进了门来,神色略显慌张。
我忍不住关切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沈宁儿哆嗦着上前握住我的手,冰冷的触感顿时让我忘记了所有的芥蒂,我急忙让莲叶准备手炉,自己则搓着她的手,连声道:“怎的连件披风都没带就出来了?”
沈宁儿就着我的碗喝了两口热粥,抱着手炉歇了会儿,这才缓了下来。
“和沈耀昔又吵架了?”我试探地问。
沈宁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了许久,除了你,我也不知还可以问谁了。”
“什么事?”
“昨天半夜里,耀昔突然把我叫了起来,不由分说地要把我送回沈府,并嘱咐我这几日都不要回丞相府。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依着他的意思连夜回了沈府。谁知今天一早,便听下人们说丞相府被禁卫军包围了,耀昔……耀昔也不知在何处……”
“禁卫军包围了丞相府?”我蹙眉。
沈宁儿点了点头,“我过来的时候偷偷在丞相府外站了站,领兵的是你的弟弟张兖。”
我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忍不住眯了眼睛,周俊这盘棋下的太大了些吧,不止把永王和剩下两位皇子扯进去,还要把周丞相也拉下水吗?
“你爹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沈宁儿摇了摇头,“天未亮,父亲就去上早朝了,母亲说父亲嘱咐我好生在家呆着,不许出去乱跑。可我不放心,便偷偷跑了出来。”
我想了想,道:“若是沈尚书上朝之前便嘱咐了这话,说明他早知道此事。他知道,沈耀昔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你才会被在夜里送去沈府。既然他们早得了消息,倒也没有什么可忧心的了。”
沈宁儿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却觉得隐隐有些不对,沈尚书和沈耀昔应该算是永王一派的,他们怎么提前得了消息?而且……为何禁卫军只包围了丞相府,却没有包围沈府?是怕贪多吞不下?不,不可能。这一次这么大的动作,两个最难处理的人都落网了,不必要留下可有可无的沈尚书。除非……沈耀昔!
我暗咬嘴唇,不知沈耀昔在此事中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沈宁儿并未多留,说了几句话便回沈府去了。我遣了若若出去打探消息,一定要探探沈耀昔和沈尚书如何。
若若到了中午才回来,对我说道:“昨夜说是四皇子邀请五皇子和永王做客,永王因喝得多了些,所以歇在四皇子的府邸,然而半夜里永王却毒发身亡,所以太子立刻派人捉拿四皇子和五皇子并羁押了刑部,连夜审问。据说清晨的时候四皇子交代是周丞相进献的酒有毒,所以在早朝之前丞相府就被禁卫军给围了。”
“今日早朝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若若并未探听到早朝的情况,不过沈尚书和沈大人都无碍,且沈大人下朝后回了沈府,并未去丞相府。”
“周俊呢?”
“周大人被太子留了下来,八皇子与三公主也在东宫。”
“丞相府那边可有动作?”
“据说周丞相已经被押到刑部,丞相府外面还是有很多禁卫军驻守,具体情况还未探到。”
“周丞相下了马,沈耀昔却安然无恙……”我喃喃道,“如此看来,沈耀昔背叛了周丞相,给自己和沈家求了个平安啊。”
出公差
到了傍晚,周俊才回来,依旧是往日里云淡风轻的神色,无喜无怒,徒留温和。他见我端着碗正吃饭,带了笑意抱怨道:“怎的也不等等我再吃?”
我白了他一眼,酸声酸气道:“周大人出手够快的!”
“怎么这样的语气?”周俊在我身边坐下,拿了筷子先给我夹了菜,“自己在家等得心急了吧?”
“沈耀昔背叛周丞相了吧?”
周俊端了饭碗,淡淡道:“说不上背叛,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顺势而为这个词真耳熟!”我撇嘴道,“之前哪个总是念叨来着?噢,不就是我身边的周大人么?”
周俊拿筷子敲了敲我的头,“看样子这两日真是把你闷着了,说话总是怪声怪气的。”
我自己也觉得无趣儿,反正永王和周丞相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乎,虽然不满意周俊瞒着我,可也不至于一直纠缠着找茬。这种让人不开心的事情,能一笔揭过最好。
“对了,萧彧己写了信来……”
“噢,说了些什么?”周俊语气平淡随口问道。
我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是以周大人的身份在问我,还是以我夫君的身份在问我?”
周俊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应道:“我是在以你夫君周大人的身份问你。”
“嘁,那就不告诉你了。”
周俊挑眉,我直乐,得意洋洋地翘着脚道:“如何?被人瞒着事情的滋味不好受吧?”
“夫人教训的事,为夫以后会注意的。”
我笑嘻嘻地趴在他身上,把萧彧己信上写的事情说了。周俊放下碗筷,微微蹙眉。我用手指抚平他的眉头,戏谑道:“还真是勤政爱民的好官,现在就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了!”
周俊拉着我的手把我抱在怀里,下巴倚着我的肩膀说道:“我倒不是那般忧国忧民,只是若青州真的闹了雪灾,此事定是由我负责。”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我捞不到钱,还要无私奉献出去帮你捞名声?”
周俊好笑道:“你说的这般惜财爱钱,可你手下那么多生意,也没见你怎么好生打理过。赚了那么多钱也不见你多几分开心,赔了钱你也并不心急。那为何现在又做这么副财迷的模样?”
“其实我开始还挺用心生意的,毕竟我的零花钱都要靠生意得来。但是后来舅舅给了我那么多铺子,让我很有压力,然而我却不缺钱用,所以也没有了动力。不过为了不辜负舅舅的期望,我还是好生打理了起来。只是萧彧己突然扔了这么多生意给我……实在是我预料之外的,尤其是我想到他自己出去欢快的游山玩水,我却要在这里累死累活地帮他处理事情,就一下子做什么的心情都没了。”
周俊亲了亲我的脸颊,“既然知道青州的事了,我明日怎么也要上报朝廷。朝廷要购买赈灾用的东西,与其和别的商贾讨价还价,倒不如由夫人开个价吧!”
我嘻咪咪地笑问道:“国库有多少银两?”
“这就要问沈耀昔了。”
“他这个户部侍郎坐的到稳当。”
“不,他已经不是户部侍郎了,今日早朝他揭露了周丞相的种种罪证,太子给他官升一级,赏了他户部尚书的位置。”
对此我十分惊诧,扭头望向周俊道:“他这般行动是和你们站在同一立场了吗?”
“唔,算是。”
“可就算是他揭露了周丞相的罪证,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升了户部尚书的份位呀?太子就不疑心他?”
“太子现在疑心的是我。”周俊勾唇一笑,“你夫君我可以在两天的时间内就把太子日日嫉恨却无可奈何的人除了去,你觉得太子会怎么想?再加上周丞相倒了,叶尚书也要牵制我,所以他和太子都十分看好同样年轻却有魄力的沈耀昔。”
沈耀昔果真发迹了,第二日太子就发了旨意恢复他的原姓,并着令叶尚书和刑部一众官员共同审理永王被毒杀一案。周俊恰到好处地提起青州雪灾的事情,本来太子此刻就防备他,所以不愿给周俊更多的实权,于是顺水下舟地让周俊处理受灾的事宜了。
永王被毒杀的案子处理的极为迅速,四皇子和五皇子以及周丞相不到两天便都画押认罪,但是这一切处理的太迅速了,而且不合常理。四皇子和五皇子一向不参政,若不是因为太子逼迫,他们才多有联络永王,想要保下一命。更不要说周丞相,明明和永王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毒杀永王?
大约是这个罪名太过牵强,定罪又太过迅速,北都城里也开始有人隐隐谈论起这事情的真相。太子和永王的争斗本就不是秘密,如今永王一派死的死,问罪的问罪,便是不通政事的百姓也能猜出里面的猫腻来了。
于是就有文人学子说起太子暴虐,谋害毫无过错的兄弟,永王死于政治斗争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不过是被牵连其中,却要被处以极刑,就实在是太过分了些。于是这一点的声音越变越大,最后竟是人人提起太子来都是一脸的厌恶。
太子知道之后恨得咬牙切齿,居然去书院抓了一堆书生关押在刑部,结果这一举动更是点燃了怒火,当夜就有蒙面的侠义之士前去劫囚。第二天北都便出现了暴动,人们都蒙着脸高喊着“太子昏庸无道”,在官府衙门和官员府宅门前叫骂打砸。
很是不幸的,我们家也遭到了围攻。管家忙着在几个府门处盯梢,我和周俊却是闲在的很。周俊这些天借口救灾一事一直都未上早朝,此刻正是窝在家里舒坦的喝茶品茗,顺便指导着我依旧烂到家的棋艺。
我幸灾乐祸道:“太子肯定着急上火呢吧?”
周俊浅浅一笑,其意不言而明。
“活该,让他忌惮猜疑你,就知道他好大喜功又容不得人,早晚要出事!”我很是解气道。
“想不想出去散散心?”周俊轻笑着问。
我顿时眼冒金光,试探地说:“你说的散心可别是在北都溜达?”
周俊放下手中的棋子,把我杀的片甲不留,面上却是最温和最宠溺的笑容:“我把救灾的事宜安排的差不多了,想着自己的本职是吏部尚书,每年都要去巡查百官政绩,也该出去走走了。”
我欢呼一声,扑进周俊怀里,“微服私访惩治贪官什么的,最有趣儿了!”
于是我和周俊利落地收拾了两个包袱,坐着马车只带着郑戈和若若,便离开了府邸。
虽然已是寒冬,但是我难得出来,自然是玩闹的尽情尽兴。周俊一路陪着我,无微不至,顺便打听一下当地的吏治。不知是不是周俊选的路线有问题,一路上碰到的都是恶贯满盈的贪官污吏。每次都是我想要玩耍什么,结果因为某位贪官不长眼,碍了我的兴致,然后那贪官就被周俊收拾了。
后来大约是收拾的人多了,各地的官员都知道吏部尚书亲自下来巡查了,有不少前来打探消息的人,以至于我们一进城也就被人认了出来。官府上行下效,自然少不了要贿赂我们的。
有一个官员最是愚蠢,摆了五十箱共万两白银堂而皇之地说是给我添些脂粉钱。当时全城百姓都沉默失望了了,等着周俊和那蠢官虚与委蛇。
我不屑地撇嘴道:“本夫人天生丽质,最厌烦脂粉之类的东西!”
周俊跟着轻笑,问道:“夫人想要如何处置这些小钱?”
“定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还之于民好了,我的脂粉钱,夫君你自会亲自赚取的,是不是?”
周俊拥着我当众亲了亲,随即便叫人拿了当地的户籍册子,挨家挨户地散发钱银,当地的百姓都高兴地蒙了。待到银子不够发了,周俊又着人去抄那蠢官的家,随即又搜出不少宝物,随手便转给了当地的当铺,继续发钱银。
待到我和周俊离开的时候,真是被万人敬仰,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潇洒离去的。我很喜欢这种惩奸除恶的感觉,所以爱上了查抄贪官污吏家财的活动,周俊倒也门清,不再随意散发给民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