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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俊似也是刚睡醒,眼神还有些迷离,早上独有的低哑嗓音开口道:“醒了?”
我隐隐有记忆昨晚上周俊进来过,但是我忽的想起我好像昨日跑回来心情不好,是把门锁上了呀!
“你怎么进来的?”
“若若和郑戈把锁撬开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很是亮堂,不由得惊讶道:“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没去上早朝?”
“请了病假在家陪你。”周俊浅浅一笑,俯身亲了亲我的嘴角,“心情好些了没?”
我略有些不自在地点头,然后钻进了被子里,抱住周俊的腰蹭了蹭。
周俊把我拎出被窝,翻身把我压在下面,捋着我的刘海儿说道:“不是每一个意外都要去找个人责怪,意外就是意外。不追究原因,忘记这些伤痛,牵扯在事件中的人才会更轻松一些。”
“嗯。”我轻应一声,周俊暖笑着又亲了亲我。
大约是男人早上兴致都比较高,而我心里满是想要逃避的事,便也放开双臂勾着周俊,想借着床上的欢愉忘记一切,两个人你来我往,一折腾就是一个多时辰,期间还折腾了些新花样。
我一直觉得周俊是个表面古板内心闷骚至极的人,他恪守着所谓的君子准则,便是我们成亲之后,也从未白日宣淫,每每都是晚上规规矩矩地来上一两次。可若真说他是君子,偏生那些正经人都不会的花样他无一不知,还能给我举书论证。我原来就知道基本上市面上有的书他基本全都看过了,现在才深刻地认识到真的是什么书都看过!
周俊难得偷懒儿,眯着眼睛,一双手又抚上了我的小腹,我白了他一眼,他却笑叹道:“是不是该有消息了?你这个月的月事迟了已经五天了吧?”
我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瞪眼道:“这等子事你记得到是清楚!可惜了,我那月事就没准过,做不得数!”
“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周俊蹭了蹭我的脸颊,低声道:“还是让赵太医过来看看吧,那药吃了也一个月了。”
于是周俊借着他病假的名义把赵太医又叫了来,赵太医很是谨慎地要为他诊脉,结果周俊又把人带到了我这儿来。我几乎都能感觉到赵太医无语问苍天的心情。人家是太医,只给皇室和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诊治,偏偏周俊把他当成了我的专职大夫,我稍有个头疼脑热,就叫赵太医跑一趟,真是滥用私权。
赵太医诊了诊脉,果真没有好消息,周俊微有些懊丧,甚至带了几分赌气道:“已经一个月了。”
赵太医连连抹汗,辩驳道:“当时老夫说的是一两个月……”
“冬天快来了。”周俊半是威胁地说道。
赵太医欲哭无泪,“只要无其他意外,冬月里怀上是很有希望的。”
“你当初说的比现在可肯定了许多。”
“……”
最后赵太医果真对周俊无语了,却又不敢得罪周俊,只得好生嘱咐我道:“夫人最近肝火旺盛,体内却是虚寒,还需多多注意调养,不要太过操心劳累。平日里心情放宽些,静心休养一段时日比较好。”
我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因着秋红的死这两日心情跌宕,确实不太舒服。
见我不甚在意,赵太医再次叮嘱道:“夫人身子根基本就不是很好,年幼时怕是也时常得病的,且最近夫人情绪起伏太过,这样有损元寿。”
我这才郑重地点了点头,赵太医又开了新的药方,周俊亲自送他出去了。
剩下的一整天,周俊都陪着我,我原本低落的心情,也终于安稳镇静了许多,我觉得这才是我想要的日子,两个人在一起天长地久不理俗事。
我对周俊道:“我看你还是辞官算了,反正我也养得起你,要不然成亲到现在,你哪里有什么空闲时间陪我,让我只能忙着生意打发时间。”
周俊无奈地笑笑,“若是真空闲了,怕是就没有这般自在了。”
我本就知道周俊不可能辞官,我也不会让他辞官,如今这种形势,手中若是没点儿权势,怕是熬不过这新旧皇帝交替的时代。
短暂的空闲结束的很快,第二天天没亮,周俊便老实地去上早朝了。我独自坐在水榭里,无聊地发呆,直到萧彧己用扇子敲我的头,才把我敲醒。
我看了看微微有些阴沉的天空,疑惑的问:“你怎么又踏着饭点来的?我们府上的饭菜就这般和你胃口?”
萧彧己一脸郁闷,居然瞪了我一眼。
我恍然道:“我知道了,你是来问那天和我说的事情吧,我亲自问过周俊了,他说……”
“前天晚上周大人已经找过我了。”萧彧己很是不痛快地说道,虽然他强忍着压抑住心中的骚动,但是不悦的表情却还是显露了出来。
我也看得出他不高兴,想来因为他我颇有些冤枉周俊,周俊柔声哄我,却大约迁怒到萧彧己身上去了。
萧彧己见我小心翼翼地望他,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今日来是有事要交代你。”
“啊?什么事?”难得见他这副认真郑重的模样,倒是让我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我有事离开北都一下,我手下有一批生意要转交给你处置。”
“你去干嘛?”我狐疑地问道,“你平日里也时常四处走动,也没见你把生意交给旁人啊!”
萧彧己一噎,又拿扇子敲了敲我的头,“我送你财产,你不赶紧乐颠颠地接了,还一副瞧不上的模样,什么意思?”
我捂着头嗔道:“我不过是觉得古怪,平白无故地给我处置你的生意做什么?舅舅扔给我的那些我还捣鼓不清楚呢!你不帮我就算了,居然还要给我扔担子……”
逗闷子
“不识好歹的小妮子!给你你就收着,我是有事要离开北都……”萧彧己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这么和你说吧,我觉得我手下有一部分生意太传统了,但是占着我不少基业。如今我在北都也颇有盛名,不少官宦也打着旗号来我这里蹭银子。我想要拓展新的生意,又怕树大招风,所以把一些不想要的生意转给你,你是专卖或者继续经营都无所谓。毕竟你是尚书夫人,生意在你手里不管多大都不会有人打主意。我正好摆脱一部分束缚,才好往新的领域下手。”
我觉得脑子都拧了十八弯,不由得问道:“若是有官宦打着旗号蹭你银子,你找周俊帮忙就是了。没必要如此麻烦呀?”
萧彧己无奈地抚额,心里尖叫:“就是周俊打着你张婉瑶的旗号蹭我的银子!”只是可惜我没盛名心电感应,完全不知他的无语因何而起。
“我自有我的考量,你收着便是了。”
我见萧彧己早已做好了打算,本着帮朋友的态度,终是点了点头。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到底离了北都去哪儿?”
“去外地游历一番,我之前和仑国的六皇子曾经一同游历过一段时间,觉得很是舒心。之后和他分道扬镳颇有些不舍,前些日子又收到了六皇子的来信,我觉得颇为心动,所以趁着现在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出去走走散散心。”
我满目欣羡地看着萧彧己,把他看得心情大好,他很是欠揍地摇着象牙扇得瑟道:“羡慕吧?可惜了,你这个有夫之妇出不去喽……”
我心里赌气,虽然不应萧彧己,但是心里却动了动。待到周俊晚上回来,我便与他说起萧彧己和昆顾锦要四处游历散心的事情。
我徐徐善诱的说道:“你看,因为秋红的事情我最近心情也颇有些不好,觉得闷闷的。今日见萧彧己甩手把生意都扔给了我,自己逍遥自在去了,我实在是羡慕极了。我想着反正你事务也忙,没什么时间陪我,倒不如我和萧彧己一同出去走走,散心回来估计心情也好了!”
周俊连一秒钟的考虑时间都没用,就完全驳回了我的请求。原因就是我嫁人了,不能远游,更不能离了他和旁的男人们远游。
我本来知道周俊同意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被他这般立刻否决,我心里颇为恼怒。于是我行使了妻子的权利,把他无限期地赶到书房睡硬榻去!
我第二天一早去找萧彧己,想让他帮忙出出主意或者帮我去周俊那边说说软话,谁知他倒是潇洒,昨天才与我说了,今早上天没亮就走了。七月楼的掌柜点头哈腰地冲我问好,说萧彧己已经把近半数的生意转到了我的名下,所有的资料都在里屋和库房里,让我尽快取走。
我气急不收,那掌柜的居然拍了人把几车的资料和账目都送到了府上,还正好赶着周俊回来。
周俊让人把东西收去了偏院,追上我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我正火大,赌气地踩了他一脚,转身又跑出府去了。跑到街上,更觉得难过。见若若沉默无声地跟在我身后,我忍不住转身抱住了若若的胳膊,哀叹道:“若若,你说我现在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以前我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我可以去找夏梦,可以去找阿黎,可以去缠着萧彧己,可以找仲梦组任何一个玩伴。可现在呢?夏梦远嫁了,阿黎也不知死到哪儿去,萧彧己又潇洒地远游,我的玩伴们大多都嫁人生子了,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好出来,本来最是洒脱的秋红,现在却去了另一个世界,北都一下子,就只剩我了。”
“孟桐姑娘和沈夫人不也在?”
“孟桐她虽然对我很好,可现在她只把我当老板,根本不是以前那样的朋友了。至于宁儿,我如今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想到沈宁儿我又有些担心,那天沈耀昔那么凶狠,沈宁儿本就因误杀秋红而愧疚不已,自己的孩子又没了,沈耀昔再对她有所误会……只怕她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我无奈地叹道:“既然没有可以去找的朋友,就去找那些糟心的人吧!”
沈耀昔因为之前娶沈宁儿的事情,被调任到了户部也降了官职,只是他这样一个有手段的天才,他要是想发光,谁也埋没不了,所以不过三个月又提了品级,成了正四品的员外郎。
我在户部衙门前站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有无数人和我打招呼,还很是诧异地催促我赶紧回府。后来套话询问才知,周俊今日早朝之后特意和太子请了假,回家陪我去的,结果我踩了他一脚,不由分说跑出来了。
我正感叹着,若若揪着沈耀昔翻墙出来了。沈耀昔不悦地扯了扯衣服,臭脾气地吼道:“干嘛?绑架?”
“绑架你?”我指着沈耀昔尖声道,“就你这德行绑架了去,都没人肯帮你交赎金!”
“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别废话!”
“你着什么急?赶着投胎呀?”
“你是特意来找茬的吧?”沈耀昔怒瞪道,“有火气找周俊撒去,别像个泼妇似的冲我嚷嚷!”
“还不是跟你学的!之前哪个性别为男的泼妇冲到我家里来,骂了一通街就走了?”
沈耀昔甩袖道:“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我和我女人的事与你何干?”
“我看你不顺眼,就是想管,烦死你,怎么的?”我掐腰瞪眼,顿时觉得从昨天开始淤积的怒气有了发泄之处。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出现,我顿时觉得迷雾顿开,托着下巴扫量沈耀昔这个人,其实除了他和周俊站在对立面,倒也没什么别的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而且我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厮比我生活的还郁闷,我顿时心情极好,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