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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紧抓着中间那人的胳膊。那个人看上去快要晕倒了,哈利觉得这不能怪他……虽然哈利知道在回忆中摄魂怪伤害不到他,但他对它们的威力印象太深了,至今心有余悸。周围的人都显得有点胆怯,摄魂怪把那人放进带锁链的椅子上,缓步走出房间,房门关上了。
哈利朝椅子上的男子看去,原来是卡卡洛夫。
与邓布利多不同,卡卡洛夫看上去比现在年轻多了,头发和胡须还是黑的。他没有穿光滑的毛皮大衣,而是穿着又薄又破的长袍。他在发抖。就在哈利注视的当儿,椅子扶手上的锁链突然发出金光,然后像蛇一样缠到卡卡洛夫的胳膊上,把他绑在了那里。
“伊戈尔·卡卡洛夫。”哈利左边一个很唐突的声音说。哈利转过头,看见克劳奇先生在旁边那张长凳中间站了起来。克劳奇的头发是黑的,脸上的皱纹比现在少得多。他看上去精神抖擞,“你被从阿兹卡班带出来,要向魔法部作证。你告诉我们说,你有重要情报要向我们汇报。”
卡卡洛夫尽可能挺直身体,他被紧紧绑在椅子上。
“是的,先生,”尽管他的话音中充满恐惧,但哈利仍能听出那熟悉的油滑腔调,“我愿为魔法部效劳。我愿意提供帮助——我知道魔法部正在——搜捕黑魔头的余党。我愿意竭尽全力协助你们……”
屋子里一阵窃窃私语。一些巫师感兴趣地打量着卡卡洛夫,另一些则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哈利清楚地听到邓布利多的另一侧有个熟悉的粗哑声音说:“渣滓。”
哈利探头朝那边一看,是疯眼汉穆迪坐在那里——但他的外貌有一点儿很明显的不同。他还没有魔眼,只有一双普通的眼睛,这双眼睛正盯着卡卡洛夫。穆迪两眼眯缝起来,带着强烈的厌恶。
“克劳奇要把他放了,”穆迪低声对邓布利多说,“他跟他达成了一笔交易。我花了六个月才抓到他,可现在只要他能供出另外很多人的名字,克劳奇就会放掉他。要我说,我们先听听他的情报,然后再把他扔回给摄魂怪。”
邓布利多从他的长鹰钩鼻子里发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声音。
“啊,我忘了……你不喜欢摄魂怪,是吗?阿不思?”穆迪带着讥讽的微笑问道。
“是的,”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不喜欢。我一直觉得魔法部和这些怪物搞在一起是错误的。”
“可是像这种渣滓……”穆迪轻声说。
“卡卡洛夫,你说你知道一些人的名字,”克劳奇说,“请说给我们听听。”
“你要知道,”卡卡洛夫急促地说,“那个神秘人行事一向非常诡秘……他希望我们——我是说他的党羽——我深深悔恨自己曾经与他们为伍——”
“少说废话。”穆迪嘲讽地说。
“——我们从来不知道所有同伙的名字——只有他知道我们都有哪些人——”
“这一着是明智的,对不对,卡卡洛夫,可以防止你这种人把他们全都出卖掉。”穆迪嘟囔道。
“你不是说你知道一些人的名字吗?”克劳奇先生说。
“我——是的,”卡卡洛夫透不过气地说,“请注意,他们都是很重要的追随者。我亲眼看见他们按他的命令办事。我提供这些情报,以证明我彻底与他一刀两断,并且忏悔得不能——”
“名字呢?”克劳奇先生厉声说。
卡卡洛夫深深吸了口气。
“有安东宁·多洛霍夫。我——我看见他折磨过数不清的麻瓜和——和不支持黑魔头的人。”
“你也帮他一起干了。”穆迪嘀咕道。
“我们已经逮捕了多洛霍夫,”克劳奇说,“就在逮捕你之后不久。”
“是吗?”卡卡洛夫瞪大了眼睛,“我——我很高兴!”
但是他看上去并不高兴。哈利看出这个消息对他是个沉重的打击。他手里的一个名字已经没用了。
“还有吗?”克劳奇冷冷地问。
“啊,有……还有罗齐尔,”卡卡洛夫急忙说,“埃文·罗齐尔。”
“罗齐尔已经死了,”克劳奇说,“他也是在你之后不久被抓到的。他不愿束手就擒,在搏斗中被打死了。”
“还带走了我的一点儿东西。”穆迪在哈利右边小声说。哈利再次扭头看他,他正指着鼻子上缺损的那一块给邓布利多看呢。
“这——罗齐尔是罪有应得!”卡卡洛夫的语调已经真的开始发慌了。哈利看得出他开始担心他的情报对魔法部毫无用处。卡卡洛夫瞥了一眼屋角的那扇门,两个摄魂怪无疑还站在门后等着。
“还有吗?”克劳奇说。
“有!”卡卡洛夫说,“特拉弗斯——他协助谋杀了麦金农一家!还有穆尔塞伯——他专搞夺魂咒,强迫许多人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卢克伍德,他是个奸细,从魔法部内部向神秘人提供有用的情报!”
哈利看出这一次卡卡洛夫掘到了金矿。四周一片窃窃私语声。
“卢克伍德!”克劳奇先生朝坐在他面前的一位女巫点了点头,她便在羊皮纸上写了起来,“神秘事务司的奥古斯特·卢克伍德?”
“就是他,”卡卡洛夫急切地说,“我相信他利用一批安插在魔法部内外的巫师为他搜集情报——”
“可是特拉弗斯和穆尔塞伯是我们已经知道的。”克劳奇说,“很好,卡卡洛夫,如果就这些,你将被送回阿兹卡班,等我们决定——”
“不要!”卡卡洛夫绝望地叫起来,“等一下,我还有!”
在火把的亮光中哈利看到他在冒汗,苍白的皮肤与乌黑的须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斯内普!”他大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已经被本委员会开释了,”克劳奇轻蔑地说,“阿不思·邓布利多为他作了担保。”
“不!”卡卡洛夫喊了起来,用力想挣脱把他绑在椅子上的锁链,“我向你保证!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食死徒!”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
“我已经就此事作过证了,”他平静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确实曾经是一个食死徒。可他在伏地魔垮台之前就投向了我们一边,冒着很大的危险为我们做间谍。他现在和你我一样,不再是个食死徒了。”
哈利看看邓布利多身后的疯眼汉穆迪。穆迪脸上带着深深的怀疑。
“很好,卡卡洛夫,”克劳奇冷冷地说,“你协助了我们的工作。我将重新审查你的案子,你先回阿兹卡班……”
克劳奇的声音远去了。哈利环顾左右,地牢正在像烟雾一样消散,所有的东西都渐渐隐去,他只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其他一切都变成了旋转的黑暗……然后,地牢又出现了。哈利坐在了另外一个位子上,仍然是最高的那排长凳,但现在他是在克劳奇先生的左边了。气氛似乎与刚才大不相同:十分轻松,甚至是偷快的。四面的巫师都在相互交谈,好像是在观看体育比赛似的。哈利注意到了对面中排的一个女巫,金色的短发,穿一件洋红色长袍,吮着一支刺眼的绿色鹅毛笔的笔尖。毫无疑问,这是年轻一点儿的丽塔·斯基特。哈利朝两边望望,邓布利多还是坐在他身旁,换了一件长袍。克劳奇先生看上去比刚才疲倦,还显得有些凶狠,有些憔悴……哈利明白了。这是另一段回忆,另外一天……另外一次审讯。
屋角的门开了,卢多·巴格曼走了进来。
但这不是衰老的卢多·巴格曼,而是鼎盛时期的魁地奇球星卢多·巴格曼。他的鼻梁还没有断,身材瘦高,体格强壮。巴格曼坐到带锁链的椅子上时显得有些紧张,但那些锁链并没有绑他。这一点也许使巴格曼精神一振,他扫视了一下四座的观众,朝几个人挥了挥手,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卢多·巴格曼,你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回答对你食死徒活动的指控。”克劳奇先生说,“我们听了检举你的证词,现在将要作出判决。在宣判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哈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卢多·巴格曼,食死徒?
“只有一句,”卢多·巴格曼不自然地微笑道,“嗯——我知道我是个傻瓜——”
周围的席位上有一两个巫师宽容地笑了。克劳奇先生却不为所动。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卢多·巴格曼,一脸的严肃和厌憎。
“这话再对不过了,老兄。”有人在哈利身后干巴巴地对邓布利多说。哈利一回头,看见又是穆迪坐在那里。“要不是我知道他一向都不机灵,我会说是那些游走球对他的大脑造成了永久性的影响……”
“卢多·巴格曼,你在向伏地魔的党羽传递情报时被抓获,”克劳奇先生说,“为此,我建议判处你在阿兹卡班监禁至少——”
但是四座一片愤怒的喊声。有几个巫师站起来朝克劳奇先生摇头,甚至挥舞着拳头。
“可我说过,我根本不知道!”巴格曼瞪大了圆圆的蓝眼睛,在起哄声中急切地喊道,“根本不知道!卢克伍德是我父亲的朋友……我从没想到他是神秘人手下的!我以为我是在为咱们的人收集情报呢!卢克伍德一直说要为我在魔法部找一份工作……等我从魁地奇球队退役之后,你知道……我不能一辈子被游走球追着打,是不是?”
观众席上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那就表决吧。”克劳奇先生冷冷地说。他转向地牢的右侧,“请陪审团注意……同意判处监禁的举手……”
哈利朝地牢右侧望去,没有一个人举手。许多巫师鼓起掌来。陪审团中有位女巫站了起来。
“怎么?”克劳奇吼道。
“我们想祝贺巴格曼先生上星期六在对土耳其的魁地奇比赛中的出色表现,为英国队争了光。”那女巫激动地说。
克劳奇先生看上去怒不可遏。地牢里掌声雷动,巴格曼站起来鞠躬微笑。
“混账,”巴格曼走出地牢时,克劳奇先生坐了下来,气呼呼地对邓布利多说,“卢克伍德真给他找了一份工作……卢多·巴格曼来上班的那天将是魔法部不幸的日子……”
地牢又消失了。等它再次出现时,哈利环顾四周,他和邓布利多仍然坐在克劳奇先生旁边,可是气氛却有着天壤之别。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克劳奇先生旁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巫的抽噎声。她颤抖的双手摸着一块手帕捂在嘴上。哈利仰头看看克劳奇,发现他的面色比以前更加憔悴、灰暗,太阳穴上一根青筋在抽动。
“带进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回响。
屋角的门再次打开,六个摄魂怪押着四个人走了进来。哈利看到许多人转身望着克劳奇先生,有几个人在交头接耳。
摄魂怪把四个人放进地牢中央的四把带锁链的椅子上。其中一个矮胖的男子茫然地望着克劳奇;另一个瘦一点儿的男子显得更紧张一些,眼睛直往观众席上瞟;一个头发浓密乌亮、睫毛很长的女人,瞧她那神气倒像坐在宝座上似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看上去完全吓呆了,浑身发抖,稻草色的头发披散在脸上,生有雀斑的皮肤苍白如纸。克劳奇旁边那个纤弱的女巫开始前后摇晃,用手帕捂着嘴呜咽啜泣。
克劳奇站了起来,俯视着这四个人,脸上带着极端的憎恨。
“你们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听候宜判,”他吐字清晰地说,“你们的罪行如此恶劣——”
“父亲,”稻草色头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