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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是意外啦,天有不测风云,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的。”她心底窃喜他很早就注意到她的存在,只是装作不在乎。
“我看不是掉芝麻,掉的是整块烧饼,以你这种迷糊的个性能平安长大,你家人功不可没。”
“我哪有那么迷糊,会掉进洞里还不是你害的,谁叫你扮鬼吓人。”回想起来,她仍窘得脸红,尤其是在通道里她还在他面前小便,通道里回音大得都可以听见她小便的声响就像瀑布一样,害她好尴尬。
“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还君子,你全身上下我实在看不出哪一点像君子?没风度、小心眼,个性又别扭,又爱装模作样……”
“看来你越来越不怕我了。”步惊元嘴角微勾,欺身将她逼到路边的围墙上,俯身凝视,目光灼热。
“这里是大街上……”季雅苓心脏卜通的漏跳一拍,这才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走到人烟稀少的巷口。
“那又如何?”
她不经意的低头,瞟见腕表上的时针,“啊,都快十点了,我得赶快回家,要不然我爸会打电话查勤。”
她若过十点没在家,老爸肯定杀到台中,当初一毕业老爸坚决反对她外出找工作,她费了一番工夫才说服老爸让她独立,但条件是她必须每天准时回家,周末还必须回老家报到。
冷不防的,她钻出他怀中让他扑个空,整个人前倾的差点吻上肮脏的墙壁,他及时用手撑著,感觉到掌心沾染了细碎的粉层,他嫌恶的抽回手,后悔今天忘了戴手套,他拿出手帕擦手后,将手帕脏的那层包裹好放在裤袋,等看到垃圾桶再丢,这条手帕算报销了。
“送到这就好。”她跑到某巷口站定,反身面对他。
那是数排五层楼公寓,看起来像改建过的老旧眷村。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步惊元不疾不徐的踱到她身边,攒起眉,打量这条狭巷,夹道两旁放满了车子,仅容下一辆Mini轿车可通行。
晕黄的街灯一闪一灭快寿终,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两排面对面的五层楼公寓都乌漆抹黑,老旧得可以列为古迹的建筑物飘来一股霉味,只有几家透著微弱的光;刺眼的车灯从巷口呼啸而过,隐约可见剥落的墙壁钢筋水泥外露,这样早该拆除的旧房舍居然还有人住?
“嗯,是我大学时候的学长帮我找的房子,他现在在台中念研究所,一听到我要到台中找工作,便热心的帮我找住的地方,我搬到台中,他帮了我不少忙,我以前是曾暗恋过他啦,不过后来他成为我好朋友美玲的男朋友后,我就把他当朋友了。”她怕他误会的解释。
单蠢的笨女人!
步惊元横了一眼笑得很白痴的季雅苓,不冷不热的道:“你学长帮你找这样的房子?”环顾两旁残破阴森的公寓,狭窄拥塞的空间,污秽发霉的气味弥漫于空气中。这什么房子还能住人,跟鬼屋差不多,早该拆除了。
“这里房租很便宜呢,两房一厅不过一万块,又离市区很近。”最重要的是离他公司近。
“我送你到这,你自己小心一点。”能站在这跟她说话对有极度洁癖的他已经是极限了。
“好,再见。”她出其不意的踮起脚尖在他刚毅的脸颊上轻轻一啄后,羞涩的快速逃开。
步惊元抚著她柔软的唇瓣亲吻过的肌肤,冷硬的唇线不知不觉的变得柔和下来,目送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后,他才转身准备离开,肩膀上的带子滑下。
那迷糊虫忘了她的背包!
※※※
踏著熟悉的路线,季雅苓哼著小调走回公寓──从巷口数过去第八栋,有时候她还会搞错是哪一栋,因为每栋公寓都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在晚上光线昏暗不明时,她只能靠数著门牌找房子。
“季小姐。”
蓦地,阴森的黑暗中窜出一个低沉的呼唤声吓了她一跳,她吓得身子踉跄,眼看著就要吻上马路。
“小心。”援手快如闪电般的抓住她的手臂。
“谢谢。”她感激的回道,眨了眨眼,戒备的盯著微弱的路灯描绘出那差点害她跌得狗吃屎的人影,看清对方后她一愣,“啊,神宫先生,是你。”意识到她仍靠在他身上,她尴尬的推开他往后退,学著日本人行九十度鞠躬礼。
“能再见到季小姐真是高兴。”神宫弥彦也回以九十度鞠躬礼,操著不甚流利的中文表示友善。
“真不好意思,又让你看到我出糗。”
据说,神宫弥彦是日本赫赫有名前十大企业神宫株氏会社社长,有意在台湾开发他亚洲分公司,而相中元芳建筑事务所帮他盖大楼,光投资金额就高达数十亿,他们公司光接这案子就可以放假一年,所以他算是元芳事务所的大客人,难怪步惊元会亲自出马接见。
而且他救了她一次免于她跌下楼梯摔断脖子,于情于理他应该不算是陌生人,她不该怯懦畏缩。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季雅苓看了下四周,“神宫先生,你是要到我们公司而在这附近迷路了吗?你怎么会走到这,这一带巷弄很多,很容易走失,除非有熟人带……”
“你这女人,我们家主人已经等你等了三个钟头。”神宫弥彦身后的属下不悦的插话。
“阿部住口!”神宫弥彦斥道。
“是。”阿部恭敬的退后。
“呃……等我,为什么?”她不以为以他尊贵的身分会看上她这小人物,拜台湾女孩崇日崇洋,现在又加上崇韩之赐,来台湾的外国人都会特别的受到女性青睐,神宫弥彦也不例外,多少会遇到艳遇,他大概认定了台湾女孩很好上,只想玩玩吧。
但,他搞错对象了,何况她喜欢的是步惊元。
“如果是公事,我只是个刚进公司的小职员,对那些重大工程还不熟,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有问题请明天一早……”
“跟公事无关,我本来是想请你吃个晚餐的。”不掩欣赏爱慕的眸光锁著娇俏迷人的她,现在日本女孩子都太强势了,浓妆艳抹的看不出本来是什么面貌,没想到却在台湾发现个如此日本的小女人。
“晚餐我吃过了。”不习惯外食的她都会带便当,如果中午一忙忘了吃,就把中餐当晚餐吃。
“你这女人真不识好歹。”阿部鄙视的道。
季雅苓颦起眉黛,她干么站在这受这小日本鬼子不敬的咆哮。
“阿部。”神宫弥彦沉声,“真是抱歉,我的属下说话比较直接,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没关系啦,这附近治安不安全,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他们身上穿著打扮一看就明明白白写著“我是肥羊”四个大字,试问谁会戴劳力士金表,连西装排扣都是镶钻的。
为了避嫌,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免得让他有不必要的幻想空间,虽然她也不清楚他是否是真的对她有意啦。
季雅苓说完,转身要从背包里拿出钥匙,才赫然发现她的背包不见了。啊,她想起来了,在步惊元肩上。
她旋即回头,正打算回公司去找步惊元,低垂著头的她不经意的一瞥,她脚边好像有个黑色物体窜过,眯起眼眸仔细瞧,那是──
“啊,老鼠?!”高分贝的尖叫,季雅苓脸上血色倏失,直觉往身旁最近的安全地带跳过去依靠。
“别怕,有我在。”神宫弥彦因这天外飞来的艳福笑咧了嘴,“阿部。”喝令属下去解决那只闯祸的“媒鼠”。
“快把它赶走,快啦。”她浑身哆嗦的紧偎著神宫弥彦,惊恐的一手捂住苍白的脸,一手挥舞著。
“已经没事了,老鼠已经跑了。”神宫弥彦温柔的拥著她,拍抚她的背,美女投怀送抱,身为男人当然不会往外推。
这一幕刚好落入送回她背包的步惊元眸底。他没想到才离开自己,她就跳进那小日本鬼子的怀里。
胆小的她从指缝窥看地上乱窜的黑影已经逃匿无踪,她才深深吐了口气,拍拍受到惊吓的胸口后回神,猛然惊觉她竟靠著神宫弥彦,她惶悚变色的推开他,跳开三尺保持距离。
“真对不起,我失礼了。”她羞愧的低首,不经意的一个修长的黑影背著街灯拉长到她视线范围内,她顺著那黑影慢慢抬起头,看见熟悉的人影,声音顿时卡在喉咙,心凉了半截。
站在晕黄灯光下的步惊元面无表情,深邃内敛的幽瞳平静不生波澜,颀长的身躯被路灯拉长了影,从容沉稳的踱到他们面前。
“步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神宫弥彦微笑,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表面潇洒优雅的一礼。
糟了,他一定是误会了!
“我跟他……我们……”感受到冷漠脸庞上没有表情的步惊元,周身那股冰冷的温度,季雅苓心慌慌的上前欲解释,却被他退避的闪了开,让她欲碰触他的手落了空。
步惊元不愠不火,将背包递给她,“这是你忘在公司的东西,没其他事,你们慢聊,我先告辞了。”轻描淡写的口吻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只有幽暗的黑眸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阴鸷妒火。
原来她早就跟神宫弥彦约好了,他本以为她是跟别的女孩不一样的,怎么也没有想到……想起乍见他们亲匿依偎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喉头遭人狠狠的勒紧而无法呼吸,全身血液逆流。
该死的!
“步惊元。”季雅苓背脊泛著寒栗,不安笼罩著她,他离去时那冷冷的一眼,就像一把冰刃插在她胸口。
他肯定是误会了!
“季小姐,不介意我称呼你雅苓吧?”神宫弥彦依然是笑容可掬。
“非常介意!”不该迁怒的,可是都是因为他,害她被步惊元误解。季雅苓美眸憎恶的喷火,怒视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日本鬼子,“让开!”一古脑儿的推开挡路的他,她踩著懊恼的步伐,头也不回的走回家。
“你这女人太放肆了!”阿部上前喝斥,被挡了下来。
“阿部,我们突然造访唐突佳人本就是我们的不是,我们走吧。”神宫弥彦微笑著。
长这么大,他这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人低吼呢。望著她消失在“砰”一声关起的门后,他眸底闪烁的爱慕光彩中多了一股誓在必得的决心。
第七章
他是故意的!
已经三天了,步惊元完全不跟她说话,连公事也是交代邱彩月传达给她。
每天都冷淡得如同擦身而过的陌生人,穿著一身白得发亮的雪色风衣的步惊元,周身三公尺内皆散发著冰冷的气息,对人说话也是口罩不离口、手套不离手,疏离冷漠的眼神像把利刃在她心口划上一刀。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打电话和手机给他不是没人接,就是转到语音信箱,她到他的别墅守株待兔,却被社区警卫当入侵者强制驱离,她心底好难过,却又苦无机会解释。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渐渐的,已经又过了半个月。
季雅苓慢慢从焦虑不安到黯然神伤。
“小叮铃三线电话。”
“邱姊,谢谢。”季雅苓对邱彩月颔首,按下三线电话,“喂,元芳建筑事务所你好。”
“小叮铃,猜猜我是谁。”
“美玲?!”听著话筒里传来熟悉的问候让她惊喜不已,连日来所承受的委屈和心酸一起泛现。
在陌生的都市里,连个说话的朋友也找不到,大学研究所的朋友各有家庭和事业,她不愿打扰;同事间的冷漠,加上她生性胆怯,没有勇气把压抑的心情说出口,又不愿打电话回家让家人担心,就只能把所有情绪藏在心底,而路美玲突然的问候让她百感交集,再也忍不住激动的眼眶泛红。
不想在办公室内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