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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之于她,究竟是怎厮的意义,居然可以令她愿意舍命相救,以她的命抵他的命?
好一个弘历!竟连他的福晋也不放过,竟让缃缥背叛了他!
他的心掀起波澜壮阔的怒涛,毫不留情地打向他的心脉,疼得他的心微颤;全身的血像是在刹那间全都被抽干一般。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然而她却愿意为弘历而死,那么,他是不是该助她一臂之力,遂了她的意?
思绪来不及阻止脱轨的动作,待他反应过来时,锋利的剑身已然划上她的腰际;缃缥正缓缓倒下……
“缃缥!”
他有点迟疑地望着她倒下的身影,错愕地望着自她腰际缓缓流出的血水淌湿她一身的桃色。
“这可是你第一次喊缃缥的名字……”她趴卧在地上,发白的小脸,凄楚地泛起一抹令人心痛的笑。
她没想到他真会动手杀她,但这样也好,只要他能不杀皇阿玛,别犯下逢赦不赦的大罪,要她为他命丧黄泉,她亦甘之如饴。
“你为什么不闪?”郡璐难以自遏地暴喝一声,丢下手中的剑,蹲在她的身旁,抱起她柔若无骨的身子。
“你为什么要替弘历抵命,你为什么要为他这么做?”
没想过会杀她,更不曾在心底真切地希望她死去,然而他的剑挥向了她,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惊惧狂肆地将他包围。
他的手,早已不知染上多少人的血,这却是他第一次感到悚栗,感到无以遏止的心颤。
“郡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缃缥相信,皇阿玛当初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否则他不必栽培你,更不需要关心你,也不需要将你自边关调回京畿,是不?”缃缥努力地扯起一抹安慰的笑,眼眸缥缈无焦,令郡璐感到胆战心惊。
“不是的,他是个老狐狸,你真是被他骗了,他不值你为他这么做!”郡璐怒极,双臂有力地扯着她细小的肩头,却发现她的香荷掉落一旁,一块眼熟的玉佩滑落。
他定睛一瞧,是极眼熟的一块玉……他信手取来,望着刻着貌貅的玉佩,上头刻着弘历御赐的战士玉佩。
那一年只有他得到,正因为如此,他受到宗亲子弟的排挤,那时方巧有一位小女孩执拗地向他要这一块玉佩,而他为了落个心静,便送给了那女孩。
他望着怀里的缃缥,再望向那块勾起他回忆的玉佩,不禁失神。
缃缥便是那女孩?
那一张清丽脱俗的蜜色小脸,眼眶蓄着泪水,像是两泓清澈见底的湖水;失神的他视线回到缃缥身上时,两张蜜色的小脸合而为一。
“郡璐,想起来了吗?”缃缥微喘着气,红艳的唇早已是一片惨不忍睹的灰白。“缃缥便是襄儿,你记得了吗?”
“你是当年的丫头?”郡璐抖颤着手,双眸不再冷漠伤人。
“是呀……”缃缥露出极甜美的笑,仿佛已经掬尽红尘世事般的满足,刺痛了郡璐的心。
“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郡璐暴怒地狂吼。
不愿意相信她是当年可人的小女孩。他对当年的她并没有特别的情感,只是觉得她一身如蜜般的肌肤极惹人侧目,而有了些许的记忆;但她若是不说,他是一辈子也想不起来的,因为当年正值他发现了羊皮血书……
这一切全都得怪弘历!
“我要去杀了弘历!”郡璐捡起一旁沾血的长剑怒然欲起身,却发觉自个儿的手臂被紧紧擒住。
“不行,你不能杀了皇阿玛!”缃缥紧紧地揪住他的臂膀。
“放手!”他冷冷地道,俊脸噙着波谲云诡的邪气。
他伤了她,他感到撕心裂腑般的疼楚;然而,她为弘历请命,无怨地为他抵命,更是令他营目欲裂,恨弘历入骨!
“不放!”
这一放手!眼见的便是乱世,眼见的便是他的死期,她怎能放?
尽管她即将死去,她也不愿在黄泉路上与他相逢!
“你真想找死吗?”郡璐紧咬着牙关,黑眸眯成蚀情的魔性眼瞳,不留一分情爱。
他发狂了,在她口口声声为弘历请命的同时,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心,令他无法克制地疯狂!
他怎能容许自个儿的女人护着别的男人,更何况是他的仇人?
与其如此,他倒不如送她一程!
“贱人!”郡璐发狂地抡起长剑,无情往她的心窝探去,刺入之时,猛地回神,赶紧收了手,却已不及。
“郡璐……”缃缥睁大一双澄澈而不敢置信的眼瞳,鲜血直从她的口中呕出……
“谁?”长廊那头突地传来王廉的声音,郡璐一惊,旋即抽出手中长剑,往前虚踏数步,翻上宫顶扬长而去。
动作之快只在须臾之间,然……他却未曾回头再望她一眼。
缃缥望着他决然的背影,不禁逸出笑,疯狂而空洞的笑夹着嘶喊,回荡在殿宇与回廊之间,不绝于耳。
她已失了心、折了神,三魂七魄陷落在暗黑无光的地狱中徘徊……
第九章
太和殿上——
乾隆坐在虬龙盘绕的龙座上,一双精烁的眼瞳冷冷地注视着殿下的文武百官,尤其是站在前头,身穿石青色朝服、绣着四团五爪金龙的郡璐。
殿下是一片的静默,甚至让外头守候的护卫几乎以为朝会早已散会,岂知,位于龙座上的乾隆今儿是失了常。
自一个月前秋季狩猎提早结束之后,乾隆便将缃缥带回养心殿;伤势严重的缃缥几乎是昏迷不醒,宫内御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她自鬼门关前拦下带回。
而这之间,他相信郡璐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他却一次也没有踏进养心殿,更没有问起缃缥的情况。
若说这狠劲不是他所为,他可真不知道还有谁有那个胆子、有那个能耐能够买通蒙古格格为他办事,进而胆大包天地意图弑君?
郡璐的恶行已令他无法再承受,他一定得将他拿下,免得扰了大清的兴盛!
尽管缃缥不断地求情,他仍有他的打算。
“朕前些日子在圆明园里险遭刺客夺去性命,然却没有一个臣子为朕护驾。”
乾隆淡淡地开口,双眸紧锁着毫无反悔之意的郡璐,神情不禁黯淡下来。
“臣无能,还请万岁恕罪。”
殿下百官闻言,立即下跪、叩首问罪,唯有郡璐仍是挺立于一旁,双眸颇有深意地凝睇着乾隆。
“幸而朕已拿下刺客,待春立斩,众卿起喀。”乾隆无视郡璐挑衅的眼神,径自喃道。
“万岁圣福!”
又是一声洪亮的祈语,百官立即平身,这才发现理亲王自一开始便站在原地、不曾下跪。
“不过朕所拿下的刺客,正是理福晋,不知理亲王如何给朕一个交代?”乾隆淡淡地道,直视郡璐微微变色的脸庞。
“万岁圣鉴,臣不知有此事;理福晋既是刺客,还盼万岁裁决!”郡璐邪气地勾起迷人的唇角,一双眼眸直望着殿上的乾隆。
想引他入虎口,门儿都没有!
他擒到了缃缥又如何?他很明白缃缥不可能会出卖他的,尽管是他伤了她。
乾隆这一番话,莫非是想将他诱出笼罢了;而待春立斩,不过是他设下的陷阱。
他对缃缥的宠爱,他心底清楚得很,乾隆绝对不可能杀了缃缥的!
“真是如此?”
乾隆双手紧握住龙座上的椅把,以遏止心头的怒涛。
郡璐的意思是说,缃缥任凭他随意处置,不管是杀、是剐,他全然都不在意?
“臣的福晋犯下滔天大罪,臣不敢替她请罪,盼请万岁裁决!”郡璐吃定了乾隆不可能对缃缥如何,硬是同他对上。
说真的,他是有点幸灾乐祸。
当他得知缃缥安好无恙时,他着实松了好大一口气;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安然地放下,不再紧绷着他的神经。
他相信既然弘历可以差人将她治好,绝无道理再将她处死。
“好,朕不将理福晋送审,只消经朕的口,待春立斩!”
乾隆怒然起身,大手一挥、便踏步往龙座旁的长廊走去,只余满殿议论纷纷的文武百官。
“郡璐,你怎么可以恁地对待缃缥,她可是你的福晋,你怎能如此?”一下太和殿,郡便拉住郡璐,挡去他的去路。
“干卿何事?”
郡璐冷冷地回他一句,掸了掸马蹄袖,随即扬长而去。
“该死!”
理亲王郡璐坐在理亲王府的银安殿里,满脸的怒气,握在大手上的白玉瓷杯应声而裂,割伤了他的手,却浑然不觉。
望着殿外黯沉如泼墨的夜空,静寂得连星辰都不见亮光,他心浮气躁地站起身走到外头的亭子里。
坐在亭子里,自怀里拿出那块貌貅玉佩,他不禁看得怔忡失神。
不知道缃缥现下的病情如何?
几日前托紫岁为他到养心殿走一遭,得知缃缥尚且安好,总算是让他的心安稳了一些,不如先前的惶怅。
每当他忆起血水自她心窝淌出的画面时,所淌出的滴滴鲜血,便凝成血剑,无情地往他的心窝刺入,痛得无以复加。
幸而,弘历赶紧驱驾回紫禁城,才能救回缃缥一条小命。
她一定很恨他吧!
想必她也没料到,他竟然可以狠心地再补她一刀。啧!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敢相信他居然可以这么地心狠手辣,真的残酷地将长剑刺入她的心窝里。
他怎会这么做?
望着自己的双手,郡璐不只上千次地唾骂自己,不懂自己怎会失了心魂,刺入那致命的一刀?
离开翠宫之际,隔着宫墙,他甚至还听到了她哀恻的狂笑声,令人心悸地响彻整座翠宫,更令他的心为之一颤!
他岂会不懂她为情神伤的悲凄、被爱断伤的哀惋;她那清丽凄楚的小脸上淌着令他心疼的泪水、噙着令他怜惜的愁郁面孔,不断盘桓在他脑海里,久久不散……
他感到苦闷,感到一块巨石沉重地压在他的胸壑之间,仿佛要压断他的心脉,令他几欲不能呼吸。
他想要见她,想要以自个儿的眼证实她的安好,证实她仍可以像往常那般羞怯地唤着他、心恋于他。
现在弘历竟在太和殿上宣判缃缥的罪状,这是否意味着他打错了算盘,误以为弘历真不敢对缃缥如何?
君无戏言,更何况弘历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项判决,若是要改判,又怎能服众臣?
难不成缃缥只是个棋子,在知晓缃缥对他已无作用之际,弘历便决定把她给杀了?
一思及此,他便觉得心闷得难受,一股悲恻在心间恣情窜动,令他痛苦不已!
一想到弘历要杀了缃缥,他仿佛听见心底深处传来灵魂的悲鸣声,他的心神直往养心殿飞去……
或许她的心只系在弘历身上,或许她不会懂得他的苦;然而他只想要她,只想要她伴他一生!
他心底再也没有什么恨啊、怨的,心间满是苦涩的情感,而这一切皆起因于他提剑伤了她。
去瞧瞧她吧,不管究竟是如何,让他好好地瞧瞧她,让他望见她的安好,即使弘历会藉此定他的罪,他也无悔!
郡璐身形如潜龙,虚幻几个步子,穿过重重戒备森严的绿营兵,轻而易举地进入养心殿。
他击晕了守在房外的守卫兵,立即踏入缃缥的房里,望着她沉睡的小脸。
他有点情怯地凑近她的身旁,坐在床畔,大手抖颤地抚上她苍白的小脸、蹙紧的眉头、紧抿的唇角,突地心头酸涩得牵动他的眼眸,刺痛而苦楚的泪水濡湿了他的眼。
天!他究竟是怎样伤她的?
即使是在睡梦之中,她依旧关心不起来,是不是因为她的梦中有一个他,像现实这般地欺凌她?
郡璐猛地一咬牙,紧抿着薄唇,黑眸直视着她干裂的唇已经不复往常的红艳湿润。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