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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怎么样呢!
南宫隼心有不甘地追瞪她。总不能当着一班人面前强吻她,要是他放任自己随心所欲,佟澄空一定会翻脸恨他。自那天起,她老是回避着他,两人好久没一道上下班,没斗过嘴,忽然间连见她一面都是痴心妄想。
要他在当时如何保持冷静!该死的佟澄空,就不能设身处地替他想想吗?如果他的爱能少一点,就不会疑心病发;对她的感情若不是真,便不会慌得没头绪。
他一定是全天下最没用的男人。莫非是上天谴责他玩弄过多女人的感情,派佟澄空来克死他的?否则何以她不会像其它女人般为他沉沦着迷,让事情好办些,他也就能干脆的抹杀心头那道倩影。
是以前太不在乎,还是现在太在意,他受不了她的笑容为别人绽放,无法忍受她依向别人。他不禁要怀疑,佟澄空是否对他怀有同样的感情?就算有,也不如他来得深刻。
他有多爱她啊!
“汤姆,重新补上口红。”南宫隼愤恨抹去男模嘴上佟澄空的唇印,极力克制体内那股呼之欲出、原始古老的蛮力,尽量在影片没拍摄完成以前,保住男模特儿迷人英俊的脸孔。
“那位小姐……”
“别打她的主意,不然我会毁了你。”见他两眼发直地追望佟澄空姣美的身影,南宫隼一时失去冷静,管不得什么人前温文和煦的好教养,十足野蛮。
汤姆既惊且惧地拉回眼神,完全明了南宫隼是一个占有意味甚强的男伴在警告自己,他小心翼翼撤回化妆师身边,不敢再有逾分的注目,深怕砸了饭碗。
诡谲难解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收工,仍驻足在众人心中。大家工作得战战兢兢,虽然大老板笑话不断,倜傥依旧,但那股奇异的感觉一旦悬荡进心里,想驱离当真不易。速速打理好周遭,大家能闪尽量快门,那股风雨欲来前的宁静吹拂得人心惶惶。
“小佟,要不要搭便车?”好心的收音师问道。
“不用,等会阿金会来载我。”一向七点才收工,鬼才知道今天的拍摄工作为何出乎意料的顺利,居然提早一个钟头收工。佟澄空和工作伙伴笑闹着道别,一面沉思要不要打大哥大给阿金,请他提早来,或者她先去等温蝶蝶。不行,如果她先去,阿金一定又会爽约,最近他已经视“群魔乱舞”为禁地,因为温蝶蝶太常出没的关系。
不管,先联络阿金,看要改在哪里碰头。佟澄空走进客厅,拿起话筒。
“澄空。”贺英杰自大门走入,歉疚地透过临游泳池的右侧落地窗,看到小舅子和一名姿色不俗的女郎开心交谈着,他看到他仅是冷漠地敷衍点个头,随即又转向女伴。“收工了吗?”阿隼那一瞥里,蕴含耐人寻味的愤怒与莫名的戒慎,非关阿鸢。
“嗯。”她放下话筒,好整以暇地跌坐铺有软绸的英式沙发上,“你和南宫小姐的事到底怎么样了?”自那天不欢而散后,她听说这两人面临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冷战期,几乎南宫家的每位成员都视她为仇敌,连她拍摄的广告片也遭无妄之灾被无故冻结了。
哈,正好。反正酬劳已经拿了,不播是他们的损失,于她无碍,她反而乐得轻松,不必担心遭老爸一顿好打。
“如果我早知道阿鸢将所有的事都归咎到妳头上,就不会沉默至今。”他自觉对不起她。“妳被刁难了吗?”
“没有,家丑没人敢外扬。”幸好这家子还算理性。
贺英杰憔悴的脸上泛满为情所苦的无奈,只能低沉一笑。“谢谢妳忍受阿鸢的怒气和无理取闹。”
“哪里,我回了她一巴掌呢!”打趣的表情在贺英杰错愕的脸色下褪去。“难道贺大哥不知道那天南宫鸢打了我一巴掌?”
“阿鸢会打人?”她的教养容不得她粗蛮啊!
“会,而且痛死人了。”瞧瞧他兴奋的模样,真是的。“人家爱死你了,拜托你们这些男人拿出该有的气魄,放手去将心爱的人追回来,免得双方都痛苦,别让人家为情哭得凄凄惨惨。”
“哭?”贺挺杰心中一动。那样进退得宜,即使盘问也是冷静自制不失礼仪的女人?
“去解释吧!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很无辜的话,拜托快救我离开地狱的深渊。”她好心情地眨眨眼。忽来一场急骤雷雨,唯有老天爷才知道其用意何在?反正天光己现,新晴一出,阴霾焉有不退的道理。
贺英杰不会被她轻松的表面骗过,她其实很忧郁。“妳自己呢?”
“我?还是做我的事啊!”她莫名所以。
“和阿隼的事,打算怎么做?”
佟澄空突然像再也受不了一样,拎着背包匆匆起身。
贺英杰拉住她。“澄空,人在生气时下错判断在所难免,有一份循私的心才是赤子的表现。今天如果角色对调,妳确定妳不会做出比阿鸢更不理智的行为吗?别把人性想得太完美,过分苛求。”由眼角的余光瞥视到南宫隼明显的怒视,贺英杰了然地缩回手。“给他们一次机会,妳会发现这家子的人其实很平实,倚权仗势欺压老百姓的事,久久才会发生一次。”
佟澄空转回身噗哧一笑,好生同情,“贺大哥,你被打压过几次?”
“一次。”他温文苦笑,老实招了。
“你……呃,默默忍受?”她可做不到。
“如果这是她性格上的缺陷的话,我也只有接受,相信我也有某种性格上的不完美是她在极力容忍的。要共同走完这一生,我们必定要从中找出折冲点。”
佟澄空随他移向门口,玩味地摇摇头,“老天,你和姊夫的论调简直是一模一样。无私的贡献,然后不求回报地退到一边,安于现状默默等待,真笨耶!”
“那是因为我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有十足的把握将会获得它,操之过急反而不好。”行至大门,恰巧面对游泳池,贺英杰看见南宫隼急匆匆飞奔了过来,他笑笑地调回视线,“相信不只是我们,妳也是如此吧,不然妳不会比阿隼还沉稳。”
“才没有呢。”佟澄空厉声反驳完,马上被抓离原位。
“别再靠近她了。”南宫隼挡在佟澄空前面,火爆地恐吓贺英杰。他早就想痛揍他一顿好泄心头之恨了。
“关你屁事啊!神经。”佟澄空排开他欲走,不料南宫隼暴怒地一把扯回她,紧紧箝住她在身边,令她动弹不得。
贺英杰见状只是好脾气的颔首致意,不发一言走人。
“妳还想惹怒大姊吗?”他暴跳如雷,管不得等在池畔那位勾魂佳人,两眼被勃发的妒火僚烧得什么都看不见。
去他的,这家伙早上下错床了吗?今天真是出乎意外的组蛮无礼耶。
佟澄空绷着掘强的怒容,“你大姊生不生气与我无关,麻烦你们这家子理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再三番两次找我碴,我没那种闲工夫。”
这种伤透人心的平淡与冷然,致使南宫隼愤恼的面容迅速失血,甚至瑟缩了。
“忙的话请便,没人会再自讨没趣。”每天,他都是对自己说他不需要佟澄空,却依旧懦弱得无法转移视线。看来一直是他一相情愿,他有些累了,何不了断干脆。
伸出千百斤重的手挥来美艳的女郎,斩断情丝的同时,他亟欲修饰千疮百孔的自尊,借由唯一的方式。
“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妨碍你。”是他自作孽将外景拉回自己家,她有权在这里等人。佟澄空冷着脸跌坐回椅子上。
南宫隼冷酷的嘴一抿,一等女郎走近便迫不及待拉她往房间走,并当着佟澄空的面奋力摔上门。
老天,教养甚佳的南宫隼真的摔门了吗?佟澄空既想大哭又想大笑,他们真是全世界最会斗气的情侣,从认识斗到分手,很烦耶。疲乏地抹抹脸,她苦笑了下。
恋爱好累人,当初何必陷入呢?
“嗨,我来了。”异常忧愁的阿金,悲惨的出现。“妳今天该不会又要叫我去‘群魔乱舞’表白了吧!”
佟澄牢生气地跳起来勾着他往外飙去,“我再也不要忍受你们这些没用的白痴了,今天你再不给我表白,我就宰了你。”当然得找个人承接怒闷,这个人自然是知她甚深的好哥儿们兼天字第一号胆小鬼的阿金先生。
“澄……”
“给我甸甸。”佟澄空摇头示警,神速将火气化为剧寒,“本小姐说的是真的,我再也受不了了,你给我走。”她坚决地使出蛮劲按着脸色苍白的他往前走。
只要过了纷扰不休的今夜,天下便能太平,她有预感是因为她实在烦透了这一切。
※※※
阿金被强梁用刀抵住脖子,不得不鼓足勇气表白。出人意表的,温蝶蝶哇地一声哭得泪涟涟。原来她心里真如佟澄空所料,早存有阿金的影于,但年龄确实是一大障碍。阿金哽咽失声,多情的请她给他一些时间证明此情不变,惹得温蝶蝶泣不成声,
幸好郎有情、妹有意。或许是月老巧系红线替陌路两端订下白首盟约时,虽放了缘分,亦施了艰困,却教好事多磨,累煞一对有情人,走来崎岖的爱情路方显弥足珍贵吧!
佟澄空郁郁寡欢地退出,让苦恋多年的两人互诉情衷,回公司取车时,已是夜半一点在发动机车时,她有感而发地想起与南宫隼初相识的种种,突然间不想回家了。那个花心的傻子有多痴情,从他仍天天出没在她家附近,天天尾随在他们一家子身后慢跑就知道了。
自他宣称为了她搬到阳明山居住起,她心存疑虑,倒不急着印证什么。从那以后南宫隼当真以小别墅为家,很满意山居岁月一样,以她的作息为生活归依,规律得像个中规中距的公务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转变之大,确实令人咋舌,心生感动,
这个怪人啊,喜欢出其不意出现在她眼前。不论是出门散步或者买东西,鲜少有碰不着他的时候。就连清晨时分推开窗子,都会不期然瞥见一抹清朗惊鸿掠过眼前,拂乱呼吸,而后慢跑时他爱用那微乱的鼻息纷乱她的心。
就这么一路被他骚扰到公司,她唯一清闲的竟是忙碌不堪的上班时间,一旦下了班那缕阴魂便自动自发出现在她面前,像要补足空隔的时间似地老爱搔她头发、摸弄她的脸。结果,她原本光明璀璨的日子,教这人硬生生介入,一番搅局,能不以凄惨形容吗?
天知道他为何连老爸的心也要收买,若捧着不知托人哪里买来的珍奇兰花,借口无法照料强制寄放在老爸那,然后以探望为由光明正大进出佟家。明知道老爸爱兰成痴无法拒绝那样举世无双的宝贝,南宫隼却很卑劣的用手段取得老爸的赞赏。
这人擅长投其所好,真是过分,天知道他居心何在。
眼角渗出一滴泪,佟澄空头洒脱地一扬头,往工作间去。真是糟糕,周边的烦恼一并解决后,怎么变得多愁善感,甚至想念起那只猪了!佟澄空推开工作间的门,打开冷气,便懒懒的往地板瘫去。
是呀!她想念他傻兮兮的企图以低级手法收买她却吃虌的蠢相,最好笑莫过于他牙痛发愁时的苦瓜脸。佟澄空吃吃笑出声。坦白说,南宫隼慢跑时神采飞扬的笑脸烦人目的,然而啊,他专注工作时那张时而严肃不苟言笑,时而兴奋粲笑的脸孔,才是最引人、好看的。
那么习惯一个人就像习惯空气的存在,突然间这样东西不见了,还真不好适应,几度窒息她。
一滴晶莹的泪光顺着脸颊滑落地板,佟澄空烦躁地侧身,调整睡姿时轻轻揩去盈在眼角的泪水,难得忧愁的脸庞布满疲惫与困顿。睡吧!都说了,今夜过了,往后便是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