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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寒冷干燥的土地上扬起阵阵风沙,干冷的天气让旅行者感到说不出的难受,但是对于常年生活在这里,终于回到故乡的人来说,这种久违的恶劣天气却显得倍感亲切。
汉弗雷骑在马上顶着迎面而来的风沙艰难的向前走着,他知道这样的天气应该不会很快过去,之前他隐约看到了远处的一座小驻垒,虽然不知道那地方现在究竟归谁所有,但是他还是决定到那里先去躲避一下。
“可怜的马,我们又要一起和这种坏天气做对了。”汉弗雷一边走一边低声自语着。
说起这匹从耶路撒冷时就跟随他的白马,汉弗雷就不禁想起伦格的比赛弗勒斯。
虽然那并不是他的战马,但是他还是为那匹马的死感到惋惜。
罗马的军队对比赛弗勒斯的崇拜甚至让大牧首都有些担心,而且人们早已经习惯把那匹传奇般的骏马和皇帝联系在一起。
“现在这里就剩下我们了。”汉弗雷对自己的爱马一边说着,一边用力顶着寒风向前挪动着步子。
驻垒虽然看着遥远,而且风沙很大,但是总有走到的时候,不过当来到那座明显被遗弃的破败驻垒半掩的门前时,汉弗雷看到了栓在墙前的几匹战马。
他立刻警惕起来,虽然马上的装备看上去更像是法兰克人,但是他还是握紧剑柄小心的推开半敞开的木门。
当看到里面闻声站起来的几个人中的一个时,汉弗雷脸上不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伊布林的约翰?”
“博特纳姆的汉弗雷?”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八章 安条克之争(上)勇士与懦夫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八章 安条克之争(上)勇士与懦夫
出乎意料相遇的两个人意外看着对方。外面的风沙还在不停的发出阵阵呜鸣,而小小驻垒里,两个年轻人却僵愣的对视着。
约翰脸上先是显得意外的表情很快变成了一丝紧张,他极力掩盖着隐约流露出的慌乱,同时一双眼睛不停的在汉弗雷身上打量着。
因为双方父亲的交恶,约翰和汉弗雷几乎从来没有正式有过交往。
从很早之前,约翰就是听着父母对雷纳德的厌恶长大的,这让他也对雷纳德的儿子充满了敌意。
尽管也知道,汉弗雷在耶路撒冷之战中表现出的那种忠诚守信对耶路撒冷的坚守功不可没,但是一想到这完全是因为他和伦格之间的友谊,约翰就不禁对汉弗雷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另外,正如同在临行前父亲对他说的那样,他自己也的确不想象雷纳德的蠢儿子一样,只为了所谓的荣誉而干出蠢事。
一想到这个,约翰不禁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立刻变得更加警惕起来,而且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真是一次偶遇。
“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约翰缓缓的先前走去,他看着同样满脸意外的汉弗雷,心里却在不停的猜测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听说你不是在君士坦丁堡吗?”
“我听说你在的黎波里。而且日子过的很显赫。”汉弗雷看着约翰的神色同样并不友善,除了双方父亲的分歧,他自己对于约翰也并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想起关于这对父子在的黎波里的飞扬跋扈,他就觉得约翰和巴里安一样,并不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我的父亲是守卫圣地的英雄,而且他一直在和萨拉丁战斗,反而是你和你的那位朋友,你们逃到了正教徒那边,而且还和他们一起对付我们自己人。”约翰脸上露出了怒火。
一提起伦格,一阵从来没有过的掺杂着嫉妒的愤怒,就让他难以控制自己。
同样是年轻人,同样是在圣地之战中曾经和异教徒抗衡的骑士,但是他却始终只能跟随在父亲的身边。
眼前的汉弗雷,却已经成为了在基督世界令人敬仰的传奇般的骑士。
至于另一个人,那个夺走了他所心爱的女人的贡布雷,则几乎成为了传奇本身。
神圣的圣子和罗马的皇帝,这让约翰心底里的嫉妒难以宣泄,而且他也隐约感觉的出来,也许在那个贡布雷的心目中,自己从来就没有被当成过一个对手。
听到约翰羞辱的挑衅,汉弗雷脸上显出了愤怒,倔强的他无法容忍自己的骑士荣誉受到侮辱,同样不能允许自己的朋友被人污蔑。
“伊布林的约翰,如果不收回你之前的话,我想只能用决斗来结束我们之间的这件事,”汉弗雷握紧剑柄。他看到约翰身边的随从们立刻向前靠来,但是他却凌然不惧的同样向前迈出一步“或者你认为可以用卑鄙的方式解决我们之间的这件事?”
汉弗雷的话立刻让约翰为之恼羞成怒,他大声呵斥着随从们退开,然后慢慢握住剑柄,在盯着对方的眼睛一阵后,他嘴里狠狠的说:“知道吗,从以前我就不喜欢你。还有你母亲,她那种耀武扬威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女人。至于你那位朋友,我想现在他一定躲在君士坦丁堡城里,盘算着怎么和异教徒勾结换取黄金。真正守卫圣地的是我的父亲,为了证明这个,我接受你的挑战。”
约翰一边说,一边拔出长剑,看着对方手中同样闪动着寒光的骑士剑,他讥讽的说:“让我看看‘最忠于友谊的汉弗雷’究竟是不是一个只靠朋友捞取名声的人。”
约翰讥讽的话刚刚吐出口,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如同一条标枪似的向前猛刺过去,伴着一缕寒风,冰冷的剑尖夹带着寒光骤然刺向汉弗雷的肋下,同时他嘴里发出了一声低声怒吼。
“叮”的一声,汉弗雷的长剑狠砸在约翰的剑身上,随着两柄长剑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他厚重的剑身已经沿着剑脊划过一片扇形,剁在了约翰剑身十字形的护柄上。
一声惊恐的喊叫从约翰嘴里发出来,他一边胡乱挥舞长剑,一边不住后退试图拉开距离!
但是紧贴着他的汉弗雷却根本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就在两个人近得几乎无法完全挥舞起手臂的距离上,汉弗雷手里的长剑忽然异常灵巧的调转过来。
随着剑柄上沉重的重头狠狠砸在对方剑身上,约翰在一声痛叫声中被击得仰倒在地。
约翰畏惧的在地上滚着,但是笨重的盔甲让他一时间无法站起来,他只有不停的滚动,直到滚到堆放到角落的一堆行囊边上时,才勉强站起来。
“你不是想看看我是不是一个只靠朋友捞取名声的人吗?”汉弗雷双手握剑,左足前踏,他手中长剑的剑尖不住的轻轻抖动,似乎在寻找着该从哪里向敌人进攻。
约翰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却有着让他难以想象的可怕身手的年轻骑士。
和约翰始终跟随在父亲身边分享着圣地英雄的荣光不同,汉弗雷从接到伦格在曼齐克特的召唤开始,就卷入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他的敌人既有循规蹈矩的法兰克骑士,也有悍不畏死,势如疯狂的异教徒。
特别是在跟随阿赛琳横行地中海上之后,他和那些罗斯人一起一次次的面对强大的敌人,他把这些近乎野蛮人的罗斯人变得逐渐听从纪律,而从他们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之前做为一个骑士无法学到的更加残酷,也更加实用的杀敌技巧。
约翰畏惧的看着汉弗雷,在他的印象中,雷纳德的这个蠢儿子原本是一个比女人坚强不了多少的怯懦的青年。
正是因为这个,他的母亲似乎永远跟在他的身后,从来不让他离开自己。尽管因为对朋友的义举令他就此成名,但是在约翰心目中。他从来没有把博特纳姆的汉弗雷当成一个可怕的骑士。
但是现在,在对方几乎在瞬间就令他失去了还手能力的打击下,约翰才忽然发现,这个雷纳德的蠢儿子,不但根本就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甚至有着令他丧胆的可怕剑术。
“伊布林的约翰,虽然你是在侮辱我,不过如果你现在道歉,我愿意结束这种无谓的决斗,”汉弗雷忽然缓缓的放低剑尖,看着约翰的脸,他有些无谓的摇摇头“我想如果我杀了你,也许阿赛琳会有些伤心的。”
“佐薇?”约翰意外的看着汉弗雷。
“对,虽然她很讨厌你,不过据我所知她对你当初在塞浦路斯给她报信还是很感激的,”汉弗雷的剑尖抵在地上,用手掌掌心按着剑柄“做为阿赛琳的朋友,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我要你向我道歉!”
约翰脸上在一瞬间露出了一丝犹豫,他对这个可怕骑士的畏惧已经让他失去了斗志,但是尊严和荣誉却又令他无法让自己软弱下去。
“我是伊布林的约翰,是巴里安的儿子。”约翰紧咬着嘴唇,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只有继续战斗下去。
至于结果。他已经不去想,也不敢想。
“我会杀了你的,约翰。”汉弗雷平按在剑柄重头上的手掌缓缓收拢,就在他要握紧长剑时,他的手忽然一僵。
他低下头看着按在掌心下的剑柄重头,当他感觉到从剑身上传来的阵阵震动越来越清晰时,他不禁缓慢的抬起手,同时看向也望着他插在地上,正在不住晃动的剑柄出神的约翰。
“有人正在向这边来。”汉弗雷缓缓的说,他能从剑柄的抖动中感觉到那股正在靠近的队伍的人数显然不少,当他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也在微微震动时。那几个约翰的随从已经匆忙沿着台阶冲上了驻垒的房顶。
“不好了主人,是萨拉森人!”一个随从向着还在对峙中的约翰大声喊着,看到主人脸上变了颜色,他接着说“而且很多,他们向我们这边来了。”
“你的异教徒朋友来了。”约翰勉强让自己不至于因为恐惧显得惊慌,不过他的头上已经开始出汗。
虽然因为暧昧的态度让巴里安与萨拉森人之间有着一种默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萨拉森人对他们没有敌意。
而且是在这样荒漠偏僻的戈壁上,约翰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很不走运的,恰恰遇到一群特别憎恨法兰克的萨拉森人,
“道歉,伊布林的约翰。”汉弗雷似乎不为所动的依然逼迫着约翰“我是个骑士,不会杀一个求饶的人,但是如果你不肯道歉,那我只有用杀掉你来抵偿你对我,和对我的母亲还有朋友的侮辱。”
约翰脸上露出了诧异,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如同父亲说的一样,是个愚蠢的人。
在这种萨拉森人随时都会到来的时刻,他居然还念念不忘维护自己的荣誉。
地面上的震动越来越激烈,约翰可以想象能够引起这种响动的队伍,人数上肯定不是他所能对抗的,看着汉弗雷面前插进地面的长剑明显的来回晃动,他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道歉,约翰!不要让你自己后悔!”
汉弗雷的话重重敲击着约翰的心,剑柄的震动和汉弗雷那种坚决的神态让他感到畏惧。
他不知道如果换成自己,是不是会为了这个所谓的荣誉不惜在这种时候依然逼迫敌人,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快要虚脱,恐惧让他不住的发抖,汗水已经湿透了全身。
在随从们焦虑的不停大叫和注视下,他终于支撑不住巨大的压力,随着身子微微一软,约翰的双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请你原谅我,请你原谅我……”约翰的嘴唇不住颤抖,膝盖和地面的接触,让他更能感觉出来自远方远方的震动,这让他的心跳动得更加激烈。
“我原谅你伊布林的约翰,”汉弗雷低头看着跪在面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脸上并没有露出约翰想象中的得意,他弯下腰向仰头看着自己的约翰低声说“因为不论是你还是你的父亲,都还不值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