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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历克斯。照我的命令去做,”伦格对近卫军统帅说“命令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登记起来,然后按照分类送到圣宫的各个陈列室里去,不过一切要小心,这些东西都是属于罗马的无价之宝。”
“陛下?”阿历克斯先是错愕的望着伦格,然后脸上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达夫纳宫里的财富和极尽能事的奢华已经让这位来自耶路撒冷乡下的青年人为之窒息,当伦格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后,不知道为什么,阿历克斯甚至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轻松感。
“至于那些宫女,”伦格看了看立刻露出关切神态的阿历克斯“如果她们愿意,可以和近卫军当中的士兵结婚。或者可以到任何她们想去的地方。”
“遵命,陛下。”阿历克斯向伦格低头行礼。
“就是这些了,就只有这些了……”伦格在吩咐完之后,似乎有些恍惚的陷入了沉思,他缓缓的踩着脚下镶嵌着各种璀璨的彩色石头的小路向前缓缓走着,一时间沉默降临在他的身上。
阿历克斯稍微退开几步,小心的跟在伦格身后。虽然不知道主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出伦格在这时似乎正在面临着的一个巨大的难题。
“阿历克斯,告诉我,你认为什么是上帝的意志?”
伦格的问话让近卫军统帅不由心头一跳,他错愕的望着伦格,不明白主人究竟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可能任何人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看出了阿历克斯为难表情的伦格没有再询问下去,他低着头慢慢走着,脚下的路似乎变得崎岖起来,同时他心底里的波澜也变得激荡不宁。
“如果上帝要求我们为他杀敌,那么我们必须毫不留情,如果上帝的意志是仁慈和宽容,那么我们必须收敛自己残暴的本性。如果你不能做到这点,那么你就会被撒旦的一面吸引。赎罪的路就离你更远了。”
一个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再听到过的声音在伦格耳畔隐约出现,然后那个曾经敲击过他灵魂深处每一个角落的声音接着响起:“上帝真意总是被无数人以各种理由扭曲,当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利剑时,总是在呼喊着上帝意志的时候为自己掠取私利,而披在外面镶嵌着神圣十字的外袍则在为他们掩盖可怕的罪恶,所以小侍从,真正的上帝的真意并不是来自圣经,而是来自你的上帝的虔诚,和内心中对上帝的畏惧。”
“托尔梅……”
一个已经许久不曾出现的名字从伦格嘴里轻轻念出来,他仰起头看着已经暗淡下来的天空。
“我的朋友告诉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伦格轻声询问。
“伦格,骑士的荣耀不在于他曾经创造下了什么样的功绩,而是他是否领悟了做为一个骑士的责任,是当面对选择时,他是听从了对上帝意志的依从,还是顺从了他内心中的私心……”
托尔梅曾经说过的话在伦格的耳边回荡,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身材消瘦却始终坚韧不拔的面对一切危难的骑士。
就是那个总是不停追求着心中梦想的人,一次次孜孜不倦的向他诉说着对上帝真意的理解。同时用他那身患重病的躯体一次次做出令人为之叹息的壮举。
“我让你失望了吗,我的朋友?”伦格心中孤寂的问着,同时也在不停的询问自己的内心“我真的要如同很多以前的人那样,成为在这座城市里得到很多,却又失去更多的人?”
他不住的这样低声询问,内心中的跌宕让他一次次的经受着不住的折磨着。
不远处停顿下来的脚步声引起了伦格的注意,他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路边等待着他的赫克托尔。
白化病人脸上苍白的神色似乎显得十分疲惫,伦格能想象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外面究竟正在发生着什么样的变化,同时看着那张脸,他也能感觉到了来自赫克托尔内心中隐隐的激动。
“有什么事?”伦格沉声问着。
“陛下,君士坦丁堡里属于瑞恩希安的军队已经完全被我们监视了起来,他在莫迪克宫里的特拉比松卫队也已经被包围,不过迄今为止他们并没有放抗,我想这完全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赫克托尔略显激动的说“另外陛下,皇后陛下遭遇到的不幸已经让整个君士坦丁堡的民众为之愤慨,我想如果您走到城墙上去就会看到罗马人是以什么样的激烈情绪面对这个灾难。陛下,您一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再改变这一切了,陛下,瑞恩希安已经完了。”
赫克托尔苍白却难以掩饰的兴奋落在伦格的眼中,有着一种令他不安的情绪,他微微摇摇头,然后才清醒过来似的吐出一口长气。
“陛下您怎么了?是不是应该去休息?”阿历克斯焦急的询问着,尽管他也同样感到疲惫,但是他却始终固执的保持着一种近乎骄傲的姿态。
“赫克托尔你告诉我,你是否相信瑞恩希安正在策划针对我的阴谋?”伦格低声问。
“陛下,也许他现在没有这么做,但是这不过是时间而已,总有一天他会成为您的敌人,这一点没有人会感到怀疑的,”说着他刻意用重重的声调说“只不过是时间而已,我的陛下。”
“只不过是时间而已,”伦格微微苦笑,他当然能听出赫克托尔话里那种的暗示,然后他仰起头望着天空“赫克托尔,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对待瑞恩希安?”
“这一切取决于您,我的陛下,”白化病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地面,用很低的声调缓慢的说“请您仔细听一听,即使在这里也能听到圣宫外面民众的呼声,那是属于罗马人的声音,是属于您的人民的声音。”
赫克托尔的话让伦格不禁微微皱起了双眉,他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这头猎犬,在向阿历克斯微微示意回避之后,他走到赫克托尔面前,半抵在他的耳畔低声问:“告诉我赫克托尔,如果有一天你认为玛蒂娜也会有威胁,你是不是也要让她遭遇到如同瑞恩希安一样的下场?”
赫克托尔听着伦格的话,苍白的脸颊立刻轻轻一抽,他无声的低下头,但是却始终没有为自己说出一句辩护的话。
“你可真是一头忠实的猎犬,但是赫克托尔难道你没有畏惧过上帝吗?”
“陛下,也许别人会上天堂,但是我却会下地狱。”赫克托尔低沉的说着。
听着赫克托尔的话,伦格微微发出一声叹息,随后他向稍微远处的阿历克斯略一挥手:“去做好准备阿历克斯,我要去元老院。”
伦格的命令让略感诧异的阿历克斯不由微微张开嘴巴,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同样颇为意外的赫克托尔,随后离开转身向远处等待的近卫军走去。
自从成为罗马皇帝,甚至是在加冕之后,伦格就再也没有以皇帝的身份进入过元老院。
为此,罗马人一直在猜测着这位皇帝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打算,也有人在猜测着伦格究竟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进入罗马元老院。
出人意料的是,就在这个自从新王朝之后第一次内部危机出现之际,伦格忽然做出了要进入元老院的决定,这让无数人不禁为他的意图猜测不已。
在阿历克斯的带领下,全副武装的近卫军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圣宫的黄金门,所有的士兵围拢成紧密的队形把皇帝的马车包围在中间,所有在最外围的士兵手中的盾牌紧紧的相互贴在一起,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屏障,而在里层的士兵则握着长矛紧密的盯着四周的一切。
刚刚在君士坦丁堡里发生的巨变已经让所有人为之警惕,而在整座城市中已经铺开的对瑞恩希安手下的监视控制,则让君士坦丁堡人在紧张的同时为之畏惧。
一切都在这一刻发生,就如同瑞恩希安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一样,那个跟随他的人同样没有人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
法尔哥尼的卫戍军团几乎是以一种毫不费力的轻松包围了瑞恩希安所居住的莫迪克宫,当宫里的那些特拉比松军官们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而更加重要的是,当无数君士坦丁堡和来自罗马各地的民众愤怒的呼声在莫迪克宫周围响动时,据守在宫殿中的特拉比松军官们不由感到无比恐惧。
他们畏惧的紧紧守住莫迪克宫的各个出口,同时期盼着奇迹般的希望出现救援,但是最终让他们失望的是,随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罗马原来的出现,莫迪克宫里的所有人盼到的,只是一个以元老院的名义,要求他们放下武器的命令。
彻底绝望的特拉比松军官们最后唯一能做的只是派出一个代表,这个曾经跟随着伦格和瑞恩希安一起征伐过曼齐克特的军人,在得到了元老院对所有人安全的保证之后,带领着几百名守护在宫殿里的卫队,侍从和仆役们走出了莫迪克宫,向着法尔哥尼的卫戍军团交出了他们的武器。
随后,这些人簇拥着被卫戍军团送来的安露蓓尔,再次回到莫迪克宫里,在恐惧不安之中等待着对他们命运的最后裁决。
………………
从梅塞大道到罗马元老院的道路上,到处都是一群群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的罗马人。
当皇后在通向大教堂的半路上遭遇袭击消息传开时,早已群情激愤的罗马人已经聚集了起来,而后瑞恩希安皇帝的阴谋,和皇后依然没有摆脱劫难而因为饮用了药水而流产的消息,让罗马人不禁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之中。
很多人开始纷纷向着圣宫涌去,在宫外为皇后祈祷的同时他们大声呐喊着要惩罚罪恶的凶手。
这一刻的罗马人似乎再次出现了当初在那疯狂的夜晚之中出现的情绪,他们当中甚至有人在鼓动中开始向着莫迪克宫进发。
一切都让罗马人为之愤怒,甚至对阻止他们冲入莫迪克宫的卫戍军团,罗马人变得暴躁起来。
他们大声指责这些包围了宫殿的军团是“可耻的帮凶”和“凶手的爪牙”,以至已经有人开始不顾一切的冲击着卫戍军团的阵型。
然后人们就看到了那位来自元老院的元老,大概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人,罗马人似乎突然想到了另一个能够让他们发泄怒火的地方,他们开始纷纷调转方向,向着罗马元老院冲去,在一阵阵震天动地的“元老院必须审判凶手”的呐喊声中,民众冲上了罗马元老院前的大广场,而就在他们就要把这种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而几乎失控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时,他们看到了由近卫军守护的皇帝车队来到了元老院的门前。
这是伦格以罗马皇帝的身份第一次公开进入帝国元老院。
随着两扇大门敞开,一队元老院卫队出现在了台阶上,尽管下面群情激昂,但是这些忠诚的卫队却毫无畏惧的拍着整齐的队形沿着台阶向下走去。
民众的情绪因为卫队的气势而不禁开始动摇,他们缓缓的向后推着,同时把更大的地方给已经到来的皇帝车队让了出来。
当身披黑色外袍的伦格走下马车时,广场上先是微微一滞,随即一阵震天动地的“皇帝万岁”的呼声立时响彻元老院的上空,在这一刻,罗马人对皇帝的崇敬,对皇后的怜悯和对帝国忽然遭遇变故的忧虑都汇集在了这不停呐喊的声浪中。
一时间似乎整个君士坦丁堡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一时间只有“皇帝万岁”的狂吼,让罗马人宣泄着心中的疑惑和不安。
把头脸完全笼罩在帽兜里的伦格穿过由近卫军清理出的道路上,他微微低着头,看着脚下一级级向上的台阶,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