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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位塞浦路斯的女子爵,阿历克斯就不由想起了另外一个让他头痛女人。
阿索尼娅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不住晃动,同时近卫军统帅的额头也变得逐渐鼓胀起来。
他固然没有想到一次北方巡行,会让皇帝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和那位女子爵一样古怪的情人。而且还让他牵扯进了一场似是而非的纠缠之中。
他还记得在离开码头之前,守卫着皇帝船舱不被打扰的他,其实在那一刻也在享受着来自罗斯女孩的短暂的温柔。
这让阿历克斯为自己对阿索尼娅的不忠感到不安,但是同时他有无法忘记瓦莲京娜向他流出的爱慕和崇拜。
近卫军统帅站在离皇帝不远的地方独自烦恼着,因为想的颇深,甚至连伦格已经走到他的身边都没有注意。
“阿历克斯,你认为我们的北方巡行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伦格的询问让阿历克斯微微一愣,当他看到皇帝探寻的眼神时,他不由张了张嘴巴,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看着艾利克斯的表情,伦格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他伸手拍拍年轻骑士的肩头,转身望着远处隐约出现的海岸。
“陛下,请原谅我的无理,但是我不明白的是,在您与罗斯人签署的协议中为什么要有一条允许他们使用帝国边境的道路呢?”阿历克斯终于小心的低声问着,虽然他知道伦格不会对他的疑问生气,但是已经逐渐形成的对主人的敬畏,让他自己也无法接受对伦格的决定会有什么质疑。
“记住阿历克斯,上帝赐予我们头脑和智慧,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去询问自己所不明白的事情,”看着阿历克斯的表情,伦格缓缓地开导着他“而且如果你不会质疑。那么我会很失望的,要知道我不止希望你成为我的近卫军统帅,更希望成为我的宫廷总督,而不只是一个‘总管老爷’。”
听到皇帝的玩笑,阿历克斯不禁又想起了那个令他难忘的罗斯女孩,一想到她就留在埃洛帕西娅的身边,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她,阿历克斯不禁一阵黯然。
“阿历克斯,如果我让你离开我,做为使者去履行你对我的义务,你会去吗?”伦格忽然问着。
“陛下。遵从您的命令是我的职责,是一个骑士的职责,”阿历克斯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皇帝是不会随意说出这些的,一时间他的心中不由暗暗揣测,皇帝会让自己做些什么。
“我的朋友,也许在回到君士坦丁堡之后,你就要做好准备了,现在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伦格如同自语般的盯着海面上缓缓的说着,随后他没有再向有些困惑的阿历克斯解释,转身走进了身后的船舱。
而从那之后,伦格再也没有离开过船舱,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是不停的写着什么,直到阿历克斯敲响他的房门,向他报告海船已经进入了海峡。
公元一一八八年十一月十六日,罗马皇帝伦格的座船出现在了博尔普鲁斯海峡外的海面上。
当位于海岸峭壁上的城堡中发出一阵阵高亢的号角声时,伦格慢慢走上了甲板,他有趣的看着那些一路上都被晕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罗斯人,同时命令身边跟随的书记员把他所看到的一切一一记录下来。
“要知道我的朋友,也许将来你所记录下的这一切就是足以让后世为之羡慕的传奇。”伦格开玩笑的向书记员说着,然后他微微抬起头看着随着进入海峡而变得缓慢下来的座船,心中不由一阵焦虑。
两条外形略小的罗马海船出现在了海岸的拐弯处,伴着海船逐渐调转方向,这支小小的舰队沿着海岸向着海峡深处行去。
“玛蒂娜,你怎么样了呢?”
看着海面逐渐变得狭窄起来,伦格一直掩饰的焦躁终于在这时显露出来。
对于这个时代女人生产的危险深有所知的伦格,无法让自己能够安静下来,之前一直隐藏在心底里的思念,随着距离君士坦丁堡越来越近反而变得更加浓重。
玛蒂娜还是一个孩子,这让伦格在内心中对她不禁产生了一阵歉疚,他难以想象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女孩怎么面临这样的难关,一时间,心底里的焦虑让他不由站在船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
………………
君士坦丁堡一座偏僻的修道院里,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沿着深邃的巷道缓缓的走着,他被外袍遮盖住的身影被火把投射的影子映衬拱形的墙壁上,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弯曲的硕大镰刀。
当这个人走到巷道尽头时,一扇被铁条包裹着的厚重小门轻轻敞开。一个女人的头从里面露了出来。
“大人,真是高兴您能这么快就回到了君士坦丁堡,”伊莎贝拉的前任女骑士队长黛萝向着男人恭敬的行礼“我相信您的这次归来一定为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好消息。”
“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男人伸出手,向着黛萝微微划了个十字,随后他缓缓摘下头上罩着的头巾,露出了玫瑰十字修会首领那张看上去更像一个花匠的平凡面孔。
“真是不可思议,我已经离开了那么久了,”过了好久似乎才意识过来的凯尔有些感叹的对黛萝说着“我在还没有进入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听到的就已经都是皇帝的很多传言,而这些传言中最让我感兴趣的知道是什么吗?”
“请原谅我的愚笨,关于贡布雷的传言太多了,不过我想可能应该是来自北方的消息?”黛萝轻声回答,她认真的看着凯尔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但是那张“花匠”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迹象,在轻声祈祷一声之后,凯尔微微摇头走到了壁龛前,他看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像低声自语,过了许久之后缓缓转过身来。
“我的上帝,我想我真的希望看到主基督的血脉在这个世界上延续下去,那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奇迹,而这个奇迹是从耶稣基督将领的那个时候开始,也是从他在耶路撒冷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刻结束。”
凯尔缓缓的说着,他慢慢跪在基督像前,嘴里轻轻吐出一声声旁人无法听清的不知是祈祷还是自语的低吟,然后他微微抬起头用一种负罪般的眼神望着壁龛上的耶稣。
“当耶稣基督决定用他的苦难拯救世人时,他在地上行走,在人群间行走,他为纳西需要得到拯救的人带去福音,同时他因为坚信世间的一切都可以被拯救的坚定信心而进入了耶路撒冷。”
凯尔低声说着,他的眼中闪动着让黛萝不由为之不安的光芒。
“但是他却最终在圣山上的苦路上发现,他对世人的拯救只不过是一场属于他一个人的拯救而已。耶稣基督是在被送上十字架之后才被上帝最终承认为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在他受苦的那一刻,也不是在他活着的任何一刻。”
凯尔慢慢站起来回头看着黛萝,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黛萝的脸颊,同时把嘴唇附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所以耶稣在最终被上帝引上天堂之前,做出了新的决定。他决定让自己成为基督,但是却并不是天国的基督,而是人世间的,世俗的,能够让所有人膜拜和敬畏的基督。”
凯尔深深的喘息着,他似乎被自己的话吓到,但是却又忍耐不住的说下去,同时他也看到了黛萝惨白的脸色。
千年来被保留的秘密,却只能深深的隐藏在心底之中,即使明白却不能说出口的压抑一旦宣泄,让他们两个人都在为这些感到恐慌不安。
“但是在世间的天国已经不复存在,不论是由基督的血脉所传续下来的伟大的王朝,还是由基督的奇迹做创造的人间天国,都已经不复存在,”凯尔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他不停的发出粗重的喘息同时眼中闪动着凛冽的光芒“我们所追随的理想也已经随着耶稣基督的消亡而消亡,而且另外一位伟大的君主同样能让我们的理想得以实现,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必要让这个血脉继续传续下去,因为那将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上帝,大人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黛萝愕然的盯着凯尔“耶稣基督的血脉就在君士坦丁堡城里,而且这个血脉即将会有新的延续,难道您要断送这一切吗?”
黛萝的话,让凯尔的脸颊微微一颤,他似乎有些畏惧似的用手抓住胸前的十字架,因为过于用力而被挂在脖子上的绳子勒得一阵疼痛的皮肤,让他不由发出轻轻的咳嗽。
“黛萝,你知道这个时候罗马皇帝一旦拥有了一个继承人,那将意味着什么吗?”凯尔的声调里包含着罕见的急躁“法国国王不希望看到罗马拥有一个强大的皇帝,更不希望看到这个人拥有足以妨碍他实现伟大梦想的后裔。”
“但是之前菲力还派来了他的一个亲信随从,他更希望能和皇帝一切遏制腓特烈的野心。”黛萝有些焦急的分辨着,尽管多年来早已对迷惑世人的信仰洞悉清楚,但是一想到要彻底断绝维系着耶稣基督的血脉,她不由得从心底里感到恐惧不安。
“狐狸永远是摆脱不了狡猾和贪婪的,而他的野心是那么大,甚至即便是腓特烈也无法和他相比,所以他怎么能看着罗马强大起来,又怎么能看着罗马出现一个拥有基督血脉的继承者?”
凯尔低声在黛萝耳边低声说着,同时他从腰间的皮囊里缓缓拿出一个小小的用木头掏空的筒子。
“听着,黛萝我的亲爱的孩子,那头狐狸的野心是你想象不到的,他要重新再现查理曼的辉煌,要让分裂的国家重新成为一个伟大的帝国,我们就是帮助他实现这个梦想的功臣,我们会得到我们需要的一切,甚至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的多。而不论是对罗马的顾忌还是对流淌着那股血脉的人的猜疑,他都绝对不会允许罗马这个时候再出现一个能威胁到他的继承人。”
凯尔的话让黛萝不禁微微颤抖,她神情恍惚的伸手接过凯尔递给她的木筒,同时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凯尔:“上帝,我们是在犯罪,是在犯上帝指给我们的所有罪行中最大的一个,我们会下地狱的。”
“但是在人间,我们却可以让自己的一生变为天堂,”凯尔用力抱住不住颤抖的黛萝,在她耳边不住的低声细语“我们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我们可以拥有无数的城堡,财富,仆人,田地,甚至如果我们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国家和领地,而这一切都只需要轻轻的这么一点。”
说着,他抓住黛萝拿着木筒的手举到两个人的眼前:“看看这个黛萝,这才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力量,不是虚幻的祈祷和对死后的许诺,是对现在这个世界的许诺。”
凯尔的话让黛萝变得稍微平静了些,她用力咽了下喉咙,声音急促的说:“那么你怎么做,难道要让把这个放在皇后的饭菜里吗?要知道现在还有谁能靠近她,而且你应该已经知道,整个皇宫里的仆人做了调换,贡布雷显然不信任之前那些艾萨克的手下,而且难道你忘记了伊莎贝拉……”
“那个下溅的女人,她应该已经把她在皇宫里遇到的一切告诉了贡布雷,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讨好她的情人的机会的。”凯尔气愤的咒骂着,他低声的诅咒着伊莎贝拉,同时不住的揉着发痛的额头。
然后,他的动作变得缓慢下来,而且随着来回走动的脚步的放慢,他合在一切的手掌紧贴着嘴唇不住的微微相互敲击,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亲爱的黛萝,并不是没有机会的,要知道上帝赐予我们的公平就在于,即便是神圣的圣子和崇高的圣妻也有着属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