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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金角湾的守军来说,他们的职责不允许他们冒这样的风险,除非海上出现的是罗马人的舰队,否则虽然远远的看到法兰克人似乎正在围攻几条罗马船只,可他们却不能随意放下自己的岗位。
不过当一个眼神很好的瞭望哨愕然的发现一条船上飘扬的似乎是皇帝的圣十字旗后,守军开始慌乱起来,他们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向着战场靠近,而这个时候阿赛琳的船队已经以阿赛琳的坐船为冲角,以楔行队列向着法兰克人船队侧翼冲击过去。
布列塔尼伯爵显然没有想到敌人居然会这么勇敢或者说是愚蠢。
虽然在这个时代的海战中,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认为海军作战需要花费时间排列整齐的队形,实际上即便是在陆地上,绝大多数军队在作战时更多的是靠士兵们的勇气和毅力,他们总是在聚集起来之后就立刻一窝蜂的冲向敌人,却很少试图用某种更严谨的方式去组织他们的军队,即便是一些伟大的国王和将领,也只是粗劣的约束一下他们的军队,所以当每当罗马人在作战时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近乎相同的步伐出现在战场上,换来的除了诧异,就是嘲笑。
可是即便缺少这方面的只是,但是伯爵至少知道在数量明显少于对方的时候,居然这个样子直接冲进敌人船队之间的下场将是十分可怕甚至可悲的。
以这样的队形冲入敌人船队缝隙的结果,就是几乎所有船只都要面临来自两舷的敌人的威胁,虽然这种充满刚烈气魄的冲击也许能够打乱敌人的船队,可是一旦前进的道路被阻隔住,那么整个船队就势必会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看着那条如三角形箭矢顶端锋利的箭锋般冲在最前面的战船,距离最近的十字军船上的士兵纷纷眯起了眼睛,他们当中有人认为自己可能看花了眼,因为他们发现一个漂亮的女人正直挺挺的站在那条迎面冲来的敌船的船头。
可是随着敌人快速接近,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并没有看错,而且很快他们就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是谁。就在那条船上的十字军士兵开始不安的紧张起来时,阿赛琳的坐船已经沿着十字军船队的缝隙直插进来
当迎着敌人船队的缝隙开始冲锋时,阿赛琳忽然感到眼前的情景是那么熟悉,很快她就明白正在发生的一切正是当初她和那些海军军官们经常彻夜不眠在自己行宫的水池边反复研究的那些演习的方法,在那个时候她就这样设想着用厄勒冈做为前锋,依靠掌门官可怕的破坏力首先在敌人舰队中间强行撕开一个缺口,进而把在那时势必变得混乱的敌人船队分割开来,然后予以各个击破
在这个大多数时候只是靠数量取得胜利的时代,即便是那些罗马的海军军官对于阿赛琳的这些设想也曾经感到疑惑不解,他们曾经多少次的反复争论,特别是对于这种虽然威力巨大,可明显是要把自己完全投入危险的战术,即便是已经以锐意进取著称的海军统帅米利厄诺斯,也不禁感到暗暗担忧。
可是现在,在恰恰没有厄勒冈,而且敌人明显要比自己数量更多的劣质下,阿赛琳却要把这种战术付诸实施了
“记住我们曾经练习过的方法就把这里当成我宫殿里的那个水池”阿赛琳向身后紧张的军官大声吩咐着,她双手握紧刀柄,同时紧紧注意着身后两侧分别向后掠去的战船。
她知道这种战术唯一需要的就是巨大的冲击力和绝对不能被延缓懈滞的机动性,当她的战船迎着敌人抛射来的箭矢,几乎以垂直的角度首先从两条慌乱的试图躲避的十字军战船间插进去时,阿赛琳嘴里暗暗吐出一句话:“开始了”
在阿赛琳的战船冲过十字军战船缝隙后的瞬间,两侧的罗马战船也已经纷纷赶到,他们的船只以和阿赛琳一样的气势和冲力向着法兰克人的战船中间冲去,在一阵阵的呐喊和慌乱的呼声中,罗马船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然间从侧旁钻进了十字军的队列。
可是并不是所有罗马战船都能完成这样的壮举,伴着后面轰然响起的巨大撞击声,阿赛琳回头看到一条罗马战船显然没有能避开已经显得慌乱的敌船的航道,在船头结结实实的直接扎进敌人船帮之后,那条船上的罗马士兵立刻陷入和法兰克人展开一场近身搏斗的漩涡之中。
以楔形队列冲击敌人的船队并不只是阿赛琳一直为之痴迷的这种战术的一切,当船队忍受着从不住掠过的两侧敌船上投射过来的漫天箭矢的时候,所有冲入敌阵的罗马战船的两侧突然喷发出了大团的火焰。
巨大的火蛇吐着炙热的火信向着海面上喷洒出成片的油脂,当这些油脂落在敌船上时,顷刻间燃烧起来,可怕的是,这些油脂甚至落在水中也不能阻止它们吐出火舌
不过真正让法兰克人畏惧的,是那些油脂火焰有着可怕的吸力,不论落在什么地方都会紧紧吸附在上面,就会一直燃烧下去,直到把一切烧成一片灰烬。
一条船,两条船……当更多的船只开始燃烧时,布列塔尼伯爵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慌,他之所以敢于带着这支船队突袭博尔普鲁斯海峡,就是因为知道罗马人显然已经无法抵抗,可是现在一旦遭受到这样的袭击,他就不禁感到胆怯起来,深入敌境的危机感让他更加渴望能够靠活捉眼前的罗马皇帝转危为安,所以他一边焦急的注视着身后已经变得一片大乱的船队,一边疯狂的命令向着那几条保护罗马皇帝的船只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运载着近卫军的船上突然间投射出了一片强劲的弩箭,这些威力巨大的弩箭不但拥有可怕的穿透力,而且就和后面那些引起巨大混乱的罗马战船一样,可以点燃船只烧毁一切,更为可怕的是,罗马人的这种武器显然拥有着令法兰克人为之瞠目结舌的上弦速度,每当十字军士兵们刚刚射出两箭时,罗马人的弩箭已经再次劈头盖脸的袭击过来,而在以往的战斗中,这样的强弩至少要在普通弓箭射出七八支箭后才能重新上弦投射。
这在令伯爵大感意外的同时,也增加了他们向罗马人进攻的难度,好几条战船因此被虽然只有士兵,当时却依靠强劲弩弓的罗马人死死压制住,而在这个距离上,投石机显然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
“接舷战”伯爵终于爆发出了沉闷的吼声,因为早已听说过罗马皇帝近卫军传奇般的名声,在心底里他并不希望与那支可怕的军队短兵相接,事实上在整个基督世界,也没有多少军队愿意和那支曾经进行过耶路撒冷保卫战的军队正面对抗。
十字军战船开始冒着近卫军投射过来的弩箭缓缓靠近,一旦如此决定,十字军战船虽然简单却还算坚固的防护就凸显了出来,弩箭落在厚实的船帮上虽然有很多直接刺破了船板,可除了那些能够引起剧烈燃烧的火弩,十字军战船还是顽固的向近卫军靠去。
“上去之后就杀掉所有人,上帝保佑你们,记住我们比他们的人数多”伯爵弯着腰在船帮后面向士兵们大声吩咐着。
“大人,他们是耶路撒冷保卫战的英雄,而且罗马皇帝还是圣子,也许我们和他们作战会受到惩罚的。”一个士兵趴在船船板上声音颤抖的喊。
“听着小子,如果上帝要惩罚我们,一定早就有这个启示了,可到了现在还没有任何征兆,那就说是说上帝已经允许我们的这么干,而且如果你干的好,也许上帝还会奖赏你。”伯爵抓住士兵的肩膀用力摇着。
“是吗,大人?能免我的罪吗,我是说我曾经在耶路撒冷犯过罪,我曾经**了一个萨拉森女人,也许上帝会惩罚我不该受到异教徒女人的诱惑……”
“只要你多杀几个罗马人就行了,”伯爵顺手从甲板上抓起一个被人掉在地上的十字架塞进这个士兵手里,然后拍了拍他僵硬的脸颊“听我的没错,小子。”随后伯爵接着半走半爬的向着前面移去。
紧握着十字架的士兵不住的低声祈祷着,很快他就好像从祈祷中得到了某种启示,在听到伯爵发出的“冲锋”的呐喊的一瞬间,他已经抓起身边的刺矛猛的站起跃上船帮
随后,这个士兵的左眼在下一刻就被一支强劲的弩箭射爆,红色的血水和黑色的眼液喷溅到他的脸上,同时弩箭的力量不减,直接贯穿他的后脑,巨大的贯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飞去,撞在了后面正要冲上去的人身上。
“冲呀”伯爵不顾一切的举起手里的长剑,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面对这支军队是否就会遭到惩罚,他只想能活捉近在眼前的罗马皇帝。
可是那些近卫军显然要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的多,当两条法兰克战船差不多同时靠上一条罗马船时,首先是那片让人胆寒的箭雨,随后近卫军就迸发出了令他们大吃一惊的可怕威力。
和法兰克人不同,近卫兵们在这兵力悬殊的处境下更依靠相互支援和敌人对抗,他们有的人把长矛向前伸出,而后面的人则用盾牌紧密的保护着同伴和自己的身体,一旦法兰克人靠近,手握佩剑的士兵就从盾牌后面出现,他们从盾牌的缝隙间向敌人砍杀过去,直到敌人不得不向后退去。
而一旦这种相互掩护被打乱之后,近卫兵们就以一种罕见的彪悍向敌人扑去,他们拼命挥舞手里的武器,有些人甚至不惜用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方式展开惨烈的厮杀。
士兵们奋力划着小船,一条罗马船已经向前横着阻挡在一条试图冲过来的法兰人战船前,当看到远处正在向这边驶来的金角湾守军的船只时,近卫兵立刻大声呼喊,同时把手中的旗帜不停的在空中挥舞。
“那是……我的上帝,那是皇帝的圣十字旗,皇帝在那”终于看清了局势的守军将领发觉自己的声音颤抖,嘴唇似乎已经不听使唤,他一边立刻下令全力前进,一边又回头向一个随从大喊着“快回去向君士坦丁堡报告,皇帝回来了”
随从到了这时才明白过来,他转身手忙脚乱的跳上绑在船边的小船,一边奋力划桨一边嘴里不住的向后面跟上来的战船上的人们大喊大叫:“快呀,跟上大人那是皇帝,皇帝回来了”说完,他不顾船上的人们焦急的询问,用尽力气穿过船队向着岸边奋力划去。
在随后的那看似短暂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异常漫长的时间里,人们似乎是经历了一次可怕的折磨。
在法兰克人船队后面的罗马船队就好像挟带着死亡火焰的地狱使者般横冲直闯,试图彻底打乱十字军的队形;法兰克人不顾一切的一次次的扑向敌人,他们的眼中只有那个能让他们获得无数荣誉和财富的“珍贵人质”,而在奋力抵抗绝不后退的近卫军的后面,金角湾守军将领的心脏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双手甚至已经完全麻木的近卫兵好像已经忘记了还有手臂,他们只是不停的用力划桨,以至当迎面而来的第一条罗马船因为受不出过猛的势头和他们直接擦身而过后,他们才在伦格大声的阻止中慢慢停了下来。
“皇帝在哪?皇帝在哪?”
守将发现这一刻自己的声音是那么陌生,他的嘴唇颤抖,看着面前晃动的身影一颗心似乎就要跳出来。他神色慌乱的在那些全身浴血的士兵当中胡乱寻找着,当终于看到一个隐约熟悉的身影时,他先是一愣,接着就大声欢呼起来:“上帝保佑罗马,上帝保佑罗马皇帝”
他的喊声立刻引起了更大的欢呼声,士兵们向刚刚被近卫兵扶上甲板的皇帝围拢过来,因为激动整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