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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并不愿意,可马尔基利还是顺从的按照女公爵的命令把阿赛琳放下,不过他还是试图尽量阻止阿赛琳。
“殿下,拯救厄勒冈的事情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厄勒冈救出来的。”
“不,不要管厄勒冈。”阿赛琳在说到厄勒冈时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当她看到那些罗马战船和厄勒冈一起升起她的阿赛琳旗时,就已经知道她可能就要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了。
对阿赛琳来说,厄勒冈不止是她心爱的战船,更是她一生都在追求的梦想。出自内心中的对出身的憎恨厌恶让她始终期盼着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在大海上的厄勒冈显然成为了她躲避这个到处都充满歧视敌意的世界的乐园,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可能就要失去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伙伴,她牢牢的记得,当初在制成这面阿赛琳旗时曾经对她的那些水手们说过,这面旗帜的作用就是要告诉敌人“阿赛琳就在这里”,而另一个含义就是“这是一面血战到底的宣战书”
“不要管厄勒冈,”阿赛琳对愕然的看着她的马尔基利说“立刻调头,米利厄诺斯应该已经开始让舰队冲过十字军了,不过对他来说这一切只是开始,所以挽救君士坦丁堡还要靠我们。”
说着,阿赛琳借着马尔基利的肩头向船头走去,她向着已经一片混乱,根本分不清双方踪影的海面上看了看,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后,终于下令向着已经被米利厄诺斯的舰队冲击得一片混乱的十字军船队中间的空隙间里驶去。
“把所有能调集起来的船只都召集起来,不要管厄勒冈,我们去君士坦丁堡。”
当阿赛琳终于下达了这个舍弃了自己心爱伙伴的命令时,她觉得自己内心某个角落里的自己已经死去,她不知道将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是变得就此消沉,还是终于如伦格一直希望的那样,成为他宫殿中的情人。
“这难道就是我和母亲一样的无法摆脱的命运?”阿赛琳在这一刻心中不住自问着,有那么一瞬间,她有过一种不惜一切也要去把厄勒冈从强敌包围中拯救出来的冲动,因为那并不只是她心爱的战船,更是她的梦想和追求。
可是她最终没有这样做,拯救君士坦丁堡的责任让她明白自己必须在这个时候放弃厄勒冈,而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这一次厄勒冈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残酷挑战。
“快跑吧……”
阿赛琳在心底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祈祷,她想象着厄勒冈上那些正在奋战的伙伴在干什么。同时在心里不住祈祷他们能最终从这可怕的危险中逃离出来。
只有厄勒冈上的那些伙伴才能在明知道如此危险下承担那样的重任,用自己和少数的舰队做为诱饵,利用法兰克人对厄勒冈那异乎寻常的执着把十字军牢牢的吸引在身边,从而为罗马舰队乘机撕开十字军的封锁做出准备。
这个计划曾经受到米利厄诺斯的严厉反对,他担心厄勒冈一旦被击沉会成为打击罗马舰队士气的致命一击,不过最终阿赛琳还是说服了他,只不过在最后,他却怎么也不能接受阿赛琳自己亲自带领厄勒冈的这个安排。
于是,那些厄勒冈上原来的海盗们成为了这次冒险的唯一参与者,跟随他们的,则是一批自愿赴险的罗马战船。
就如同那些士兵所说:“属于罗马海军的荣耀,不能被别人夺走的太多。”
一片略显湿冷的空气从小亚细亚方向吹来,越来越大的海风把天空中原本昏红的晚霞飞快的吹散,闻着透着潮湿气息的海风,阿赛琳的心头不禁微微一动,她立刻向着因为海上天气的变化开始显得混乱起来的战斗,同时她的心中不由浮起一阵隐约激动。
“米利厄诺斯,希望你能知道应该做什么,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一个真正的海军统帅”阿赛琳内心里激动的思忖着,虽然知道以米利厄诺斯的聪明,应该很快就能意识到应该如何做,可是也正是这种关键时刻,才是真正考验这位罗马贵族是否能承担起做为海军统帅的重任。
不知道为什么,阿赛琳在这一刻对米利厄诺斯有着一种强烈的令她自己都感到诧异的期望,她希望这个虽然外表肥胖而且做事疯疯癫癫的罗马贵族能够成为她的继承者,能够成为真正能够带领罗马海军驰骋地中海的伟大统帅。
当从东岸吹来的海风把船帆吹得逐渐鼓起来时,船上的水手们立刻开始调整风帆的方向,可是即便这些罗马战船上的风帆已经经过农务大臣的改装显得方便了许多,可还是引起了一阵手忙脚乱。
在开始,米利厄诺斯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在突破法兰克人船队后该如何全速救援君士坦丁堡这件事上,即便当瞭望哨向他报告说,法兰克人好像已经终于发现了罗马人的意图后,他也并没有想的太多。
可是随着海风越来越急,米利厄诺斯渐渐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看看桅杆上飘扬的罗马旗帜,再看看那被鼓胀得完全膨起来的船帆,在下一刻,他的心头就被一个念头敲得猛然一痛
这个时候的罗马舰队就如同一条拉得长长的腰带般,正沿着略显向内弯曲的小亚细亚海岸,处于十字军与小亚细亚之间前进。
在舰队的左边,是正试图重新围攻堵截的法兰人,在右边,则是绵延的小亚细亚大陆,而就在这两者之间,罗马舰队正在从大陆吹来的强劲的东风下艰难的前进。
米利厄诺斯肥硕的鼻尖上再次冒出汗水,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正面临着一个无论如何选择都势必会造成巨大后果的抉择,那就是是带领舰队继续向君士坦丁堡进发,去保卫博尔普鲁斯海峡,还是就在这里借助这恰好位于上风,而又因为顺着海峡的地势,自然而然形成的半圆形包围的形式,向着法兰克人发起一次最猛烈的进攻。
这些念头一旦在心中形成,米利厄诺斯就不禁患得患失起来,做为罗马人的职责催促着他必须赶回君士坦丁堡。可是做为一个海军统帅的理智却在提醒他,这将是一次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如果错过这一次,也许就很难再找到这种能为罗马彻底解除来自海上威胁的机会。
听着水手们的喊叫,米利厄诺斯的双手不住握紧张开,他知道时机稍纵即逝,一旦法兰克人调整了阵型,而罗马舰队也从这种半包围的状态下恢复,那么一切也就就此错过。
“大人……”
“闭嘴我在想事情”
米利厄诺斯愤怒的吼声让身后的随从目瞪口呆,虽然生性粗鲁脾气暴躁,可是他却也从没见过主人这个样子。
不过侍从的叫声却让陷入困扰的米利厄诺斯的头脑为之一醒,他在这时首先想到的是“如果埃塞林面临这样的难题会怎么做”,当想到这个时,米利厄诺斯已经明白自己该如何选择。
“停止转帆”海军统帅的呼声让甲板上的水手一阵愕然,随后他鼓足力气发出的另一个命令更是让士兵们大感意外“吹响号角,准备迎敌”
当号角响起时,罗马舰队的很多将领开始感到愕然,不过随后当他们看到以米利厄诺斯的战船为首,开始纷纷就着风向向再次逆风行进的法兰克船队调转方向后,罗马舰队中顷刻间爆发出了一片响彻海面的呐喊:“罗马”
听着那声振海面的欢呼声,米利厄诺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是否对了,不过许久以来一直困扰着他的一个念头却在这时意外的得到了答案。
就是在海峡对面的夏宫里,米利厄诺斯曾经多次参加过阿赛琳在养伤期间为了解闷而举行的那种“水池里的海战”。就是在那一次次游戏般的聚会中,米利厄诺斯诧异的发现阿赛琳似乎正在有意无意的探究着某种之前任何海军将领,或者说任何一个国家的君主都没有去真正考虑过的举动——那就是一个国家的海军存在的真正意义。
在那些“游戏”里,阿赛琳一次次的调整她的“舰队”,一次次的改变着许多已经沿用了许多年的海战方式,而这些方式让米利厄诺斯曾经感到十分诧异,他从开始担心阿赛琳的偏执,到逐渐受到了她的影响。让海军成为如同罗马军团那样的伟大军队,而不只是如法兰克人只是做为生意来往的附庸的想法,开始在罗马海军将领们心中成型。
而这种和之前迥然有异的想法直接产生的结果,就是让罗马人最终提出了一个疑问:建立强大海军的目的是什么?
用自己的海军消灭敌人的海上力量,消除来自海上的一切威胁。让那些陆上的敌人因为失去了海军,从此丧失一切来自海上的支援。
这样的想法让罗马人感到新奇或者说是振奋,不论是法兰克人还是萨拉森人,长久以来虽然都在使用海军,但是却没有一个国家认真想过要让海军成为与陆地上的军团一样的强大力量,而现在罗马人却要从根本上彻底改变这一切。
“邀敌于海上决战”
这样的念头在此刻令罗马将领们的心头激动万分,以一场海上决战令围攻君士坦丁堡的十字军失去他们的后援和至为关键的海上补给线,在这一刻即便还有人没有想到这些,可这样的念头已经在米利厄诺斯的心头完全形成。
“让罗马的海军决定帝国的命运”海军统帅的鼓励让水手们为之精神大振,号角声在一条条的战船上向远处传去,不过这号角已经变成了人们最熟悉的罗马军团那古老的声调。
如果说米利厄诺斯的举动甚至出乎他自己的手下的意料,那么当听到瞭望哨的报告之后,凯斯内斯就立刻明白了即将发生什么。
有那么一刹凯斯内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立刻跳上高处看着远方,当终于确认罗马人的确正在改变方向时,他的脸上先是一阵苍白,随后就浮上一丝兴奋的红色。
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梦想的吗?与敌人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海上决战,让世人彻底明白海军所拥有的巨大作用,勋爵因为疲惫陷进眼窝的双眼盯着远处的敌人舰队,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吟。
“上帝呀,如果不是敌人我真想拥抱那个罗马统帅,”凯斯内斯笑着对旁边的人说,看到侍从脸上愕然的神色,他只能微微一笑,他知道别人可能永远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可是从罗马舰队调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至少在罗马人的舰队里,有着一个与自己一样对海军拥有着颠覆式想法的将领“那人知道海军最终是干什么的,不过如果他不是那个阿赛琳,就只能说上帝真的在眷顾罗马了。”
凯斯内斯再次回头看了看远处海面上在围攻中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倾斜的那条巨大战船的桅杆,虽然它看上去依旧是那么桀骜不驯,依旧在其他很多矮上许多的战船面前如同一个可怕的巨人,可是厄勒冈的处境显然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妙。
“那个女人也许就在那条船上,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从之前的激动中已经清醒过来的凯斯内斯不得不佩服阿赛琳给他和他的船队安排下的陷阱,可是一旦他冷静下来,就立刻恢复了理智。
望着乘着风势改变方向的罗马舰队,勋爵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看着接着沿海岸的地势以半包围的方式向着自己船队侧面攻来的罗马舰队,凯斯内斯甚至不用费力就能猜测到会发生什么。
十字军船队唯一的优势就是巨大的数量和有利的地形,但是当这些优势完全丧失时,凯斯内斯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给我穿上铠甲。”勋爵这时的神色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