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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几乎是硬挤着推开挡在门口还来不及让开的女仆的,她几步冲到了亚历山大面前,在把孙子抱在怀里一阵仔细查看之后,才终于放心的松了口气,不过接着她很快就有些不忿的盯向丁璇,当看到菲特丽娜手里居然抱着狮子时,她先是脸色一变,接着一边挤出一阵勉强的笑容,一边慢慢向孙女靠去。
“菲特琳娜小乖乖,把小猫放下好吗,到奶奶这儿来。”玛丽小心翼翼的向菲特丽娜伸出手,但是却立刻吓到了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的孙女,菲特琳娜紧紧抱着狮崽向母亲怀里贴去,同时警惕的盯着奶奶伸出的双手。
“玛丽,你不用担心的,”埃罗帕西娅淡然一笑,她伸手在女儿头顶上微微抚摸,然后对正揽住挣扎着要靠过来的亚历山大的女仆“把殿下带走。”
玛丽显然不想停下来,她又向前一步,但是当她到了这时才终于发现站在旁边的丁璇时,她不由微微一愣,当她张开嘴要说什么时,一阵脚步声再次从远处传来。
走进房间的伦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出人意料的情景,看着相互对视的几个女人,还有老贡布雷那无奈的望过来的眼神,伦格向着父亲露出了一丝苦笑。
“伦格,那个女人是不是……”看到儿子的玛丽本能的张嘴,可她最终还是压低声音在儿子耳边低声问“她是不是你的情妇呀?”
母亲的话让伦格不禁为之愕然,他没想到母亲居然会开口问出这样的话,不过他这时只能一边安慰着送走母亲,一边让人把还在试图靠近小狮子的儿子带走。
原本乱哄哄的房间里变得安静了下来,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一切的丁璇看着伦格不住的安慰似乎有些沮丧的埃罗帕西娅,心中不禁浮起一丝阴郁。
一位做为继母的皇后却抚养丈夫的前妻留下来,将来会成为皇帝的王子,而这位皇后不但已经有了自己的女儿,而且即将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再是一个男孩……
丁璇不想再揣测下去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其实更加尴尬,一想起刚刚玛丽看到自己时的那种神色,丁璇不禁在心中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在安慰了一阵之后,伦格轻轻亲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看着脸上露出无奈神色的埃罗帕西娅,他低声的叮嘱着:“不要在意,你知道妈妈只是因为担心她的孙子孙女才会那样,至于那个女官,我想你以后不会再见到她了。”
看着丈夫脸上露出的溺爱神色,埃罗帕西娅伸手轻轻抚摸着伦格的脸颊:“伦格,如果我只是你的妻子而不是皇后就好,如果那样我们不论有多少孩子都没关系,可是现在也许对我们来说就太糟糕了。”
妻子的话让伦格只能苦笑,他知道现在很多人都正因为埃罗帕西娅的再次怀孕心思骚动,至少那些外省总督们派到君士坦丁堡的使者们已经越来越多了。
“埃罗帕西娅……”伦格轻轻说了一句,可最终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有些事情显然并不是自己希望就不会发生的,至少对于那些行省总督们来说,原本就是做为外省利益代表的埃罗帕西娅的再次怀孕,似乎让他们看到了一个新的能够压倒君士坦丁堡贵族们的希望。
似乎知道丈夫要说什么的埃罗帕西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伦格嘴唇上,在探身亲吻了丈夫一下之后,她轻声说:“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是谁的妻子,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伦格终于没有说出要说的话,当他从房间里来到走廊里时,他看到只有丁璇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走廊的窗边望着外面夜色中的博尔普鲁斯海峡。
黑漆漆的海面上的点点亮光看上去显得那么飘渺虚幻,冷风吹来,丁璇不禁伸手轻轻抱住了双肩。
“我是罗马皇帝,”伦格忽然没有头绪的开口,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倾诉还是自语,他的双眼却只看着远处的海峡“一个皇帝的家庭并不是属于自己的,有时候一个强盛的帝国可能就会因为一个家庭的不睦而风雨飘摇,甚至分崩离析,这可就应了那句话,天家无私事。”
丁璇有些意外的看着伦格,她不知道伦格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不过想起自己之前险些成了伦格的妾侍,她的心中不禁压上了一层沉沉的阴云。
“璇小姐,很抱歉刚才我的母亲对你的无理,”伦格无奈的苦笑着,他不知道玛丽那句话是不是已经被站在不远处的内娜听到了,不过看着丁璇脸上似乎有些疑惑的表情,他轻轻松了口气“我想我母亲刚才一定很无理的说了些什么吧,不过她对于你哥哥的医术还是颇为敬佩的,所以稍后务必请转告令兄不要介意。”
丁璇淡淡一笑,她知道自己的堂兄注定要再次为皇后接生,这让她不禁想起哥哥在分手前对她所说,自己的将来一切决定皆在自己的叮嘱。
“小姐,在您的堂兄正在为我的皇后服务的时候,能请您到利奥厅来一下吗?”伦格颇为有礼的问着,在得到丁璇的首肯之后,两个人沿着走廊向着前面的宫殿缓缓走去。
不过当顺着那条只有很少的人经过的小门走进利奥厅时,丁璇有些意外的发现宫殿里却并没有如平时那样灯火通明,除了柱子上点着的几个火把,整个宫殿里显得颇为阴暗。
“我有时候并不喜欢太过明亮的地方,”伦格随意解释着,他慢慢穿过宽阔的宫殿走到那副地图前,就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月色和石柱上的点点火光,他的眼睛盯在了地图上科尼亚的方向。
丁璇知道伦格显然有些事情要向她询问,正因为自己随着哥哥走了很多地方,和听过那些丁家的人们所描述的经历,她知道这一切显然对伦格有着颇为重要的价值。
或者对他来说,只是想找个能和他畅所欲言的人?丁璇的心头莫名其妙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看着伦格在月光下静静沉思的样子,她的心头不知为什么,忽然升起一丝淡淡惆怅。
“科尼亚人试图打通通向地中海的道路,他们要把罗马人完全赶出小亚细亚,”伦格的手指虚虚的在地上的石头地图上划了个圈子“这是他们的野心,可他们也不得不这么做,正如您所告诉我的,他们自己也正面临着并不安定的局面,那些他们之前的同族乌古斯人已经几乎让他们的宗主国四分五裂,只有可科尼亚人还因为远离他们暂时躲过那些动乱,可是如果他们不能成功的把罗马人从小亚细亚赶走,那么他们势必要面临罗马和乌古斯的夹击……”
伦格的眼神向着地图上科尼亚的东方眼神过去,虽然那里因为月光照射不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轻轻微笑。
“璇小姐,据我所知您的哥哥应该已经就要回到罗马了,我希望能够和他见上一面,”伦格向着一直平静的站在旁边的丁璇说,在看到丁璇默不作声的轻轻点头之后,他伸手向着门口微微示意“很高兴您能和您的堂兄来看望我的妻子,对于丁家对罗马的帮助,我会有所酬报。”
丁璇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着孤零零的站在宫殿中央的伦格,望着那个在黑暗中充满落寞的身影,丁璇心头不禁微微一暗,一丝惆怅油然而生。
“科尼亚,”一个人站在地图前的伦格默默沉思,过了许久他发出一声自语“汉弗雷,你一定要坚持住。”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五十九章 阿卡城里的那些人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五十九章 阿卡城里的那些人
伊莎贝拉慢悠悠的在石子路向前走这让,从远处吹来的透着咸味的海风吹拂着她的衣裙,在这个时候的地中海显得寒冷中带着一丝湿润,一声声隐约作响的雷鸣从海面上传来,天空中浮动着的几片阴云预示着暴风雨就要来临。
伊莎贝拉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空,淡灰色的天气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不过这天气与她现在的心情倒是颇为近似。
在理查与萨拉丁签署了那份为期三个月的停战协议之后,整个东方似乎变得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萨拉森人向后退出了他们所承诺做为缓冲的一些地方,而十字军倒是也还算守信的没有继续去骚扰他们的敌人。
不过似乎天生就无法安定似的,暂时失去了萨拉森人这个强大对手的十字军立刻开始了另外一场骚动,他们开始以征用的名义打起那些当地法兰克人的主意,当他们向那些法兰克人提出征用他们的城堡,庄园,或者是提出各种要求被拒绝之后,他们立刻挥舞起手里的武器向着那些应该得到他们帮助的人冲去,一场场的掠夺一时间到处发生。
这样发生的事情让伊莎贝拉大为恼火,她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看着那些向她求助的法兰克人,一股怒火就在她的心头不住燃烧。
她决定亲自去向理查陈述这其中的厉害,而且她觉得做为理查和萨拉丁之间的见证人,自己也同样拥有着应该得到尊重的权力。
不过让伊莎贝拉感到懊恼的是,理查对她的确是充满了恭敬甚至颇为殷勤,但是对于她所提出来的那些抗议,英国国王显然并不以为然,他总是千方百计的回避那些话题,当实在无法回避时,就会用礼貌的许诺敷衍过去,然后他会告诉伊莎贝拉,那些十字军并不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这些还希望女王能够予以原谅。
伊莎贝拉觉得自己的耐心就要被消耗光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些事情上和理查纠缠,而是应该乘着这个时候尽快让局势变得对自己有利起来,不过面对十字军那贪婪的习性,她却又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对他们的举动视而不见。
而且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做点什么,那么那些曾经向自己宣誓效忠的东方法兰克人,最终会选择离开自己。
两个骑士从远处快马而来,伊莎贝拉身边的黛萝仔细看着,当看到那个骑士来到身边时,她转身拦在伊莎贝拉身前。
前面一个是跟随伊莎贝拉一起来到阿卡的博特纳姆人,看到他沾满尘土的脸上露出的紧张中透着兴奋的神色,伊莎贝拉微微皱起了双眉。
“陛下,博特纳姆来的消息。”
那个骑士向身后的信使做了个手势,当后面的人走上前去低声禀报之后,伊莎贝拉脸上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这还是她来到阿卡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这真是让人感到高兴的消息,”伊莎贝拉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过她的眼中隐约露出的得意却似乎并不掩饰,她让信使去好好吃上一顿,同时回头向旁边的黛萝低声吩咐:“我们立刻回去,如果理查派人来找我,就说我因为身体不舒服,已经休息了。”
黛萝同样显得颇为喜悦,一段时间来十字军令人厌烦的骚扰和理查那装聋作哑的举动让她也同样感到颇为恼火,同时那些欧洲人的骚扰,也让她一次次的险些就要爆发。
伊莎贝拉在吩咐完之后立刻带着黛萝匆匆返回自己的住所,就在她们刚刚回来不久,理查的使者已经赶到。
当理查听到黛萝按照伊莎贝拉的吩咐回绝了他的邀请之后,英国国王立刻变得暴躁起来。
在阿卡主教宫里,理查气呼呼的来回走动着,看着眼前几个看上去颇为狼狈的骑士,他粗糙的脸上不住的浮现出愤怒和无奈。
“看看你们呀,你们就这么回来了?不,应该说是让人家给打得屁滚尿流的回来了。做为自豪的骑士,你们居然被一支小小的骑士团打败了,而且你们当中有的人甚至连人家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
“陛下,那些救赎骑士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