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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的向前走着,一路上始终沉默不语,甚至直到走出清真寺时,都已经紧紧闭着嘴唇。
但是当她坐进马车,独自一人安静下来时,一直沉寂的伊莎贝拉终于发出了一声轻轻叹息:“一切就这样了伦格,是不是能够如你的预言那样成为圣地的仲裁者,就看上帝的安排了。”
送走伊莎贝拉的阿迪勒独自一人站在由几处房子围拢起来的天井前的回廊里,看着飞来啄衔地上散碎麦粒的一群鸽子,他一动不动的出着神。
伊莎贝拉最后的那些话始终在他心头萦绕,尽管一直告诉自己必须小心那个法兰克人的女王,可是他也知道伊莎贝拉恰恰说中他心底里最为担忧的那些东西。
苏丹的信任和亲情让阿迪勒感激不尽,对于把自己当亲兄弟般看待的萨拉丁,他相信在需要的时候,自己可以为苏丹付出生命。
可是对于那些萨拉丁未来的继承人,阿迪勒却并不放心,他还记得纳维德曾经如何对待自己,也知道萨拉丁其他的儿子们对他的嫉恨,在他们的心里,阿迪勒无疑夺走了父亲原本应该给他们的信任和恩典,特别是当选择耶路撒冷守卫将领时,苏丹毫不犹豫的挑选阿迪勒时,他那些儿子脸上愤懑的神情,到了现在依旧让阿迪勒记忆犹新。
谁能成为耶路撒冷守将,谁就有可能会成为苏丹未来的继承人,大概也正是为了不在儿子们当中引起纠纷甚至冲突,萨拉丁才会最终选择了阿迪勒而不是他儿子中的任何一个。
可是,苏丹的儿子们却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他们每个人都觉得他他们面前的绊脚石,这就让阿迪勒的处境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风光,可实际上却如履薄冰般的危机重重。
“没有一个人会让我就这个样子继续下去,不论谁成为苏丹都绝对不会容忍如我这样拥有巨大的权力的埃米尔。”
阿迪勒在心里不住的琢磨着,尽管也曾经想过是否依附某位王子,可是这样的想法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淡下去了,他知道没有人能如同萨拉丁那样对他充满信任,他们只会因为他手里拥有的巨大权力感到危险,而一旦成为苏丹心目中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人,那么自己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糟糕。
阿迪勒知道伊莎贝拉的确触到了他最为虚弱的地方,这让他在感到懊恼的同时,又在猜测给伊莎贝拉点出自己弱点的,究竟是远在罗马的伦格,还是那个看上去永远淡薄随意的法兰西斯。
“贡布雷,你可真是够朋友呀,”阿迪勒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无奈的摇了摇“即便不在这里,可还是要让人总是能想起你来。”
阿迪勒不能不承认,自己的确已经被伊莎贝拉打动了,或者说早在这之前很久,在他自己的内心里就已经埋下了那样的种子,而法兰克女王不过是松动了土壤而已。
为伊莎贝拉向萨拉丁传递她提出的那些条件,或者干脆说是与这位法兰克人女王暗中结成同盟,一起成为决定圣地各个方面势力均衡的砝码,成为一个仲裁者。
这样的想法在阿迪勒心中不住隐现,不过虽然已经这样想,他却又一时间无法下定那样的决心,他知道如果那样,就意味着虽然名义上依旧忠于苏丹,可实际上却已经于背叛无疑的事实,这是阿迪勒怎么也不愿意做的
萨拉丁的信任和兄弟般的情谊,让阿迪勒难以想象自己能够那样做,他相信那样会受到安拉的惩罚,而良心更是不会让他原谅自己。
“也许不会那么糟糕,也许会遇到一个懂事理的人,一个能象他们的父亲那样宽容我的人……”
阿迪勒心里不住的这样告诉自己,但是最终他只能发出一声声的苦笑,他知道那不过是他的幻想,甚至可能现在某位未来的苏丹就已经在寻思着一旦即位,该如何彻底铲除自己这个巨大的隐患。
阿迪勒的眼睛慢慢变得犀利起来,他的手轻缓的抚摸着弯刀名贵的象牙握柄,在沉寂了许久之后,阿迪拉终于迈开脚步,在惊飞起来的鸽子的振翅声中,他穿过几个房间来到了自己的起居室里。
“阿布坦,”阿迪勒飞快的在桌子上写好一封密信,然后把密信交给了在角落里候命的一个亲信“我要你把这封信亲自交到驻守在科尼亚边境的麦提尼将军的手里,记住这对你的主人来说很重要。”
“我的埃米尔,万能的安拉作证,我一定会把信交到将军手里。”亲信谨慎的接过密信,在跪下来亲吻了主人的靴尖之后,他立刻拉起头上的长袍向着门外走去。
“穆圣以安拉名义警醒世人,该得的那必是安拉许的,拒绝将是最大的冒犯,那是有罪的,需劝诫的……”
在亲信走后阿迪勒向着大清真寺的方向跪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是不是错了,可是每当想到萨拉丁的信任,他就觉得心中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忽然从起居室外响起,一个仆人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使者走了进来。
当亲手打开萨拉丁的手谕时,看到手谕中的内容时,阿迪勒脸上先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即他的心底里涌起了难以克制的歉疚。
“我的兄弟,为安拉守住圣地,十字军的利剑不会出现在耶路撒冷的城下,就如同我当初曾经对你说过的那样,你必定会在将来成为比你想得更加伟大的人物,而我的命运则是在战场上完成对安拉的虔诚……”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三十四章 雨中曲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三十四章 雨中曲
阿迪勒怎么也没有想到,萨拉丁会给自己写那样一封信。
看着信中的内容,阿迪勒不禁想起了许久之前曾经在一个夜晚的时候,萨拉丁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他记得就是在那样一个夜晚,萨拉丁第一次隐约暗示出了他内心中的欲望,当时的阿迪勒感到了巨大的恐怖,他怕苏丹会因为他可能会产生的野心对他不利,不过萨拉丁实际上却给予了他更大的权力。
而且他后来知道,颇为凑巧的是,就是那个夜晚远在君士坦丁堡的伦格,渡过了他登基前那个难以入睡的夜晚。
阿迪勒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安拉的安排,不过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心底里已经越来越清晰的萌生出了一种之前从来没有敢去想过的冲动。
他知道萨拉丁的那些儿子几乎没有一个能够让苏丹满意,他们要么只会与自己的兄弟勾心斗角,要么就是费尽心力不停的收买那些萨拉丁身边的人,试图知道父亲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然后他们会把自己打扮成苏丹愿意看到的那种样子,不过这却更加让萨拉丁感到厌恶。
阿迪勒相信这个时候没有人能真正成为萨拉丁心目中的继承人,或者说至少在他的那些儿子里没有找到,不过在其他人那里,是不是有能够让苏丹感到满意的人呢?
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头急跳的阿迪勒反复看着苏丹的来信,他知道自己不但需要谨慎,更要能准确的揣摩清楚苏丹的想法,不过他知道如果他想的的确与萨拉丁要暗示他的意思一样,那么就意味他必须更加小心。
那些苏丹的儿子们,一旦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他们甚至可能会放弃与法兰克人的战争,转而来铲除自己。
派向与科尼亚边境接壤的驻守军队的使者已经出发,不过阿迪勒很快觉得只派一个人并不安全,如果阿布坦在路上把信遗失了怎么办?如果他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想到这些开始不安的阿迪勒立刻再次召来了另外的两个亲信,在又分别给驻守边境的麦提尼将军写了两封相同的信之后,他让他们分别带好密信向边境出发。
“安拉如果让那最尊贵的头衔落在我的头上,我会在耶路撒冷城里建立起一座与圣岩大教堂一样恢弘的清真寺。”阿迪勒在祷告的时候低声许诺,他祈求安拉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然后在祷告的颂经声刚刚落下时,他就下令立刻邀请刚刚离开不久的伊莎贝拉。
“现在才是真正可以和那位女王谈条件的时候,”阿迪勒站在一座天桥二楼的台阶上,望着从下面的过道里经过,正沿着旋转的石头台阶向天桥上走来的伊莎贝拉的背影,然后他的不由再次祈祷“愿安拉保佑苏丹。”
………………
伦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和从哪里开始,有一句话就出现了,而且这句话甚至在千年之后还久经流传——“条条大道通罗马”。
虽然这句话据说是来自尤里安皇帝,而且这个罗马也并不只是指当时的西罗马帝国首都罗马城,不过从这句话上,还是能让人体味到那个时代罗马帝国的强盛,和那远较当时四周的任何民族都更加先进的文明。
不过现在伦格也并不准备刻意去探究其中的那些典故,他更在意的是这句话字面上的那点意思。
随着秋收进入了末期,罗马似乎到处都变得越来越热闹起来,一些丰收的城市甚至临时取消了日落之后即关城的法令,在已经逐渐变得短暂起来的白天无法完成工作时,人们会点起火把,在晚上继续辛苦的劳动。
对自由民们来说,每收起的一平箩小麦里,将按照之前春耕时向政府借贷的种子的四成半,来做为缴纳给帝国的抵押税,而对于那些租种地主土地的佃户来说,他们要缴出的麦子更多。
不过即便这样,农民们还是感到十分高兴,因为和以前相比,虽然税赋依然很重,甚至比之前看起来似乎还要多些,但是他们却能够看到其中依旧有一部分能够成为自家的财产,这是以前的他们所不敢想象的。
对于佃户们来说,在以前的年代,他们总是要承担着来自地主和收税官们的双重逼迫,往往在刚刚送走了地主之后,就要面对收税官们令人讨厌的嘴脸。
不过现在,虽然要一下子缴纳一笔不菲的税赋,但是他们再也不必为以后担心了,他们可以安安心心的把剩下的粮食摆放在自家的门前,然后看着那些油光闪闪的金色麦粒,放心的不停哈哈大笑。
自从进入秋天之后,城市和乡村的道路上就不再安静,人们从田间到乡村,从乡村到城堡,然后再从各个大大小小的城堡把要缴纳的各种税金和实物税送向各自行省的首府。
按照关于罗马税赋的法规,从这一年开始,各个行省已经不必再把实物税完全送到君士坦丁堡,除了必须缴纳的份额,行省首府已经开始建立起一个个属于各自省库。
而那些要送到首都的各种赋税,则由行省军团派出精锐军队,沿着那些并不十分好走的道路,从各个方向向着君士坦丁堡汇聚而来。
而色雷斯今年的押送官是所有人押税官中最为悠闲轻松的一个,因为据他所知,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强盗敢从罗马皇帝那全副武装的近卫军手里冒险抢劫。
色雷斯的税收很凑巧的与返回君士坦丁堡的皇帝的队伍一起启程,对于这些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就要万分紧张的押运官们来说,这是一次颇为愉快的旅行,直到他们在就要进入君士坦丁堡大区时,在一条河流前面因为秋天连绵的阴雨泥流滑坡,完全阻隔在了桥梁被破坏的河边。
不停下着的雨水敲打着车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虽然车里十分温暖,但是依然还是不时有阵阵寒风顺着缝隙吹进来。
用一条很厚实的毯子把自己包裹在里面的伦格靠在车帮上闭着眼睛酣睡着,外面的雨声丝毫没有让他醒来。
坐在对面的阿历克斯有些焦急的皱着眉,在半路上接到关于法王离开圣地的消息之后,阿历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