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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的伦格心头微微一动,他不由想起了他所知道的关于那位伯爵的一个传言,蒙德福特的伯爵,是伦敦塔里的第一个幽灵……
“至于我希望得到的,国王陛下,”伦格向理查微微一笑“是您对伊莎贝拉女王陛下的承认。”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零四章 尼科西亚的悲歌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零四章 尼科西亚的悲歌
午祈的诵经声从教堂里响起的时候,尼科西亚的民众被从各自的家中驱赶了出来。
和这座城市几万人的居民相比,蒙德福特的那点士兵就显得人数过少了,但是虽然如此,尼科西亚人却没有敢做出任何的抵抗。
驻扎在城外的十字军让他们感到了畏惧,而蒙德福特之前在进城之后的暴行,无疑更加加剧了这种畏惧。
罗马军团的到来并没有让尼科西亚人感到太多的安全,在他们的心目中,无论是罗马人还是法兰克人,这些外来者都是这座城市,进而是这座岛的占领者,而在一切还没有变得清晰之前,尼科西亚人并不想因为随便投靠谁而为自己找麻烦。
实际上,历史上的尼科西亚就是这么度过的,不论是希腊人,埃及人,罗马人还是波斯人,做为岛上交通最发达的城市,尼科西亚就如同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着客人光临的客栈般,迎来送往着一波又一波的征服者。
这逐渐让尼科西亚人变得不再那么执着于某人的统治,当阿赛琳宣布把阿马修斯做为自己的首府所在地时,尼科西亚人只是为自己城市被忽视而略微表现出了他们的不满,随后他们就变得随意起来。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蒙德福特的到来却彻底破坏了他们已经逐渐变得安静的生活。
法兰克人的屠杀和掠夺再次激起了尼科西亚人已经逐渐变得冷漠起来的血性,但是他们那稍显,莽撞的抵抗,却立刻遭到了蒙德福特的残酷镇压,被吊死在城墙石垛上的人越来越多,这让尼科西亚人原本刚刚激起的勇敢之火立刻熄灭下去。
他们不得不继续默默承受着法兰克人的残酷统治,同时他们焦虑的等待着城外那两位君主对这座城市,甚至这座岛屿命运的安排。
一辆站笼囚车吱呀作响的沿着街道从远处驶来,尼科西亚人开始变得不安躁动,他们看着囚车里那个脖子卡在狭小缝隙里,因为长时间站立已经快要陷入昏厥的人,不住的发出一声声的低叫。
很多人都认识狩猎官德。朱洛,对于这位虽然严厉,却并不失公正的骑士,尼科西亚虽然说不上拥有多大的好感,但是却十分尊重。
这得益于德。朱洛许久以来做为一位骑士始终保持着的品德,虽然这种品德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骄傲,但是这依然还是让很多人看到了他值得尊重的一面。
蒙德福特看着街道两边情绪激动的人群,脸上浮动着得意的笑容,他还记得那位枢机主教在不得不离开之前对他表现出的那种愤怒,不过他并不在意那位主教大人的愤怒。
虽然知道理查这个时候也一定把自己恨之入骨,但是蒙德福特相信自己还是成功了。
理查将不得不被迫于希腊人交战,他将被困在这座岛上陷入一次又一次毫无意义的苦战之中,而自己却可以乘机立刻塞浦路斯。
是继续向圣地进发,还是就此返回英格兰,这让蒙德福特犹豫了真正一晚。
他对于东征并不感兴趣,英格兰的王位才是他多少年来念念不忘的宝贝,而且他相信只要能够尽快回到英格兰,理查的那个傻蛋兄弟约翰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蒙德福特太熟悉他的这一家表亲了,对于约翰来说,他的心里未尝不盼望着自己的哥哥永远不要再从东方回到英格兰,不过对于那个小肚鸡肠,没有眼光的浮躁家伙,蒙德福特觉得要比理查好对付的多。
英格兰的王冠似乎就在自己面前闪烁,蒙德福特甚至有要伸手触摸一下的冲动。
“只要理查和希腊人开战,一切就都变得美好起来了。”蒙德福特的心里不住的揣摩着,一想到那场由他策划的战争,他就有一种要笑出声来的冲动。
城墙已经遥遥在前,蒙德福特催动战马来到了站笼边,看着衣衫破烂遍体鳞张的朱洛,他微微摇摇头,从马上向站笼微微倾过身子:“狩猎官,很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你觉得这是对你的不公平,我想你可以向上帝祈求奇迹的发生,不过我很怀疑你的祈求是不是能被上帝听到。”
挣扎着睁开乌黑青肿的眼睛的朱洛费力的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当他听到蒙德福特的话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艰难的微笑。
“上帝会听到的,谁虔诚,谁是伪虔诚,谁是亵渎者,上帝都会看到的,他现在就在看着所有人,”朱洛艰难的说,因为脖子一直抻着而不能舔动的下巴上流下了一串污浊的口水,不过他的脸上这时却露出了和蒙德福特一样的笑容“伯爵,你的邪恶上帝同样会看到,即便今天你没有受到惩罚,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过于邪恶成为连地狱也不要的孤魂野鬼。”
“住嘴你这头猪!”蒙德福特象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发出一声低吼,他手里的鞭子微微抬起,不过却又停住“我同样怜悯你狩猎官,因为这将是你在世界上最后一次这么勇敢慷慨激昂了,然后你就要死去,而我会成为国王。”
说着,他不再理会朱洛,调转马头向着城头上奔去。
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多年来已经逐渐变得畅通的尼科西亚城外向着远方延伸出去的道路瞬间出现在面前,蒙德福特看着直通河边的道路微微笑了笑,他现在只等待着那个对他来说无比神圣的时刻,只要午祈的诵经声停止,他将亲手用结束朱洛的生命,在塞浦路斯点起一团无法熄止的战火。
理查也许已经知道自己的用心,但是他能够怎么做呢?那个骄傲的国王除了不停的咒骂之外,不可能会对尼科西亚置之不理,他自以为是的荣誉会逼迫着他和希腊人发生一场根本没有任何好处的战争。
一想到这个,甚至为自己感到骄傲的蒙德福特就有要大声笑出来的冲动,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愚蠢,他知道自己必须显得肃穆沉稳,因为一位国王就是这个样子的。
“或许以后我还要学着仁慈些,至少要显得比理查仁慈,他的那个萨拉丁什一税太不得人心了,即位之后是不是应该减免掉一半?或者减免两成?也许只要减免掉一点零头就可以了……”蒙德福特心中不住的琢磨着。
一阵沉闷的,似乎是无数战鼓发出的声响从远处的传来,蒙德福特眯起眼睛看过去,他看到了缓缓升腾起来的一片烟尘。
从那个方向,他认出那是从十字军营地来的军队,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提醒身边的士兵做好准备,同时他看着已经被推上城墙的囚车,嘴唇不由自主的舔了舔。
“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蒙德福特向身边的亲信吩咐着“我想你们一定已经把搜刮来的好东西收藏好了,因为我们很快就要用的着那些财富了。”
要成为国王,固然需要高贵的血统,但是也同样需要大量的金钱,蒙德福特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疯狂的积攒财富,对他来说,一顶用剑和黄金换取来的王冠,要比只凭借血统可靠的多。
不过随着那阵隆隆作响的马蹄声,他脸上得意的神色渐渐变得疑惑起来。
虽然依旧很远,但是蒙德福特却奇怪的发现,那支军队看起来似乎颇为陌生,漂浮在空中,看上去如同连成一条不规则直线的烟尘让他感到不安,在他的印象中,不论是英格兰还是法兰西,都不可能会有这么一支看上去纪律严明的军队。
法国人往往如同一群疯子般在山野里乱跑,而英国人则会像一堆被点着了尾巴的火猪般到处乱撞。
可是现在,这支军队却明显是以一种整齐划一的方式向着尼科西亚前进,这就让蒙德福特不由开始怀疑,随即变得紧张起来。
如果出现的是罗马人,而他们却又能够从十字军的营地前面通过,那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个就感到手心溢出汗水的蒙德福特低声叮嘱着士兵,同时他悄悄回头看向被牵到不远处的战马。
当一面罗马人的双头鹰旗终于出现时,四周响起了一阵惊恐不安的叫喊声,士兵们愕然的看着蒙德福特,他们不明白伯爵之前所说的,罗马人会因为与理查军队的纠缠,不可能会攻到城下的话怎么会变成这样,同时他们更加不安的看到,在那面罗马双头鹰旗的旁边,另一面旗帜更加让他们不安,那是英国国王理查的王旗。
冲在队伍前面的丕平仔细观察着尼科西亚的城墙,不过这座城市的城墙虽然同样颇为险峻,但是却丝毫没有能够令他感到威胁,对于一个已经习惯了君士坦丁堡的人来说,尼科西亚的城墙未免显得过于单薄了些。
随着队伍向着城下前进,丕平向着身后举起了手臂,同时在他旁边的号手向着天空吹响了一阵沉闷的号角声。
前面的骑兵开始放慢速度,而后面的骑兵如同天鹅伸展开的优雅翅膀般,加速向着队伍的两边奔跑起来。
即便是在前进,丕平旁边的英国使者还是不住的回头看着那些罗马骑兵,他为自己看到的一切感到诧异,对于这些早已习惯用勇猛却没有任何纪律和约束可言的法兰克人来说,他们无法理解罗马人怎么会如此痴迷与这种看上去未免过于花哨的队列阵型,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罗马人又是怎么能够做到这些的。
眼前的城墙变得越来越清晰,渐渐的丕平看到了按放在城头上的站笼和里面的人。
“那个人发疯了,他居然这么对待一位贵族。”丕平愤怒的回头向旁边的英国使者说,当他看到英国人脸上尴尬的表情时,他发出一声低吼,随着终于在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用力拉出缰绳,丕平向向身后的骑兵慢慢举起了手臂。
一阵略微带着奇怪味道的气息在四周弥漫开来,英国使者有些诧异的看到罗马骑兵纷纷从马鞍上摘下了一副副的轻弩,随着弓弦搅动的声响,逐渐间隔着错落排列的罗马士兵,在丕平的手势下,举起了手中的骑弩。
“大人,希望你们的国王真的如您所说的那样令人畏惧,否则我会是不会吝啬多杀掉一些人的。”
丕平的话让英国使者略微不以为然,虽然罗马人异乎寻常的纪律令他印象深刻,但是他却并不认为这样一支骑兵队伍就能够攻陷尼科西亚城。
“以国王的名义,立刻打开城门!”
使者一边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字,一边命令着,但是他的话却显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他尴尬的从喉咙里吐出一声咒骂时,丕平的手忽然用力一举,随着紧握成拳的手臂向着队伍的侧面用力挥舞,从整个队伍的左侧,一片可怕的呼啸声猛然向着城角下扑去!
升腾而起的火焰是在一瞬间出现的,突如其来的烈焰火苗甚至在突然间窜到了城墙一半的高度!
城头上的士兵们霎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惊恐的叫喊声立刻向四周蔓延,看着城角下熊熊燃起的火焰,随着有人发出的慌乱喊叫,有人把水桶里的水向着城下奋力泼去。
当看到提着水桶探出身子的那些法兰克人时,使者似乎看到了丕平脸上划过的一丝残忍的笑容,随后,伴着水流泼下,火焰霎时间如同挣脱了地狱束缚的可怕怪兽般,吐出炙热的舌头,向着城头上探出身子的那些法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