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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从袖中翻出风雷电光轮,滚滚飞转,压在楚天帝的头顶泥丸宫上。老衲看她目中杀意大作,正踌躇是否要现身相救,她却又忽然格格笑道:‘你这人好生奇怪,到处欠下风流情债,对所有女人始乱终弃,却偏偏对一个尼姑如此着迷。不消说,适才哭哭啼啼,肯定又是为了她啦。是也不是?’
“她收起风雷电光轮,笑道:‘我心里可真有些好奇,那尼姑到底有什么好?竟能让你这么神魂颠倒?萧妖女在我大哥眼里是无价之宝,怎地到了你眼中,竟成了乌拉草?’
“楚天帝冷冷道:‘要杀就杀,啰嗦什么?’电母格格一笑,柔声说道:‘我现在改变主意啦。我不但不杀你,我还要让你忘了那尼姑,忘了萧妖女,忘了全天下的女人,只喜欢我,心甘情愿地变成我的奴隶……’
“楚天帝一愣,像是听到了天下最为可笑之事,哈哈狂笑道:‘楚某这些年为情所困,生不如死,早已是一介情奴。你若有妖法能让我忘了雪莲花,就算做你的奴隶,又有何妨!’
“电母脸上又是一红,吃吃笑道:‘萧妖女,小尼姑,还有那些蠢笨女人,如若知道她们的心上人成了本宫的男奴,只怕气得肺都要爆啦!’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血红色的圆丸,不由分说,塞入楚天帝的口中。
“楚天帝真气虚弱,无力反抗,不由自主地将那药丸吞了下去,咳嗽一声,又惊又怒,厉声道:‘妖女,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话没说完,脸色顿时变得潮红一片,呼吸浊重,眼中直欲喷出火来。
“电母笑吟吟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脸上轻轻地摩挲,柔声说道:‘这个药丸叫做千虫血鹿丹,据说是用一千种淫虫混合了北疆血鹿的精血制成的,你猜猜吃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话音未落,身上的衣裳突然尽数滑落在地……
群雄听到千虫血鹿丹,脸上都露出古怪尴尬的神色,苏曼如众女更是晕红满脸。
此药据说是太古西海鹿女所创,流传数千年,是天下第一等的烈性春药,据说菩萨吃了也会立即还俗。
大悲方丈叹道:“阿弥陀佛,老衲那时年方而立,看到这番景象,心中之震撼狼狈实在难以名状。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继续隐身躲在洞角,紧紧闭上眼睛。为了防止危险突来而不自察,老衲不敢将双耳堵上,因此那喘息呻吟……诸多怪响,仍如洪水似地涌入耳中心底……
“正当老衲好不容易扫除杂念,静心入定之时,忽然听见洞外传来一声惊雷似的长啸,接着又听见萧天仙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雷缺,你再敢死皮赖脸地跟着我,就休怪我不客气啦!’”
“雷霆大帝!”
众人悚然动容,想不到事情竟突然变得如此微妙,魔门五帝四母中的四个魔头居然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阿尼玛卿山!
虽知这已是久远的往事,但每个人的心仍是禁不住悬了起来,凝神聆听。
大悲方丈道:“老衲暗呼糟糕,楚天帝受了重伤,电母又心猿意马,所以我才能侥幸隐匿良久。但雷帝和萧天仙一旦进来,老衲就不知还能不能自保了。
“听到萧天仙的声音,楚天帝突然从迷狂中惊觉,低吼一声,想要翻身跃起,电母却闪电似地封住他的经脉,紧紧抱住,吃吃笑道:‘原来我大哥是找这妖女去啦!这就叫相请不如偶遇,萧妖女瞧见我们这样,只好死心塌地,老老实实地做我的嫂子了。’
“话音刚落,萧天仙已经挟着拈花大师掠入洞中,瞧见楚天帝二人赤条条地纽缠在一起,二女登时惊叫一声,如遭电击,僵化似地动也不动……
“楚天帝悲怒焦急,偏偏却无从申辩。拈花大师怔怔地与他四目对望,满脸惊愕震骇,渐渐又变做伤心欲绝的神情,泪水不住地涌了出来。
“老衲在一旁瞧见,竟忍不住暗暗为他们感到难过。唉,四大皆空,世间万象不过是镜花水月,又何必自寻烦恼,不得解脱?
“电母故意搂紧楚天帝,格格笑道:‘我还倒是闹洞房的来了呢,原来是萧姐姐。来得正好,不如坐下一起喝杯喜酒吧!’
“萧天仙满脸杀机,厉声笑道:‘小妖女,原来你们兄妹早已串谋好啦!哥哥故意一路纠缠,阻绊行程,妹妹则捷足先登,横刀夺爱……配合得真叫天衣无缝呢!’说着,忽然抛下拈花大师,朝电母全力猛攻……”
玉虚子“哼”了一声,冷笑道:“狗咬狗,一嘴毛。这四个魔头当日若拼个同归于尽,天下也不会平白多出这许多劫难了。可惜。”
楚易眉头微皱,刚想说话,萧晚晴已经嫣然一笑,淡淡道:“那也未必。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没了这些魔头,只怕也会有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兴风作浪,让四海不得安宁呢。”
玉虚子大怒,冷冷地扫了楚易一眼,面色铁青,不再说话。身边的青城道士也纷纷朝楚易等人怒目而视。
楚易微微一笑,不加理睬,但心底却隐隐地泛起一层忧虑:以利合者,必以利分。自己用轩辕六宝为饵,团结道门各派,究竟是明智呢,还是失策?
但眼下情势紧急,别无良策,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悲方丈置若罔闻,续道:“老衲忽然意识到,这是脱身救人的最佳良机了,稍纵即逝。于是毕集真气,猛地发出一声狮子吼……
“洞内狭窄,又出其不意,萧天仙、电母顿时被震得翻身跌倒。老衲乘机提起拈花大师,夺过萧天仙腰间的乾坤袋,冲出洞去……
“刚冲出冰洞,迎面便遇上了雷帝。他反应极快,几在同一瞬间便施展五雷大法,飞出缺列神兵,向老衲发起猛攻。老衲奋尽全力,侥幸冲逃而出,不敢有片刻停顿,朝东边飞掠……”
大悲方丈语气平淡舒缓,即便是回忆到这等紧张时刻,也浑无两样。
但众人却都能猜到在这“奋尽全力,侥幸冲逃而出”短短十字的背后,是怎样惊心动魄的生死激战。
大悲方丈道:“萧天仙与雷帝、电母的御风之术都已入天下超一流之境,老衲自知不如,况且又带着被萧天仙独门手法封闭经脉的拈花大师,速度更加减慢。不得已之下,老衲只好迂回折转,绕过几座雪峰,而后隐形朝西飞掠……”
晏小仙拍手笑道:“好一个南辕北辙、瞒天过海!他们多半料定方丈赶着逃回东土中原,又岂会料到大师竟声东击西,逃往西域?”
大悲方丈微微一笑道:“晏姑娘谬赞了。老衲不能以佛法平妖,反要靠这等诡计逃脱,实是惭愧。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时当景,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顿了顿,道:“老衲穿过吐蕃西境,而后北折而上,又取道回鹘,绕了一个大圈子,过了半个多月,方才和拈花大师一齐回到长安。
“回寺之后,老衲将此事向师父与慈航师太一一禀明,为免影响拈花大师清誉,他们将此事压下不提。老衲也就再未对别人说起。”
众人这才明白当日的一段恩怨插曲。想到他以一己之力,竟能救出拈花,从魔门三大帝、母的围追中安然逃脱,这份大智大勇,让人不由暗自叹服。
楚易点头道:“原来如此。萧天仙从楚天帝手中抢到的那串念珠多半就藏在那乾坤袋中,为方丈所得了?”
大悲方丈合十道:“阿弥陀佛,楚王爷一猜即中。老衲原要将那串念珠交还拈花大师,但她当时已对楚天帝意冷心灰,无意睹物伤情,说此物既与老衲有缘,还是转送给老衲为好。无奈之下,老衲只好暂时代为保管,锁在塔底密室之中。不想这一保管,便是数十年。”
他顿了顿,叹息道:“为了这串念珠,萧天仙数十年来屡屡潜入本寺,恨不得掘地三尺。雷帝为取悦萧天仙,也三番五次逼老衲交出,所以才会有当年一战……阿弥陀佛,世间痴人,寄情于物,竟如此迷途而不知返。”
苏曼如眉尖轻蹙,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徐徐道:“这么说来,这串念珠竟一直在方丈手中?当日也是方丈派人将它送还我师尊了?”
众人心头大凛,杀死拈花大师的凶手便是以这串念珠为信物,诱骗她出关接见,突施辣手……此人即便不是大悲方丈,只怕也与他有着极深的渊源!
大悲方丈摇了摇头,道:“出家人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返璞归真才得空门要义。拈花大师既然不愿看见这串念珠,可知她仍抛不开尘缘情孽,对楚天帝念念不忘。这些年来,老衲一直等着她参悟解脱,自行来取回。既然机缘未到,又岂能强人所难?”
苏曼如登时松了口大气,但又涌起几丝失望、惊疑之意,低声道:“既然如此,凶手又会是谁?难道天下竟有第三串一模一样的念珠?”
楚易心中一动,道:“方丈,那串念珠现在可否还在塔底密室?可否请你取出一观?”
大悲方丈点头道:“当然可以。此物原归拈花大师所有,她既已圆寂,老衲也当交还于苏仙子,一了夙愿。”
当下让一个沙弥前往塔底,传命守卫的弟子将念珠护送上来。
过不片刻,一个方脸和尚随着沙弥走上塔顶,低着头,脸色惨白,突然跪倒在地,颤声道:“小僧空明有过,请方丈惩处!”
楚易心中一凛,顿觉不妙。
大悲方丈大袖轻轻一拂,道:“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
气浪扑面,空明和尚身子一晃,登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满脸羞惭懊恼,道:“小僧奉方丈之命,守卫塔底密室,但今日才忽然发现室中的那串念珠竟已不翼而飞……”
众人闻言哄然,苏曼如娇躯轻颤,脸色霎时雪白,从袖中取出一串红色的念珠,道:“大师仔细看看,是否就是这串念珠?”
空明和尚接过念珠看了几眼,大喜过望,颤声道:“正是!正是!这串念珠曾被小僧失手撞在青铁木鱼上,因此这颗玛瑙珠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决计不会有错!只是……只是它为何会到了女施主手中?”
齐雨蕉森然微笑道:“这就要问问你自己,还有大悲方丈了。”众人又是一阵哗然,议论纷纷。
大悲方丈面色微变,沉声道:“空明,你可记得上次瞧见这串念珠,是什么时候吗?之后可曾发生过什么不寻常之事?又或者可曾擅离职守?事关重大,仔细想想。”
空明想了片刻,失声道:“是了,太子遇刺那夜,小僧曾仔细检查过密室中存储之物,无一遗漏。将密室锁上不久,便传来太子被刺的消息,当时到处一片混乱,师兄弟们都在捉拿刺客……”
楚易一凛,截口道:“太子遇刺那夜?大师没有记错吗?”
空明斩钉截铁道:“决计不会有错。因为当时小僧恰好看见一个陌生人影从地道冲过,觉得有些不妙,便和几位师弟追了过去。但他速度极快,在地道里东拐西绕,很快便没了踪影。小僧寻他不着,这才重回密室大门守卫。此后十多天寺内人心惶惶,一直传言皇上要降罪我们,小僧无暇细察密室内存放之物,也没多想此事……”
听到此处,楚易已然胸有成竹,转头道:“方丈,苏仙子,倘若我猜得没错,盗走念珠的人,不是青帝,就是李思思!”
当下将那夜在慈恩寺邂逅青帝,以及后来被李思思困在华山,被迫与青帝生死激斗等事一一道出。
众人听说他无法动弹,竟能连挨青帝三刀重击,逼得他立誓终身不踏入中土,无不哗然,暗自却都有些将信将疑。
萧晚晴微笑道:“楚郎言下之意,是说李思思当日诱骗苏白石兄妹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