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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你这人……咋这么不知好赖呐?”帮话的人一副被气到的样子,丢下一句话,摇着头转身走了。
那卖树的汉子目光闪过一丝懊恼,张了张嘴,终还是没又开口叫人,看着那插嘴的人走向别的摊子去了。
经过这么一番,顾爽心头的警惕反而消减了一些。她伸手摸了摸两株树的树干,又感受了一下,确定两株树已经伤了根本,若不尽快栽种下去,只怕就无法成活了,心下感叹着,终于咬咬牙,也不再和那汉子争执价格了,掏出四千块钱,把两株梨树买了下来。
那汉子一看顾爽爽快地付了钱买了树,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憨厚的笑来,沾着唾沫把四千块钱数好了揣进大衣的内兜里,搓着手对顾爽道:“妹子,这两株树带着土多,沉,你住哪里,俺给你把树送回去吧?”
说着,还拍了拍身后一辆加重老式自行车,介绍自己是有交通工具的。
顾爽也觉得刚刚到了这里,还没怎么逛,带着两棵树真的不方便,正要答应呢,雄大海从旁边走了过来。
“呵呵,顾爽这么快就下手了?”
说着,走到近前,目光在那两棵树上一扫,不由皱了皱眉头。暗道,这不过是两棵梨树,苗圃里还缺这个?十块二十块钱一棵,要多少有多少,顾爽咋在这里买这个了?可不是小姑娘没经验没人蒙了?
这么想着,脸色就有些难看。小姑娘是尚凡带来的,不说他平日里诸事需要多多仰仗尚凡的关系,两人交情也厚,近十年的朋友了,虽然见面不多,也算是投契的。看尚凡对这小姑娘可是上心的紧,若是让她在这里受了坑骗,自己脸上也不好看。
这么想着,雄大海就稍稍问了句越规矩的话:“这两棵……树,顾爽多少钱买的?”
“一株两千。”
四千?!
雄大海脸色更难看了,两棵梨树品种再好也不过百儿八十的事儿,顾爽居然花了四千,这明摆着被人坑了啊!
不过雄大海是啥人啊,他虽然有心帮顾爽,可也不能做太出格的事儿。这里虽然还不是黑市交易,但也都遵守一定的行规,那就是买卖双方完全自愿,旁的人不能插嘴说丑话,否则就是破坏买卖,是要被所有买家卖家共同抵制的。
脑子一转,雄大海挂了一丝笑问顾爽道:“呵呵,巾帼不让须眉啊。既然顾爽买下这两棵树,可是认出是什么树种了?”
若是问树木的特点,顾爽还真说不上来,但是问品种,却没有人比顾爽更肯定的了,毕竟人会坑蒙拐骗,树木可不会。
不过她也不招摇,露出一个迟疑的表情,沉吟道:“我看着像两棵梨树。”
顾爽这么一说,雄大海不禁愣了一下,转回头却只有苦笑了。自己还怕人家不懂被坑,可人家明明认得树还花钱买下,那就说明人家认为值这个价。有句话叫做:有钱难买我愿意。人家有钱花多少钱买都是人家的事儿,哪怕人家花个几十万买棵果树栽院子里呢,那人家愿意,他也管不着不是。
“呵呵,这两棵树放在这里吧,一会儿就有人来运回山庄去了。”
既然问明白了情况,雄大海也不多说了,笑着嘱咐一句,把这件事摸过去,说说笑笑,也不离开,陪着顾爽继续往下一个摊子看过去。
雄大海有了安排,顾爽也很放心。虽然刚刚接触,但顾爽还是相信雄大海的,或者说,她相信能够让尚凡如此交往的人。
接下来,顾爽有雄大海陪伴逛了几个摊子,雄大海看得多,却没有出手,也不轻易说话,只与那些相熟的人嘻嘻哈哈地随意聊几句不相干的话,看起来相当精明,也相当圆滑,顾爽暗暗将他的举止看在眼里,自己也不动声色地摸了不少植物,却竟然再没有一棵能与她交流的。
大大小小逛了十来个摊子,顾爽只是通过观察了解了些此地的规矩和习惯,对于植物的辨别却没什么进益。别说那些看花木的人轻易不会说什么,就是交易的人也只是简单地讨价还价,根本不对花木作评论,偶尔听到相熟的人议论,也都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般,让人隐隐感到一种隐晦的不同来。看来这里只凭个人眼力买卖,盈亏由天了。
不多时,尚凡也走了过来,与顾爽、雄大海会合。
“怎么样?老雄没出手?”尚凡笑着道。
“哈哈,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年老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就淡了。倒是顾爽刚才买了两棵树,已经着人送回去了。”
尚凡一听,不由好奇,挑着眉梢看过来。
顾爽本来就打算只出耳朵旁听呢,没想到雄大海说到自己身上来了,略略笑笑,道:“我那里花多,却没种过果树,所以买了两棵梨树。不突它结梨,春天能开几朵梨花也好。”
既然顾爽说的这么明白,又轻描淡写的,想来没有什么。虽说尚凡觉得雄大海特意提起有些突兀,却也没再追问,无奈地摇摇头笑笑,转而继续和雄大海聊天。
三人走走看看,都没有再出手,故而速度也不慢,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集市的最后几个摊子。
这边的人流明显比街口的少了许多,稀稀拉拉的。可集市最末尾的一个摊子前,却围满了人,看样子足足有三四十人,黑压压的一片,倒是整个集市最热闹的了。
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挤在一起,顾爽本不想上前,可尚凡和雄大海却很好奇,两人想看一眼,径直走上前去,顾爽也只好跟在两人身后。
这个摊子因为人多,好像对里边的苗木也颇有争议,即使都低声议论,人多了也听得嘁嘁喳喳的,声音也不小了。
临近人群,顾爽见尚凡慢了一步,让雄大海走在前边。
“这是有了什么稀罕货色了?”雄大海还是大大咧咧的,并没有放低声音。人群中听到他问话,不由就回头看过来。立刻就有好几个认识他的人笑着和他招呼,同时,原本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竟自动地让开了一条缝隙。
顾爽暗暗吃惊,虽然她原来就想到了雄大海在此地势力不小,没想到居然这么有影响力,看那些让路人的表情,恭谨的谄媚的,显然雄阔海在此地绝非他自己说的只是一个普通商人那么简单。
那些人让路,尚凡也略略退后一步,将顾爽让在两个人中间,一起走进了人群。
进来了,顾爽才看清楚,人群围着的这个摊子上摆放的不是什么大型树木,而是十几株低矮的灌木。因为灌木本身植株就矮小,如今又被修剪了枝叶去,故而每一株只余下二三十公分的茎干,下边虽说也有根系,却也不例外地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到模样。不过,那些露在外边的茎干基部却是粗壮虬结粗糙的,甚至外皮都几乎不存在了,露出扭曲粗壮的茎基来。显然都是些老年分的苗木了。
顾爽一看之下不由心生疑惑,这些灌木植株她倒看着眼熟,与她在苗圃里见过的牡丹芍药之类颇为相似。因为她对这些花木的特征毕竟谈不上什么研究,也就能看出相似来,真让她确定究竟是牡丹还是芍药,亦或是与它们类似的其他的花木她就没有办法了。更何况,即使牡丹、芍药,栽培变种也是不胜枚举,名品珍品异品的价格更是普通品种没法比的,说是云泥之别也不过分。
一直豪爽谈笑的雄大海看到这些植株竟也显出几分认真,就连气势也瞬间由粗朴直爽转为内敛深沉,仿佛瞬间变了个人似的,顾爽不由上了几分心。
尚凡倒是仍旧面色不变,只是不在意地蹲下看着。顾爽也顺应大家的表现,假装蹲下来察看的同时,伸出手扶上一棵花木的茎干。
很可惜,这株花木没有反应。顾爽有些失望地松开手,继续感应起其他的花木。
雄大海错略地看了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了一棵茎干稍粗,颜色也比其他浅一些的植株上,仔细地察看茎干的纹理、色泽还有皮孔等特征。越开,他的眉头蹙的越紧,最后,两道浓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一个疙瘩,双眼深沉,好像遇到了什么重大疑难一般,幽明不绝起来。
尚凡倒没什么,随意地看了看,就撂开了手,却并没有起身,转而不动声色地看着顾爽一个植株一个植株地用小手摸索着,还装模作样地观察一番,只不过,她那些动作看在他的眼里,哪里看不出是假装的,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借着遮掩调皮捣蛋一般,让他好笑又有趣。
除了雄大海抓在手里的那棵,顾爽都看了一遍,也没有一株能够交流的,心下失望的同时,不由地看向雄大海。
此时,雄大海也正好看完,仍旧皱着眉,摇摇头嘀嘀咕咕地站起身来。
雄大海是自言自语的嘀咕,声音自是极低的,不过顾爽就在他身边,离得近,也大致听明白了他嘀咕的内容:“……看着像牡丹,又像芙蓉,咦,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花……”
顾爽听得更为好奇,直接伸过手去握住了那棵植物的茎干。
嘶,她感应到了什么?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竟是一句诗!
顾爽微微一怔,脑中很快想起这句颇为有名的诗句的出处,正是后蜀主孟旭的费贵妃,也就是历史上颇为有名的花蕊夫人,后蜀被宋朝攻下灭国之后,被赵匡胤掠进后宫,最后因为不忘孟旭被赵匡胤杀死的悲情女人。
她居然会从这株花木中感应到一句诗?花木吟诗,若非顾爽亲自经历,恐怕她会以为又是一个聊斋故事了。
不管此事让人觉得如何荒诞不经,但顾爽此时却立刻就断定了这株植物的品种和出处。无他,当年孟旭为了讨好花蕊夫人,下令整个成都遍植芙蓉花,从此成都被人称为芙蓉城,就连简称也是蓉城。那么这株被雄大海难以分辨的植物就一定非木芙蓉莫属了,而且这株花的祖籍一定是那座芙蓉花遍植的城市。
甚至,顾爽心头还有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这株木芙蓉既然如此沉湎于那句诗,是不是可以猜测它是当年陪伴在费贵妃花蕊夫人身边的?试想当年,美人若花,花如美人,芙蓉如面,面如芙蓉,美丽的花蕊夫人亲手栽植下一株木芙蓉,并日日洒水照料,形影相伴,直到国破之日,花蕊夫人含泪泣血吟出那首国亡诗,这株木芙蓉感受到花蕊夫人心中的悲愤和伤感,却苦于自己无法回应。再后来,花蕊夫人香消玉勋,这株当年陪伴在夫人身边的芙蓉花却活了下来,然后辗转流落,以至最后到了这个偏僻小镇的花木集市上来……
历史上,留下印记的女人本就太少,而且大都是红颜薄命,不得善终。顾爽心中也闪过一丝伤怀,别说女人完全没有人权的古代,即使妇女解放妇女平等这个口号喊了几十年的如今社会,女人不也是处于弱势吗?
她这里莫名地胡思乱想着,那边雄大海已经开口问价了。
这株花木虽然他无法判断品种,却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若是价格合适,买下来种种看也是一个消遣。
“……这个多少钱啊?”
“十万一苗,概不讲价!”摊主也是个生面孔,却很直接明了的回答。
雄大海本来已经放松的眉头不自禁地又皱了皱。这个集市其实和咕咚街差不多,许多卖主都是漫天要价,买主再就地还钱。这其中讲究的就是一个胆大心细眼睛亮,可今天接连遇到几个不二价的主,还真是不太常见。
雄大海再次瞅了瞅被顾爽握在手中的苗木,心下暗暗思忖:十万块钱他倒不在乎,但雄大海此人一直顺风顺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