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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我了?”
紧接着那句话,还跟了好几个脸羞羞的表情。
王璨哭笑不得地捏着手机,心里的火气倒是下去不少。
那边导演已经和孟存汝聊上了,声音不高,也不知在说什么。
袁闻野显然有些尴尬,他红的时候,孟存汝还在国外。这次复出,跟这位小老板也不过几面之缘,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上,这时见她那么护着那几个大群众,脑海里首先想到的就是“果然风流,眼睛就知道盯着年轻帅气的”。
方轶楷的存在就跟印证他这种揣测似的,年轻、帅气、公司力捧,就随便往片场那么一站,众星拱月的感觉就出来了。
袁闻野那一声“Miriam”在嘴里含了半天,始终没能吐出来,倒是孟存汝若无其事地和他点了点头,然后就陪着方轶楷进化妆室了。
崔耀虽然受伤,刚才那一条效果却不错,并不需要重拍,袁闻野便接着拍下面的戏份。
方轶楷一坐下来,就见孟存汝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听声音似乎是打给送崔耀去医院的工作人员,声音软软的,听在他耳朵里就跟烧光了剩下点残芯在冒青烟的蜡烛似的。
因为赶时间,这边化妆师在上妆,那边造型师已经帮着他把假发拿过来了,方轶楷煎熬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你不是要回天娱有事?”
孟存汝“嗯”了一声,当真站起来往外走,小季瞥了他一眼,也跟着往外走。方轶楷心里呕得不行,又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发作,只好绷紧了面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狠。
过不了几分钟,外面突然嘈杂起来,造型师憋不住好奇心探头往外看了一眼,神神秘秘地回来道:“袁闻野跟个群演打起来了。”
方轶楷没说话,由着化妆师往他脸上扑粉,造型师又道:“幸好小老板在啊,啧啧,那几个小男生今天运气真好。”
方轶楷心里一动,推开再一次伸到面前的粉扑,起身往外走。
吊威亚的机器已经移开了,摄像机轨道仍旧铺着,灯光师和几个场记站一边围观,袁闻野被自家经纪人拽着拉在一边,眼睛下方有一点青肿。
孟存汝正和弯腰在看另一个捂着鼻子的年轻男演员站起来,表情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经纪人一边小声劝袁闻野,一边把人往化妆室这边推。袁闻野忍不住冲她发火:“你又不是没看到,是他先动手的!你看看我的脸!”
经纪人压低声音:“行了,你又不是新人,非得闹出点新闻来才高兴?”
方轶楷有自己的化妆室,但也跟其他人的隔得不远,袁闻野见他在门口站着,迅速低头和经纪人一起走了进去。
孟存汝还在外面待着,似乎是帮着在处理伤口——袁闻野“打星”的称号不是白拿的,年纪虽然大了些,揍揍这些没受过培训的小青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男演员的鼻血止不住,孟存汝便带着人重新往方轶楷的化妆室这边来了。等人走近了,方轶楷才发现他就是下午跟崔耀一起送孟存汝上楼的那个。
王璨仰着头的模样有些蠢,迎上方轶楷的目光时还挺不卑不亢的,一直到被小季按坐在了椅子上,拿着纸巾给他擦拭血渍了,脸颊才开始微微有些泛红。
方轶楷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心像是开始发酵的葡萄,鼓胀、破损,流出浑浊的液体。
小季处理起这类斗殴引起的伤口十分得心应手,很快就把血止住。王璨低低地说了声谢谢,起身要往外走,孟存汝欲言又止,到底没出声。
冬日的晴天阳光也并不猛烈,落在身上,又在脚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王璨走了几步,直接把戏服和帽子都脱了,换上自己衣服,背好包,大步朝着下山的路口走去。片场的工作人员显然愣了,但也没什么人阻止。
一片火热忙碌中,这么一个孤零零的人影独自向着山下走去,无端地就有些寂寥。
王璨知道自己太不成熟了,太冲动了,但要他再待下去,那简直就是煎熬。
他裹紧外套,鼻尖冻得通红,路上遇到车子经过,招了几次手都没能拦下来,只好继续徒步往前走。
手机也摔坏了,恐怕还真只能一路走回酒店了——想到酒店,他突然又想到,自己现在罢演了,那酒店……也不好继续住下去了。
正想得出神,身后有车喇叭声响起。王璨往路边让了让,那车却越开越慢,在他身侧停了下来。
银色辉腾的车窗缓缓降落下来,露出孟存汝带着点微笑的素净脸庞:“回酒店?我捎你一程吧。”
王璨犹豫片刻,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老吴和小季几乎同时都微微偏头,在后视镜里打量了他几眼。
王璨干咳了两声,见孟存汝一直安安静静地坐那不吭声,忍不住道:“你……刚才谢谢你了。”
孟存汝回了句“不客气”,然后就又无话了。
王璨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但现在形势不如人,就觉得这十几分钟的沉默路途特别的叫人难以忍受。他又不愿意主动打破僵局,只好死盯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木看。
平整的盘山公路像是匹棉布,松松垮垮地缠绕着山体往下,他看着窗外飞扬的尘土,有一瞬间甚至觉得灵魂脱离身体,飘浮在了半空中。
假如在这时往下俯视的话,看到的应该就是狼狈的自己,和故作平静却等着猎物入笼的女金主吧。
崔耀有关潜规则的那些话语在耳边回荡着,又是尖锐又是清晰。
车子到了酒店门口,规规矩矩地停了下来。
王璨握住车把,孟存汝依旧没有开口,他回头看她,她便也跟着露出浅浅的笑容。
王璨又坐了回去。
孟存汝愣了下,老吴就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小季出于自家老板的安危考虑,拿余光扫视着这个举动诡异的大男孩。
“我不是Alex那种人,你死心吧。”王璨盯着小季自副驾驶座上露出的那半个后脑勺,声音僵硬地说。
孟存汝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呆滞,然后才是僵硬和尴尬,“……Alex是哪种人?”
王璨被她的“明知故问”激到,没好气地说:“装什么傻,你以为有钱就什么都能买啊——Alex愿意卖,不表示我也愿意。”
说完,猛地拉开门,利索地跳下车。
孟存汝张口想要解释,当然已经来不及了,手都伸到车把上了,又放了下来,苦笑着摇摇头,向老吴道:“算了,回天娱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i姐的地雷~
艾玛我只是想写&%#¥%……越写越长是怎么回事T T
二探班(六)
方轶楷从片场回到酒店时,孟存汝还没忙完,打过去电话,也隔了好久才被接起,说是临时有应酬走不开,晚上就宿在离市区最近的星公寓了。
他挂了电话,换了衣服便要往外走。在电梯门口遇上爱丽,被她硬拖着回到房间:“明早还要拍戏,你也稍微有点事业心啊!”
方轶楷抿着嘴唇不说话,爱丽叹了口气:“就算你们是恋人——难道不应该给各自一点独立的空间吗?你这样……我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这样不顾及……简直就像个高中女学生,满脑子只有粉红幻想。”
“所以呢,”方轶楷打断她,“别人没有做过,我也不能做?”
爱丽被他的强词夺理震惊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舌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什么是重要的。”方轶楷推开她往外走,门都拉开了,才又回头道,“就在我手边的东西,伸手就能握紧,我一定是不会放的。”
说完,“砰”的关了门下楼找车。
爱丽跺跺脚跟着往楼下走,方轶楷吹了半天风,退掉的烧又有点起来,更显得凄凉,车子从车库出来就笔直地冲上马路,把爱丽晾到一边。
爱丽跟着车子跑了几步,一边念佛一边给凯莉打电话:“王小姐,Miriam还在公司?”
凯莉显然也忙得不行,说了两句话就“抱歉抱歉”着挂了电话。
方轶楷心里攒着怒气,开到半路上叫冷风一吹,又清醒了不少——王璨也好,崔耀也好,看着都跟鲜嫩的青竹笋似的,可没有对着孟存汝凶神恶煞的。
车子驶过苍鹰雕塑之后,方轶楷沉吟一会儿,调转车头去了市中心的甜品店,买了啤酒慕斯和绿茶汤圆,继续往星公寓赶。
夜色深沉,闹市却叫各色商铺、霓虹映衬得比白昼还繁华。
方轶楷把车停在车库,拎了东西上楼。
他在星公寓是有自己艺人宿舍的,出入门禁完全拦不住他,孟存汝的那个房间久不住人,他却没有钥匙。
他在门口困兽似的转了一圈,又去楼下问登记处:“Miriam的房间晚上有收拾过吗?”
登记处工作人员眨巴眨巴眼睛:“孟总晚上要过来住吗,我没接到通知呀。”
方轶楷的脸色更难看了,正要回楼上,迎面就见郑炎戴着顶棒球帽下来,见了他,眼神一黯,跟没看到似的就往外走。
方轶楷心头一紧,心想自己这恋情果然是危机重重——孟存汝光天娱里面的新欢旧爱绯闻对象,拼拼凑凑都够打麻将了!
他气闷地在自己公寓坐了一会,头疼、胃难受,感冒该有的状况又都回来了。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上周看过的报纸还在小餐桌上放着,阳台上的花也很多天没人照顾了。
方轶楷又打了一遍孟存汝电话,还是关机。
他开了酒柜找酒,只翻到半瓶红酒,一股脑都喝了,摇摇晃晃地进了电梯。
孟存汝为了清净,特地把自己的房间安排在顶层,出了电梯就能看到通往大露台的玻璃门,外面还修了小水池和微型花园。
方轶楷靠着玻璃门站了会,又拨了一次手机,然后便挨着门席地坐下来。
声控灯渐渐暗了下去,被灯光照亮的水池也熄灭了粼粼波光,只花架边越冬的小松树依旧葱翠地挺立着。
。
孟存汝从凯莉手里接过电话时,酒宴正酣,她道了歉走到外廊,才听清爱丽的声音:“Miriam,我没劝住Alex,他自己开车来星公寓找你了。”
孟存汝心里一惊,酒都醒了大半——她在电话里说自己要宿在星公寓,多半也是怕他胡乱猜忌,现在手机都没电了,要解释也来不及了。
凯莉见她心事重重地回来,凑到她边上小声问:“是Alex感冒又复发了吗?不然我去看看?”
孟存汝摇摇头,迎面走来的崔明浩已经把酒杯举起来了:“Miriam,以前邀你总是推脱,今天晚上不能不给我面子吧。”
孟存汝只得起身相迎,低声向凯莉道:“你给星公寓去个电话,看看人是不是到那里了。”凯莉打了电话过去,门卫那果然又方轶楷进入的记录,车子也好端端在车库停着。
她又去前台领孟存汝搁那充电的手机,才开机就刷刷刷好几条电话记录。
酒宴结束已经将近11点了,孟存汝喝得微醺,婉拒了留宿酒店的邀请,靠着后座吃了凯莉准备的解酒药,向老吴道:“先送凯莉回去,咱们晚上去星公寓。”
小季也困得不行,等看到星公寓大门时,简直想抱着门柱大哭出来。
公寓管理人员本来想找人把房间再收拾一下的,无奈撞到小老板情人在门口睡着,不好打扰,等孟存汝车子一进来,立马就来汇报了。
孟存汝更加头大,出了电梯,果然见方轶楷只套了见松垮垮的毛衣,冻得跟只刺猬似的团在玻璃门前。
她把钥匙交给小季,弯腰蹲下来:“小满,小满,醒醒。”
方轶楷半昏半睡,正烧得迷糊,感觉到温热的体温就凑了上去,使劲把脑袋往她颈窝里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