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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轶楷顺势将手放到她腰上,果然明白地感觉到她身体僵硬了起来。
“真的不怕啊——”方轶楷呢喃似的说了一句,将吻落在她额头上,然后顺着脸颊往下,细雨一样落在下巴上、脖子上,手也顺着衣摆探入。
温热的手掌贴在纤细的腰上,每一根神经都竖起了利刺,叫嚣着排斥。孟存汝咬了咬嘴唇,将手按在他还抱着纱布的胳膊上:“方小满……”
方轶楷在她脖子上用力地咬了一口,抬头看她:“不是不怕吗?”
孟存汝盯着他,“逼我承认了你就赢了?”
“你不也喜欢赢?”
“赢了我又能怎么样,你要道歉吗?”
方轶楷愣了一下,更紧地抱住她,手抚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另一手在衣内紧箍住腰部。孟存汝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胳膊,纱布很快渗出血来,他似毫无知觉一般,吻在她耳廓上。
“对不起。”
孟存汝震了一下,手指抠进纱布里,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方轶楷垂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紧攥着自己胳膊的手,“要是我们今天才认识多好啊。”
相遇太早,似乎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他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候,她也一样见过。
方轶楷抱着她,想起那个深春的傍晚——拿着房卡,坐着从来没有机会接触的豪华车子,被领着进入到精致华丽的房间里。
乖巧、听话、周到服务……
他闭了下眼睛,羞耻感几乎让他完全没办法继续回忆。
世界上有一种残酷叫同人不同命,没有任何理由,从出生开始就注定。
谁也不能挑选自己的家庭和父母,他们自你落地的那一瞬间开始附骨随行,走到哪里都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现在自己终于摆脱了。
“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遍,抬头吻她,手从衣摆里退出来,紧紧地揽住她的背脊,手指插入发间。
是啊,他也是胆小鬼。
她不肯承认自己内心的恐惧,他又何尝不是呢?
阿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卫生间的灯被熄灭了,他脑子里嗡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孟嘉山的指示,现在就该直接踹门进去将方轶楷拖出来暴揍一顿了。
可是……
他仰头看了一眼隐蔽的监控镜头,叹气,走圈……
然后听到了黑暗处隐约的一点儿暧昧动静。
你妹啊!
阿晖狠狠地抓了抓头,走过去敲门,半晌,传来方轶楷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滚!”这种时候,生气确实也是正常的,正常的啊。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猛踢了墙壁一脚,转身出门,抱头蹲在地上。
同伴立刻蹭了过来:“怎么了?你怎么出来了,换岗?我进去?”
阿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脸埋进了臂弯里:“不用了,等着扣奖金吧。”没准会被开除了,算了,开除就开除,一大男人跟着对小情侣四处乱跑,做一只硕大的灯泡,也停没出息的。
。
卫生间里一片漆黑,孟存汝觉得脸颊滚烫,有些呆滞地凝视着应该是自己手的位置。
手心的液体已经干涸了,那种触感却仍旧残留着。方轶楷的喘息声离得很近,松涛一样绵延,逐渐趋于平缓。
他紧贴着她,衣衫凌乱,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孟存汝靠着门,脑子里混沌一片,直到方轶楷整理完衣服,拉着她走到洗手台前,才猛然有点回过神。
阿晖还在外面,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方轶楷拧开了水龙头,抓起她的手放到水流下——与刚才何其相似——细心的将污物冲洗干净,又挤了洗手液,耐心地搓出细密的泡沫,一点点帮她将手洗净。
然后是另一只手。
孟存汝尴尬地缩了一下:“不用了,干净的。”
他轻笑了一声,又轻又痒,孟存汝蓦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烧得要燃起来。
幸好没有开灯。
方轶楷擦干净手,从后面抱紧了她——年轻人就是这样好,无论何时都是这样精神:“我不拍戏了,你也别回嘉盛了。我们可以去我老家,开个小店铺。唔,就那种杂货铺,什么都卖,好不好?”
孟存汝还沉浸在自己做出那样举动的震惊里,被他这样抱着,整个人都像被硬是掰贝壳的水蚌一样,有些可怜地缩着肩膀。
方轶楷轻晃了她一下:“怎么不说话,不愿意吗?”
孟存汝“啊”了一声,问:“什么?”
方轶楷瞪她,瞪得眼睛都痛了才想起来她现在是看不到自己表情的,伸手要去开灯,被孟存汝一把拦住:“别开灯。”
他回握住她的手:“那你先答应我。”
“答应什么?”
“别跟程远琮订婚了。”
“……好。”
“离开嘉盛。”
有一瞬间,方轶楷觉得怀里的水蚌似乎重新长出了硬壳,握着他的手也松开了。沉默在黑暗里蔓延,方轶楷好不容易柔软起来的心也一点一点重新板结,僵硬起来。
他自顾自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说:“我手下还有家做轻奢饰品的公司,我们可以一起做——你爸爸要干预的话,我们就提前转手掉。我能找到接手人,现在也靠着他帮忙打点的。再不然,我们去南方,去大马也行。”
孟存汝半转过身,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不等他回应,转回身微微往前倾了倾身体。
“啪嗒”,镜子前的装饰灯被打开了。
两人都有点不能适应突然到来的光明,门外倒是乒乒乓乓起了一点儿骚动。方轶楷还惦记着刚才的问题,催促道:“你到底怎么想?”
有了光亮,就可以看清楚对方的表情,镜子里的孟存汝垂着眼睛,清晰明白地吐露出了拒绝:“……不行,我不能这样,我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叔叔不争气,我爸爸又没有别的孩子,他……”
方轶楷打断她:“他活得好好的,而我爸爸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孟存汝愕然抬头,撞上镜子里方轶楷的眼神,失望、怨愤、狠戾……彷佛刚刚的情话都完全不存在一般。
装饰灯不知疲倦地继续亮着,灯光自做成鸟笼形状的铁丝网内透出,白光里带着一点幽幽的蓝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李李莠妹子的地雷~昨晚没有网络,手机不能更新,两章并到一起更新~~
第五十三章 感冒
孟存汝从卫生间出来才发现,阿晖等人一直就在病房外待着。
——好吧,至少不那么尴尬了。
方轶楷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黑着脸,回到房间后就直接蒙头躺下,一声也不吭。孟存汝在原地站了站,轻唤了一声“方小满”,没有得到回应。
她咬咬牙,替他关了灯,推开门。
阿晖立马站了起来,她想起刚才外间的动静,隐约猜到他们是误会了,低着头回了准备好的客房。
凯莉跟她多年,对她的喜好了若指掌,房间布置得十分温馨,还在临床的墙上挂了盆吊兰。
孟存汝回想起刚才黑暗中的一切,再想到背朝着她整个蒙进被子里的方轶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起码在那种时候,他不曾强迫。
孟存汝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掌,至少除了……她连衣服都穿得好好的。
客房的卫生间结构与病房的那个一样,一样的装饰灯,一样的配色。孟存汝匆匆洗完,留了盏小灯,也窝进被子里。
空调打得有点低,她闭着眼睛想着等会要调一下温度,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她是被冻醒的,被子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人都蜷成一团,缩在方轶楷怀里……怀里?!
孟存汝蓦然瞪大眼睛,鼻子有些塞住,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个喷嚏。
方轶楷脸色难看地睁开了眼睛,眼神混沌,显然也睡迷糊了。要不是身侧传来的真切体温,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方轶楷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有些强硬地将人按进怀里,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孟存汝却越来越清醒,甚至能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方轶楷似乎也觉察到了,干咳了一声,松开她,手撑着床从她身体上方爬过,绕到了她身后躺好,从后方紧紧地将人抱住。
孟存汝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有些茫然地想转过头,小灯被“啪”的关掉,方轶楷粗着嗓子说:“睡觉。”
看不到脸,听不到声音,孟存汝微微仰头,看到了空调上显示的数字,22度,确实比刚才低了不少。
床上没有被子,方轶楷身上穿着病号服,她的睡衣却更加单薄,没多久就冷得微微发抖起来,只贴着他胸膛的背脊和被紧揽着的腰腹,贴着他的双腿还残留着一点温热。
实在是太冷了——
被子到底去哪儿了?
方轶楷睡得也并不踏实,手臂收紧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触碰到了她没穿着内衣的胸脯,唬得她彻底僵硬起来。
她冷得发抖,他却一直沉默——单纯从他身体的反应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是不畏严寒的体质。
孟存汝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再醒来时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嘴里不知何时竟然还含着体温计。
方轶楷当然已经不在身侧。
凯莉坐在床边感叹:“怎么会感冒呢,哎——”
孟存汝张嘴想要说话,嘴巴一动,口腔里的体温计就差点掉下来。凯莉连忙劝道:“Miriam你不要急,先别说话,在量体温呢。”
孟存汝只好闭着嘴巴,乖乖含着体温计。
凯莉于是又唠叨:“不过你也真是的,空调温度打那么低,还不盖被子,当然是要感冒的啦,太不注意身体了。”
孟存汝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乏力,料想感冒一定不轻,凯莉读出体温计刻度时,她还是震了一下。
41度,怪不得这么难受。
她想起昨晚死死搂着她不放的方轶楷,心想这样躺了一个晚上,我发烧难道你一点儿都没事吗?
这种报复手段实在太幼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简直像小学生。
不过效果显然是十分出众的,至少孟存汝现在是没办法回T城了。时俊等人先行离开,凯莉和阿晖等人陪着她。
安冉冉听说她病了,打了电话过来:“你不是说就去两天半,现在是怎么回事?”
孟存汝无奈地缩在被子里听她抱怨,昏昏沉沉的用带鼻音的声音回应:“我感冒了,好了就回来。”
阿晖那天是看到方轶楷进她房间的,当时也是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原则睁只眼闭只眼的,这时回想起来,忍不住就深深地懊悔了。
谁知的他们过个夜都能过出病来!
而且,最神奇的是自家小老板病得浑浑噩噩,那个小子精神倒是挺好的,还不时裹着纱布主动要求陪夜。
当然,陪护椅他是不睡的,无论他晚上怎么待着的,总之早上醒来一定是窝在孟存汝被窝里的。
感冒不是能传染的吗?为什么凯莉都有些鼻塞了,他还是这么活蹦乱跳!
孟存汝虽然因为打针吃药的原因疯狂嗜睡,心里还是清楚的,有时候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方轶楷怀里,也不满地嘟囔:“你怎么……不生病呢?”
方轶楷就势去问她嘴唇,舌头探进口腔里肆虐:“那你传染给我啊。”
孟存汝偏头避开,鼻塞就已经够难受了,再把嘴巴堵上,那可真要窒息了。
方轶楷有时也自告奋勇地要抢护工的工作,捏着半干的毛巾要给她擦汗。手、脚、脸都是没关系的,手一搭上病号服的带子——是啦,现在她也如他所愿穿上一样的衣服了——孟存汝就不肯了,死死地攥着衣襟不放。
方轶楷不解,凑到她耳边问:“我什么都不做,也不行吗?”
她的脸因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