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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不仅说了，还说的理直气壮的，没有一丝犹豫。
“蒋小公子，您这么早过来，吃过早餐没有，我打了点粥，还没吃，要不，您来点？”
蒋离斜了眼老马，再瞄了眼老马所谓的粥，觉得这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实际上一点都不老实巴交，成心恶心他呢。
所以说，他讨厌老实的人，看似忠厚，实则阴险狡猾！
“蒋芸让我过来给你道歉呢，我人也来了，涛哥，你说声，想要让我怎么给你道歉？”
老马叫蒋离一声公子，蒋离倒也没负了这公子二字，这行事手段，太公子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吭过声的黄涛这才抬起头来，神情看上去有些病态，谁在医院住上个几天能不病态的，况且黄涛胸口的那可是枪伤，货真价实的一窟窿眼儿。
“谢谢芸姐的好意了，你也没什么需要给我道歉的，你回去吧。”
黄涛的眉宇间有些冷淡，冷淡也属正常，他跟蒋离之间，脱了蒋芸这层关系，本也是个冷淡的关系。
更何况蒋离这小子存心要撕破脸，那他还护着那脸面做什么。
“那不成，我得在这等她过来，当着她的脸正儿八经地给你好好道个歉，要不然她天天烦我，没完没了的。”
蒋离干脆拉了把椅子，就坐在床边。
从外面往里看，倒真像个来探病的，当然，如果没有说那句死了算了的话，就更像了。
老马的脸木了木，又苦了苦。
最后都不知道该要摆个什么表情在脸上了。
他是不敢正在光明地看着蒋离的，可是又不敢不看着。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天他弟一提起这混世魔王都快哭出来了。
蒋离不走，马老更不敢走，怕一走，这小公子又对他们涛哥动粗。
一时间，病房内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涛哥毕竟是个哥，那沉着，就算三个人在里面呆上一年不说话，他也觉得没什么。
老马呢，他们涛哥没说话，蒋小公子也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他说话。
良久之后，真的很久，久得老马都听得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了，蒋离才开口道。
“涛叔，你说你，北京不好吗，干得非得呆在羊城这么小块地方，多憋屈您啊。”
黄涛的神色变了变，“你都知道了？”
也够难为蒋离的了，还肯叫他声涛叔。
“谁不知道啊，你以为蒋芸就不知道？你说你这么缠着，其实挺没意思的，你为的谁，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就最烦你这种人了，明明干着坏事儿吧，还非得把自己整的跟个情圣似的。”
老马打蒋离进来的时候就站着，站到这会，他都恨不得坐地上去了。
但看了看黄涛的脸色，没动。
“是挺没意思的。”
好半天，黄涛才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至于什么意味，蒋离肯定猜不到，他也没打算猜。
“我妈呀，现在跟那医生好着呢，我看拆都拆不散，涛叔你啊，也得替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蒋离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说白了，谁当我后爹都成，就你不行。”
为什么？
黄涛的视线停在蒋离脸上，想从他脸上获取答案。
其实也不用，因为蒋离直接告诉了他。
“因为，我看你不爽！”
就如同老马想的，他蒋离是谁，北堂的人都得称他一声小公子，他叫黄涛叔，那是给他面子。可黄涛不能仗着这面子，净干些不讨喜的事儿。
多难为他啊。
蒋离八点左右到的医院，十点钟左右的时候，蒋芸到了医院。
这次护士姐姐没拦他，蒋芸在外面买了份粥进来，这粥可比老马在医院食堂里打的那份让人有食欲多了，闻着都香。
蒋芸一进病房，看见蒋离时还愣了一下。
“怎么在这？”
“不是你让我来给咱涛叔道歉来了吗？”
蒋离笑了笑，站起身，接过蒋芸手上的东西，把粥拎起放到了桌上，又从蒋芸另一只手里的袋子里拿了根香蕉出来，剥了就啃。
蒋芸好气又好气的捶了他肩膀一记。
“不是说早上要拍戏吗？”
“拍完了就过来啦，瞧我多听你话，是不是有奖励？”
老马暗暗地抽了一口气，觉得他家小公子这脸变的……太有技术含量了。
刚刚那个叫他们涛哥去死的人，在芸姐面前，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撒娇讨欢的小孩了。
蒋离能来蒋芸本来就挺高兴，再加上蒋离这么一撒娇，蒋芸的心就软了。
蒋离多久没这么跟她说过话了。
所以，蒋离高兴，她自然也高兴。
“要的要的，你想要什么奖励？”
蒋离认真的想了想，“嗯，还不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蒋芸也没当回事，连连答应。
“行行行，等你想到再告诉我，一定做到。”
蒋离还是笑，墨镜在蒋芸进来的时候就取了下来，这会笑得眼睛里像有星星似的。
可怜的老马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呆呆地站在一旁。
“老马，吃过了吗，我买了粥，买了挺多的，涛子一个人也吃不完，你找两个小碗来，跟涛子都吃点。”
“好，啊，不不不，不用，我在医院食堂里打了粥，我吃这个就好了。”
“医院食堂里的粥哪里是人吃的，把那个倒了吧。”
蒋芸说这话时，正好有医生带着护士来给黄涛量体温，正巧听到蒋芸这句，于是，一干人等全都黑了脸。
蒋芸尴尬得要死，蒋离在后面兴灾乐祸地嘿嘿笑了两声，惹得蒋芸瞪了他一眼。
蒋离耸肩，“我也没吃呢，拍完戏就赶过来了，你请我吃饭。”
十点钟，吃早饭太晚，吃午饭太早的点……
不过，蒋离难得的跟她提次要求，等医生护士量完体温，又问了黄涛几个身体上的问题，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病房，才对老马嘱咐道。
“老马，你在这顾着，让涛子把粥吃了，他吃不完你就吃了，反正这是给你们俩买的，我带蒋离出去吃点东西。”
在老马目瞪口之下，才刚来的蒋芸又走了。
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跟黄涛说过一句话。
老马目送着两人走出病房，再回过头看看病床上的他们家的涛哥，一时间，也找不到话说，只好把蒋芸买的粥拿出来。
“涛哥，吃点吧，芸姐特意给你买的。”
第一百零八章
蒋芸请蒋离吃了顿大餐，蒋离吃的十分高兴，所以吃饭的时候也没说什么气人的话，显得十分乖巧。蝤鴵裻晓
开开心心的点了一堆好吃的，有自己爱吃的，也有蒋芸爱吃的。
这一刻，蒋离简直就是太懂事了。
蒋芸也乐得自在，享受着蒋离给她的片刻安逸。
吃完饭后，蒋芸就送蒋离回了片场，说是送，无非就是伸手拦了辆的士，把人给塞了进去。
在蒋离临走前，又说了些关心的话，蒋离一高兴，就不计较蒋芸接下来是不是去看黄涛的事了。
送完蒋离，蒋芸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抑郁地抬头盯了会天，直到路上行人考虑要不要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想不开时，才收回目光，往医院走。
蒋芸的性子其实一直偏温和，与贺三的绝然不同，与蒋离的烈性子也不同。
说难听就是有些软，窝囊了点。
唯一硬的一件事，就是王世唯了。
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王世唯会分开，所以她没觉得自己的性子哪里不好。
后来分开了，才发现，自己这些年来，净干蠢事了，平白地给人落了笑话。
等到她想改了吧，快三十了。
还怎么改？
蒋芸回到病房时，桌上的粥已经吃完，不知道是黄涛吃的还是老马吃的。
蒋芸收敛了心神，淡笑道。
“够吗？”
老马看了看黄涛，可他们涛哥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于是只好赶紧接腔。
“够，够够，太够了。”
老马着急的样子，惹来蒋芸的一阵失笑，摆摆手，让人出去。
“好了，我在这里看着会，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诶，好好好，那芸姐，涛哥，我先出去了。”
老马哪有什么别的事可干，黄伟把他跟小马派来侍候黄涛的，黄涛就是他们的工作。
其实这次黄伟也真是给够了蒋芸面子，不光答应了蒋芸，让黄涛能够全身而退，还怕蒋芸忙不过来，特地把老马跟小马派来，以供差谴。
蒋芸就站在离病床一米远处，足够远也足够近的距离。
蒋芸承认，这世上对她好的人真的太多。
但她只有一颗心，只想给一个人。
如果注定是伤害，那她也只能说抱歉了。
蒋芸说：“对不起，黄涛，等你身体好了，你就回北京吧，羊城不适合你。”
黄涛本来半阖着的眼，在听到蒋芸的话后，瞪大了双眼，僵在床上，脸色惨白，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微抖，无法开口。
好半天后，等到他努力地咽下这些话，才开口。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吗？”
“是，我自己的意思，我真心这么想。对不起，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羊城不适合你，你从哪里来就该回到哪里去。”
回去？
他还怎么回去？
如果他是个女人，在失了身，丢了心的情况下，还可以哭一哭，闹一闹，可现在他要怎么办？
黄涛咬着牙，被子底下的手捏紧了拳头。
她当真是狠心，他都这般躺在医院里，都不能让她有丝毫的心软。
呵呵……
“芸姐，求你，别赶我走，我在羊城已经呆了十几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离开，也离不开。”
“涛子，方怀民是我的爱人，贺三是我哥，蒋离在法律上是我儿子，你说，我该得罪谁来留下你？”
黄涛感觉自己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都停了。
他们果真是容不得他，不给他一条活路，就像他当初不被北京城容下一来，现如今，他真的也要像那年他离开北京时一样离开羊城吗？
“芸姐，我真的不行吗？
我不跟方医生争什么，只要能呆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好。
我不跟蒋离斗气，以后只要看到蒋离我就躲得远远的，芸姐，求你。”
“涛子，你何必，这对你不公平。”
“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要让我呆在你身边，别赶我走行吗，芸姐，我求你。”
黄涛以极其卑微的姿态说完这些话，一连说了好几个求你，说完便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流失走了，却还要费力地睁着眼睛，看着蒋芸，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心疼。
这个时候黄涛责怪自己没有文化了，要是他多读点书，或许就能猜测出，此时蒋芸脸上的表情到底是叫着纠结还是心疼了。
他多希望是后者。
“黄涛，我不希望方怀民误会什么。”
蒋芸的话说的是如此的绝。
他放下所有自尊，也没能换来什么。
“方医生他……”
黄涛也不知道该说方医生什么，到最后，他连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幸福的资格都没有。
呵，命吧。
黄涛闭上双眼，每吸一口气都觉得胸口泛疼。
“知道了，芸姐，我会按你的意思办，不会让你为难。”
蒋芸看着黄涛，觉得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可是……
“涛子，别怪我，你看，我都有白头发了。”
蒋芸斜了斜脑袋，长发自肩上滑落，乌黑的头发中，确实夹杂着些许白发，不多，但却能很清晰地看的出来。
很快，她就会老了。
对于幸福，她只能争分夺秒。
她已厌倦那些复杂的情感，那样只会使她老的更快。
跟王世唯的那几年，已经把她给耗怕了。
蒋芸吸了口气，暑天，不知道是不是病房里空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