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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痛哉!
小男孩不停的写然后再不停的刮平沙面,直到写完“岂不痛哉”这句他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已蹲麻的腿脚。等他站起来转过身时才发现旁边除了那老者还多了一个陌生人。他用力吸了吸鼻涕,歪着脑袋望着李潜好奇地道:“你是谁?”
李潜正在品欣赏小男孩在沙上书写的字迹,听到小男孩询问,李潜笑道:“我是过路的,想借你家住一宿。不知你可愿意?”
小男孩看了看杜老七,道:“爷爷肯让你进来就说明已经同意你住了。”
李潜点点头,道:“多谢。你的字写的可真漂亮,是爷爷教的吗?”
小男孩望着杜老七不说话。杜老七赶忙道:“回公子的话,正是老朽教的。”
李潜啧啧称奇道:“没想到杜老丈竟然长于书法,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李某失敬。”说着便冲杜老七拱手为礼。
杜老七拱手还礼道:“老朽就这么点微末伎俩,让公子见笑了。”
李潜看了看沙面上的字,道:“若是李某没有弄错的话,刚才这位小哥书写的这几句应该出自王羲之的兰亭序。”
杜老七的脸色微变,避开李潜的视线道:“公子说的没错,这几句话正是出自王羲之所书的《兰亭序》。”
李潜微微一笑,道:“而且这位小哥所写的字颇有王羲之的神韵,不知李某说的可对?”
杜老七打了个哈哈,道:“天色不早,若是公子想在此住一宿的话,最好趁着天色还未黑透抓紧收拾一下东屋。那屋里多年未住过人乱的很。”
李潜点点头,刚要道谢。老者又道:“对了。夜里冷的厉害,我们爷俩老的老小的小,没办法出去打柴。家里又没多少钱买来的柴不够用,所以晚上没办法给公子烧炕取暖,还望公子见谅。”
李潜道:“虽然没有炕总好过在外面吃冷风的好。许叔,小虎你们去收拾一下。顺便去买些酒菜,最好弄些柴来。”
老许和庄小虎应下,立刻分头行动。老许收拾屋子,庄小虎出去买东西。之所以让老许留下是因为老许担负着贴身保护李潜的重任。
李潜见杜老七脸色有些不悦,似乎想下逐客令,连忙道:“杜老丈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杜老七摇了摇头,道:“这些年老朽一直与孙儿相依为命,家里哪里还有其他人?”
李潜面有忧色道:“杜老丈莫要嫌李某多嘴,你们爷俩老的老小的小,不知平日里指望什么过活?”
杜老七还未答话小男孩骄傲地道:“当然是靠着爷爷给人抄写账册了。”
李潜听了便在屋子里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墙壁上挂着几幅字,这些字写的极为矫健,倒有几分翩若惊鸿的韵味,与小男孩所写的字体倒有几分相似。
李潜心里思忖片刻,对小男孩道:“刚才看你在沙上写的非常好,不知你在纸上写过字吗?”
小男孩摇摇头,低声道:“没有。爷爷说我现在写的字还不够好,写在纸上会浪费纸。”
听到小男孩的话李潜忽然莫名地心酸。仿佛又回到了在牛家峪与师父相依为命,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为几个铜钱拼命奔波的日子。他暗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十贯的银票递给老者道:“杜老丈,这是十贯的银票。请老丈拿去给这孩子买些笔墨纸砚。”
杜老七的脸色立刻寒下来,冷道:“公子是在可怜我们爷俩?”
李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当然不是。这是我等在贵宅住宿的费用。”
杜老七毫不客气地将银票推了回去,道:“老朽不是开客舍的,在这里住用不着掏钱。你若是掏钱就是看不起老朽。若公子看不起老朽,还请公子另选别处吧。”
李潜见他态度坚决,只得讪讪地收了银票,道:“是李某唐突了。”
杜老七见李潜识趣地收回了银票,脸色缓和了许多,伸手虚引道:“公子请坐。”
李潜依言与杜老七分宾主落座,杜老七对小男孩道:“若儿,你去被窝暖和去吧。”
小男孩点点头向杜老七和李潜鞠了一躬而后才转身进了里间。小男孩走了之后,李潜夸奖道:“令孙真懂礼貌,比犬子强多了。”
听到李潜夸奖心爱的孙子杜老七心里颇为高兴,他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公子谬赞了。若儿其实也很调皮,现在只是与公子不熟而已。不知令公子年方几何?”
“虚岁十一了。”
“哦。若儿今年虚岁十二了,比令公子大一岁。”
李潜点点头,道:“这大一岁就能看出不一样来。犬子虽然平素也读书写字,不过却绝对没有令孙这般刻苦。不怕老丈笑话,李某家里的条件比贵宅要好一些,犬子却被内人宠坏了,嫌冷怕热不肯用功读书。这次回去李某一定要把令孙的事讲给犬子听,让他好好向令孙学习。”
杜老七摆摆手道:“不敢,不敢。一看公子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令公子锦衣玉食,哪里需要吃这般苦?”
李潜摇头道:“怎么不需要。实不相瞒,李某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以前的家境比老丈现在还要差,可以说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若非机缘巧合从军后立下几次战功,李某现在只怕还在山沟沟里艰难度日呢?”
杜老七一听来了兴趣,问道:“哦?却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可否方便告诉老朽?”
恰在此时,庄小虎一手拎着一坛子酒,一手拎着几包卤味进来。李潜连忙道:“老丈,咱们可否边吃边谈?”
杜老七的谈性刚刚被李潜勾起,难以立刻割断,再着他闻到了卤肉的香味,忍不住食指大动,只是碍于面子不好立即答应,便故作推辞说什么不饿云云。李潜诚心邀请,杜老七客套了一番便顺水推舟应下,叫来小男孩点燃油灯。
李潜见小男孩望着卤味垂涎欲滴,伸臂将小男孩揽在怀中,疼惜地夹了两片温热的卤肉片递到他嘴里。然后趁着小男孩吃的正香的时候,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这时庄小虎回报说买来了一担柴。李潜赶紧吩咐他把炕烧上,另取小火炉来烧水温酒。杜老七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烧起炕,房间里渐渐暖和起来,李潜让小男孩自己想吃什么就随便吃。小男孩起初有些拘谨,不过片刻之后就放开了,自顾自吃起来。杜老七几杯热酒下肚谈性大发,再加上李潜刻意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快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融洽起来。小男孩很快吃饱,礼貌地告辞到屋里休息。
小男孩走后李潜与杜老七推杯换盏,杜老七来者不拒。很快杜老七便有了七八分醉意。李潜见时机已差不多便道:“杜先生,不是李某多嘴。李某看你孙子写的字,间架结构工整细致,谋篇布局不拘小节,隐隐有大家风范,若非名师指点断断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这其中究竟有何缘故还请杜先生指教。”
杜老七沉吟了片刻,道:“李公子看来也是懂书艺的高手,想来应该知道若儿所写的源自何处。”
李潜点点头,“若是李某没有看走眼的话,令孙写的应该源自王右军的兰亭序。”
杜老七点头道:“公子眼里果然出众。若儿所书正是王右军的兰亭序。”
李潜道:“当今圣上钟爱王右军的书法,大凡王氏父子的传世书帖圣上皆重金求之。别人的李某不敢说,只要是王右军的书帖真迹,流落在外的实属凤毛麟角。李某刚才看若儿所写的字迹应是临摹自王右军真迹,杜老丈,不知李某所言对否?”
杜老七点点头道:“公子所言不差。若儿所临之贴的确时王右军的亲笔。”
李潜立刻面露惊讶之色,道:“据李某所知陛下钟爱王右军的书法,大凡有人进贡王右军虽说未必能博得一声富贵,但博个一生衣食无忧应该不难,杜老丈为何不讲书帖进献给陛下,何况穷困肃州?”
杜老七听了将酒杯重重顿到几案上,怒道:“莫非你以为杜某乃是见利忘义之徒不成?”
李潜立刻惶恐,道:“老先生何出此言?在下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杜老七听了到:“我且问你,王右军已过世百年,其书法已昭然于世,后世如何知其真迹为真迹?”
杜老七说的这事倒是一件非常尖锐的事。王羲之死了一百多年,他的书法流传于世的多的是,不知有多少人模仿过他,也不知有多少人的书法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以后的人又怎样来分辨某件作品是王羲之的真迹?仅凭某些专家的证明吗(专家的话还真不可信。别的不说,前一段时间据说是徐悲鸿亲笔所画的他的原配夫人的作品拍出了7000万的天价,后来被证实是赝品。但是这幅作品却有他儿子的亲笔证明,不能不让人叹一声荒唐)?
既然某些专家的证明不可信,那什么才是可信的?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二七零章 小人物的复仇(一)
按照贞观律,孤证不立。也就是说,如果仅有一个人证明李潜是李潜,那么就无法证明李潜真的是李潜。只有至少有两个人或证据同时证明李潜是李潜时,李潜才是李潜。虽然这话说的拗口但却是事实。打个比方说,如果王羲之穿越到了现代,他写了一幅兰亭序,无论他写的多么美(原谅我用这个词来形容,事实上兰亭序的真迹真的无法用任何语言中任何表示由衷赞叹的词语来形容),也不能证明他就是王羲之,因为流传于世的兰亭序全他妈是赝品!只有两个以上具有权威性的专家来证实,那个相貌猥琐,嗜酒如命,看到女人就两眼放光,却从来不用正眼看男人的家伙就是王羲之时,他才是王羲之。不过考虑到现代人的接受能力,即便真的有两个人证明他是王羲之,只怕连那两个证明的人也会被人当成疯子,所以任何证明都无效。穿越过来的王羲之依然是他妈骗子。
不过,在唐初王羲之的真迹还是很多的,而且因为那时大家都用毛笔写字,所以专家也是真正的专家(为啥这么别扭呢?因为现在许多专家全都是砖家),公信力还是比较高的。因此想用赝品来冒充王羲之的真迹其实非常的困难。
所以此时的李潜也没有后世那种怕被专家欺骗的顾虑,道:“王右军流传于世的真迹不在少数,只需稍加对比便可分别出真假。老丈若有王右军的真迹,为何不公诸于众?”
杜老七道:“你说的不错,王右军的真迹流传于世的不在少数,是真是假拿出来比对自然就能分辨出真假来。但是,公子是否能够保证你任何时候所书字迹都完全一样?”
李潜摇头道:“那怎么可能?书法与心情有关,如果心情不悦如何能写出赏心悦目的书帖来?”
杜老七点点头道:“公子说的不错。书法反应的是书写者当时的心情。如果当时书写者心情欢悦,自然所写的字也洋溢着欢快,如果书写者当时心情悲愤,自然所写的字也充满了悲伤。既然书法的好坏与当时书写者的心态有关,换做是你,想要保存王右军的真迹时,是保存能够看上去赏心悦目看上去恍如本人在眼前的字帖还是保存呆板无趣仿佛穿着一双挤脚鞋子时写的字帖?”
李潜怔了片刻,道:“自然是保存赏心悦目,看上去恍如本人在眼前的字帖。”
杜老七道:“对啊。既然想保存王右军的字帖,那些人都应该保存王右军写的比较满意的字帖才是。不然,他们肯定会拿着旧字帖去请王右军写个满意的新字帖,对不对?”
李潜点点头道:“不错。既然他们当时能保存有王右军的字帖,想来与王右军的关系应当不错,让王右军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