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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又传出一阵清朗的笑声,她脸一红的将门掩上不敢再偷看,怕再闹出笑话。
“笑什么笑,瞧我这花娘汾得太传神了是吧?”罗梅衣没好气的发酸,眼尾儿一斜。
笑意难抑,他轻抚着陌生的容颜喜见她平安无事。“有了你这爱偷心的小贼,我得防着外贼来偷。”
“咳!你当我是风中柳絮,人家信手拈来毫不费劲呀!我这贼没人偷得走。”她自信满满的说。
“那我呢?”他要将她藏起来,任谁都无法带走她。
“你?”小手推着他胸膛,她笑眸含着一丝羞意。“爷儿的妻子不拈酸吗?奴家可怕死了醋味。”
弱水三千只允他饮一瓢,否则他宁可慧剑斩情丝,落得清静。
听出她含意的龙卫天在她耳边低声说:“血玉蟾蜍。”
“血玉蟾蜍?”他也想要?
“血玉蟾蜍换双风玉佩,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真不习惯看这张美得令人蠢动的玉颜,让人想一口吞了她。
如此清妍美丽的女子该往哪里藏呢?好不忧心。
“少故弄玄虚,我一向不爱猜谜。”她一脸慵懒的横睬他,表情十分不耐烦。
“解除婚约。”
“什么,你婚约解除了?”愕然一怔,她手一松,泛潮的春光落入一双转合的眼。
“梅儿,别引诱我,面对‘美景’我很难把持得住。”丰挺的椒乳提供像成熟的梅子一样诱人。
罗梅衣娇斥的拍掉他的手,揽被一覆。“色欲薰心,就会占我便宜。”
“娘子害臊了。”瞧她的粉脸红似梅瓣,似在邀人轻怜。
拥有天仙般美眷是幸还是不幸?他想起他同样有张出尘容貌的娘亲,当年她不就因此祸延全家,令帝王倾心到不择手段。
倾城之姿并非好事,一想到将有无数男子倾倒在她花容月貌之下,他的心起了莫名躁动,直希望她能减一分姿色。
“谁是你娘子来着,你少往脸上贴金。”她娇嗔地羞了羞他脸,心口儿可如蜜般甜稠。
“不嫁我还能嫁谁!你的身子我可全看透了。”往后五十年他可有得担心了,他有个“不安于室”的妻子。
想要她安份的相夫教子恐怕很难吧?“翻墙”大概是她戒不了的兴趣。
“色胚,我挖了你的眼。”她作势要挖出他的眼,来势汹汹。
龙卫天任由她闹地往后一躺,顺势将她拉至胸前。“梅儿,嫁我可好?”
“这是求亲吗?”她明知故问的逗弄他,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看不出来我心里只有你吗?”是的,这是求亲,只求贼妻。
“因为我的容貌?”她的美足以令天下群起狼烟。
叹了一口气,他挑弄她白玉耳垂道:“你太美了,美得让我忧心,你要不要考虑再戴回人皮面具?”
他的话引得罗梅衣发出银铃般咯咯笑声,纤柔雪指往他心口一点,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会有一辈子时间烦恼到哪儿找妻子,而她一点也不会同情他,这是他自找的。
眼眉染笑,她的小口覆上他。
第10章
“你们敢骗我,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你们——”
尖厉的女音回荡在千株枫林中,惊动了无数鸟兽,纷纷探出头一探究竟,一道疯了似的身影持剑在林中挥舞、叫嚣,挥落枫红片片。
愤怒的声音由不可一世渐渐虚弱,进而纷乱得只剩下一缕几不可闻的咬牙声,如此盲目地在枫林间穿梭,始终找不到出口。
远在三里外的红叶小筑同样也有一道愤怒声,甩杯子砸碗地不怎么开心,媚眼横生怒气的斜倚紫檀贵妃椅,一口恼意梗着无处发。
一身红艳衫裙艳光照人,云丝慵懒的散披于雪白香肩,嫩白足踝系着银铃宛如春笋破土而出,那斜躺的人儿风情娇慵,怎么看都像一幅美人图。
但仔细一瞧玉容横眉倒竖,眼露凶光,十指修得尖细地挑着绣花针,似要扎谁的心窝一般。
有仇必报的罗梅衣心机深沉的设了个陷阱让人往下跳,当日黑衣人对她的款待她没齿难忘,不回报个一、二她会觉得失礼。
因此她借四君子之名放出得知血玉蟾蜍秘密的风声,并表现出一副利欲薰心想独占的模样,逼得伤她的人不得不现身抢夺。
论起武功她是不如人家,但是凭她的巧智狡诈可鲜少人能比,一招请君入瓮使来全木费工夫。
她一直觉得黑衣人是她身边走动的某人乔装,而且与巫家大有关联,她们皆是为血玉蟾蜍而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可出乎她意料的,逞凶斗狠之徒竟是巫家小姐的婢女,那个安静、沉默如影子的银筝。
更没料到的是她是个杀手,一个从小被训练来杀人的女罗刹。
既然她爱杀人就让她杀个过瘾,满林子的枫叶够她练剑了,如果她不先累死、渴死、饿死,起码还能拖上个三、五天。
“梅儿,你的伤刚好别急着动怒,小心伤口又裂开了。”真不懂爱惜自己,老要他担心。
眼波一转,她仍恼得嘴儿勾翘。“等我把你的家当全盗光了,看你恼不恼。”
龙卫天笑得惊心的盯着她臂上一抹红焰。“无妨,整座卫天堡都是你的,我的堡主夫人。”
他的不就是她的,夫妻间何必分彼此。
“别喊得太快,凡事总有万一,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很难不生厌。”挑战度越高才越有兴致,拽到面前的还有什么乐趣。
“我不会让万一发生,你只会是我钟爱的娘子。”他比她更笃定的端起香茗一饮。
他的眼中闪着对她的浓烈情意,炽猛地要将她包围在羽翼之下,绝不容任何人来抢夺,伤害她一丝一毫,她只会躺在他怀里休息。
血玉蟾蜍藏有什么财富他不管,也管不着,但是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他眷恋的人儿,他若是轻饶就不是龙卫天。
岭南巫家的势力虽大,但少了私盐的流通势必大受影响,加上官商勾结的事迹败露,颓败是必然的事,不义之财终归百姓之手。
真要倚势卖权,谁的权力会比他后头的那个人大呢!黄袍一穿喝令文武百官,莫敢不从。
“尽说些大话,有本事将我那几位离家叛姐的妹妹找回来,我要一一清算她们身上有几根毛。”敢趁她不在的时候开溜,分明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尤其是兰衣,平时一副阴阴沉沉的模样以为她听话,没想到她是沾了毒的蜜,光用外表唬人。
“你忘了有司徒长风?”龙卫天气定神闲的说,不觉得有何困难。
但他想得太简单了,找得到和找得回来是两码子事,贼都是很滑溜的,尤其是四君子中的兰、菊、竹。
眉儿一挑,罗梅衣笑得很轻。“情报头子确实好用,但他可不是官府里的衙差。”
“你的意思是……”她不会又有什么坏点子了吧?
只要不是针对他,她想玩死谁都无所谓。
“我要他……”她的眼神很媚,话到一半故意喝口茶润润喉。
“你要他?!”他的声音陡地低沉,似乎她一点头,某人就会身首异处。
“嘘!小声点,别吓到我的小红。”这男人真没耐性,好歹听她把话说完。
乖,别怕,他长得是凶恶了些,不过你牙比他利,轻轻一口就够他命归阴曹了。她轻轻拍着手上的小东西,安抚它受惊的三角头。
一脸无奈的龙卫天十分怀疑自己是否有畏妻的倾向,纵容她无法无天的为恶。“好吧!你到底要长风做什么?”
为了他的小娘子,他只好牺牲“八拜之交”。
“我要他把兰、菊、竹绑回来,不准他泄漏是我的授意。”她要给她们一个教训,告诫她们世道险恶。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嘎?!”这不是土匪的行为?
他为之失笑的看了她一眼,为她的小心眼感到莞尔不已,自家姐妹有必要闹得这么僵吗?又不是宿世仇敌非要对方好看。
但他选择缄默不做任何评论,正在气头上的她听不进一句劝,我行我素地以自己好恶为主,绝对不可以得罪她。
因为他还没娶她过门。。“呃,梅儿,你可不可以别再玩蛇,它看来不怎么友善。”光看它斑纹鲜艳的表皮,不难得知它有多毒。
什么不好养养条蛇,而且是剧毒无比的那种。
“那是你觊觎它的主人,所以它对你怀有敌意,其实它非常温驯。”不咬老鼠只咬豹。
温驯?她可真会睁眼说瞎话。“梅儿,我们的婚期选在哪一日较好?”
如果以他的决定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手圈着发丝一绕,她妩媚的轻跳落地,足踝上的银铃清脆地发出铃声。“随时都可以,等我把血玉观音盗到手一定立刻嫁给你。”
“什么,你还想着那事?”不如他把正确位置告诉她,省得她麻烦。
似看出他的企图,罗梅衣身形一飘地来到他面前,一指点在他唇上,“嘘!别说,小心小红咬你一口。”
苦笑的防着吐着黑舌信的小红蛇,他猜想着卫天堡几时才能有位堡主夫人,她已经太执着于血玉观音了,让他不免有些吃味。
“阿牛。”
一声娇唤响起后,一位过于俊美的男子无声无息的出现身后,令武学造诣精湛的龙卫天感到惊讶,他居然没发觉有人靠近。
“他是谁?”
“管家。”另一个说法是看家的,看守所盗的财物不被盗走。
“管家?!”他看起来不到二十岁。
“怎么,不成呀!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不能以外表来评断一个人的能力。
“他是哪尊仙……”他低喃地想着。这一窝子贼还是卧虎藏龙呀!连神仙都盗下凡。
没理会他自言自语的罗梅衣身一转,面对美若女子的阿牛。
“通知咱们那些不肖的贼祖宗一声,我要成亲了,不管他们在哪个窝孵蛋都给我滚回来,否则我烧了咱们的祖宗牌位叫他们无颜见先人。”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龙家长子龙卫天与罗氏长女罗梅衣彼此情深又重、爱意互长,特颁此诏,下旨赐婚。
敏此
一道圣旨莫名地快马送至卫天堡,让一头雾水的罗梅衣尚未搞清楚来龙去脉就穿戴起凤冠霞陂,没有拒绝余地的奉旨成婚。
她真的有些晕头转向了,不知道该傻住还是捉住她的夫君问个明白,这么匪夷所思的怪事怎么会降临到她头上?
为了一尊血玉观音她迟迟不肯订下婚期,不准旁人明指暗示的非要靠自己的实力找出来,否则誓不成亲。
谁知睡个安稳觉起身后,她的天就变了。
先是闯进一群喜娘、丫鬟为她上妆,穿戴,然后是一名娘儿们似的太监在她耳边唠叨着一堆她听不懂的话,接着居然是拜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每个人都疯了,天高皇帝还怎会管到北边的事儿,皇上老儿整天吃饱饭没事做吗?抢着当月老。
这圣旨会不会是假的?故意逼迫她成婚。
“一拜天地。”
“等等。”等她搞清楚了再拜。
红帕下的新娘子突然发出柔媚的声音令人心神一荡,没人在意合不合礼。
“有事待会再谈,错过良辰吉时就不好。”她想知道什么他会一五一十的告知。
“你认为我会在乎良辰吉时吗?”柔得足以滴出水的娇嗓好不媚人,直透着心口骚痒难耐。
表情一柔的龙卫天只得先向宾客赔罪,烦请一等。“梅儿,你一定要现在谈吗?”
他大概明白她要问什么。
“你可以不谈,反正我对圣旨的真伪有点兴趣,不如我跑一趟皇宫再回来拜堂。”不急嘛!她有得是时间。
“你……”叹了一口气,他幽然的说:“圣旨是真的。”
“然后呢?”罗梅衣等着听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