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是一种莫大荣光;更裹挟着巨大的压力。
权衡之下,梅雪海干脆闭关,只等竞赛正式开始。
今年文会缺了他,无疑逊色不少,周家受到打击,气势明显低落,已被西门家压住。
西门家有古问道,来之平州的大才子。他痛饮美酒,意兴蓬发,一口气便写出九首诗词,每一首,都是水准之作。
九首齐出,风头一时无两,早早就确立了明显的优势。后来各家文会倒是出了不少作品,但相比之下,还是相差一筹。
随着时间消逝,大局渐定。
西门家已开始摆庆功宴了。
……
有人欢喜有人愁,竹山,郭家庄园的气氛就显得较为低沉。士子殚思竭虑,可始终受限于文才天赋,差距就是差距,有时候根本无法弥补。
无佳作面世,士气受到打击,自然有怨言,发牢骚。扯着扯着,最后竟又怪罪到了叶君生头上。
怎能不怪他?
本以为有他这位北方第一才子坐镇,无论如何,只要发挥出水准,拿出有质量的作品,相信不会被西门家压得那么死,以至于抬不起头来。这么多年,最惨的就属于今年了。
听着这些毫无道理的责备,刘天辰这个老实人终于忍不住了,跳起来慷慨陈词,说对方欲加之罪,甚至直言,叶君生就是被他们的无礼之举所气走的。
这一番话,自然引得一大片犀利的言辞反击。
于是乎,一人面对几十人的论战,结果毫无悬念,说“失败”都算是脸上贴金,“惨败”才是最佳形容词。
刘天辰心里那个恨呀,犹如滔滔江水,络绎不绝;又犹如尿道崩溃,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只得灰溜溜打着“尿遁”的旗号名义,躲进庄园里去了。
“既然受邀参加文会,有吃有喝的,最起码也得拿出些诚意来,不说多少,一首作品总该要的。”
“可不是,白吃白喝白玩,事后拍拍屁股走人,亏他还是个北方第一才子,我呸,第一混吃子还差不多。”
“三小姐也是,怎得就轻易让他走了呢。”
刘天辰“避难”去了,诸多士子犹自不罢休地说着。
“省省吧,三小姐与西门二公子的关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哪里真会斗起来?”
“话虽如此,但文会归文会,一码归一码,总不能被人看扁了。”
他们说得义正词严,却不曾想过:面子从来都是靠自己挣的,丢了面子,不在自身找原因,而一味地推卸责任,怨天尤人,未免搞笑。
张山宗坐在圈子里,面色黯淡:本来邀请叶君生来,希望能一鸣惊人什么的,他附带也沾些荣光,哪里料到最后的结局乱糟糟,不可收拾,反而变得更糟糕。
失策呀!
心里一声哀叹,琢磨着是不是该拉上刘天辰,提前告辞离去。
对于诸人的怨气,其实他也有几分明白:新春文会,形式自由,又无官方组织,不那么正规。可是如果有人表现杰出的话,东家涨了面子,高兴,就会命人派发奖励。
别小瞧了这奖励,分到手上,每人差不多有一贯钱呢,算是很丰厚的了。
事关大家福利,最后化为一场空,自然有人借题发飙。
打定主意,张山宗也不敢声张,悄然起身,进庄园找刘天辰。
庄园甚大,一时间张山宗也不知道刘天辰跑哪里去了,心里不由有些埋怨,穿梭于走廊之际,迎面遇上两名丫鬟——庄园有内外之分,文会期间,外庄开放,可以自由走动。但内庄却属于管辖之地,非请莫入。
这两名丫鬟,明显是属于服侍郭三小姐的随从。此时一人正捧着一块托盘,上面摆着一碗白粥,三碟小菜。正往内庄走,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话:
“小姐今晚有点怪,晚饭的时候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才感觉饿了,要吃粥呢。”
“倒不是怪,而是她在画画。”
“画什么画,以至于如此沉迷?”
“《梅花图》,只是画了十几幅,都很不满意,揉起来扔在地上,是以有些暴躁。”
“啊,原来这样。不过小姐精于丹青,怎会画了十几幅还不满意呢?这般情况,可从不曾出现过。”
“我也不大明白,但小姐这画,是想凭想象临摹别人的画作。”
“哦,那画作肯定是名家作吧,难怪临摹困难。”
“才不是呢,而是一个比小姐还年轻的少女画的。白天的时候你不在,是以不清楚。”
“什么?对小姐还年轻的少女画的?谁这么厉害了得!”
“嗯,她姓叶,名‘君眉’,她的哥哥更厉害呢,据说是北方第一才子,其在画上题了一首词,小姐喜欢得不得了,抄录在纸上,三番几次诵读。我在边上听着,都听熟了。”
说着,自然而然念出来。
郭家三小姐饱读诗书,精于丹青书法,身边服侍的丫鬟亦非等闲,不是那种大字不识的女人,知书识礼,懂得文墨。
她们的议论声本来压得甚低,偏偏那张山宗有心,悄悄竖起耳朵来听,一字不漏听了去,满心欢喜,犹如泉涌般压抑不住,差点要笑出声来。
正文 第215章 错了
今夜有月光,一弯月牙,在云层的缭绕下若隐若现,散发出淡淡的月华来。相比之下,扬州城中悬挂的数目繁多的街灯,都比这月光要明亮些。
西门家,大开宴席,共开了十八桌,坐着一排排的士子,个个满面笑容,喜气盈盈。
其时将近子时,一天光阴即将过去,可究竟不算虚度——今年的新春文会,将是西门家扬眉吐气的一届,列席者,人皆与有荣焉。当然,想到稍后东家派发下的红包,自然更是眉开眼笑了。
除了士子们,负责评审的几位也都请到上席坐着,同坐的,有古问道,以及西门二公子等。
主宾和谐,其乐融融,不外如是也。
席间,对于古问道的九首诗词,自不乏赞誉之词。
古问道频频举杯致谢,脸上的笑意洋溢出来,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也没必要藏。
青年才俊,笑傲士林,人生得意须尽欢,正该如此。
一碟碟的佳肴,走马灯笼地端送上来;边上又请了当红的青楼歌姬,在抚琴吟唱。
一派欢乐情景。
忽而门外有小厮急步走入,看着场中的情况,不敢声张,便悄然走到西门二公子身边,俯身于耳边轻语了几句。
西门二公子面色一变,但他毕竟久经历练,很快又沉住气,告一声罪,起身与小厮到一边去,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厮连忙道:“公子,竹山那边有新作传出,貌似不俗,在其它几家文会获得共鸣,评价很高,不少人说……”
顿一顿,迟疑打住。
西门二公子面一板:“到底说了什么?”
小厮吞口口水,才缓缓道:“说此一首词,足以压过古公子九首。”
闻言,西门二公子不禁倒吸口冷气,眉毛一挑:“好大的口气,我倒要问问,此作出自孰人之手,竟有这般能量?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可是京师袁世杰?”
江南一地,在疆域上囊括了京师,江南三大才子之一的袁世杰,便来自京师。他与郭家属于两表之亲,若果突然在郭家出现,并赋诗助阵的话,那一点都不稀奇。
小厮摇摇头,示意不对。
西门二公子又道:“莫非是张小木?”
还是摇头。
“究竟是谁?”
西门二公子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直接问,心想既然不是那几个鼎鼎大名的才子,倒有可能是某人的突然灵感爆发,一鸣惊人了。
小厮回答道:“那词的作者也是外地来的书生,冀州来的……”
“叶丰?”
西门二公子突然打断了他的讲述,眼睛睁大起来:最不该,以及最不愿意出现的情景,竟然幽灵般闪现,无法躲避。
小厮道:“正是他。”
“词作呢,拿给我看。”
小厮赶紧拿出抄录的纸来,呈上。
西门二公子接过一看,《卜算子》,属于短词范畴,甚至不足五十字,可以说一目了然,扫下来即可。
然而只一眼,他便怔住了。
“公子,此人来自冀州,可也不是无名之辈,被称为北方第一才子……”
嗡……
西门二公子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但随即明白过来,嘴里喃喃道:“叶丰,叶君生,原来就是他呀。”
又抬起头,望着云层间漏下来的月光,面上表情古怪得很,似笑非笑。半饷,吐出一口气,叹道:“错了,全弄错了。”
好大一个乌龙!
对于叶君生,他慕名已久。最先的时候,自然是被对方的词作所吸引,只觉得才华横溢,绝非等闲。继而就想当面与叶君生见一见,好生结交一番。本以为才子竞赛,叶君生自会南下。没想到人家早就在路上,还坐上了自家的船,最要命的是,自己当时很威风地赶对方下了船……
阴差阳错,却铸成了大错。
回想当时的情况,二公子只觉得哭笑不得,荒诞至极。话说,当时为什么叶君生不表露身份?
不对,彼此无亲无故,天南地北,人家怎么会表露身份?万一亮出了名堂,反遭讥讽,不更是尴尬?
人家又不是自己肚里的蛔虫,知晓内情。
咦,这么说来,期间必然存在误会。叶君生能写出那等大气磅礴的词作,岂会是小肚鸡肠之辈……
一时间,念头百转,居然忘却了文会的事情。
其实今年的文会,浑然少了许多竞争意味,变得非常和谐。而他西门家与郭家,来往亲密,根本不会计较一时长短。
说白了,也就是一场消遣而已。
如果说这场消遣最大的意外,无疑便是这最后时刻的倾覆之变。
西门二公子与一名小厮走到一边,许久不见返席,引起古问道等人的主意。古问道此际已薄有几分醉意,便站立起来,走过去笑道:“二公子在商议何事?何故久久不回来喝酒。”
西门二公子瞥了他一眼,忽而将手中素纸递过去,淡然道:“这是刚从竹山那边抄回来的,你看看如何。”
“咦,这个时候,还有词作出来,希望是佳作。”
古问道浑不在意地接过,然后一字字念起来:“山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全篇上下,无一“梅”字,可读下来,字字都是梅——《卜算子·咏梅》,词作后面,工工整整地抄上署名:竹山才子,彭城叶丰。
他使劲眨一眨眼睛,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抬头去看西门二公子。
西门二公子涩声道:“叶丰,字‘君生’,他就是叶君生。”
啪!
这句话听在耳朵里,古问道就感觉内心深处有些东西噼啪一响,爆裂开来,脆弱地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碎得再也无法重拾起来。
错了,原来是自己错了。
眼前不禁掠过那一张清秀的面庞来,以及总是淡泊的神情:自始至终,对方都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这算什么?
我好恨呀……
古问道的面皮突然充血般涨红,甚至额头上有青筋凸出来,他朝西门二公子一拱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西门府。
这一刻,他只希望自己还留在平州,没有出门。
正文 第216章 隐居
在叶君生想搬家的时候,已有人找上门来了。
首先是郭家命人送来一份烫金请帖,还有两贯钱。请帖是请他登门做客的,而钱,却是奖金,关于昨天新春文会的奖金。
那首《卜算子》流传出去的方式有些不常规,甚至不属于郭三小姐的主观意愿。但木已成舟,而且造成了不俗的反响,三小姐干脆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