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劈头就问:“为什么?”
“为什么?”李大人呵呵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谢天齐区区五品小官居然敢到郑妃娘娘院子里撒野,非要挖娘娘院中的墙角,简直是找死”
墙角?我心里骂了一声,这个谢天齐也太莽撞了,他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呢虽然这样想着,但我还是硬撑着说道:“我有皇上钦此的御旨,在办理断掌案期间,可以自由调配后宫资源协助办案。”
“您有,那他有吗?”马大人也不咳嗽了,阴阳怪气地说道:“再说了,他一个盛年男子,出入后宫还非挖娘娘宫中的墙角,仅此一项就该着杀头”
“就是”梁大人也掺和了进来:“柳大人,您是钦差,又是女子,进宫办案自然好说。可您如此护短谢天齐,我看不是仅仅为了断掌案吧”
“你……你们……”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身后走过来一个人,声音低沉又严厉地说道:“梁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一看是赵彦玥,都收敛了些,梁大人虽然不想刚才般威风,但也说道:“我听说柳大人曾与谢天齐为旧相识,而且还颇有情分,因此我怀疑柳大人假公济私,有意维护。”
“是吗?”赵彦玥倨傲地走到我身边,对着那三个大人说道:“谢大人是郑洵大人的推荐,奉的是皇上旨意,郑大人和皇上都知道柳大人和谢天齐曾是旧相识。若是按梁大人所言,那郑洵也必定是假公济私,皇上也是有意维护啦?”
梁大人活活打了个冷战,脸涨得通红,惶恐地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彦玥劈头盖脸地说道:“且莫说谢天齐是五品官员,钦差的大臣,按照太祖遗训,若无圣旨不得拘禁,就论今天的事情,你们擅自拘传大人,可有笔录证据,可有证人供证,你们依的是何刑何法,又告知开封府了没有?”
赵彦玥字如钢珠般说了出来,马大人、李大人和梁大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说不出话来。半响李大人站了出来,恭恭敬敬行完礼后,说道:“事发突然,我们正要打算通知开封府。”
“那不必了,刚才我已经安排人去请开封府尹了,你们只管将人交给他们就是了。”
“这……恐怕不妥吧”马大人说道:“我们如何向娘娘交待。”
赵彦玥眯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交待?当然是按照典章法制交待”他又扭头对两个太监说道:“去把谢天齐带出来”
梁大人伸手就要拦,被马大人拉住,冲他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半刻,谢天齐被太监架了出来,只见他脸色发青,胸口处有一明显的脚印,袖口上印着鲜红的血迹。我赶紧冲上去,扶住他:“谢天齐,你怎么样?”
他虚弱地向我笑笑:“不碍事。”
“那这血是哪儿来的?”
“我……我刚才流鼻血了。”
我又心疼又气恼地上下仔细看了看他,发现他虽然气息不稳,但浑身上下似乎也没什么其他伤,于是开口嗔道:“你怎么这么莽撞,干嘛不等我商量一下”
他却急切地摆了摆手,对我说道:“我要见皇上,我知道那断掌的尸体在哪里”
他话一出,我们所有人立刻呆住。只见赵彦玥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谢天齐,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有十分把握吗?”
谢天齐点点头。
“有一分差池,你必死无疑”赵彦玥又补充道。
“不要”我急切出声,谢天齐的手紧紧抓住我,镇定地说道:“你相信我,我有把握”此时,他的目光不再是天高云淡的漠然,而是饱含深情,如吟如歌,透着高兴安然和期待,丝丝缕缕在我脸上流转,仿佛他最大的心愿就要完成了一般。我怔住了,也定定看着他,他的这种兴奋让我莫名心惊,我甚至有一种直觉,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头断血流。
“好,既然你有如此信心,我就去请皇上。”说着赵彦玥看了我们一眼,走了出去。
我反手攥着谢天齐的手,轻轻问了出来:“为什么?”
他一怔,下意识说道“你难道不想尽快把案子破了?”
“那也用不着拼了性命啊”
谢天齐脸色发青,将目光轻轻转开。
我有些哽咽,强撑着说道:“你很讨厌我是吗?”
他猛然看我,俊俏的眼睛瞪得老大:“何出此言?”
“你这么心急着,命都不要了帮我断案,不就是为了早一日结案,好离开这里吗?”
“不是的”他甚至没听我说完,就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我怎么舍得……”
“舍得什么?”我直直看着他。
谢天齐苦笑一声,故意克制着颤抖,说道“怎么舍得京城的繁华鼎盛和荣华富贵。”
我知道他在骗我,又开口问道:“那你告诉我,咱们之间真的点头之交的情分吗?”
他挣扎着点点头。
这回轮到我苦笑了,我看着他说道:“你骗人若真是如此,你为何在我不经意回眸时,那般看着我?你若不喜欢我,为何时时处处为我着想,你以为我感觉不出来吗?”
他惨白的脸上青筋毕现,整个五官都扭曲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你想得太多了。”
我的眼泪刷的流了出来,我正要再开口问他,只听见小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我和谢天齐赶紧丢开手,又匆忙擦了把眼泪,恭恭敬敬垂着头站在一旁。
“你就是谢天齐?”一双明黄色的皂靴出现在我们眼前。只听谢天齐叩头答道:“是。”
“你说知道那断掌的尸体在哪里。”皇上的声音陡然增高。
谢天齐挺直了上身,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的确知道。”
“在哪儿?”皇上的声音越发严肃。我的心也抖成一团。
“就在郑妃娘娘宫中”
“放肆”皇上厉声斥道,我们众人皆是心惊,急急跪下。
“且不说你凭什么如此笃定,就冲你背信弃义就是个不忠不义的人”皇上怒骂道:“你知道是谁向朕荐了你吗?”
谢天齐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皇上怒道:“是郑洵他保举了你,你非但不知恩图报,还污蔑他的女儿,朕的爱妃窝藏尸体,你是何居心”
皇上这几句话说得严厉无比,端端的八月天气,我已经冷汗淋淋了,只见谢天齐再叩首,从容地说道:“郑大人举荐在下,就是看重了下官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卑职唯有秉公执法才能报答郑大人的知遇之恩。况卑职乃天子门生,郑大人虽有知遇之恩,但皇上的信任,在下不敢有一丝遗忘,唯有肝脑涂地、好好办案才能报答天恩。”说着谢天齐全身扑地叩了下去。
皇上一愣,沉着脸子说道:“你当真确定尸体就在郑妃宫中?”
“卑职确定无疑”
“那好,朕就给你这个脸面,随你一起去郑妃处看个究竟。”
“谢皇上”谢天齐忙着叩头,我也长出一口气。
“不过,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你可知道后果?”皇上又说了一句,我的心也立刻又被拽到了嗓子眼。
只见谢天齐将官帽摘下,头发散开,抬头看着皇上,沉声说道:“有一份差池,卑职定然以死谢恩”
我心中咯噔一下,他那神情语气俨然抱着必死的决心,我下意识就要冲上去阻拦,但手被赵彦玥死死拉住,我回头看他,只见他目光如电,紧蹙着眉冲我摇摇头。
“摆驾长乐宫”皇上一声吩咐,众人随行。我心惊胆战地跟着大家走到长乐宫,只见郑妃已经跪在门外,见皇上过来,她立刻哭着迎上前去:“皇上,臣妾实在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了”
“爱妃莫要难过,朕不是来给你做主了嘛。”皇上牵起郑妃的手,出声安慰,那语调虽然温和,但透着一丝不耐烦,郑妃果然是识趣的主儿,她擦干了泪,得体地说道:“臣妾也知道不该计较谢大人办案,但偌大的后宫,嫔妃众多,为何谢大人只单单来我这里勘验?皇上,臣妾……臣妾委屈”郑妃声音如裂帛般婉转,一字一句透着委屈和伤心,让人听着身子就麻了一半。
只听皇上说道:“好了,好了。刚才谢天齐已经立下军令状,若是委屈了你,定然以死赔罪”
郑妃听了这才平静了下来,她走到谢天齐面前,说道:“大人办案,我愿是不该为难的。不过内宫也有内宫的法度。现而今皇后娘娘身体抱恙,后宫诸事委托于我。按照法度,无论何原因,你总归算是以下犯上,既然皇上开恩,那我也不与你计较,不过罚还是免不了,要不然日后人人都如你这般,我们这些个妇人面皮也就罢了,要是折了皇上的脸,确是马虎不得。所以,我要打你三十板子,你服是不服?”
谢天齐躬身行礼:“娘娘教训的极是,下官服。”
“皇上,娘娘请开恩啊”我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跪下:“谢大人是开封府拨给我的,他今日的错,我也有一份,所以……请……请打我吧,不要责罚谢大人了”
我低着头,不辨众人颜色,只听郑妃语调阴沉地说道:“早有人说柳大人和谢大人的关系不同寻常,今日看来,还真是如此”
“皇上,娘娘”是赵彦玥:“柳飘飘与谢天齐还有我早年就认识,而且颇为投缘,他……他二人早已结拜兄妹,故而飘飘才会如此维护”
“是吗?”皇上开口问道。我心生生的疼的厉害,还不待开口,只听谢天齐说道:“回禀陛下,确如王爷所说但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惊得凤驾,还是打我好了”
“不要,还是打我吧我……我皮糙肉厚”天晓得,我居然开始胡言乱语。
“你这丫头倒是个真性情”皇上语气明显有了好转:“看在你们兄妹情深的份上,就打谢天齐二十大板算了”
“谢皇上”谢天齐不容我再开口,急急叩拜下去。
我微微侧头看向他,只见谢天齐脸色白的吓人,嘴角却噙着笑意,枯瘦的手指紧紧扣着地面,手背上青筋毕现。
他被拉到一旁打板子,二十大板打在他那么瘦弱不堪的身上,会有什么后果,我不敢想象,只是跪在地上,任凭眼泪疯了一样往下掉,心里已是一片死灰。谢天齐,你骗得了我,骗得了你自己吗?你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谢天齐被抬了过来扔在地下,我不敢看他不忍看他,只听他哆嗦着说道:“微臣可以勘验了吗?”
众人都是一愣,皇上点点头,说道:“给谢大人抬副软轿”
我还在流泪,只听耳边响起谢天齐微弱的声音:“别哭了,若不这样,你如何能勘得了长乐宫早先我在墙角挖掘是故意引开她们的注意力,那尸体就埋在月季花下,你……你……”我猛然向一旁看去,只见他嘴角流出一股鲜血,头一歪,倒了过去。
“小谢”我哭喊着冲上去,抱住他清瘦如羽毛的身子,他嘴里的鲜血像泉水一样不停涌出,淹没了我整个世界。
第三卷 飘飘花谢落谁家 第一百零四章 香魂一缕游天外
第一百零四章 香魂一缕游天外
如果我是个法医,那生死对我来说并不稀奇。面对尸体、尸块,我并没有寻常人那种恐惧、惋惜或是感慨生命无常。但这一次,我开始害怕、开始紧张、甚至抖作一团。
长乐宫里,众多侍女、太监都站在西墙跟下,郑妃娘娘指着地下一个不大的土坑说道:“谢大人所指的就是这里。”
我抬眼看去,地上沁润着谢天齐的鲜血,又差一点哭出来,瞥了一眼那个土坑,我扭过脸去,看向月季花丛。那月季开得无比娇艳,嫣红的花瓣比美人唇上的胭脂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