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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兵和我一起回到楼上的房间时,我突然紧张起来,我们现在是“俩口子”,住到一个房间里很正常,可万一有什么,我怎么能对得起吴涛呢?
“你睡吧!我就在沙发上坐着。”郝兵一进房间,也换上了另一幅很严肃的面孔,我们要互相提醒对方,眼前的和睦是假的,眼前的恩爱也是假的。
“那好,我先睡了,对了,你出去抱一床被子吧,晚上会冷。”我哼哼哈哈地迎合着郝兵说。
去洗脸的时候,看到郝兵为我准备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包括牙膏牙刷。
“这个是梅子买的,吴涛说你爱穿纯棉的,梅子买了真丝的,也不知道大小合适不,”郝兵拿出一件睡衣,说到吴涛,我有一丝歉疚,我都忘了要给他打个电话呢!
郝兵也去洗漱了,我拿房间里的固定电话打给吴涛,只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看来吴涛也在等我的电话。
吴涛在电话里详细地询问了我的状况,告诉我要照顾好自己,就挂断了电话没有提到一句和郝兵有关的话。
我知道吴涛现在是一万个不放心,可他不愿意给我一点压力。
“泡泡脚吧!”郝兵端进来一盆热水,放在我脚边,就要脱我的袜子。
“我自己来吧!”让郝兵给我洗脚,这也太不合适了!
“你现在不方便,我给你洗个脚又没什么。”郝兵没有理会我的不安,脱下我的袜子。
我的脚真的有点肿,袜口处勒出一道红红的印子。
郝兵很细心地给我揉脚,按摩脚心。
“好了,睡吧!”水变凉了,郝兵擦干我的脚,出去倒水了。
我把被子蒙在头上,因为我怕郝兵看见我流泪。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郝兵不能在一起。
“蒙着被子你不难受啊!”郝兵把被子拉下来,问我。
“我习惯这么睡。”我赌气似地转过身,又把被子蒙在头上。
我在生郝兵的气吗?当时说破大天都要和吴涛领结婚证的可是我自己啊,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我听到郝兵重重地叹气声,然后,他就到沙发上去睡了。
眼泪默默滑下来,止也止不住,我现在终于懂“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无奈和悲哀了,吴涛的好让我感动,可郝兵在我心中早就扎根了,无人可替代。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我躲在被窝里哭的哽咽难抬。
有人递过纸巾,我接住,擦眼泪,揩鼻涕。
“怎么又哭了?”郝兵趴在床边审视着我。
我无言以对,只有再转身,避开郝兵。
“看来咱俩真的不合适,你和我在一起老哭。”郝兵转到床这边。
“你说要是当时我没有听你的话,遵守什么约法三章,咱们的孩子也该过周岁了吧!”郝兵走到窗口,点起一根烟。
“我胡说的,没事了,你睡吧!我先抽会儿烟。”见我半天不言语,郝兵回头说。
“你也早点睡。”郝兵期待的可能不是这句话,可我不敢说,我怕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我们就不会回头了。
七十七、有一种爱叫无可替代
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太阳都老高了,在家里,我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环视四周,郝兵不在房里,沙发也整整齐齐的,郝兵的枕头和我的并排放着,摆出一副很恩爱的造型。
我换好衣服,走到阳台上,看见郝兵正在楼下浇菜地呢。
早饭是稀饭,包子,面包,蛋糕,拌水萝卜的混搭风格,很丰盛。
我们几个围在老人身边,这个给她夹点菜,那个给她舀勺饭,让她开心。
老人的身体真的很差,过来吊针的医生给她扎针的时候,针管里好长时间都回不来血。
郝兵和郝梅把医生叫到外面,问问情况,医生摇摇头,说老人的身体功能已经彻底被破坏了,治肝的药物损伤了肾和胃,也熬不了几天了。
送走医生,郝梅站在院子里哭了一会儿,我也觉得眼睛热热的,郝兵让我先看一会儿老人,他出去转转。
老人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明明在和我说话,眼睛却睁开一会儿,又眯起来。
“嫂子,我来看着,你出去看看我哥吧!”郝梅从外面进来,低声说。
“他在哪儿呢?”我压低声音问,“后院的车库里。”
“郝兵,郝兵。”车库光线暗,我一时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怎么了?你进来干嘛?!”郝兵好像在哪个车里坐着呢。
“我——”我一时语塞,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可能他这会儿不想有人打扰。
“过来吧!”郝兵打开车灯,我循迹过去,郝兵在一辆越野车上坐着。
“上来坐会儿!”我看见郝兵在哭。
“生病这种事咱们谁也无法预料,你已经尽力了。”向来牙尖嘴利的我此刻找不到任何有说服力的词汇来劝慰郝兵。
“不是的,你不知道,”郝兵毫不掩饰的在我面前流泪,“我妈的病本来可以治好的,是我耽误了,我总说自己孝顺,可我算什么孝顺啊!给老人买点好吃好喝的就认为自己孝顺了,我要是多回来几次,我妈的病就不会拖到现在啊!”
“我妈苦了大半辈子了,一天好日子也没过啊!以前我们还小,我妈为了把我和梅子拉扯大,什么脏活累活都做,好不容易我们长大了,我妈又要操心我,我对不起我妈啊!”郝兵身体颤抖着,涕泪横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无法想象郝兵的妈妈真的去世了,郝兵会怎么样。
我坐在郝兵身边什么也没做,直到他自己哭完了,擦干了眼泪,“出去吧!看看我妈中午想吃什么。”
走出车库时,刺眼的阳光让我一阵晕眩,我以前就有这个毛病,怀孕以后症状就更明显了。
“是不是头晕?快进去休息一会儿!”郝兵横抱着我,抱到二楼我们的房间。
“好好睡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郝兵探探我的额头,我现在是高级保护动物,不能有一点闪失的。
“王羽,我这几天能叫你老婆吗?这么叫你我觉得心里踏实点儿。”郝兵的手停留在我头上。
“我就是随口说说的,叫你老婆又能怎么样,叫不了一辈子,变不成真的。”郝兵苦笑一下,出去了。
我的头真的很晕,我躺在床上觉得天旋地转的,胃里也一阵阵的抽搐,还恶心。
“怎么了?”郝兵端着熬好的燕窝汤进来,见我这么难受,也慌了。
“有点恶心。”我说话间就吐了,郝兵的袖子上全是污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很不好意思,郝兵没有理会自己的袖子,忙着给我倒水漱口。
“这两天也没办法怎么照顾你,你爱吃什么就跟保姆说,让他们给你做。”郝兵麻利地把床单上的脏东西擦掉,“我给你拿件换洗衣服,你先换上。”
郝兵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孕妇裙,也换了干净的衬衣。
“我先去看看我妈,你睡吧!”郝兵拍拍我的脸,宠溺的感觉是那样熟悉。
“我没事,你去看着大妈吧!”我点点头,我帮不了郝兵的忙,最起码不要拖累他。
我真的很不舒服,睡在枕头上就觉得天花板也在转,坐起来,身子又软软的,没力气。
硬撑着爬起来,头上一阵一阵出虚汗,吴涛说孕妇一般血糖低,平时都在家里准备了不少巧克力,翻翻桌上的零食,找到一盒夹心巧克力,塞到嘴里,又恶心地吐出来。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我看见是吴涛的号码,就接起来。
“吴涛,我现在。。。。。。”我正想和吴涛诉诉苦,说说自己的情况,吴涛打断我的话,“我要去外地学习半个月,这段时间不在家,我也顾不上给你打电话,你自己注意点!”说完就挂断了。
吴涛是不是生气了?他怎么连我的身体怎么样都不问就挂电话呢?我用力按下重拨键,一个很温柔的女性用标准的普通话告知我: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这会儿,吴涛应该下班在家呢,又打到家里,想想,还是挂上了电话,吴涛生气也是正常的,如果我的爱人和前任恋人一起去给前恋人的妈妈尽孝,我也会很生气吧!
郝梅来叫我吃饭,见我脸色惨白,就要下去叫郝兵,“别告诉你哥,他够烦的了,我没事的。”
“王羽,你心里还有我哥吗?”郝梅很严肃地问我。
“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我已经结婚了,有没有还不是一样。”我失落的神情被郝梅捕捉到了,“王羽,如果你心里还有我哥,你就离婚,我相信我哥还会娶你的。”
“郝梅,有些事不是咱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我的语气中有沧桑和绝望,不能和郝兵在一起,我要比任何人都难过。
“唉,缘分这回事真的是命里注定的,酸了,去吃饭吧!”郝梅见我这么难过,马上又回头劝我。
老人吊完针,精神又好多了,我们扶着她在餐桌前坐下,看她想吃什么,看样子就知道老人吃不进东西,本来就没食欲,又吊了三大瓶药水,不过,为了照顾我们的情绪,她还是强撑着吃了一点花卷,喝了一口稀饭。
中午还是和老人聊天晒太阳,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终于撑不住了,眼前直发黑,一进房间,我就倒在床上。
郝兵洗了个脸进来,看我这样,一叠声问我怎么了,手在我额上探探,很烫。
郝兵去楼下取来温度计给我测体温,38。9°。
吴涛说过怀孕不能乱吃药的,郝兵也不敢给我吃退烧药,就拿酒精给我擦。
我迷迷糊糊躺着,朦胧中看见郝兵一直在忙活,好像要说什么,又想起吴涛今天的电话,委屈地哭着,胡说着。
凌晨四五点,我的烧退了,人也清醒了,看见郝兵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棉签。
悄悄爬起来,把毛毯往郝兵身上拉拉,然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这两天,老人的状况看起来还不错,饭量也大了些,我们都认为这是老人好转的迹象,医生检查后,却说老人的情况不乐观,让我们做好准备,郝兵气的揪住医生的衣领,要揍人家,幸好我和郝梅拉的快。
这个医生是郝兵从市医院专门请到家里来的,这段时间就在郝兵家住着,所以,也没言语,出去了。
按医生的意思,老人现在就是回光返照,我们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老人明明就比前几天好多了,好可以自己走几步呢!
郝兵找医生要了不少药,都是我可以吃的,又让家里的保姆给我另外做饭,增加我的营养。
晚上,我们看着老人睡下,才上楼休息的。
郝兵连续两天没睡好,哈欠连连的,人也萎靡不振,我让他到床上睡,我在沙发上睡,他死活不让。
“那就都在床上睡吧!也不是没睡过。”郝兵自己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在一个床上睡!”我白了郝兵一眼,吴涛已经够不放心了,我还和郝兵睡在一张床上,不就更对不起吴涛了吗?
“你先睡吧!把你累病了,我怎么和吴涛交代呢!”郝兵拉我坐下,“今天脚肿了没有?”说着就脱下我的鞋袜,按按脚背,“还好,你今天泡脚吗?”
“不泡了,你先休息吧!我坐会儿!”我穿上拖鞋,收回自己的脚,郝兵做这一切都做的太自然了,自然到我认为我和他才是真正的俩口子。
郝兵看来真的累了,拉上被子睡到床上,还开玩笑说给我留着位子呢,我没理他,一转眼,就听到他轻微的鼾声。
看看沙发,我睡着还真不合适,万一我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想想,还是睡床吧!
和郝兵同床也不是一次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