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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树睁大眼睛,不禁笑赞,「江姑娘若是男儿身,我定要请你做师爷了!仵作能从一具尸体上看到的,最多也就是这些了吧。」
江夏离喘了口气,「写文的人,眼睛总是比别人尖一些,心思细一些。」她瞪着温廷胤,反问道:「不知道温船王还有什么要讯问小女子的吗?」
他耸耸肩,似是无话可说。
她屈膝向两人再施一礼,「若是刘大人也没什么问题了,民女想先回酒坊去,还有不少客人需要招呼。」
「姑娘请便,其实在下也在等姑娘的文章。」刘青树亲自将她送出院子后,回到堂中,对温廷胤说着,「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这件事和她应该没关系。」
「你是知府,审问案子你比我在行,可是不要让感情埋没了你的理智。」他从容起身,「那人在临死前一天,要卖自己的故事给她,然后又死在她的酒坊门口,不管怎么说,她都脱不了干系,我劝你还是盯紧些,这丫头绝不一般。」
刘青树笑了笑,「难得有能被你温船王说是不一般的人,但她不过是个编故事的丫头,能有多大本事兴风作浪?」
「她是京城口音,看气度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却只身来到这么远的彭城,而且只带了两个下人,身为女子,本不该抛头露面,她偏偏开了男人喜欢的酒坊,又卖些低俗的文章博人注意,如此反其道而行的做法,若是在青楼之中也算正常,但在彭城,她图谋的是什么,你难道不奇怪?」
刘青树倒不以为意,「你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倒是和她有些相似。这么说,你对她很好奇喽?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办好了。」
「我哪有这闲工夫!」温廷胤脸色一沉,「若不是千姿要来这里办事,一定要我陪同,我此时就算不是在山庄,也该在我的船上。」
「温船王日理万机,我的确不敢叨扰,那你几时走?」
「明后天吧,等千姿把事情办完了就走。」
「令妹有什么事情要办?若我帮得上忙,说一声便是。」
温廷胤摇摇头,「那丫头神神秘秘的,说是一定要在彭城,由她亲自去办,否则她想要什么,还有我办不成的吗?」
刘青树耸耸肩。东岳之中,能夸下如此狂语的人,大概只有两个——一是当今皇上,另一个就是他温廷胤了。
第二章
江夏离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不但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而且一件比一件要命,这回居然会和一条人命扯上关系,虽然她问心无愧,但一想到温廷胤那种咄咄逼人的口气,她还是很火大。
就算温家是很有名的大富之家,他温廷胤也不应该在知府的地盘上,对她颐指气使的,活像在逼供她这个无辜百姓似的。
现在她要庆幸自己昨天没有一时冲动花重金买下那个大汉的故事,若那故事真的和温家有关,现在人又死了,她很有可能会成为头号嫌犯。
回到酒坊,排队的客人明显比平日少了许多,想来是因为出了命案,很多人都觉得不吉利,纷纷躲开了。
小四站在店门口等她,看到她回来,马上跑出来迎接,「当家的,怎样,知府大人没为难妳吧?」
「你看我像是被大刑伺候过吗?」她摆摆手,「不过被人讯问了一番而已。」
「啊,知府大人还是找您麻烦了?」
「不是知府。」她不耐烦地走进店内,忽然发现角落坐了一名女客,因为店中几乎从无女客,所以这名少女的出现,格外显眼。
她与女孩儿对视的那一瞬间,对方立刻笑盈盈地站起身,试探性地问:「您就是……当家的?」
「是。」江夏离觉得这女孩儿的眉眼似是有些眼熟。「姑娘是……」
「我是从京城来的。」女孩儿看着她,满脸喜色,「妳叫我千姿就行了,听说当家的姓江?」
「对。」
「看起来妳似乎比我稍大些,那我就叫妳一声江姊姊呗!」女孩个性爽朗,彷佛与她一见如故,亲热地就给两人安排好了座次。「我是特意从京城来见姊姊的,来得唐突真抱歉,不敢提前约请,是怕姊姊拒绝,我会没有面子。」
「姑娘您真客气。」江夏离猜测着女孩儿的来历及来意。
对方虽然说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说姓氏,像是刻意隐瞒,看她的一身贵气,虽然钗环首饰不多,但所配戴之物,绝非廉价货,光是手上的玉镯,想必就值个三五千两。
京城里的官宦富商不少,不知道这女孩儿是哪一家的千金,专程来找她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没有让她等太久,因为这个叫「千姿」的女孩子,主动把话讲明了,只是说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扭扭捏捏。
「我在京城就已经拜读了姊姊的文章,因为文章传过去需要些时日,总是看不痛快,我听说姊姊这篇《江湖豪侠传》就快要完结了,可是文中那对苦命鸳鸯还没个谱儿,这次特意来找姊姊,就是想恳请姊姊,千万要给他们一个好结果啊!」
听到这番话,江夏离不禁笑了,「姑娘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书中的月娥和李飞求情?这两人又非书中的主线,妳又何必这样上心。」
千姿急道:「姊姊的故事,男人看的是江湖豪情,女孩子家看的自然是儿女情长,姊姊随意几笔就勾得人牵肠挂肚,若是到最后,两人的感情还是无疾而终,那才是造孽呢!」
虽然知道有不少人喜爱阅读她的故事,但是这样真挚和她面对面探讨的,千姿是第一个,眼见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不惜千里而来,只为求她替故事中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安排一个美满的结局,她不禁被感动了,于是微微点头。
「好,就依妳了,我定让他们白头到老。」
「真的?!」千姿喜出望外,拉着她的手晃啊晃的,「姊姊妳真是太好了!这样吧,我来一趟不容易,能见到姊姊是缘分,既然姊姊这么给我面子,我要请姊姊吃一顿!」
江夏离捂着自己的肚子一羞,「别说,折腾了一个早上,我还真饿了。妳来彭城是客,我应该尽地主之谊,我知道前面那家梨香阁的饭菜不错。」
千姿抿嘴一笑,「我家有几个不错的厨子,我带来了,要不然妳尝尝我家厨子的手艺吧!」
* * *
她猜得出千姿出身大家,但是有哪个富商出门还带着好几个厨子同行的,这是多大的排场?
直到她跟千姿来到海边,看到那艘华丽的三层大船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低呼道:「这是妳家的船?」
千姿拉着她上船,「是啊!不过我不喜欢,太招摇了。其实我家另有一艘白色小船,虽然只能坐二三十人,可是布置清雅,船行时又格外幽静,不像这一艘,声音太响,晚上我都睡不安宁,可是我哥不同意用那艘船,说太小家子气,要带的人和物又多,装不下。」
江夏离低呼问:「妳该不会姓温吧?」
她猛地回头,吃惊地张大眼,「妳、妳怎么猜到的?」
「全东岳除了温家,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大船?更何况,我今日刚刚在府衙见到了温家的大少爷。」
「妳说我哥啊?」温千姿偷笑着,「他和这里的知府刘青树是朋友,我说我有重要的事要来彭城一趟,他就顺便也来看看他的故友,没想到你们倒先碰面了!怎么样,我哥那个人……很难相处吧?」
原本以为她会称赞自己的哥哥一番,没想到她对哥哥会是这样的评价,致使自己心中原有些闷堵,此时也被她逗笑了。「是挺难相处的。」
「妳大概想不到,我们家中敢和他说话斗嘴的人,只有我一个,其他人都躲着他。他那个人,初见时你会以为他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但只要说上几句话,就会让人气得七窍生烟,但是碍于他财大势大,没有人敢惹他,他也就是在皇上面前有几句客气话罢了,但是一出皇宫,就变了嘴脸,上个月他还骂皇上老奸巨猾,故意耍花样套他的银子花。」
江夏离越听越开心,不知不觉把温千姿当作自己的闺中密友,「妳哥脾气这么臭,就没人劝他收敛点?」
「我爹娘去世得早,以前虽有姑母主事,但对他特别溺爱,自然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了。」温千姿带着她来到大船三层的一间宽敞明亮的大舱内,吩咐左右手下,「让后厨备一桌看得上眼的饭菜来,今天我要请客。」
本来不想和温家人扯上关系,但就是这么巧,刚刚被温廷胤气到,偏偏又和温千姿做了朋友,想来这也算是缘分,她就顺其自然,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有个有钱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温家厨子做的饭菜的确好吃。
满桌的精致小菜,真让人想不到是在船上做出来的,就算在京城的大饭庄,也少有能做得如此色香味俱全的料理。
「你哥很讲究吃吧?」江夏离忍不住问。
温千姿笑着摇头,「其实他并不讲究吃喝,是我喜欢,所以让家里的厨子常常变换菜色。怎么样,这里的每道菜都是我亲自试吃过的,我最喜欢这道三色豆泥,除了我家厨子,别家都做不出来,上次皇后还借了我家厨子去做这道菜呢!」
江夏离微笑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认为有意思的事情,京城这两个字,便不断出现在脑海中。
京城……她已经两年没有回去了,那里的人和事,彷佛都变得模糊了。
彭城是个好地方,山明水秀,临近大海,又属边陲,民风纯朴,治安良好,是个适合安家养老的好地方,每天随着晨夕交替,她甚至忘了时光是怎么流逝的,这样的日子惬意到了极点,即使有再多的伤痛,也可以在这种环境中,慢慢地疗伤,让伤口愈合。
直到温千姿忽然提到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这本已不痛的伤口,猛地狠狠抽疼了一下――
「下个月,京城的柳家二公子就要成亲了,说是要用西海的珍珠做一艘珍珠船给新娘做聘礼,已经约好东川的君家帮忙制作,可是西海的珍珠一定要从我家的商行买,要我说,若是夫妻恩爱,有没有这种东西也没关系,若是夫妻之间一点情意都没有,就算金山银山堆在眼前又怎样,柳二公子未必就能美满。」
「为什么?」江夏离呆望着眼前淡雅的青色桌布,状似无所谓的问。
「柳家以前是做皮货生意的,近年来开始做起船运生意,柳二公子要娶的这位赵家姑娘,是皇后的表妹,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为了利益而联姻,这样的婚事岂有真情?我最不屑这种人了!可偏偏我家是做生意的,所以珍珠还是得卖,不过我已经交代下去,就给他们成色比较差的珍珠,然后再提高价格,坑死这个冤大头。」
她嫣然一笑,「就不怕砸了你们温家的招牌?」
「不怕,这点小事还砸不到我家招牌,明年皇上要向我家买船,那件事若办成了,才是大买卖。」
江夏离听了半晌,忽然问道:「这附近有一艘沉了的古船,妳知道吗?」
「古船?妳是说那艘东野的商船吧?」温千姿果然知道,「我哥曾想找人去打捞,据说里面有不少好东西,但是因为沉在公海里,打捞权不知归谁,这种事要不就是秘密的做,要不就是大张旗鼓,无论哪一种,都肯定会有人吵着要分钱,wωw奇Qìsuu書còm网我哥说这是个麻烦,还是不碰为妙,不是他怕得罪谁,而是他最讨厌麻烦。」
就在此时,温家的仆人上船禀报,说有人找小姐。
温千姿站起身,「我去看看,妳可以在船上四处走走,我哥不在,妳可以随便看。」
* * *
江夏离的确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