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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刑部做什么?」他头也没抬,语气却是一贯地轻佻,「我已经表明妳是我山庄的客人,明晚还要给妳摆席,难道妳要我领着客人们去刑部大牢给妳摆接风宴?」
江夏离诧异地反问:「不去刑部?那你如何向刑部和刘青树交代?」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我都不急,妳急什么?」温廷胤白她一眼,忽然伸了个懒腰,将账本丢到她的怀里,「真懒得一回来就没完没了地看这些数字,妳若是太闲,就先替我看看,我想睡一会儿。」
她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像支使手下丫鬟一样地支使自己,却并不生气,大概是因为他有办法暂时不让她去面对那场莫名其妙的官司吧……虽然她还是不明白他保护自己的原因何在,但眼下只能躲一天是一天了。
她拿过账本,从第一页开始慢慢翻看,将每一个数字深深印在脑海中,但看到一半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账册涉及温家的商业机密,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叫外人看的?
即使温廷胤再怎么不把她放在眼里,也不至于对她如此坦荡吧?更何况,柳舒桐他们家也是做买卖的,也涉及到船运,温廷胤既然知道她和柳舒桐的关系,总应该对她有所防备才对。
想到这里,她将账册轻轻阖上,望着温廷胤,眉心微蹙,被他捉摸不定的行为和言谈,惹得心绪有些混乱。
原本在小憩的温廷胤忽然睁开眼瞅着她,懒洋洋地问:「有话问我?」
「我在想……你到底是我的灾星,还是福星。」她轻声道。
他挑着眉笑问:「那妳希望我是哪一个?」
「自从遇到你,前前后后就出了不少事,若说你是我的福星,我真说服不了自己,可是……今天你的确救了我一命。」
「不让妳和旧情人一起走,就算是救妳一命了?」他戏谑道,「妳是怕见他,还是怕见妳的父母?」
「也许……并不是怕。」她垂下眼睑,「只是不想面对而已。你既然认得他,他和我退婚的事情,想来也是他告诉你的,否则你不会这么清楚我的底细,那么你应该知道,我娘是我爹的三姨娘,已经去世多年了,我在家中并不得宠,只是因为自小爹娘将我们姊妹都送到学堂读书,才认识柳家人,柳舒桐自小和我谈得来,我父亲觉得我家能和他家联姻是件好事,便为我们定了亲。
「两年前,我的一位远房表姑搬到京城来住,带来了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静雪表妹……」
「后来人家一见钟情,于是和妳退了婚。」温廷胤听得腻烦了,提前替她说了结果。「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你们成了亲之后他才变了心,那妳岂不是要守活寡?若是他到时休了妳,妳不是更没面子?但妳非把自己逼到离开京城,真是自虐。」
江夏离苦笑着摇摇头,「你不懂,被退婚固然伤了我的面子,也伤了我的心,但我离开京城,不全是因为如此……」
温廷胤望着她的眼,微笑道:「让我猜猜……妳离开京城是想引起他们的愧疚之心,然后害他们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之中?」
「你真的以为我会是这么单纯的人?」江夏离的脸上忽然浮现起以前从未有过的深沉。
「从柳舒桐接近赵静雪时,我便看明白了,柳家经商,而赵家也是经商出身,但赵静雪的母系一族和皇室曾有姻亲关系,所以赵家很希望能借助这个关系,为自己谋得更大利益,相比之下,我父亲毕竟只是个小小侍郎,自然不比她有利用价值。」
她见温廷胤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自己,无奈地苦笑。「你没想到我早已想明白了这一切吗?不仅是柳舒桐,连赵静雪看上柳舒桐也是有原因的。柳舒桐年少风流,女孩子看了都会喜欢,但赵家已是没落贵族,虽有地位却无财力,否则也不会寄居到我家,赵静雪若是嫁到柳家,对赵家的重新兴旺是有好处的。」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又黯了几分,「其实赵静雪本是个挺单纯的孩子,只是她娘太会调教了,让她也变得越来越有心机。她刚到我家时,想吃一颗桃子都客客气气地询问,后来……她可以堂而皇之地拿走我新做的衣服,只因为她『很好心地认为』我的脸色太不配这种艳丽的颜色了。」
她伸开胳膊,摆了摆袖子。这件艳丽的桃红色衣服是他为她挑选的,当看到这个颜色的时候,她觉得有几分好笑,却又有点骄傲。温廷胤是个很有眼光的人,他亲自挑选这个颜色,必然是觉得她穿这个颜色不难看。
他望着她的笑容,似是猜出她的心思,也挑唇一笑,「那妳应该庆幸,摆脱了一个会将妻子当作梯子来爬的未婚夫,也远离了一个将亲人当作自家奴仆来奴役的表妹。这么说来,妳跑到彭城当个酒坊的掌柜,还真不像是为情伤心走天涯。」
「自然不是。柳舒桐退亲之后,父亲虽然很少说话,但看得出他是有些失望,不过不管怎么说,赵静雪也是我家亲戚,不过家中那些姨娘和我几位同父异母的姊妹一天到晚都在说风凉话,唠唠叨叨的,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份憋气,便给爹留了字条,带了两位仆人,就离开了京城。」
「就是妳酒坊里的小四和老王?」
江夏离却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你又不曾去过我的酒坊。」
温廷胤笑道:「我就算没去过,也是知道的,别忘了,妳可是得罪过我的人,妳的一举一动,我当然关注。」
老话重提……江夏离现在对他的话总是半信半疑。按说温廷胤应该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但是他又时常会做一些不合乎身分的诡异举动。
比如说,突然从刘青树手中接下押送她的这件事,好吧,就算他是出于人情,顺手带上她这个麻烦,那现在该将她移交刊部了吧,怎么又私自决定把她先带回瀚海山庄,还大张旗鼓的说要把她当作贵客来招待?若是被刑部的人知道了,不是会治他一个窝藏罪犯的重罪吗?
她想到这里,不由得看向温廷胤,忽然发现他的一双眸子如幽深的海水一般,青湛湛地笑望着自己,那笑意的背后,似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春光旖旎,让她先是一怔,继而――脸泛潮红。
第七章
江夏离这位「贵客」,在瀚海山庄出现后,受到多方瞩目,温家人都好奇地来打听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让温廷胤如此特别对待。
温千姿很骄傲地向大家介绍她是一位了不起的着书人,但她从其他人眼中看到的是不解和轻视。
也是,除了温千姿那种对她笔下故事极为热中的读者之外,谁会正眼瞧她这个三流写手?连温廷胤都对她的写文能力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
所以,那为她举办的接风宴席,她也兴趣缺缺,能躲就躲,反正她也明白,那些蜂拥而至的宾客们,都是冲着温廷胤而来的,至于温廷胤,从他们回到瀚海山庄之后,她就再也没看到他了,不知道是去处理船行的事务,还是躲清闲去了。
但柳舒桐也来了,他成了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为见江夏离而来的宾客。
他一入山庄,便急切地到处找她,她本来是躲在一处假山后,但见他锲而不舍的样子,心想若是不出去见他,他是不会走的,她只好无奈地走出去招呼。
「桐哥,你也来啦。」
一见到她,他立刻将她拉至一边,急急地说道:「夏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妳不是在彭城吗?怎么会认识温廷胤?他又怎么会和妳这么……亲密?」
江夏离暗中叫苦,心想这些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该怎么回答?
四处看看,却不见温廷胤的影子,这个答案又只能由自己解释,只好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说:「我和他的妹妹在彭城认识,正好我要回京,他便让我坐他家的船,一起回来了。」
「可我看他对妳的样子――」
柳舒桐还想再问,江夏离忽然打断他,「桐哥想知道什么?一定要我说我和温廷胤有什么暧昧吗?温家少爷是何等身分,我这个没财没势的丑丫头,他岂会放在眼里?你就不要替我操心了。」
他忧郁地望着她,欲言又止,斟酌了好久才说:「夏离,我知道我退婚之事伤妳很深,我也和静雪商量过该怎样弥补妳。她说妳在家中过得不开心,才会离家出走,她对妳也颇为愧疚,甚至愿意效仿娥皇女英,若妳不介意――」
「我介意。」她再度打断他的话,正色道:「桐哥,你要三妻四妾无所谓,但我不愿意为了填补别人的愧疚,而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你若是对我还有一份尊重的话,就请不要再羞辱我一次。」
柳舒桐有些尴尬,「好、好,只要妳高兴,怎样都行,只是我总要提醒妳,温廷胤这个人绝不简单,都说无奸不商,他年纪轻轻,就成了温家的主事者,不只是因为他做生意极有眼光和魄力,再加上他的心计深沉,已不是同龄人可以比拟的。
「最近我们柳家有生意要与他合作,他一直没有痛快地答应,可是据我所知,他已经私下采取行动,截留了我们许多的货源,显然想要自己独吞。妳也说他是何等身分,为什么独独对妳这般不同,妳可曾想过其中的缘故?」
江夏离故意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不耐烦,「你是想说,他要利用我是吧?好的,我会留意。不过我也不会待太久,就算是想亲近温船王都没什么机会了。」
「妳哪天回家?我已经派人给妳父亲捎了话,说妳回京城了,他必然想早点见到妳。」
她叹了口气,「桐哥,你还真是……热心肠。」
若爹知道她回来了,无论如何都会想要见她,而日后她要是被押到刑部受审,父亲很可能也会得到消息,真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到该回家时,我自然会回家的。」她都快没有辞句可以应付他了,正好此时瞄到温千姿从斜前方走过,忙说道:「温小姐有事找我,我先过去问问。」
说完,她丢下错愕的柳舒桐,快步往温千姿那走去,才走到一半,忽然一旁斜伸出一只手,将她一把拉到一稞大榕树的后方,她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已经看清了对方的脸,马上镇定下来。
「温船王终于肯出来见人了?」好老套的招呼,她自己说出口后都想笑了。
温廷胤笑咪咪地看着她,「孺子可教。只是在面对柳舒桐的时候,怎么那么不潇洒,还说妳心中对他没有怨恨。」
「堂堂温家少爷,瀚海山庄的主人,居然也会听壁角?」她看到他,忍不住牵起一丝笑容。
「不听壁角,真不知有人在背后这样编排我的不是。」他懒懒地回答,「看来温家和柳家的生意合作可以全面告停了。」
江夏离吃了一惊,「不会吧?你只是为了柳舒桐说了你几句坏话,就连生意都不和人家做了?你的心胸怎么这么狭窄!」
他冷笑一声,「这时候还为旧情人说情?难道妳没看出来我是在帮妳出气?」
「帮我出气?不敢当,我是何等人?草芥小民一个,蒙您不嫌弃,视我为得罪过您的敌人,虽然至今我仍不知原因,但只要您不挟怨报复,我就千恩万谢了。」
温廷胤一笑,「我是说妳得罪过我,可我没说过我恨妳。」
「那我算什么?」她仰着脸问他,一脸疑惑。
他习惯性地捏住她的小下巴,还用指腹轻轻磨蹭了一下,「这个答案,我很快就会告诉妳,妳要有点耐心,妳这个编故事的人,难道不知道故事的高潮,往往都在结局揭示谜底的一剎那吗?」
她愣住了,不为他眼底的笑意,不为他亲昵放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