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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无妨,大家可以打包回家慢慢品尝嘛。”唐文卿说着拍了拍手,一名美丽的少女端着一个巨大的盘子走进屋来,盘子用铁盖盖着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少女将盘子放下后唐文卿摆摆手让少女出去,少女恭敬退下随手将门关上。唐文卿指着那盘子说道:“这道菜是下官们和扬州商人们的一点心意,还望侯爷能够喜欢。”
梁薪伸手将那盘子的铁盖揭开,里面哪是什么菜肴,分明是一大叠钱引嘛。那钱引每一张都是最大面额一万两的,那么大一叠应当是有不少银子。
梁薪看后顿时眉开眼笑,他指了指唐文卿等人道:“各位大人和老爷们真是太客气了,这么一份厚礼小侯看着都有些刺眼啊。”说话间,梁薪对着印江林努了努嘴,印江林立刻将钱引收进怀中。
见到梁薪收了钱引,何学府等人全都松了口气。厢房里的气氛顿时和谐了很多。大人又相互敬了几圈酒,谈了一些风月趣事。
眼见大家的关系越来越近,唐文卿忍不住问道:“侯爷这次前来扬州准备玩多久?下官们好生替侯爷安排一下,定叫侯爷玩个痛快。”
梁薪似乎酒意已甚,他摆摆手道:“不走了不走了,小侯这次来就是听说扬州是个发财的好地方。那白花花的精盐实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而且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皇上在汴京准备盖一座三十三层高的大楼,名字叫邀月楼。皇上命本侯替他筹银子,本侯准备也在这扬州弄点精盐卖卖,赚够了皇上盖楼的银子本侯才回汴京。”
“这……”唐文卿和何学府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他们想过梁薪是来整顿扬州盐业,提高盐税的。他们也想过梁薪是来收授贿赂,大捞一笔的。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梁薪打的主意竟然是要在这扬州盐业分一杯羹,赚点银子回汴京给皇上盖楼。
虽然尚且不知道真假,但至少梁薪现在还没有露出任何要对扬州盐商下手的意思。大家也和和气气的,没有伤着任何和气。虽然梁薪想要分一杯羹让扬州盐商们有些不爽,但是梁薪权势滔天,这样的背景倒也有资格进来插一脚。再说了,没听见人家来是背负皇命,要赚钱给皇上盖楼。都这样说了你敢不让人家插一脚吗?
说到这里,梁薪调头问何学府:“对了何大人,本侯想要个名分,你看本侯需要给多少银子?”
梁薪口中的“名分”指的就是盐商资格,俗称“盐窝”。一般人要买这么一个盐窝动辄就得十数万,甚至几十万两银子。并且还得求爹爹告奶奶的四方活动。因为只有有这个东西你才能贩卖精盐。
何学府一听倒觉梁薪还是颇懂规矩,不过他在梁薪面前可不敢拿大,当即笑着说道:“侯爷客气了。侯爷背负皇命而来,这‘名分’何须花钱购买,明日我就命人将凭证文书送到侯爷手中。”
梁薪点点头,举起酒杯道:“那如此就谢过大人了。来,今后本侯就和各位在同一个锅里舀饭吃,本侯敬各位一杯。”
“侯爷客气。”众人赶紧举杯与梁薪对饮。
春风得意楼的宴席散场,原本唐文卿等人还为梁薪安排了其他的节目。但梁薪似乎是喝醉了,所以一一婉拒。唐文卿等人也不好强求,于是便命人带梁薪去知州府休息。
梁薪离开过来,何学府等人并没有跟着离开。他们再次重新聚在了一起,面对着这新发生的情况,何学府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大伙儿方才也听清楚了,这次梁侯爷前来不是要整顿扬州盐业,所以我们大伙儿至少是安全的。至于梁侯爷想要在扬州盐业里插上一脚,我个人觉得这没什么。毕竟银子是赚不完的,总不能人家堂堂天子近臣大老远跑我们扬州来想赚点银子回汴京去给皇上盖楼我们还掖着藏着不肯吧?
况且那梁侯爷从未有过制盐的经验,想要制做精盐都还要临时找老师傅学习。即便他学会了又怎么和你们这些世代做盐商的人竞争?所以我想梁侯爷即便在盐业里插上一脚掀不起什么大浪来,诸位尽可放心。”
听过何学府的话后众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们世代经营盐业,深知将粗盐提纯制成精盐是有多么的复杂,为此他们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世代培养的老师傅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如果说一个侯爷一进入盐业就能大展拳脚,那说什么他们也不相信。
于是乎众人都点头称“是!”
三十来岁却留了一把山羊胡子的宋公辅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子,想了想后还说道:“其实我觉得这梁侯爷还是不错,为人亲和又没什么当大官的架子,方才我们敬酒他没有一杯推却,算是给尽我们面子了。要是他有什么需要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伸手帮助一二的,不能让人家眼巴巴跑来然后又空着手回去嘛。这样就显得我们不地道了,三五个铜板总得让人赚不是。”
“哈哈哈……宋老爷说的极是啊!”一众盐商哈哈大笑道。
第七十九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梁薪就已经在扬州呆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梁薪似乎并没有做太多跟盐业有关的事情,大多数的时间他都在和扬州的盐商以及扬州的官员们吃吃喝喝。
唯一做了几件也许跟盐业有关的事情,可能就是梁薪花钱买了一栋宅子和一处私塾。那私塾原本是宋公辅的家族私塾,年前的时候宋家建了新的私塾,所以这老私塾就暂时闲置下来,梁薪知道后便低价从他手里买了过去。
宋家这老私塾面积很大,三千西厂铁骑驻扎在里面都绰绰有余。与此同时私塾也经过了梁薪一些改变,比如修了很多灶台、多打了几口井、以及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装置。这些消息全都一丝不漏地传到了扬州盐商的耳朵里,知道梁薪一件正事没办,扬州盐商和官员们总算彻底放下心来。
二月,仲春,十三。宜开业、祭祀、动土,忌嫁娶、迁居。
这一日扬州城外以熬制粗盐为生的灶户们疯狂了,忠义侯梁薪传出消息,他将以十文钱一斤的价格大量收购粗盐。十文钱一斤,要知道以往那些盐商们给出的收购价只是五文啊。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有大量的灶户背着粗盐到了梁薪购买的那私塾处。
仅仅一天的时间,私塾里面的粗盐堆积如山。扬州盐商们搞不懂梁薪这是要做什么,于是只能静观其变。一些盐商想找人去私塾里打探一下,却不想私塾周围布满了西厂铁骑,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苍蝇也很难飞进私塾里面去。
大家想不明白梁薪这是准备干嘛,他一无设备,二无技术的收那么多粗盐来有什么用?难道他还有点石成金的功夫,可以用巫术将粗盐一下变成精盐?扬州盐商们全都等待着,想要看看梁薪最后究竟能整出了什么花骨朵出来。
私塾里面,梁薪与诗音、秦晴、知画三女站在一起。知画有些不解地问道:“相公,我听说要将粗盐炼制成精盐需要很多材料进行多次熔化、过滤,你就凭这些东西能炼制精盐吗?”夏知画说着指了指面前那些她看着有些奇奇怪怪的设备。
梁薪刮了刮知画挺翘的鼻子道:“无非就是粗盐提纯而已,这样的技术在我老家未及弱冠的孩子都会。你就瞧好吧,今儿相公我就告诉你什么叫‘知识才是第一生产力’。”
梁薪说完挥了挥手,早已准备的西厂铁骑立刻开始行动。从昨天晚上开始,梁薪就让人制作出了大量的蒸馏水,虽然没有现代化设备得来的蒸馏水那么纯净,但是在这北宋绝对已经够用了。
梁薪命人拿来干净的木桶,往木桶里面倒入蒸馏水,然后将粗盐按照比例溶解进去。等到粗盐完全溶解过后梁薪就命人找来上好的棉布将木桶口部密封好,然后再将木桶反转过来,下方用另外一个木桶接着。
盐水透过棉布慢慢滴入下方的木桶之中,等到完全滴完后众人就发觉那棉布上残留有不少杂质。梁薪又命人将刚才的步骤再做一次,如此反复直至最后棉布上再无残留的杂质。
梁薪看过最后过滤这次的棉布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了,开始制盐吧。”
经过重重过滤的盐水一下倒入灶台上那经过仔细清洗过的铁锅之中,下方用大火不断燃煮,上方有一名西厂铁骑架着梯子用铁勺不断搅拌。
水分经过加热慢慢蒸发,白色的盐逐步显露出来。印江林跑过来对着梁薪拱手道:“大人,有盐出来了。”
“好!”梁薪笑了笑,带着三女走过去。精盐已经完全显露出来,看到那洁白、细腻、泛着微光的盐在锅中转动,诗音她们都觉得神奇不已。知画更是惊声叫道:“精盐!真是精盐!”
梁薪并没有太多的兴奋,他毕竟有领先于北宋八九百年的知识和经验,外加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撑,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连一个初中生都能做的粗盐提纯都完全不了,那他这一辈子也算是白活了。
梁薪伸手从锅中抓起一把盐,细细的白盐从他指缝中慢慢漏下去。梁薪摇摇头道:“这样的盐还不是最完美的,改明儿我再用煤、木材、果壳炼制一点活性炭出来。这盐还能更完美一些。”
诗音咯咯笑了两声,她看着梁薪的头道:“有的时候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看你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东西,这世界上的事似乎就没有你不懂的。”
梁薪伸手揉了揉诗音的头发,不过梁薪似乎忘记了诗音现在是男装打扮。他这一番动作不知道引起了多少西厂铁骑产生了许多不好的遐想。
第一次试验成功,梁薪当即下令:“全力制盐!”
“是!”西厂铁骑一早接受过梁薪的培训,所有人按照梁薪教的方法按部就班的炼制粗盐。房间里的温度慢慢提升起来,那堆积如山的粗盐慢慢降下去,一担一担的精盐整齐摆放在私塾里改建的库房之中。
第二日一大清早,扬州城南旺通路上一连四家旺铺一起开门营业。四家铺子挂着统一的招牌,名为忠义精盐。
一阵舞狮助兴,鞭炮鸣响之后,林冲与几名掌管、店员一起走出来向围观的街坊们行礼。然后林冲开口说道:“各位街坊,自今日起由忠义侯梁薪出资经营的忠义精盐正式开始售盐。我们对外零售,也接受大规模批售。零售四十文一斤,批售三十文一斤。”
“哇!”林冲话刚出口,围观的人顿时沸腾了。这是什么情况?精盐不是七十文一斤吗?怎么就变成四十文了?批售还只要三十文?
原本只是来凑热闹的人有了购买的欲望,他们生怕忠义精盐的盐量储存不足,今天四十文一斤卖出去很多售光,明天就得提回原价,他们就再也买不到便宜货了。
林冲也不再多说,最后再行一礼道:“欢迎各位街坊光临!”
“我要五十斤!”“我!我要三十斤!”“我也要,我也要……”
林冲刚走进店内就看见那些街坊像疯了一般冲进店铺买盐,还好梁薪早有准备,一些乔装打扮成店员的西厂铁骑立刻出来维护秩序。很快民众们排成了一条长龙,开始进行有秩序的购买。
当第一个人买到盐后顿时忍不住抓了一点放在嘴里,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细,这么好的盐居然只要四十文一斤。”
“喂!买了就到一边呆着去,别站在那里挡路,我们还要买呢。”后面的人见那人买了盐却还不离开,顿时嚷嚷起来。
那人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后立刻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