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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痛的超乎想象。
除了伸手推开的一刹那,他再不会有丝毫的成就和快感,悲凉和绝望排山倒海的压倒他曾经引以为豪的自尊——他终于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大浪拍尽,只给他留下一具粉身碎骨的躯壳。
筋疲力尽。
他痴心挂念了那么久的一样东西,无论是珠胚还是疮痕,都已经在他的心口生长了那么久,宁儿的每一寸柔情和伤害早已化作他的血液,又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就算是再不怕痛,摘取了想念的时候,也把他的命,摘去了大半。
所谓命中注定便不过是这么一回事,爱,也是爱,恨,也是爱——爱恨情仇纠缠到最后,都是抛也抛不去,割也割不开的一个金疮,痛也好,忘也好,终究都要长到心里,扎到灵魂的根上——
——生生世世,不眠不休。
94
94、 悔意 。。。
“她真的没事吗?——”雅榆望着几米开外的宁儿,推推雅竹轻声说。
“能有什么事?!”雅竹白她一眼,“大惊小怪——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我昨晚明明听见她哭来着——”雅榆摇头,“我不信她就好的这样快——哎,今儿早上好像还一句话没说呢吧——”
“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宁儿皱眉喊了一声,抬头擦擦额头的汗,“还不快过来帮忙!”
说着,又埋头替新长出来的蔷薇除着草。
“我说没事儿吧?!”雅竹看雅榆一眼,一面赶过去,“哎,这就来——”
雅榆却摇头,叹了一口气。
“格格人呢——”胤禛见着雅竹领着人进进出出忙活没完,有些惊讶的问一句。
“院子里头呢!”雅竹朝后院点点头。
胤禛站在院子的廊下,看着宁儿——她正低着头挥着小锄,根本不抬头。
“格格——”雅竹刚要开口喊,被胤禛摆手不用。
胤禛看着宁儿,好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雅竹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愣,然而再回头却瞧见程朗也弯着腰,帮宁儿递东递西的。
“你怎么又来了!”雅竹不大友好的问了一句。
“我——我来帮忙——”程朗支吾了一下,红着脸,左手擦擦右手,有些局促。
宁儿倒不理会,头也不抬的说,“把花铲给我——”一面伸手要接。
程朗刚要放到宁儿手中,却被雅竹硬抢过来,递给宁儿。
“不用你帮!”
“可是——”程朗有些目瞪口呆的,雅竹平时并不发火,偶然绷起脸来就有些吓人。
“吵什么吵!”宁儿撂下东西,看着他俩。看雅竹发愣,把水壶塞到她手里,“去打壶水来!”
程朗看出雅竹的不乐意,小声说,“还是我去?——”
雅竹递个白眼给程朗,气呼呼的拎着壶走了。
“该让我去的——”程朗有些过意不去。
“谁去不都一样!”宁儿言简意赅,“都在这里吵死了——”
“哦,——”程朗点头,轻声试探似的,“刚才我瞧见——似乎是——皇上——”
喀嚓!
——宁儿恶狠狠的一脚,把手中的花铲踹进土里。
程朗吓了一跳,没敢吱声。
宁儿却又若无其事似的,翻起铲子继续干活。
过了一会儿,宁儿弄的差不多了,坐在一旁的回廊下歇着,程朗把茶水递给她。
“他——”程朗又似乎胆大起来,“好像很喜欢你——”
宁儿的手连同手中的杯子一同僵立在半空。
回头冷冷的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程朗有些晕头转向,仿佛一点也没听出宁儿语气里的警告意味,依旧没头没脑的说,“皇上——他——对你很好——”没觉察宁儿的脸色一变,还继续说着,“可是你——你不可以——”
豁朗!——
宁儿把茶碗狠狠的砸在地上,铁青着脸瞪着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不是不是!”程朗像受惊的猫一样弓起背来,“我是说你——你——”
“我怎么样?!”宁儿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你不可以喜欢他的!你不能——”程朗忽然变得胆大一些,语气也不一样了。
宁儿的脸色忽然由青绿变做了灰白,她咬着下唇,“看来你是不想好好活着了!”
瞧出宁儿声音都变得有些虚弱,程朗便不知哪来的勇气捉着她的肩膀,“玉良师父不会许你的!”
宁儿像被雷劈中一般,惊的说不出话来。
程朗靠的更近一点,“你——”
啪!——
宁儿一个耳光狠狠的摔在他脸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宁儿盛怒之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程朗拥着她在她眉梢印下一记滚烫的吻。
宁儿先一惊,随即又扬起手——
程朗却捉住了它。
“那是师父给你的——”程朗额上的青筋微微的跳着,“别忘了他!——”
宁儿头脑一片空白,泪水止也止不住的流。
“格格?”雅竹推她,“你怎么啦!”
宁儿木然的望着她。
“咦?那个谁呢——”雅竹看着空落落的院子。
程朗早就不见了。
胤禛轻轻推门,他知道宁儿还没睡。
“皇上?”雅竹披着衣服来招呼,想拦没拦住。
“你歇着吧,不用你伺候——”胤禛示意她离开。
“宁儿?”
宁儿并不应他。
帷幔撩开一条缝,看到宁儿抱着枕头靠在床角里,呆呆的出神。
“昨儿,是朕的不是了——”胤禛抚上她的手。
宁儿仿佛全无知觉般。
胤禛又靠的更近一些,“朕只是——”这样说着便贴着宁儿的耳边,“朕真的有些后怕——”话未完,气息灼热的吻着她的耳畔。
奇怪宁儿居然可以没有丝毫的反应。
胤禛双手扶着宁儿身后的床沿,灯影使他的身形显的格外庞大,把宁儿瘦削的身子都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宁儿双眼空洞木然。
胤禛有些心疼,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眼眉。
“爱我——”胤禛呢喃着,轻柔的在她唇边一啄,又一啄,“爱我——”
宁儿略微的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泛起泪光。
“我说,爱我,”胤禛微笑了,怕她没听懂似的,声音更坚定更清晰,接着满怀柔情的俯向她的唇边,“爱我吧——”
宁儿轻轻的偏开脸,避开了他的吻。
胤禛扶着她的脸,微微皱眉的笑,“不要闹了——”再次低头。
“我不能——”
胤禛吃了一惊,然而脸上的笑意还依恋不散,“不要胡说——”依旧轻吻她的脸颊。
“我不能!不能——”宁儿冰凉的手指止住他滚烫的双唇,泪汪汪的看着他。
“别怕——”胤禛收敛起笑意,然而依旧温存的抚摸着她的手,“不论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看着她,目光直透到她心里去。
宁儿只是摇头,泪水涟涟。
“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你不必怕——”胤禛轻声然而坚定的说。
“有——”宁儿竭力的躲开他的温存,“玉良——”说完失声哭起来。
胤禛彻底震惊了,他松开手,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胤禛满腔的柔情都化作冰冷的愤怒,“你怎么可以!”胤禛再次被戏弄,顿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嘴角微微的抽搐着,心底燃烧着剧烈的怒火,“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一次两次的玩弄我,侮辱我,你玩够了,开心了,满意了,对不对!”他怒吼着,转即又忽然大笑,“胤禩啊胤禩,你果然高明!你养了个好妹妹!我不如你,我不如你,我不如你啊——”一阵神经质的大笑过后,却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宁儿悄没声息的跪在他身旁,俯身深深的叩首,“毓宁此生对不住你,今生欠你的,只好来世再报——”
胤禛冷笑,“真好啊,来世——”说完,拂袖而去。
宁儿失魂落魄的望着他的背影,似乎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可是却止也止不住的落泪。
胤禛掏出手绢想擦汗,然而东西刚拿出来就一怔。那一望而知是宁儿在潜邸的旧物,题着几句戏文:
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壁颓垣
.....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胤禛蓦地记起那年第一次看到的宁儿,何等的纯真美好——
忽然就伤感的不能自已。
原是他毁了她的姹紫嫣红,韶光盛极。
若是没有他,她也是该在锦屏之上盛开的简静萱妍。
如今,纵然再好的韶华,却也只能断送给一片断壁颓垣——
胤禛觉得心里从未这样凄凉过。
“你又来做什么!”雅竹看见程朗便来不客气。拦着门不许他往里闯。
“烦你把东西交给格格——”程朗简短的说,“我以后决不再来搅扰——”
“这是——”雅竹把一个包的整齐的布包递给了宁儿。
宁儿拆开看,是一套衣服——就是当日扮柳梦梅时穿的,衣襟里面缝着一个细小的“董”字。
宁儿翻开衣服,下面有一个小包袱,玎珰作响,抽开袋子,当即落泪。
是自己原来送玉良的那一包首饰——他终究是一样没舍得动,连颗珠子都没有少的又全部还给了她。
最底下压着一张纸,抄的一首词:
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后半阕早已被水洇开,墨汁化作一片烟水迷茫,再辨认不出所以然。
“等等——”雅竹一路小跑追上来,叫住程朗。
“我们格格有话问你。”雅竹说完就转身,没好气的走在前面。没看到他上渐渐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95
95、 蛊惑(上) 。。。
e“玉良他——”宁儿捧着玉良的衣衫抬头欲言又止,眼睛有晶莹的什么随时要滴落。
“格格——”程朗抬头看看四下,示意宁儿。
“哦,”宁儿揉揉眼睛,“雅竹,你们且看看我的花儿可要浇水不要了——”
看着四下已无他人,程朗在宁儿身边坐下,“格格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玉良他——”宁儿的泪终于还是垂在手背上,“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了很多——”不知是不是宁儿的幻觉,程朗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化,渐渐的飘渺起来,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异样。
“他说他不愿意在京城——这里让他心碎而无能为力——他说他此生都会想着一个人——可是也永远的只能‘想着’了——”程朗语气平稳,似乎没有任何的感□彩“师父说此生不会再唱——情已耗尽,便是一丝一毫都再付不起——”
宁儿啜泣着,渐渐抽抽噎噎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程朗的声音也仿佛渐渐模糊起来,一缕缕断断续续的飘入她耳畔。
“好想再看见你——”
宁儿恍惚中听到,抬头,连视线都模糊。
“宁儿——”
——玉良渐渐在他面前清晰起来。
“玉良哥——”宁儿伸手向前,没有力气思考,只想捉住那影子。
“宁儿——”玉良出乎意料的没有变做飘渺的雾气消失——不像她梦中,玉良略带温度的手捧住了她的手。
他靠向她,声音低沉然而温软,“我好想你——”
“玉良哥——”宁儿紧扣着他的腰,泪水浸湿他的衣襟,“我不想醒来——我不想你再离开——”
“你没做梦——我在这儿——”玉良只是温柔的抚着她的肩膀,“我不走——”
“不!——这不可能——”宁儿这样说,却终于没有勇气再抬头,只是一味的搂紧了他的腰,“我知道你不在了——”说着又哭的说不出话。
玉良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