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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儿揉揉眼睛,点头,将它拴在衣襟上,“我,我留着;谢谢你——”
“嗳,”弘昼安心的点头,又抬头看看她,“姑姑,”
“怎么了?”宁儿看他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辫子松了——”弘昼指指宁儿的鬓边,“不如——”弘昼小心翼翼的说,“我替姑姑理一理罢?”
宁儿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坐在妆台前,弘昼握着梳子轻轻的捋着宁儿的头发,缓慢温柔的将发丝分成股,极其仔细熟练的编出一条水亮顺滑的辫子,又端端正正的将那一束白色的麻缕缠在发梢。
“姑姑,你看这样好不好——”弘昼在发梢簪上了一小朵半开的白海棠。把辫子搁在身前,等她的意见。
“嗳,”宁儿轻叹一般点了点头。
“谢谢姑姑!”弘昼有些激动,脸颊红红的。
“我该谢谢你才是——”宁儿抬手轻轻摸摸他的后脑。
“只要姑姑你高兴,弘昼做什么都好——”弘昼捧着宁儿冰凉的手,“姑姑,你的手好凉——”
说着,拉到面前轻轻呵着气,替她暖着。
宁儿恍惚之间,仿佛巴仁雅图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暖着她的指尖。
“姑姑——”弘昼伸手替她抹去脸颊的泪,扶着她的肩,仿佛看透她的心事般,在耳畔轻声道,“你还有我呢——”
“昼儿——”宁儿忽然眼眶一热,伏在他肩窝哭起来。
弘昼温柔的抚摸着宁儿颈窝柔软的碎发,脸上浮起一个浅浅的欣慰的笑。却不曾觉察到不远处一缕绝望仇视的目光,还有目光后面热烈燃烧到无法自制的心。
次日午饭,胤禛照旧坐在宁儿身边,只是两个人中间如今空着半个人的距离。
“妹妹今儿脸色好一些了——”钮祜禄氏为了缓和饭桌上的尴尬,掩饰着内心的痛苦强笑道。
“谢谢姐姐关心——”宁儿因为不肯再人胤禛这个哥哥,从此只管把嫂嫂都改口作姐姐。
胤禛看了她好几眼,宁儿只装做视而不见,埋头吃饭。
“吃些菜吧,”胤禛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小心翼翼试探着,将一筷子菜夹到宁儿碗里。
不料宁儿“啪”的搁下筷子,起身冷冰冰道,“对不住各位姐姐,宁儿吃饱了,先退下了!”
胤禛脸色瞬间变作铁青。
众人都不敢做声,只低着头。
待宁儿走了,乌拉那氏轻声道,“大家吃饭,吃饭——”
忽然弘昼撑不住打了个哈欠。
坐在旁边的耿佳氏皱眉用筷子轻轻敲他的手背。
这一敲不要紧,恰落在胤禛眼里,想起昨夜里的一切,胤禛不禁心头起火,怒喝道,“一天不好好用功,就惦记着吃和睡!——郑树!”
郑树忙闪出来,不知出了什么事。
“拉下去,家法伺候!”
“爷,饶了他这一回吧——”耿佳氏不禁慌了神,忙起身替他求情。又拉弘昼道,“还不快给阿玛认错儿!”
弘昼抿着嘴不出声。
胤禛不禁怒火中烧,“给我狠狠的打!”
郑树见胤禛铁了心要教训他,也不敢再拖延,从窗棂边取下竹板,对弘昼欠身道,“小爷,对不住了——”
弘昼点头,“不必客气——”说着撸起袖子将手伸开。
“爷——”耿佳氏含泪哀求。
“爷,还是算了吧,饶了他这回吧——”乌拉那氏也开口了,她不知道胤禛为何忽然对弘昼生这么大的气。
“打!”胤禛斩钉截铁的喝到。
郑树叹口气,落下了板子。
“唔——”弘昼痛的倒抽一口冷气。郑树犹豫着看了胤禛一眼,不知还要不要打下去。
“接着打!”胤禛冷酷的道,“我没喊停不许停!”
只几下,弘昼的手心就肿胀的厚了半寸,皮色通红,让人不忍心看下去。
“昼儿——”耿佳氏哭着推他,“给阿玛认个错儿吧!说你以后再不敢了!”
弘昼痛的一抽一抽的,然而咬紧了牙关,硬是不开口。
“爷,你饶了他吧——”钮祜禄氏也看不下去了,推弘历,“愣着干什么!去劝你弟弟给阿玛认错啊!”
弘昼狠狠的咬着牙,闭着眼睛任他抽打,就是不肯开口。他心里或许清楚,阿玛打他根本不是因为那个无关紧要的哈欠。
“不许停!狠狠的打!打到他认为止!”胤禛看出弘昼跟他较着劲,报复似的命令郑树。
郑树红着眼圈儿,手下却丝毫不敢留情,他知道胤禛的性子,若是真的卖人情,只怕弘昼会被教训的更惨。
钮祜禄氏悄悄看了一眼晚玉,给她递个颜色。晚玉会意,悄悄穿过屋子。
“住手!”
郑树一愣。是宁儿。
胤禛心里一震,然而脸上的寒光有增无减。
“打——”
“不要再打了!”宁儿推开郑树,心疼的搂着弘昼的肩。
“我说打!”胤禛心里痛到几乎不能忍——凭什么连一个孩子你都懂得怜惜,却不肯接受我一丝一毫的温暖!
“好!”宁儿挽起袖子,“那么连我一起打好了!”
“姑姑不要——”弘昼挡在她面前,“还是打我吧!”
胤禛看着这惺惺相惜的一对,心里顿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阿玛——”弘历忽然跪在胤禛面前,“他们有错,我替他们给阿玛赔罪!求阿玛饶了他们吧——”说着在胤禛面前叩头有声。
胤禛沉重的叹息一声,挥手,“罢了罢了!不打了——”说着转身,仿佛怕人看出他心里的伤痕累累。
“姐姐这是做什么?”宁儿看见钮祜禄氏摆了一桌的酒菜,诧异的看着她。
“我替蓉妹妹谢谢你,今儿多亏你,不然昼儿不知是怎么个情形!”钮祜禄氏摇头叹息。
“哪里是我的功劳——”宁儿摇头,“要不是弘历,我们两个恐怕都得挨打!”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钮祜禄氏望着她。
“明白什么?”宁儿疑惑的看着她,“倒是你,我真的不明白,是我要毒死他,你难道不恨我?!”
“我怎么敢恨你!——”钮祜禄氏苦笑道,“这个家里的男人个个心里都只装着你,我怎么有本事去恨——”
宁儿愣愣的看着她,不知所云。
“我想你跟我说说话,”钮祜禄氏转开话题,“坐吧。”一面又斟上酒。
“我不喝了,”宁儿看着酒杯,眼睛红红的,“看见就心痛——”
“算是我求个情,看在弘历今儿磕那几个头的份儿上,只喝这一杯,如何?”
宁儿极哀怨的叹息一声,端起来,一饮而尽。
一股火热的冲劲直逼心口。
“爷,你且坐一坐,我去烫酒来——”钮祜禄氏把胤禛按在椅子上,自己走出去,又顺手带上了门。
胤禛看着满桌的酒菜,心里好生奇怪,不知无端的为什么弄的这么热闹,况且这么晚了,究竟是搞什么?
喝尽了杯中的残酒,胤禛觉得心头有些燥热,解开领口,左等右等,钮祜禄氏不来,只好一个人在屋内踱步。
忽然却瞧见卧房内帷幔半掩着,觉得奇怪,并没有人睡觉,怎么放下帘子来了?
走过去不禁浑身一震。
是宁儿。
盖着夹被,正睡着,额上沁出细细的汗,脸颊绯红,像是喝醉了酒。
胤禛心里跳的厉害,不敢再看,忙掉头就往外走。
还未出门,却听见身后微微响动。胤禛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宁儿翻身将被子豁开了一角,将胳膊垂在床边。
胤禛叹口气,回身过去,“还是这样不小心!”替她盖被。
然而拉起被子,顿时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半掩在一袭夹被里的宁儿,几乎是□着裹在被里。
胤禛草草的替她掩好身子。仓惶的逃离。却又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又看一眼。
单薄的秋被里裹着宁儿□的身子——单是一闪念间,就让胤禛耳热心跳。
那一杯酒的劲头适时的翻涌上来,仿佛一只手在撩拨着他的心事,催促他过去,撩开那一床单薄的掩饰,彻彻底底的拥有她。
他克制着,可是宁儿酒后柔媚的身躯仿佛在竭力诱惑他,要他不顾一切的听从欲望的指引。“我不能——”心里这样强求自己,却一路吻着她,从唇边滑到颈间,再到肩窝,一路向下。灼热的双手无法抑制的要探到被子深处,那里掩藏着他最深切的渴望。
宁儿轻轻的哆嗦了一下。
“不!”胤禛幡然醒悟。他不能,他已经犯了一次错,不能再错下去了。
骤然松开宁儿,胤禛坐在外面的桌边,仍然不住轻轻的喘息着,想要竭力的压制着自己已经燃烧到不能自制的渴求。
“不能——不能——”他攥紧了衣角,咬咬牙想要稳住自己失控的心跳。轻抚着胸口的瘀伤,胤禛忽然一阵寒心,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已经没有一点儿回转的余地了,宁儿心里已经不能再有他,就算这么混水摸鱼的要了她,不过是让她再添一份恨罢了。
可是他不甘心,就是恨吧。恨着也好,至少,也还是对他有情,总比变成陌路人好的多。
胤禛把手帕打湿,擦去两鬓的汗,觉得那些需要极力克制的火苗正在消褪下去。他松了一口气,坐在宁儿身边。
指尖轻轻回转在宁儿眉梢眼角,胤禛哀伤的抚摸着宁儿的轮廓,恨我吧,想恨就恨下去吧,无论怎样都好,只要别变得无情...只要,别忘了我...
这样喃喃的坐着,直到斜月西沉。
天微微亮起来的时候,胤禛叹口气,又替宁儿理理被子,放下帷幔,踱出了房门。家人还都在沉睡,院子静悄悄的。谁料刚转过回廊,迎面就碰上了走来的钮祜禄氏。
“四爷——”
“嗯,”胤禛忽然觉得有些疑问,“你昨晚说要去取酒,怎么一夜都没来?”
“我——”钮祜禄氏低头,有些胆怯的问,“爷,昨夜,过的可好?”又无法掩饰的望了一眼屋内。
胤禛忽然都明白了。
“你是故意的?!”胤禛瞪大了眼睛,“是你把宁儿灌醉了放在那里?!”
“我只是希望爷能高兴,”钮祜禄氏忽然啜泣,“我知道您心里只有她,我以为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
“傻丫头——”胤禛看着她,忽然有些心酸,伸手搂住她的肩,“要是这样就能了了我的心事,我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你,你真是傻呵——”
钮祜禄氏说不出话来,伏在他怀里哭,“可是除了这些,我什么都做不了——这些天,看着你为了她,暴躁,忧郁,酗酒,失眠,我心里好难过,可是我知道自己没用,什么也帮不了——自打她来了,你心里就只有一个她了——我们——”说着哭的更加痛心。
胤禛听着她的哭诉,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对不住她,原来除了自己,还有人同他一样,为了一个再不能爱自己的人,夜夜伤心。“我懂,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以后不那样了——”胤禛轻轻抚慰着她,又看一眼那间屋子,在心里沉重的叹息着。
64
64、 往事 。。。
“我怎么睡到这么晚了——”宁儿费力的爬起来。
“你昨天在福晋那里喝的大醉,还是人家把你送回来的呢——”雪樱递过一条手巾。“擦擦脸吧。”
“我喝酒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宁儿揉揉额头,“怪不得头疼的厉害!”说着要下床,却忍不住“嗳哟”一声,揉揉肩窝,“好疼!”解开领口一看,领窝出一块栗子大的瘀痕,宁儿皱着眉,奇怪的从镜子里看着那块暗紫色,“怎么还撞到这里了呢!”
“我瞧瞧!”雪樱过来看一眼,“谁知道!你那么不小心!喝酒撒酒疯来着吧!”说着,取了药酒替她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