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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雪樱推她起来,“还没收拾好呢——你且上外面转转去——”
“天都要黑了,让我去哪儿啊!”宁儿坐着伸个懒腰,“园子大着呢,明儿天亮了再细看不迟——”说着满脸兴奋,“刚刚下车的时候,隐约瞧着园子里好多的花儿,呵,真好;听说过几天还有好些蒙古人要来呢——这下可热闹啦!”
“四哥在里面呢?”宁儿见郑树守在书房门口,有些好奇,“怎么今天你倒站在外面了?”
“我这是刚出来,”郑树往里头看一眼,“四爷和蒙古王爷说话儿呢,你有什么要紧的呀,还是过一会儿在来吧——”
“我怎么就没有要紧的——”宁儿不高兴了,“四哥叫我送茶点来呢,”说着,就推开他,领着雪樱就进去了。
“这次进京,听说一路上接连暴雨,真是辛苦你们了——”胤禛端着盖碗,谈笑风生。
“还好吧,”巴仁雅图笑笑,“让你们都大老远的来京外相迎,辛苦的该是你们吧。”
“都是自己人了,咱们还是别客气了!”胤祥呵呵的笑,“待会儿等他们杀了羊,好好与你洗尘接风啊!”
“四哥!”宁儿进门来,径直朝着胤禛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胤禛是明知故问,可是在这样正襟危坐的场合里瞧见她的出现,还是觉得格外的美好。
“咦,不是你叫我来送茶点的吗?”宁儿推他,“真是的——”说着转身从雪樱捧着的食盒里端出一盘点心。
“好没规矩!”胤禛笑嗔道,“看见有客人还不行礼?!”
“这是——”宁儿这才正眼看了看坐在胤禛右手边的蒙古王爷,胤禛笑道,“这是科尔沁的王爷,札萨克巴仁雅图——”又指宁儿,“我们的妹妹,毓宁格格——”
“毓宁见过王爷——”宁儿转身向巴仁雅图行礼。
还未抬头,只听巴仁雅图用蒙语喃喃道,“萨罕纳——萨罕纳——(тусыг хичээх онилолт эрдэмт охин амраг)”
宁儿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他在称赞她。却没看到胤禛胤祥同时浮出一个含义复杂的微笑。
“四哥也真是的,明明有那么多人不用,非要我去送茶点——”宁儿一面更衣一面抱怨,“结果碰上那个什么巴仁——”
“听说人家还夸你漂亮来着——”雪樱在旁边铺着床,笑道,“不会又是来求亲的吧?”
“呸——”宁儿过来抓她的痒痒,抓的雪樱直求饶,“让你再胡说!”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来讨老婆的?”雪樱躲开她依旧玩笑道。
“什么呀!听说他的大王子比我还大两岁呢——”宁儿扮鬼脸,“我才多大呀!要去也是讨你去——”
“我猜他的老婆一定是个半老徐娘——”雪樱摸摸下巴,“听说蒙古女人一上了年纪就拼命的发胖,这个王爷的王妃现在得有这么宽了吧——”说着,伸手比划出半张床的大小。
宁儿大笑不止。
“笑什么笑!”雪樱推她,“我可是说正经的呢!原来皇上在万树园围猎的时候,我也见过几位蒙古来的王妃,长的都跟桩子似的,又粗又壮的——”
“那也得看是谁的王妃咯,”宁儿靠在床边,歪着脑袋回忆白天的情景,“我看那个王爷虽然也膀大腰圆的,可是浓眉大眼,看起来倒还挺入眼的;至少啊,比先前见过的那些什么王子要俊的多——”
“哟,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雪樱扬扬眉毛,“不过见了一面,瞧的这么仔细!”
“去你的!”宁儿拉开被子,“总也没正经,我可要睡了呢!”
“这个巴仁雅图刚刚死了王妃,你真那么确定他就能对小丫头有兴趣?”胤祥背着手和胤禛在园子里踱步。
“你没瞧见他看到宁儿的样子吗?”胤禛笑着摇摇头,“要不是扎着王爷架子,真不知道要怎样的失态呢!”
“可是只见一面,这戏也不成啊。”
“不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总有机会把戏演全和了。”胤禛转身笑道,“五天后热河狩猎结束,皇阿玛要设宴招待巴仁他们,就在园子里,按蒙古的习惯,设酒杀羊,皇上既然有意叫宁儿来园子里,就不怕不被叫去侍宴。到时候,就看上天肯不肯给咱们这个机会了——”
“皇阿玛吉祥——”宁儿跟着所有的阿哥格格一起行着礼,抬头就发现隔着两个位置,坐的就是那个巴仁雅图。心里一阵不自在。不过好在人数众多,巴仁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自己身上。
“今日围猎,众爱卿所获甚多,朕心里着实高兴;咱们大清入关这么些年,虽然天下太平了,可这武功不能废,今日围猎,朕瞧着众将士,还有,朕的这些个阿哥们个个神勇异常,朕打心眼儿里高兴啊!再者,借着这秋狝,朕瞧着咱们满蒙回藏的王爷王子,情同手足,亲如一家,朕,真是欣慰呵——”康熙由衷的感慨道。
众人皆伏地山呼万岁。
“好啦,今日高兴,该好好的庆贺庆贺,来,都不必拘礼,大家美酒胙肉,不醉不归!”康熙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立即随之附和,举杯同乐。
一时酒过几旬,大家都松弛了不少,不少蒙回的贵族纷纷离席,各自围着篝火也烤肉也喝酒,气氛热闹许多。宁儿身边的一位回疆郡主也跟宁儿搭上了话头。
“格格认识那边那个人吗?”
宁儿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嗨,不就是那个巴仁嘛。
“他可了不起呢!”回族郡主说起来就一脸崇敬,“今儿围猎,听说他带着两个侍从,一下子就射中熊的眼睛,生擒了一头黑熊呢!”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宁儿不以为然,“我哥哥当年还从熊瞎子手里救下了皇阿玛呢!”
郡主没听见似的,陶醉的说,“他们都说,他是科尔沁草原的英雄,武功又好又见多识广,”说着那郡主声音忽然袅悄起来,“而且,人长的也格外潇洒——”宁儿惊异的发现她居然脸红了。
宁儿不禁笑出声来,小声问她,“你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别胡说——”郡主的脸都要烧起来了,“人家草原雄鹰怎么会看的上我们这样卑微的雀儿呢!”
“哎,你听——”宁儿推推她,巴仁雅图一手拎着酒坛子,与好几位蒙古贵族居然唱起歌来了。
影影绰绰的火光映着他乳白色的长袍,身影显得格外的高大。
“怎么样?”郡主拉拉宁儿的衣袖,“我说了他很潇洒吧——”
“还好,”宁儿笑笑,心想,其实好像是挺淳朴的一个人。看他微醺的脸庞上跳动的火光,心里有一点感动,忽然就有点羡慕他们草原人的无拘无束自由放壬。
“是不是草原上的人都是这么豪爽潇洒的呀——”看着好几个蒙古的公主也端着大碗喝酒,宁儿问郡主道,她知道她们天山下的牧场也不小。
“是啊,”郡主满怀深情的说,“绿油油的草甸子,一眼都望不到边,大群的牛羊就像撒在绿毯上面奶油花一样,看得人心里开阔极了,再大的不开心都给你化尽了——当然潇洒啦!”又转念撅嘴到,“哪像你们这里,什么都局促的很,让人看了就老大的不痛快!”
宁儿欣羡的看着她,由衷的道,“要是哪天,我也能去你们草原就好了——”
“好啊,”郡主拍手,“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没有王妃,你愿意嫁给哪一个啊?”
“都——不——要!”宁儿朝她扮鬼脸,“我呀,偏要嫁给你的那个草原雄鹰——”
58
58、 醉酒 。。。
“喔——”陈润林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润林,你怎么样——”徐氏起身扶着他,一脸担忧。
“没什么,没什么——”陈润林抚着胸口,喝了口水,“睡吧。”
“宫里又出事了吗?”
“唉,”陈润林叹息,“十三爷这些天刚刚派人查了十三年前的医药档——”
“那还得了!”徐氏大惊,“早些让你辞官自保,你不肯,这下可好了!”一面焦灼的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
“不是的——”陈润林皱眉挥挥手,“我奇怪他查的只有良妃分娩当晚的医药档——”
“那不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那晚的存档上只有韩元复的名字。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大概还不至于怀疑到我——”
“可是你就这么让他替你背一辈子黑锅,他能依吗?!”
“他不依也得依了——”陈润林摇头,“两个月以前,在回乡途中他就被人暗算了——”
“你——”
“哪里是我!”陈润林对徐氏的判断很无奈,“我猜,大概是四爷下的手——”
“可是当初你全权负责良妃的孕产,只要查一查医档,只怕还是全都瞒不过他们啊。”
“我知道——如今太平无事就说明还怀疑不到我,”陈润林缓缓的点头,握着徐氏的手安慰她,“况且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多保住几条人命,我自信老天不会这么无情,让好人没好报——”
“玉良呢?”瞧见玉良的屋子黑着,宁儿进门就问。
“早睡下了——”雪樱道。
“不晚啊——”宁儿看了一眼桌上摆的西洋钟,皱眉,“奇怪,他怎么睡这么早——”
“你们天天大宴连着小宴,早出晚归的,他又不能去,不早些睡下又能怎么样呢?”
宁儿顿时觉得自己冷落了玉良,“要不,明天让他也跟着我去吧——”
“你脑子坏了吧?”雪樱戳着她的脑门,“你这不是雪上加霜嘛!”
“那我不去了——”宁儿想想。
“别介,”雪樱挥手,“越闹越大了;你不如现在去看看他吧。”一面附在她耳边道,“我猜他没真睡着。”
宁儿转转眼珠,“谢你啦——”说完就轻轻的推开玉良的房门。
“玉良哥?”宁儿隔着床帏轻轻的喊,“我知道你没睡呢!”
“你呀,”玉良坐起身来,似喜似嗔的点着她,“睡着也被你喊醒了——”
“一天没见我,也不等我回来就睡了,真是的——”见玉良起来了,宁儿故意跟他生气。
“你倒不说你扔下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园子里,”玉良笑着反驳。
“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宁儿侧侧身子,靠在他怀里,忽然感叹道,“要是我们也能去草原就好了,”
“草原?”玉良扶起她的脸,“为什么——”
“我今天见了好多蒙古人——都是草原大漠上来的,”宁儿由衷的感慨着,“他们活的可真潇洒!”
“可是他们逐水草居,也很辛苦的,”玉良抚摸着宁儿的肩头,温柔的说,“我看你现在不也挺潇洒的?”
“一点也不!”宁儿撅嘴,“总是要被规规矩矩的捆住手脚,”说着又兴奋起来,“你不知道他们蒙古的公主啊,都拿这么大的碗喝酒,”说着合拢两手比划着,“而且啊,身上还挂着短刀,真有气魄!”
“是吗?”玉良笑道,“还看见什么稀罕的事儿了?”
“还有啊,”宁儿挪动了一下,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听说蒙古的姑娘们看上了谁,就把自己绣的腰带送给他,要是两情相悦呢,就可以出嫁了——”说完看着玉良。
“你也想出嫁了?”玉良眨眨眼。
“你肯娶我吗?”宁儿搂着他的脖子。玉良把她拥的更紧,把她死死的压在自己肩头,不让宁儿看见他脸上深深的无奈。
“这也太夸张了吧?就我们五个人就烧一只羊啊!”宁儿抬头看看胤禛,胤禛只笑而不答。
“雍亲王——”巴仁雅图和她的妹妹图娅手抚胸口行了礼,“毓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