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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很惊慌的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后退了一步。
胤禛霎那间回过神来,他无比歉疚的连退几步,“对不起,对不起——朕的错,朕失态了——”
宁儿却还是惊魂未定。
“今儿,你,早些回去吧——”胤禛实在不知今天还怎么说下去。
宁儿伏在枕上,大滴大滴的落着泪,她好想哥哥,好想玉良——为什么那些看起来唾手可得的幸福,到最后会消逝的那样惨烈——她不想再捱下去了,失去了她最爱的人,她的每一天,都只是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可是胤禩却不要她死——
他要她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替他走出这座高墙围起来的牢房,去找海阔天空的幸福。
她还有机会吗?
她该怎么办!
“昨晚哭过了?”胤祥次日清晨早饭,瞧见她红肿的双眼。
宁儿低头喝粥,不理会他的疑问。
胤祥忽地就狠狠的掷下筷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说着起身,“我现在就去找他说清楚,往后再也不要你进宫去了!”
宁儿却不抬头,只是自己低头揉眼睛。
“你究竟是怎么了!你说啊——”胤祥是个急性子,“他又欺负你了吗?”
宁儿摇头,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好!——”胤祥看着她,心直口快,“我要你去也不是,不要你去也不是!——看着你天天泪汪汪的,满心委屈,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
他气呼呼的坐在那里,歪着脑袋生闷气。
宁儿抬起头,勉强的笑笑,“是我自己不好——该去,我还是去吧——”
胤祥却笑不出来,他皱着眉,忽然回头牵她的手,“不如我就明着跟他说了罢!你是要跟着我的人,我不想你每天去那儿坐着!我不愿意!”说着要起身。
宁儿拉住他,意思不叫他去。其实她已经心乱如麻了,胤祥这一冲动,叫她更是不知所措。
“你看你看!你自己受着委屈,又不叫我替你说话!——”胤祥回身直着急,“你到底心里是何等意思!”
宁儿抽回手,咬着下唇,泪涟涟的,原以为,可以再拖一拖,再多等些日子,或许还有脱身的可能,而现在,她果真被逼着要做选择了。
“我只问你,你若是打定了主意是要跟着我的,我便替你打算,去或不去,只要你心里主意定了,我都依你——”他定定看着她,“你若是,”他有些不情愿似的,“你若是只要与他为伴,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进宫只劝他早些给你个名分,也好使你将来不受委屈——”
宁儿垂下眼睛,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做胤禛的什么人,纵然他已为她付出了再多,他欠她的,却是任凭什么也无法弥补的——而胤祥,不过是巴仁雅图的另一个翻版罢了,她只是为了逃避一个更坏的现实,才选择了他们,这种纯粹的依靠又会给他们彼此带来什么,同样让她感到恐惶和迷茫。
她又看了一眼胤祥,他正急切的望着她,要一个答复。
她咬咬牙,一狠心,心里说,“十三哥,只有对不起你了——”她蘸着茶水,在桌子上,一笔一画的写:
我跟你。
胤祥看着她落下最后一笔,脸上浮现的表情不知是欣慰还是激动。
他只是一次次的握紧宁儿的手,很肯定的一遍遍告诉她,“你放心,往后再不要受委屈了。你放心!”
“四哥?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病不是还没有好吗——”胤祥有些意外。
“朕是想出来走走——”胤禛坐下,始终还是有一点虚弱,笑笑,“天气越来越热了——朕想着,过几日,朕想搬到圆明园去,你——也一同去吧。”
胤祥笑笑,“这个当然的,院子里又凉爽又清净,我巴不得能同去呢。”
“那就好,”胤禛笑笑,“那就好——”他顿一顿,有些欲言又止似的说,“家里人也都去吧——”他尴尬的笑一下,“园子那么大——”
胤祥觉得很好笑,“是啊,往常不都是这个规矩么!”
“是,”胤禛更加有些尴尬,“是——”
胤祥笑笑,摇摇头,抬手端茶,已经有些凉了。
“朕这次决定多住些日子——”胤禛说着,却明显像是没话找话。
胤祥一笑,“你一下怕热,今年又格外的暑气重,多住些日子也无妨啊。深柳堂不是你最爱的么?”
“嗳——”胤禛点头,起身,却有些迟缓的踱着步子,“朕先回去了——”
胤祥送至庭前,经过花圃,忽然胤禛顿了一下脚步。
胤祥抬头,心里顿时一阵错愕。
她在那里,静悄悄的坐在廊下,想看书心思却又不在书上,手里的书半滑落,衣带低垂,留给人一个婉约的侧脸,叫人忍不住不驻足而叹。
原来如此!
胤禛费了半天的功夫,只是想要提醒他,一定要把她带到园子去!
他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感觉叫人很不痛快,虽然没有明确,但是她究竟已经是他的人了,胤禛一再的显示出的赞赏和歆慕,只叫他心里一阵阵的愤懑。
“我,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胤祥送走了胤禛,心里越想越不舒服,好容易等到夜里安静下来,急匆匆赶来合上门就对宁儿说。
宁儿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来。
“我去跟皇上说,我,我娶你过门——”胤祥有些语无伦次,“你看你——你觉的行吗?”
宁儿心里已经震惊的失去了节奏,她僵着表情,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看着我——”他抬着宁儿的下巴,不许她再低头躲闪。
宁儿不由自主的蹙着眉,痛苦的咬着下唇。
“你不愿意吗?!”胤祥看着她这样,攥紧了她的胳膊连珠炮似的问,“你那天不是答应的好好的说要跟我吗!你难道只是权宜之计吗!”
宁儿被他猛烈的摇晃着,脸色苍白又复潮红,她心里挣扎了许久,抬头看他,摇摇头,嘴唇微抖,唇语着,“不是,不是——”
“那就答应我!”胤祥有些激动,“我明早就去告诉他——我们——”他把宁儿的手攥的生疼,“我们——”他眼中跳动的火焰告诉她,他希望她给他一个表示,一个能证明她归属的特别表示。
宁儿只是咬着自己下唇,咬出丝丝血痕,她看着胤祥热切的面孔,她知道她这才是真正的抉择,她需要贡献她最根本的决定,才能够得到承诺。
她哀伤的望着他的眼睛,艰难的点了点头,温驯的垂下眼帘。
胤祥扶起她低垂的头,凑过来,滚烫的鼻息灼在她脸颊,她惶恐的垂下眼睛,睫毛不安的抖动着。
胤祥吻了她。
很轻的吻。一下,又一下。
她觉察到他因为焦虑干燥温热的唇瓣飘过她的眼睫,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唇边。
她不由自主的咬紧了牙关。
胤祥却并没有再深入,他只是轻轻的触碰着,微糙的指尖抚摸着她的脸颊,朝她有些羞涩的笑笑——她没想到,看起来粗枝大叶的胤祥,原来也有这样细腻温婉的一面。
“我不会亏待你的——”胤祥轻拍着她的背,又攥了攥她的肩膀,“只要你跟着我就好了——”
“皇上呢?——”胤祥递了折子,却没听见宣召,有些急躁的问着贺永禄。
“皇上今儿个中午又发热了,这会儿陈大人他们正伺候着呢——”贺永禄轻声道,“十三爷您什么吩咐?”
“那——”胤祥想一下,“等皇上醒过来,早一点告诉我,就说我有要事——”
“奴才明白。”贺永禄点头,又问一句,“敢问十三爷大抵是哪边的事,待会儿皇上问起来也好有个说法——”
“这——”胤祥顿一下,“还是我自个儿跟皇上说吧。”
“胤祥——”胤禛摘下覆在额头的凉手巾,勉强撑着坐起身来,“朕听见你说有要事了——怎么江南那边很棘手么?”
“呃,不是江南——”胤祥皱一下眉,心下揣度着该怎么说。
“难不成西北又——”胤禛顿时紧张起来,起的猛了些,不免头晕目眩,扶着床沿,一阵剧烈的摇晃。
“不是!”胤祥看他这样忙扶一把,坐到跟前来,他沉吟一下,“是——是我自个儿的事——”
胤禛这里虚弱的掩口咳着,半晌抬起头看着他,疲惫的一笑,“哦,是漪君的病吧?——你放心,朕都跟他们说了,你直接去太医院差就是了,用药用人的,都不要有什么为难——”
胤禛说完,又剧烈的喘了一阵,看着他,“怎么?难道还有什么难处?”
胤祥不知为何,渐渐有些心虚,“呃,不是漪君的事——”他竟忽然有些不敢正视他。
“那是什么事?——”胤禛不明就里,看着他,端起药碗,自己呷着药,想要压住那不听使唤的咳喘。
“是——”胤祥狠咬了一下嘴唇,抬头看着他,“我,想跟你说一声——我,”他皱了一下眉,舔一下下唇——其实并不嘴干——“我想娶映雪——”
没等他话说完,胤禛哇的一下将刚刚饮下的药汁翻吐出来,震胸擞肺的吐了一场,硬是将那药汤连着之前进的解暑药汁都抖了一干二净,这边贺永禄他们忙进来伺候着,打水拭面,清了地上的污迹,好容易消停下来,胤禛只是倚在床栏喘个不住。
“四哥?——”胤祥也有些慌了手脚,他不知道胤禛这么大的反应是自己的那句话,还是刚下的那碗药。
“朕,朕没事——”他说着,眼圈儿微红,脸色却一阵阵的发白,“你——你刚说你要——”
“我说我——”胤祥已经犹豫了起来,“我说我想娶——”
没等他说出那个名字,胤禛却摆手止住了他的话,“朕知道,知道了——”他看着他,声音微微发抖,“你是该娶——她,你须对得起她——”说着他掩口又咳起来,闭目微微镇定,他摆手,“朕,朕都知道了——”他回身向里,不再看他。
胤祥忽然觉得有些木然,他不是急不可待的想要他知道他的想法吗,可是现在他却开始后悔了,他或许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些吧?——
他退出屋子,心里有些沉重。
“四哥?——”他忽然又迅速的折回屋子,——这是胤禛始料未及的,他一惊,回了头。
胤祥却愣在原地。
他看见胤禛已是泪流满面。
他没想过,他的决定会令他那么痛苦。
这一下,就是看见胤禛表情的那一瞬间,他彻头彻尾的觉得,自己那晚的决定,是个错误。
望着氤氲的水汽,宁儿却呆呆立在屏下,整晚的想着胤祥跟他说的话,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那儿仿佛还留着胤祥嘴唇的温度——她会成为他的女人,她的嫔妾——她的十三哥呵!她曾经敬佩过、爱戴过的哥哥,她却要成为那个与他共枕同眠的人——
她胃里一阵纠结的痛楚。
可是,她已经没得选,或者是他,或者,就是那个杀光了她的所爱的人,她很清楚自己肯定不要什么。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或许,她还能有机会离开?——
至少胤祥不懂逼迫。
她叹息着,解开了衣裙,踏入了那个已经不太温热的水盆。
胤祥不是她的亲哥哥,他,是可以爱的。
她淋湿自己的头发,把身子没在微醺的澡水中,她反复的催眠自己的感受,胤祥,是可以爱的。
她必须把自己托付给他,或许,就是在今夜。
“映雪!——”胤祥轻敲,但等不及她来应门便顾自推开了屋门。
看着屋里微微的水汽和暧昧香氛,他意识到自己又来的不是时候。
“我,我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