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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他手刚一松,年妃忽然面色返潮,浑身冷汗,只一个激灵似的,又顿时间面如土色,呼吸都变做缓钝,钮祜禄氏眼瞧不对,要叫太医时,年妃却再没能耐等得,眼光一闪间,断了最后一丝气。
“阿瑶!”钮祜禄氏扑过去攥着手死命的摇,哪里还摇得醒!
胤禛呆呆的愣在原地,心里一阵冰凉。
“皇上!——”钮祜禄氏含泪跪道,“妹妹她没了——”
胤禛只是拼命的恍惚起来,“妹妹——”
他机械的念叨着,呼吸忽然变的急促,他一把揪起一旁跪着的太医,怒吼道,“快给朕救过来!——快!——”
“皇上!——”徐轶培磕头如捣蒜,“人已经去了,皇上节哀啊——”
“朕不管!你给朕救啊!——”胤禛几乎发癫,拼命摇晃着他,“救啊——”
钮祜禄氏忽然明白了。她上前拦住胤禛,“皇上,年贵妃已经去了——”特意把“年贵妃”三字咬的清楚。
胤禛顿时怔住了,手一松,徐轶培跌倒在地,半晌,他才缓过来,幽幽的叹了口气,“朕知道了——”又补上一句,“照规矩,厚葬——”
“皇上?——”贺永禄看见前面引路的太监停了脚,心里会意,回头向胤禛道,“这就是收押驸马爷的牢房了——”说着接过旁边小太监递的灯,把眼前照的更亮一些。
“知道了——”胤禛点点头。
抬头便瞧见程朗端端正正跪坐在草苫上,用烧焦的灯芯在草纸上走笔如飞。
贺永禄干咳了一声,见程朗回头,便抬高了腔调,“大胆人犯,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程朗不慌不忙起身理理衣衫,端步走来,毫无惧色,“罪臣程朗叩见皇上!”说着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毫不理会,只朝那案几上瞟了一眼,贺永禄立即叫狱卒,“把东西呈上来!——”
狱卒隔了牢门,把一叠草纸从栅栏中取出奉上。
翻看时,不过词曲数阕。
“秋夜阑,春恨切,花外子规啼月,人不见,梦难凭,红纱一点灯。
偏怨别,是芳节,庭下丁香千结,宵雾散,晓霞辉,梁间燕双飞。”
“这是——”胤禛皱眉。
“此是当日罪臣南访时,公主所寄,罪臣身在牢狱,与公主阴阳两别,所思当日深情,故而写来慰情。”
“混帐!——”胤禛听他此说,怒不可遏,原先的一点嫉妒又膨胀到不能自已。
“罪臣只是实言——”程朗低头,却抑制不住嘴角的一丝暗笑,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是能在死前再作弄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天子,让他觉得痛快不已。
“皇上息怒——”贺永禄一面劝,一面骂道,“不识好歹!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
胤禛愤而将一叠纸撕的粉碎。
“皇上便撕,臣与公主的深情依旧铭刻于心——”程朗不失时机。
“皇上?——”贺永禄趁机问道,“这人怎么处置?!”
“斩!——”胤禛胸口一阵剧痛。
“谢皇上恩典!——”程朗磕头高声道,“臣日夜相思
106、 看破 。。。
,不得与公主相守,——然昨夜公主托梦,说相期不远,想来便是指今日之事——臣与公主多谢皇上了!”
“你!?——”胤禛手抚胸口,话未完,便眼前一黑,倒向一边。
“还是这么不小心——”胤禩看着宁儿侍弄着花儿,手腕上又被刮了个血道子,嗔道,“这些事,你看着家里人弄就是了——”
“我天天只是躺着,真的好闷呢——”宁儿笑笑,“我病都好了,没有那么娇气的——出来走动走动,精神也好些——”
“我瞧瞧!”胤禩拉着她的手,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儿,笑道,“气色是好多了——”一面替她把额前的一缕乱发抿在耳后。“如今不用吃药忌口了,想吃什么不?”
“吃什么都好——”宁儿眨眨眼睛,“都比吃药强呵——”
“这可好,只给你喝白水好了,饭钱都省下了!”胤禩跟她玩笑着,看着她日渐开朗,心里着实高兴。
“成啊——”宁儿挽着他的手臂,“可是你得陪着我一起——”说完调皮的笑。
胤禩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搔她的鼻子,笑道,“好没道理!你自己乐意吃白水,凭什么拉上我受罪——”
宁儿哈哈笑着躲闪,两个人在花圃里闹作一团。
这里正热闹着,忽然刘鑫一叠声喊着,“爷,——十三爷来了——”
两个人心里同时一惊,愣一下,要将宁儿藏起来,已经来不及,眼看胤祥来至面前了。
胤禩忙将宁儿往花丛一推,自己则挡在前面,陪笑道,“十三弟,今儿怎么来的这么忽然,也没提前招呼一声——”
“我在门厅里等了好一会儿,你也不见出来,我才过来的——”胤祥头里瞧见刘鑫慌张,便觉得有些不对,待到花圃见胤禩神色有异,料定有事,故意不露声色,只管闲扯。
“八哥果然是闲情逸致,这满园子的花花草草够你忙活的啊——”胤祥蓦地瞥见胤禩身后花丛之中露出杏黄的一角——颇像是女人的衣裙,心里暗笑,因要逗他一逗。便故意踱至面前,伸展臂膀,仰面笑道,“近来也没好好习武了,这腿脚都笨拙了——”
胤禩瞧出他怀着鬼胎,心里越发不安,往后退一退,拳头也捏了起来,不知他耍的什么花样。
“昨儿我瞧见一招,学也没学会,八哥你是个中高手,请教您如何——”说着抄起一根树枝,朝胤禩肩窝刺来,胤禩本能闪身让过,左手架起他的手腕,右手朝他臂肘轻轻一推,胤祥手心一麻,树枝应声掉落。
胤祥揉着胳膊又拍手笑道,“八哥果然好功夫!”然而却往他身后一探身。
胤禩惊觉,忙回身去挡。
胤祥嘻嘻一笑,“八哥,您这是金屋藏娇啊——”说着要拉躲在树丛里的女孩子。
“放肆!——”胤禩这下真的火了,使掌一推,打在他正心,胤祥没防备,一连倒退几步,刹住了脚还揉着心口一阵干咳。
“至于吗!”胤祥不高兴了。“让我看一眼怎么啦!”
胤禩刚才下手重了,正是不好意思,可是见他这样,又的确是不高兴,又兼着担忧,正色道,“有什么事儿,说正事儿。”
“没什么要紧的,就是程朗今儿正法了——”胤祥皱眉,“凌迟——直割了二百多刀——啧啧——”
“行了——”胤禩摆手,“这人就别再提了——”他是怕宁儿不爱听。
“你可真是‘贤王’!——”胤祥一笑,“连这样人都还怜悯——对了,程府上查抄的家产都还在刑部库房堆着等交验,你改日和我去一趟,看看有什么丫头的东西,还是收了回来罢,看着也留个念想——”说完便要走。
“不送——”胤禩没敢跟着,怕出乱子。
“哥——”宁儿听着他走了,出来拉着胤禩的手,脸色不复刚才的明媚,有了一层阴影。
“别想了——”胤禩搂着她的肩,“都过去了——这是他的报应!——”
宁儿在他怀里点点头。
“哦,对了,你什么时候还得把上次核对的证供再抄一份——”胤祥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折回来了。
二人都一惊。
胤禩忙将宁儿推到自己身后,不敢叫胤祥瞧见面孔。
胤祥一笑,“非得躲着我——我就不信了,究竟就美到什么地步,我倒不配一看——”说着冷不丁推开胤禩。
三人同时大惊失色。
“宁——”胤祥还没出口,被胤禩一把堵住了嘴,皱眉低声警告,“不许胡说!”
“这——”胤祥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他有些六神无主,仿佛白天见鬼。
“她——”胤祥仿佛忽然有些明白了。
“十三哥——”宁儿知道这次躲不过去了,上前来拉他的手恳求道,“你就当从来没见过我罢——拜托了——”
“可是——”胤祥脑子里盘旋着无数个疯狂的念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儿已经死了——”宁儿眼睛水亮亮的,“我不想一错再错,我只求你成全我,让我能为我自己,好好的活一回——”看胤祥只是发愣,宁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十三哥,算宁儿求您了——”
胤禩也拉着他的手,“胤祥——”眼睛里满是恳求。
半晌,胤祥方才开口,“我要走了——”说着抬腿就走。
“胤祥!——”胤禩追上去拉着他,痛心的说,“难道要我也给你跪下你才肯吗——”
“别说了!”胤祥打断他,“我今儿,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机械的说着,他抬头看了胤禩一眼,“放心罢——”
107
107、 复生 。。。
“我好担心——”宁儿看着胤祥的背影,轻声说。
“别怕——”胤禩安慰她,“胤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肯答应保密便不会有事——”
“哥——”宁儿抬起头看着他,“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我觉得好危险,每天都只能藏着掖着过日子——”
“是啊——”胤禩皱起了眉,“我们真的是该走了——”
“你开什么玩笑呢——”胤禛放下胤禩的辞官请呈,往前推一推,“拿回去——”
“我没开玩笑——”胤禩很认真的说,“我是真的想走了——”说着叩首道,“请皇上恩准吧!”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呢!——”胤禛皱眉,“你一个亲王,能走到哪里去!老实呆着罢!——”
“四哥——”胤禩很恳切的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肯信呵——自从,”他顿一顿,表情有些悲戚,“自从宁儿走后,这个紫禁城,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了——”他勉强一笑,“你恨我怨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走了,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推行你的新政了——”
“胤禩!——”胤禛的神情很复杂,不知是激动还是感伤或者其他难以言表的情绪。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愧对列祖列宗,你若肯答应,我这就去奉先殿——倘或爱新觉罗的先人降罪,我自一人承担,——”胤禩再拜叩首,“只求四哥能许我离开这个皇宫,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弟弟罢——”
他说的恳切,胤禛心里掂量着,这样让他走了,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他日后可以减少一个巨大的障碍——况且,他起初恨他,多少是因为宁儿,现在宁儿已走,是该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了。
“你此去,要往哪里落脚呢——”胤禛沉吟了一会儿,“朕或许可以替你安排一下——”
“天下之大,哪里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农夫呢——”胤禩轻声道,“我已决意退隐,便已经想好布衣芒鞋,四海为家,倘或只是做一个富贵闲人,也没必要离开这个紫禁城了——”
“好吧——”胤禛点点头,“你还有什么要说要办的,朕会替你留心——”
“没有了——”胤禩摇头,“我的家人,我会妥善安排的,请皇上此后不要为难他们——”
“你一个人走?”胤禛有些惊讶。
“是——”胤禩看着他,“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染病亡故了罢——”他淡淡的说,“这样,史书上也免得费思量,玉牒你若留就留,不留,焚毁了也罢,当我从未来过这宫里吧。”
“还是为了她伤感呢——”胤祥看见胤禛又一个人坐在廊下发愣。
“你怎么来了——”胤禛笑了笑,一面倒上茶推给他,“喏——新茶,尝尝——”
“好叻——”胤祥端茶坐下,“还是放不下罢——瞧你这些天总是恍惚的很——”
“哪里就放的下了——”胤禛摇头勉强笑道,“只是我刚刚的要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