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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想去南极看看,在那一大片冰天雪地里,一年有近大半年的时间是处于黑暗之中,究竟还有多少生命能够存活?”她的眼神飘得很远,仿佛眼前就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场景。
“生命往往比你所想象的还要强韧。”在他踏遍的足迹当中,见识过许多的生老病死,他深刻地体会到许多人为了生存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再也没有什么比能够活着更重要的事了。“如果你看得够多,你就越能体会到自己的渺小,很多事情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该庆幸的是,我们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杜珩的话就像一颗石子,不预期地投进她的心湖,让她整颗心都翻腾了起来。然而,他怎么能够体会她曾经“生不如死”的心情?
经过一段不远的路程后,他们来到了湖西乡的果叶村。由于果叶村正好位于澎湖本岛的东方海边,地理位置突出,非常适合观赏日出。
这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他们登上高处,望向海天之际灰茫茫的一片,几乎分不清海天之间的界线。
没多久,海天交接处隐隐地染上一抹橘红,渐渐地转成耀眼的金黄色光芒,一抹光圈浮在海面上,仿佛眨眼之间,太阳便跃出海面,大地顿时亮了起来,画面美到了极致!
就在茉莉看得目瞪口呆,几乎惊呼出声的同时,杜珩按下许多次的快门,那最动人的一刻,早已真实地记录在他的底片中了。
“好漂亮的景致。”茉莉脸上漾开一抹最真心的笑容。
杜珩让她脸上瞬间的光彩吸引住了,着魔似的,他无法从她脸上移开,晨曦的光芒,让她整个人都灿烂了起来。
她,让他原本自由的心,渐渐地有了包袱。
“茉莉!”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揽住她。
茉莉只是静静地依偎着他,隐约感受到他狂乱的心跳声,牵扯着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口,再也无力承受任何的得与失。
“你是一个让人见到了就不想放开的女人。”他坦白说。
“你对女人一向都这样花言巧语吗?”茉莉抬头看他的眼。
眼睛不会说谎,她发觉他有一双能够洞悉一切、澄澈的眼。
“我只是实话实说,但我的世界太荒芜,放开你才是正确的选择。”他真的放开她。
对于一个不能给任何女人幸福的男人,爱情对他而言太过奢侈,他碰不得的。
太阳已经脱离了海平面,阳光照耀着朴实的村落,就算在这个以风闻名的岛上,作物难以培植的大地仿佛都活络了起来。
“你看起来像一个善于游戏人间的高手。”她淡淡地说,没有失望,也没有期待。
“何以见得?”他完全不同意她说的话。
“你的感情可以收放自如。”她对他有了某种程度上的认知,这个男人会让许多女人为他伤心,他的心却静如止水。
杜珩不否认他为她心动,只是,这样的心动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不要为任何女人牵挂。而她,也不是他玩得起的女人。
“没有放如何收?你高估我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为哪个女人牵挂过。
“那就是你高明的地方,你可以船过水无痕。”她羡慕他这种人。像他这样四海为家的男人,应该有过不少的短暂恋情吧?
“哈哈哈,你把我想得太超然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因为爱好自由所以不愿受任何感情上的束缚。女人最需要的安全感和家庭,我给不起。你能想象一个四海为家的男人,他能给女人什么?”他只是这样一个平凡的男人,没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
女人最需要的安全感和家庭!杜珩一段话说到她的痛处,她不也曾经这样盼望过,一个平凡幸福的家庭,她曾说过要为子贤生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子贤却宠昵地说:“一个就好,我不要你太辛苦。”
她知道子贤在哄她,他是独子,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她至少要为他生一个儿子,才对他们林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得过去。
想到那些伤心的过往,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然而,那些都过去了,她再也不可能替子贤生小孩了。
如果可以,她情愿自己是杜珩,自由地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从没有人可以羁绊他。
“怎么样?我的话让你难过了吗?”他不以为茉莉会喜欢上他,她看起来像一个与这尘世脱离的女人。
至少在感情上,她是冷漠的。她表现出的顺从,都只是一种心灰意冷的假象,她必然是在感情上受到极大的创伤,才会有这样看破后的冷然。
“没事,只是想到一些感伤的事而已。”她强忍住即将滑落的泪水。
杜珩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至少茉莉还知道他是一个自由的摄影师,但他对她,可说是一无所知。
“你会不会后悔带我同行?”她觉得自己太情绪化了。
“怎么会,带你出来我才不会孤独啊!”他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你是一个要自由的人,不是吗?”她语带嘲讽地说。
“哈哈哈!”杜珩狂笑,他承认自己拿她没辙。“偶尔有个漂亮的女人作伴也很不错啊!”
他举起双手,这个女人在挑战他的自由论点,再说下去他恐怕要弃守他坚固的城堡了。
“女人总期望男人为她停留。”茉莉近乎自言自语地说。
※※※
离开朝气蓬勃的果叶村,他们跨越了中正和永安两座跨海大桥,来到白沙岛白沙乡瓦硐村的张百万古宅。
“张百万原是从大陆移居澎湖的一个渔夫,听说后来在金屿得到了乌金,才一夕之间变成富豪。就连他盖屋子所用的瓦片都是原本宫庭和庙堂专用的‘瓦硐’,而且还是康熙皇帝特允许他兴建的。当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传说,心里十分好奇,他是原来就取名叫张百万,或者致富后才改名的!”
茉莉听完后浅浅一笑,她还以为他会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没想到只是对张百万的名字感到好奇。
她看着这片曾经风光一时的古宅,心中不免要伤情。再怎么光荣的历史,都将成为过去;再怎么奢侈的建筑,最后也不过是供后人凭吊的古迹;那些曾经锦衣玉食的贵人们,最后还是得躺进冰冷的地底长眠。
自古以来,没人能例外。她不禁想起李白登金陵凤凰台里的诗句——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官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幸好这片古宅并没有惨到“埋幽径”,至少常常会有游客来凭吊它往日的风光,“它”还不至于太过寂寞。
“有一种凄凉的味道,对不对?”杜珩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
“不仅凄凉,还有一些感伤。就像再怎么风光过的生命,最后也不过是一堆白骨而已。”
“你想大多了,等我们都化成一堆白骨时,这世间的一切也不再需要我们烦恼了。”杜珩潇洒地说。
茉莉浅浅一笑。是呀,短暂的人生,是不该过得这样悲伤!
游毕古意盎然的“张百万古宅”,他们来到了白沙岛最西端的“通梁大榕树”。“通梁大榕树”位于通梁村保安宫的广场上,树龄三百多年,盘根错节的树根由数个支架撑住,在下方形成一个通道。
保安宫香火顶盛,卖香纸与土产的摊贩齐聚一隅,热闹非凡。
他们烧香拜拜之后,茉莉好奇地问他:
“你拜拜通常都跟神明说些什么?”
“一般人到庙里烧香拜拜不外祈福求平安,或者求财,但通常我都只是单纯的拜拜而已。我想人的欲望那么多,神明怎能一一顾及,所以,只要对神明怀抱一份诚敬的心,就够了。”杜珩潇洒地说。
前方正好来了一群香客,杜珩怕她被人群挤开,突然握住她的手。
“你跟神明许了愿望吗?”他笑着反问她。
“我妈妈曾经告诉我,到外地烧香拜拜最好不要许下愿望,因为一旦愿望达成,就必须千里迢迢地回去还愿。”茉莉顽皮地说:“除非我打算再回澎湖遗愿。”
茉莉走向一个卖贝壳和刺河豚标本的摊位,摊上摆着大大小小的贝壳,她拿起一个手掌大的白色螺型贝壳,将洞口附在耳旁听了一会儿。
“有听到海潮的声音吗?”杜珩笑着问她,茉莉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让他着迷。
“我听见它哭泣的声音,来自很久很久以前,很深很深的海底。”她认真地回答他。
“先生,买一个贝壳送给你的女朋友吧?”摊贩笑着兜售。
茉莉突然尴尬地放下贝壳。
“我送你!”杜珩很阿莎力地掏出皮夹。
“你别为我破费。”她认为杜珩是因为摊贩的那句话才掏出钱包的,男人通常都死要面子,在这种情况下若不掏出钞票,似乎会让旁人嗤为小气。
“没关系。”他没让她有拒绝的余地,快速付了钱,拿走贝壳。
走远后,她才闷闷地说:“要是每个摊贩都这样说,你是不是要买一整车的东西回去了?”
杜珩知道她说的是“女朋友”,他不否认自己的心情竟有几分飘飘然的,他甚至喜欢别人用这样的眼光看他们。
“这贝壳真的很漂亮。”他不以为意地说。
茉莉无话可说,其实,她刚才也是因为喜欢才去把它拿起来,但她却没想过要买下它。
※※※
离开“通梁大榕树”后,他们跨越了白沙、渔翁两大岛屿之间,长达五千五百四十一公尺的跨海大桥,来到位于小门屿的鲸鱼洞。
他们走了一段石子路,才到达所谓的“鲸鱼洞”,茉莉远远地看见海岸边,一座巨大的黑色岩石,下方露出一个山洞般的大缺口,“鲸鱼洞”三个字的石碑,正好立于洞口的上方。
“你知不知道鲸鱼洞的由来?”杜珩问。
“我没你那么博学多闻。”他几乎可以是一个专业的导游了。这两天以来,经由他的详细介绍,她几乎可以写出一本有关澎湖风俗民情、古迹庙宇的专书了。
“传说有一对恩爱的鲸鱼,有一天公鲸鱼突然死亡,母鲸鱼因为太过思念,所以就一头撞上这座小岛,追随公鲸鱼而去,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石洞。”
对于这样天方夜谭的传说,茉莉自然不会相信,但杜珩认真的神态,她就信了这是当地的一则传说。
“人类的幻想力还真是丰富。”她笑着说。
杜珩一笑,他话了她,传说中可不是这么凄美的一则故事,那只笨鲸鱼是因太过莽撞才不小心撞出这个洞,他不过是将故事加以美化而已。
他们走进鲸鱼洞内,聆听海潮在洞内翻涌低回,思绪也跟着驰骋翻飞。茉莉想起初识子贤时,他是学校里系学会会长,在迎新的活动中,他总是戴着一副墨镜,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让她不屑到了极点。
一向孤芳自赏的她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同学为他痴狂,他只是一个目中无人、骄傲自大的家伙而已,有什么值得崇拜的?
那时她怎会想到,这一个男人会是她生命中最闪亮的一颗星星,却也成了她心中一个永醒不来的梦。
他们的梦想随着残酷的现实,沉入最深最深的海底,永无重见光明之日。
浪涛声不断地在她心头撞击着,泪水又不知不觉地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无声的滴落。
“茉莉。”两天里,他已经第四次看见她的泪,眼看着她那么伤心,他却无能为力。
茉莉从自己的感伤中惊醒过来,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抱歉地对他说:“我又扫你的兴了。”
“不要这样说。”他只觉得心痛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她有什么样的伤痛,他愿音意她承受一些,只要她能止住随时都会溃决的泪水。“我能为你做什么吗?”他揽着她的肩,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