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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如此看来,自己滚蛋的事,吉岗县里果然已经“地球人都知道”了。他又去按电话的来电显示键,这一天的未接电话很少很少,那个熟悉的号码没再出现,这在意料之中,可也隐隐让人失落。
小张推门跟进来,招呼说:“成书记回来了?”
成志超说:“你还没回去?”
小张说:“估计您会回来,不知您还有什么事,我就等着。”
成志超说:“你抓紧发个通知,明天上午八点,召开县委常委会,没有特别情况,谁也不要请假。在外地的,请尽量连夜赶回来。”
小张说:“电传通知陈县长已经阅过,常委会的事,他已经让发了通知。”
成志超不易察觉地讥嘲一笑,心里骂,迫不及待,终遂心愿,我人还没走,他便发号施令了。他说:“那就再发个补充通知,请县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的主要领导同志列席会议。哦,对了,还有审计局和监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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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志超的补充通知,还是很让有些人大吃了一惊。常务副县长伍林连夜跑到陈家舟家里去,惊惊慌慌地问:
“成志超整出的这一手是吉是凶?”
陈家舟得意一笑,说:“这点事,小儿科嘛。主要领导离任,请求审计,这是规矩,懂不懂?伍林仍不解,说那还叫公检法的头头们都列席干啥?陈家舟说,成志超刚闹出桃色风波,日后不管升迁还是调动,上级组织部门总要来人先考核一番,他这是水不来先叠坝。不然,等几月后,他人走茶凉,人们就不定说出些什么来。我估计他这一招,必是身后另有高人指点。不信你就等着瞧,明天会上,他一定会把那件事说一说,先封住大家的嘴巴。你给我记住,在明天的会上,你先带头替他鸣冤叫屈抱不平,就是日后上边来人考核,也还是这个态度,人家不问这事,那就一字不提;真要问起来,还是替他鸣冤叫屈,帮姓成的跨过这个坎儿,咱们一定尽心尽力。”
伍林越发不解,说:“这也太……那个了吧?便宜的果子都叫他吃肚里去了。”
陈家舟拿眼睛翻他,说:“这叫自我保护,这叫以德化怨。自古以来,凡是落井下石的,先掉下井的没好结果,那往下扔石头的,你又见哪个真得了好处?只要稳住吉岗县城的这一方天地,别说他升到市里去,升到省里才好呢。这里的道理,你慢慢琢磨去吧。”
接到列席会议通知大感意外的另一人便是魏树斌。他想了一阵,立即打电话给暗中布控的那两个侦察员,让他们从现在起,要格外注意目标动向,不可有丝毫马虎大意,并做好一切准备,随时接受执行下一步骤的命令。他又告诉局值班室,说自己在准备一个材料,没有特别情况,不要打扰他。然后他把自己关进办公室,又拔了电话线,关了手机,忙他的事情了。
第二天上午,县委常委会准时召开。人到得很齐,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正在市里参加会议,赶回来了;一位副书记在省里跑招商项目,也赶回来了;县人大主任和县政协主席列席了会议。会议室里显得很严肃,不似往常会前总是少不了一些玩笑和道听途说。稍有不同的是,成志超在自己面前摆了一盒烟,是通红通红的大中华,此刻,他抽得很悠闲很从容,一副意得志满宠辱不惊的模样。
成志超扭头问坐在旁边的陈家舟:“老陈,开会?”
陈家舟点头:“开吧。你再坐在这儿,就是上级领导来县里作指示啦。”
有人会意地笑了,可也有人的脸紧绷着,陈家舟的有意轻松并没达到完全的效果。
成志超轻轻咳了一下,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说:“现在开会。今天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县公安局现已掌握大量证据,认为县人事局现存档案中有伪造嫌疑,我已于数日前同意封存备查。此事关系重大。今天的议题就是,这个事要不要立案?立了案怎么查?建立一个怎样的办案机构?”
会议室突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但很快,就是一片窃窃的私语。坐在后排的魏树斌暗暗吐出一口长气,摸出一根烟,从容点燃。伍林则将惊恐的目光投向了陈家舟。
陈家舟忍不住了,问:“成书记,今天的会议内容不是交接吗?”
成志超说:“什么时候交接,择时再定,我会向市委请示。”
“你、你事先为什么不开书记碰头会?这是搞突然袭击!”陈家舟脸色大变。
成志超却淡淡一笑:“人事局的档案封存,已有日子了,想来不会有哪位常委同志还不知道吧?既封,就要查,总要有个说法,估计大家也早有这个思想准备,怎么能说是突然袭击呢?再说,我现在还是主持县委工作的主要领导,各位副书记也都在这里,将工作议题直接提交常委会讨论,这也并不是没有先例,有什么不妥吗?”
陈家舟气急败坏,站起身:“我拒绝参加这个会议。”
成志超面色冷峻下来:“可以。但最后表决时,只能按弃权处理。不知还有哪位同志对这个议题存有异议,也请提出来。如果会议不能形成集体决议,我们可将立案请求提交市委,由上级党委决定。”
陈家舟将面前桌面上的东西划拉进手提包里,气冲冲地离席而去。伍林似乎想追随呼应,但向会议室里扫了两眼,见大家都面色沉静地坐着,终没敢动。
成志超平静地说:“下面先请县公安局局长魏树斌同志向常委会报告现已掌握的案情。”
魏树斌却摸出手机,站起身,请示说:“成书记,我先接个电话,稍等片刻,可以吗?”
成志超点了点头:“给你五分钟,快去快回。现在我宣布一项纪律,其他同志请将手机全部关闭,会议期间,任何人都不要再接打电话,也不要走出会议室。”
魏树斌出了会议室,便奔了卫生间,他先问了声“有人吗”,见无人应,又将几个便间的门都一一拉开看过,才对手机低声说:
“我是魏树斌,目标可能马上有所动作。请按预定方案,密切注视,跟踪到底,一定要保护好既定目标的人身安全,没有我的命令,暂不实行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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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突变,让陈家舟一下慌了手脚。他没料到成志超会突然之间打出这么一手牌,也一时想不明白成志超为什么会打这手牌。俗话说,狗急了才跳墙,兵书上讲穷兵不可追,可他并没将成志超逼到“狗急”的程度,成志超的后台也另给他安排了绝境求生的途径,姓成的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去享太平。可他却不走,不光不走,还突然返身扑了上来。陈家舟恨成志超的不识好歹,也恨自己太过自信,低估了这个对手。眼下的处境,反倒自己成了穷途末路、必须跳墙逃生的癞皮狗,如不赶快采取极端手段,怕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陈家舟跑回自己的办公室,重重摔上了门,又拧上锁,就把电话打给了邹森。
“邹森吗?情况有变,万分紧急,你必须马上就走,一分钟也不能耽误,越快越好,越远越好,越叫人找不到的地方越好。”
电话那边静了好一阵,可以想见邹森吃惊的样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跟你说话呢,听到了吗?”陈家舟心急火燎,逼了一句。
“我……我去哪里?”邹森总算吭哧出了这么一句。
“这也让我教你?哪儿能藏身你去哪里,马上走。不然,你就蹲大牢去!”
邹森沉了一下,说:“老板让我走,我当然得走,可我出去也不能要饭吃,手里总得有几个过河钱,还不一定啥时回来呢。”
陈家舟说:“这个,我已经为你想到了。我给你准备了二十万,但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你也不能到我这里取。这样吧,你先找个保险的地方躲起来,然后打电话给我,我派人直接给你送到手上。这个你放心,我姓陈的既说到,就一定做到。但你的手机马上扔掉,连同卡号,都再不能用,出去后另换手机和新号。我也把一个新号码给你,但没有特别情况,尽量减少联系。你也不能再给你家里或亲友打电话。身份证也赶快扔掉,另找人办个假的……”
午休前,伍林从常委会上回来,惊惶失措地向陈家舟报告说,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县里成立专案组,成志超亲自牵头挂帅,县纪检委和公检法的几家头头都是专案组的成员。对这个决定,会上没人反对,也没办法反对,一切都顺理成章。
陈家舟故作镇定地说:“那就定吧,也未必能把谁的屌咬下来。我已经让邹森滚蛋了,没有关键人证,神仙拿这案子也没辙,大不了你和我也是个上当受骗,失察,不让再捧这个饭碗到头了。”
“只怕……”伍林垂着头,忍了又忍,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说了出来,“邹森眼下就是变成能钻洞的耗子,也走不了多远。那个魏树斌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不会料不到这一手。通辑令说发就会发出去,我们已错过让邹森远走高飞的最佳时机了。”
这话便有了明显的责怪抱怨的意思。此前,伍林数次建议让邹森逃走,是陈家舟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只是不肯。事已如此,病人已经咽气蹬腿,再往他嘴里灌这口药,还有个屁用!
陈家舟当然不会听不出,但他也只好忍着心里的焦恼,冷笑说:“谁又料到这种时候,成志超会杀个回马枪?你料到了吗?邹森走了当然好,走不了,我自另有让他闭上嘴巴的办法。大不了,到时你把事情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推,就是掉脑袋,也是我陈家舟一个人的事,行了吧?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马上告诉高贯成,安排那两个人也赶快滚蛋,滚得远远的,无论如何,再不能让他们两个出了闪失。”
那两个人,就是伍林几次支使的两个打手。
伍林说:“让他们走,可以,可这号人不能没有条件。”
陈家舟说:“先给他们十万,告诉他们,已经让邹森给他们另带去了二十万,等邹森找个地方落下脚,让他们去邹森手上拿。”
伍林吃惊地问:“你真的又给了邹森二十万?”
陈家舟横了一眼:“废话!”
伍林说:“那两人都是心黑手辣的亡命徒,别说邹森手上没钱,就是有……”
陈家舟打断他,眼露凶光:“你管他有没有,就这么说!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伍林惊悸地望定陈家舟,一霎时,好像不再认识这个人。这是借刀杀人,杀的是一根绳上拴着的另一只蚂蚱。为了自己活命,似乎这是唯一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