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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定的看他,想看清楚这是否是那与我甘心赴死的豪迈男子。他想伸手,我却往后挪了一步。“我不信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生不如死。”
他眸色变暗,仿佛漆黑的夜,看不到光明,却想要让人伸出手去与他共同面对黑暗。“我知道,但是此刻,我只想保住你的平安。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要!”一张巨网铺天盖地的卷来,我动弹不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我宁可一死了之也不要这样的自由!”
“颖然,你冷静些。”他把我使力按在怀里,“皇阿玛有他的苦衷,他无法给八哥的也不会愿意给我来刺痛八哥。他让我选择,是选择你的生还是做十三府的鬼魂。我只能做一个选择,让你活着,即便活在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也好过再也没有希望。不管你在哪,离开我有多远,只要我能确定你还活着,我便有动力去努力去改变。倘若你不在了……”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如同冰雪,冷的直刺心底。“倘若你不在了,这紫禁城于我等同废墟。你——明白吗?”
我被这彻骨的寒冷冻醒,心一下明朗起来。明朗却疼痛,一下又一下。“你要我怎么做?”声音细若游丝,轻飘飘的浮在空中。
“等我,我会兑现我全部的承诺。”
这一刻,我似乎站在废墟上,前方是不断飘舞的雪花,可漫天漫地的冷寂里,却仍然能看到一枝新绿顽强的生长。
它的名字叫希望。
站在宫墙外,第一次对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生出了留恋。红墙绵延,一眼望不到尽头。凛冽的寒风肆意的穿过我的身子,在心口凿出深深的血洞,不断的提醒我,虽然离开了,却留下了最尖锐的刺痛。
临走前和绮萱的对话历历在目。经过这些日子的动荡,她似乎比我还沉闷,对我一迳的叹息后,字斟句酌的道:“不要责怪皇上,他自觉欠良妃娘娘的太多,却不料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既不可能和八阿哥一起,他也不可能再成全你和十三阿哥。既然无法成全,便让你们永不相见,或许疼痛会慢慢减轻。”
“我可以理解,却不会认同与接受。”斩钉截铁的对她回应,若非他的一意孤行,事情何须走到这一步。若非他生前的冷落漠然,良妃又何须抱着绝望的心态提前结束她的生命,去搏一个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希望。
“十三阿哥也尽了全部的力。他的膝盖原本就有旧疾,这次为了救你,长跪不起,原本皇上就不准他去看你,恐怕明日就连偷偷送你也做不到了。”绮萱偏首无奈的道,“能有十三阿哥这份心,于你,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原来,出现在我面前的他之所以步履蹒跚,概是因为腿疾复发,却生生的强忍疼痛。
“祸福相倚,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轻易下定论呢?”仿佛被针扎了心口,一点一滴刺到深处,却看不到丝毫血迹。
收回远眺的视线与思绪,我看着十四他们,淡淡的一笑,道:“我只是回去看看,或许还会回来这里。”
“只是不想见到我们。”十四似笑非笑的睨我,接道,“只要你回来,贝子府的大门为你敞开欢迎你。”
十阿哥也赞同的一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豪气干云的道:“回来,有我们几个,绝对让你在北京城畅通无阻。”
九阿哥淡笑道:“回去散心也好。吟秋会在府里等你的消息,记得回来。”
努力吸气,不让胸口蔓延的暖意塞住自己的鼻子。“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到时,我这个穷丫头还指望几位阿哥接济呢。”我半开玩笑的回答。
我一定会回来,即使不能见他,至少能和他在同一片土地呼吸同样的空气,于我,也足够了。
十四故作漫不经心的一直向我身后看,眼底有失望也有无奈。我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为我可惜。“八阿哥可还好?”
九阿哥答道:“病情时好时坏,只是仍旧不能下床。他知道你走,已经托我把礼物送给你。”说完,给我一个包裹。
“请他保重。”我微一点头。正想离开,却远远听到一阵缠绵的笛音。凝重伤感的乐声响起,似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竟无法吹奏完整。
心口涩意难挡,泪水悄然滑落。想抹去,却越抹越多。十四叹了口气,想上前揽住我,我却后退两步,沉沉的看天。
是谁说,想要流泪的时候看着天空,这样,泪水就不会涌出。
第42章 心结
窗外,阳光炽烈,肆虐的烤炽大地。坐在沿窗的一边,喝着自制的刨冰,终于能有大把的时间来给自己挥霍的闲情逸致。
一直潜伏的心绪仿佛被阳光的狂热带动起了蠢蠢欲动的渴望,就这般不知不觉的爬上心窗,提醒着自己时光的流逝。
离开皇宫三年了,除了最初的一年在苏州度过,再回来,已经有两年了。从一对父女手中买下了一个点心铺子。没想过要把它发扬光大,只是扭转了之前的惨淡经营,渐渐的有了两层的格局,几个雅间,一些固定的客人。有个能养活自己的小产业,对我来说足以。
把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后我便清闲了许多,不若最初的起早贪黑,反倒松散的不知所措。初出皇宫时对世情的青涩已被日趋成熟的圆融取代,只是心里缺口总在,未曾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日益填平。总在不经意间倾巢而出,没过胸口。
倘若没发生三年前的事,恐怕我会在回来的第一时间里便找十三,哪管康熙的命令。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我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看着窗外的视线有些模糊,我收回视线,见手中的刨冰慢慢融化,我搁在一边,轻轻哼着蔡淳佳的《等一个晴天》。虽然外面已是晴天,可属于我的晴天还能见到么?
外面探头探脑的冒出个清秀的脑袋。“颖然姐姐,你唱的什么歌,真好听。”
我微微一笑,道:“有时间教你。对了,青儿,让你打听的事儿可打听清楚了?”
她甜甜一笑,回道:“自然打听清楚了,九贝勒府上有个小厮可喜欢我们的点心了,我趁机向他打探侧福晋的事,他说九贝勒对侧福晋极好,就是侧福晋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外面遍寻大夫,却总是不能药到病除。”她悄悄打量我的神色,我一哆嗦,差点把手边的碗给砸了,她忙问道:“颖然姐姐,那九福晋对你很重要吗?你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我平复呼吸,勉力笑了笑,道:“她是我的恩人。你赶明儿等那小厮过来,把最好的几个苏杭点心叫他带回去孝敬九福晋。”有些事情,终究躲不过吗?
“哦。”她应道,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些畏暑?几次见你好象都像要昏过去的样子。”
我怔了怔,眼睛眯了下,漫不经心的道:“是啊,会中暑呢。”也许以后不止会中暑吧。心里苦笑了下。
她恍然大悟的点头、出门,把一室的安静留了下来。我复又眯了下眼睛,阳光果然很刺眼,可有阳光真好。
昨日下了一夜的雨,空气闷热烦躁。雨水溅湿庭院的花叶,整片的潮湿侵袭着呼吸,我坐在秋千上,只觉寂寞覆盖周身。
“果然是你。”外面传来一声大笑声,我头也没回,便知道那是十四。青儿细碎的脚步快步到我面前,道:“颖然姐姐,我、我拦不住他。他非要进来。”
我微笑着摇头,道:“不碍事,你先出去,他是我的朋友。”
青儿斜眼看了看他,脸微微泛红的小跑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十四走进来,在一边的石桌上坐下,墨蓝的长袍给他清俊的面孔平添一份无忌的张扬,射过来的眼眸里落下几分危险和邪魅,我心里哀叹了一声。这小子,三年不见,越发的招人,难怪青儿适才忍不住要打量他几眼。
“好久不见,十四阿哥。”我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下一刻就是一记暴栗的伺候。“你还是那么残暴。”我苦笑一下,揉了揉额头。
“这算客气的。”他哼了一声,大大剌剌的把我往一边一挤兑,“你还知道现身,我以为你喂了狼了。”
我往一旁挪了两寸,浑身透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我不是乖乖的让你们找到了吗?”
“那我们还得感谢你了?”他一挑眉,危险的感觉在加重。我忙笑道:“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赔不是还不成?”
他脸色稍霁,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道:“你姐姐很想念你,何时去九哥府上见她?”
我低头琢磨了下道:“快了,让她别担心。”回来两年一直不敢去见她,想给自己留一份希望,可如今,我终究不得不面对。
“真是狠心的人呢。”他斜睨一眼,“你可知道这两年我们找你找的多着急?算算使唤人的银子也不少了,不知道你这铺子可够抵偿不?”他当真四处打量起来。
“你这个吸血鬼!”我不满的回道。
“吸血鬼是什么?”他眸子平平的射来,我却不禁打了个冷颤。
“就是非常英俊非常高贵的人。”我睁眼说瞎话,貌似这个答案也不差,看那些欧洲电影里的吸血鬼不都是英俊的伯爵们?
他丢过来一个你当我白痴的眼神。“这笔帐我可记下了,将来有人若要找你找疯了,我可不管。”
心里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道:“我哪有那么重要?”如果能见他,难道我不想见他么?
十四敲了敲我的头,道:“你走了后,后悔的后悔、茶饭不思的茶饭不思,你说你重不重要?”他看我盯着他,脸别到一边去,“放心,这里面绝对没有我,我才懒得为你这样没良心的人茶饭不思。”
我忍俊不禁,笑道:“十四爷何等人物,我就是端茶送水您还嫌我笨手笨脚呢。”
他哼道:“真有自知之明。”话落,作势要掐我的脖子,“你走了后,九哥把棋子给了八嫂,八嫂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我想她心里未尝不后悔。皇阿玛两年前着人寻你;只是你却失踪了。”他若有所思的道,“你阿玛……”
我打断他的话,道:“只是想散散心,过一段一个人的逍遥日子,所以谁都没有见。仅此而已。”
“那十三哥呢?”他挑眉问道。
我踌躇半晌,答道:“或许,我已经忘记了。”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心里被自己的话刺痛着。忘记,这世间最难的就是忘记。
十四走后,我的生活照旧。铺子里不是很忙,适合我这样本性有些懒散的人。在宫里机械的生活了多年后,我几乎快忘记如何宠爱自己了。
难怪那里面的人热衷于勾心斗角。
真正爱自己的人也会爱身边息息相关的一切。
做了冰镇酸梅汤,从前不是很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可现在的我,想要记住世间所有美好的食物,不管曾经喜欢还是不喜欢。
冰凉的感觉渗入心底,蔓延至全身的细胞舒展开来,我懒懒的放松四肢,却见青儿兴冲冲的跑来,小脸上红红的煞是迷人。“颖然姐姐,我们来贵客了。”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太多,小丫头就是太过大惊小怪了。“多贵?能值多少银子?”我取笑道。
她皱了皱鼻子,小脸兴奋的回道:“是十三阿哥呢。我刚才偷偷的看了一眼,真的是玉树临风呢,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我跟你说哦,他……”
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