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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文学艺术中的人物在拨动、感染我们的时候,我们听见的不是他人的声音,而是我们自己的声音。那种声音不是通过语言来传递的,而是自己的心对自己的心在倾诉……”“藤井老师,我对‘精神机制’还不够了解,你能更详细地说明吗?”
“可以。”藤井娓娓道来,“弗洛伊德认为,人们意识到的心理过程仅仅是整个心灵的一小部分,而大部分是意识不到的潜意识,它是一个特殊的精神领域,如同冰山下的海洋,冰山是可见的凸起,而海洋则是无尽的辽阔。潜意识是人类本能冲动的源泉,又是在现实生活中被压抑下去的不能满足的欲望的总仓库。为了使潜在的能量得以发泄,需要进行大量的秘密的心理工作,这就是所谓的‘精神机制’。例如做梦和一些不可思议的变态心理症便是如此。即使是在正常人的精神活动中,有的也难免要流露出自己也不能理解的言与行。一位女生,在自己的日记本正面用红笔写下:‘请务偷看’的字样,忘在教室桌上就走了,一位同学就偷偷地看了———里面全是对某男同学的爱慕暗恋之语。这位淘气的同学把此事在班上嚷嚷出来。女孩非常气愤,找到老师哭诉道:‘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行为’。老师批评那位男生。可男生却理直气壮的反驳说,她是有意让大家看的,因为她的日记封皮上明明写着‘请务偷看’四个大字。老师和少女这时才注意到‘务’字,而不是‘勿’字,少女羞愧地低下头。其实,她的潜意识不正是想把内心思念之情传递给那位她爱慕的男同学吗?所以弗洛伊德提出的三重精神结构: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其彼此间的功能关系就是‘精神机制’。”
“藤井先生,到底什么是“泛性论”?什么是“泛性论”的核心?”一位胖乎乎的女生问道:“我向大家推荐的这本《爱情心理学》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的经典著作之一,它与《性学三论》、《文明的性道德与现代人的不安》三者构成了“泛性论’的核心。所谓“泛性论”就是一切从性谈起,一切归结于性。但是,当我们把弗氏的大部分著作阅读之后,就不难得到一个印象,他所指的“性”,除狭义的男女之事外,实在是具有更深远的涵义。”“藤井老师,这一年来一直有一件事令我困惑不解,”从教室最后排站立起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藤井目光不易觉察地亮了一下。她有一双秋水般清澈的眼睛,眉毛弯弯,鼻子很直,说话的时候嘴唇很自然地往上翘,露出了珍珠般洁白整齐的牙齿。听口音应该不是日本本国女孩,藤井老师有些愕然,好像从来都不曾发现教室里有这样漂亮的女学生。
“我与这里的同学都不熟悉,我今晚是慕名前来旁听的。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美子,上海人,在立教大学人文学科读书。说起名字,这可不是我的日文名,而且父亲当年给我取这名也绝对没有‘美丽女孩’的意思,而是“没子”,没有儿子的意思,汉语中这两个字的发音是相同的。”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但美子全然不在乎那一切,她继续说:“父亲希望我是个男孩,因为在中国只能生一胎,由这话题引伸出我想与老师探讨的主题,就是中国第一代独生子女的情爱心理,她们任性、脆弱、易感……”
“哦,又是个漂亮的中国留学生。”藤井老师的心里动了一下。
美子在一种追思般的表情中娓娓道来。
“是这样的,有位女孩,差不多是在她20岁的时候,在精神和肉体上分别委身了两个男人,也就是说,精神上她爱一位在网络邂逅的情人爱到了发狂。在肉体上由于不得已的现实原因又委身另外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可以肯定的说,这是一个悲剧的结局。我想问的是,从女性情爱心理角度上看,这种悲剧是不是因为这个女孩的心理错位而产生的呢?活在爱情中的女子为什么在行为上向爱情妥协?爱与性真的能分割开吗?藤井先生,你从这类女孩的恋爱行为中能否解读出她们的爱情心理?”
美子坐了下来,但教室里却一片哗然,所有的脑袋,都像一阵波浪似地朝她的方向转去,所有睁圆的眼睛都集中在美子那张微微泛红、眼帘低垂的脸上。
从教室的角落里开始传来窃窃私语,有的同学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这位异常美丽、言语大胆的女孩说的会不会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
但是,学生们却没有留意到藤井先生的目光已经游离了提问的女孩,他仍然站在讲台旁,眼睛却看着教室的一角,那支被右手夹住的白色粉笔不知什么时候被手指捻成碎末了,白粉从指缝里流落出来……
藤井老师会怎么解答呢?
恍惚的初夜
1 出租车在上海四平路上飞驰,那是1997年12月25日的凌晨5点。
这个日子注定将不会被后车座上那个唇色苍白、长发零乱的女孩忘记的。
那个二十岁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我。
坐在我身边这位白白净净的男孩名叫晓江。
就在刚才,那场在静安别墅里举办的圣诞迷幻舞会上,我失身了,在男友晓江的眼皮底下,我的处女地被一个英国男人狂耕了……
几年以后,当我在异乡那个飘落着樱花的季节,在热海山峦上回眸远眺的绝望时刻,我的眼前跳出的竟然还是在迷乱的舞会上那无法遏制的高潮,仿佛当时在一个陌生英伦男子怀中扭动的并不是痛苦,而是摇曳着某种音乐般忧郁的快乐。而这背后不过是少女命运的劫数罢了。
我是个苏州女孩,苏州是一个临近上海的江南古城,两地之间坐那种双层的旅游火车仅需一个小时。
我名叫可忆。这名字确实有点特别。我记得是在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才从字面上理解了自己的名字: “可以回忆。”
“妈,你给我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可以回忆,什么东西可以回忆啊?”一天放学回家,我放下书包,歪着小脑袋问她。
妈妈当时正坐在那把老式的藤椅上给我织毛衣,听到我的问话,就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她望着窗外的雨发呆,表情很凝重,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孩子,过去了的一切都是可以回忆的,但已经没必要回忆了。”母亲低声地说,但她的眼睛并没有转过来看我,好像她只是在对自己说似的,然后又继续织起了毛衣。
我愣在那儿,这样的回答让小女孩的我似懂非懂。
“可忆,快打开书包做功课了。”妈妈催促道。
“好的,妈妈,我这就做。”
我拿起书包进了里屋,在书桌前坐下来的时候还在纳闷:既然没有必要回忆为什么要取名为“可忆”———可以回忆呢? 直到我18岁进入大学日语专业读书时,才给自己的名字找到了一个非常罗曼蒂克的注解,那就是“可忆”原来是日语中“恋”的发音;想到妈妈当年曾在日本留学,她一定是冲着这个意思给我取名的吧。
可惜,那时候我的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要不,我应该可以向她问出更深的含义。
母亲是在我13岁快要结束那年,遭遇到一场车祸丧命的,母亲恐怖惊愕的遗容带给一个小少女的悲凉和惊悸是致命的。
13岁对于我是生命中鼎盛的岁月,那张在家中墙上挂着的照片成了永恒的13岁幸福的肖像,那张照片是母亲替我拍的,那是她遭遇到车祸前的几个月。
记得当时她兴致极好地给我穿上了她当年从日本带回的和服,将我层层叠叠地包裹一番,她时而兴奋地赞我漂亮,时而又忍不住地流泪,好像在给我穿戴过程中,她正承受着某种由追忆带来的伤感。
当我在镜中看到宽大的和服罩在自己身上,以及自己背后的那只大蝴蝶结时,觉得整个人好像插上了翅膀,于是在家门口套上那双练舞的白跑鞋后就没了人影。
我一溜烟地从一条巷子串到另一条巷子,穿过了一座又一座小桥,引来了一群又一群人的围观,我兴奋极了。
记得那以后没几天,我还沉浸在对和服翅膀的陶醉中,我的小脑袋由此还编了一个童话故事,成了班上最好的作文。
那篇作文依稀记得是这样写的:
有个日本小女孩,名字叫仙子。她家里很穷很穷,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没见过父亲,只是与母亲相依为命。她们住在最北面,那里有一条河,一到冬天就会结冰。
有一天,她的母亲在冰河旁给她洗衣服的时候,掉进了河里,之后就再也没有上来。每天天一亮,小女孩就跑到河边,哭着叫唤着妈妈。但是因为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河面开始结冰,只要她一哭,眼泪也马上结成冰珠……
一次在梦中,她见到了妈妈,妈妈给她带来许多好吃的,正当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妈妈却不见了。
她哭得很伤心,这时候有位仙姑走到她身边对她说:“仙子,不要哭,来,只要穿上这件和服,你就能找到妈妈了。”
她穿上那件和服,按照仙姑的指点,来到了河边,随后闭上眼睛叫了一声:“妈妈,我来了。”只见和服背后的那对蝴蝶结刹时展开了翅膀,她轻盈地飞了起来,越飞越高,她看见了在天上的妈妈向她敞开双臂,终于见到妈妈了……
那之后,还发生过一件与和服有关的事。
那天放学回家,家里没有一人,我给爸爸妈妈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爸妈,我就在隔壁小芳家,今天她过生日。
小芳与我同岁、同班。平日不惹眼的小芳,今儿换上了花旗袍,衬托出婀娜多姿的小少女体态来,着实让大家眼睛一亮。
“好漂亮啊。”
“像明星一样。”
“这丝绸好光滑,我以后也让我妈给我买一件。”一女生伸出手摸了一下小芳身上的旗袍。
看到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小芳而忽略了我,一向自傲的我心里感到不是滋味, “你们看到过日本和服吗?那丝绸简直像水一样,丝绸上面还画了画呢!我家有,上次我妈还给我穿过呢!”
“真的吗?还能在丝绸上画画?”一位男生露出惊讶的神色。
“大家想不想看?”
“想,很想看。”那位男生说。
“那好,我这就回去拿。”说着,我就跑回家。
我从箱子里拿出那件日本和服,心中掠过一阵欢喜,是啊,没有比穿上和服更引人注目了。
我褪下衣服,然后展开叠得整整齐齐的和服就往身上套,不想一大叠东西便从里面掉了下来,我捡起一看,是那些繁琐的“配件”:又是白色的内衬,又是一条又一条的宽布带,就连绳索都有好几根,扁的、圆的。
天,这怎么弄啊! 我干脆就披上和服,往上提一提,顺手将右边覆盖在左面,然后用一根带子在腰间打了个结。虽然我觉得不太对劲,但心想在同学面前,势必也会瞩目。
当我兴高采烈地推门而入时,他们一个个都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一位男生指着我的和服说:“这哪是和服啊!分明是长袍马褂呀。哈哈哈哈……”
我感到委屈,就索性大大炫耀一番:“你们这群井底之蛙,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件和服要比索尼大彩电贵好几倍呢!”
“哈哈!我这双跑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