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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是最喜欢木工活的,拿起木头就再也放不下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看这个小零件就要雕刻成功,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轻柔脚步声,接着一个软糯的声音道:“于公公,皇上可是在里面?本宫来给他送一碗莲子汤。”
江晚皱皱眉,心想这不知道是哪个妃子,如此的手眼通天,连朕今晚回来寝宫她都知道了。正要在里面告诉小于子谁都不见,却听小于子已经答应了声“是”,接着脚步声响,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江晚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女人,他依稀记得这是一个贵妃,姓林,好像太后很是喜欢,不过自己却不太喜欢。不过这怎么穿成这样就跑过来了?不怕活活冻死吗?江晚傻愣愣看着身穿抹胸,外面只罩着一件轻纱的林贵妃,欺霜赛雪的肌肤若隐若现,因而显得性感无比,好半天才吞了一口口水。
那林贵妃还以为自己费尽心思的这身打扮终于惹得皇上情动,心中又是得意又是骄傲,面上却半点不露,盈盈一礼后方站起身来,低头敛目,含笑道:“皇上,且将这碗莲子汤喝了吧,是臣妾亲自熬的,足足熬了一个时辰,最是滋补身子的。”
“朕觉得,爱妃还是自己喝了吧。”江晚咳嗽了一声,又看了看林贵妃身上的轻纱,见对方含羞带怯的别过头去,他身上不禁打了个哆嗦,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爱妃,你不冷吗?朕……朕看着都替你冷的慌,虽说这屋里暖和,可……可这毕竟是入冬了啊。”
“为了皇上,臣妾自身的冷暖又算得了什么呢?”林贵妃幽幽回答,然后便抬起眼,无限哀怨的看着江晚,灯光下,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妩媚动人。
“不……不是,朕……朕看爱妃你的……你的脸都冻的……青白了,那个……这身上也……也好像个死人似的。这……这是何苦来的?快回去吧,回去好好暖和暖和。”江晚真的是出于一片好心,也是真心觉着林贵妃浑身上下白的不像活人,他是皇帝,向来有什么说什么。除了西风之外,谁能令他三思后言?因此他自己个儿丝毫也不觉得这话有多伤林贵妃的心。
“皇上若怜惜臣妾,何不让臣妾在皇上的龙床上暖和一阵?”林贵妃一口银牙都差点儿咬碎。这要不是皇上而是一个太监的话,早命人拉出去杖毙了,竟然说自己的皮肤白的不像活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为谁才牺牲到如此地步的?
“去龙床上……暖和一阵?”江晚犹豫了一下,不过看看林贵妃那惨白的脸色,心中又泛起不忍,虽然心中老大不愿意,却仍然艰难的点头道:“好吧,那你过去躺着吧,朕让他们把地龙也烧起来,这个时候要是再回去,怕是要冻病了。”
“臣妾谢皇上关心。”林贵妃惊喜的差点儿跪地上磕头,见江晚挥挥手:“去吧去吧,再在这儿站下去,怕是就要结冰了呢。”她连忙又是盈盈一礼谢恩,便欢快的迈着步子进了寝宫,躺在那透心凉的被窝里,心里却美滋滋的,暗道虽然冷的厉害,不过这一趟,真是来的值了。哼,那谢西风以为能独宠后宫,本宫就偏不信了,你容貌虽艳丽,也不过和我差不多,你能拴住皇上的心,焉知我就不能?不过是抓个机会罢了。“
这里小于子直着眼睛看林贵妃袅袅娜娜的走进了寝宫里,心想哎哟我的妈呀,这明儿的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了吧?皇上竟然让林贵妃进了寝宫,他……他是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难道……难道不怕容妃娘娘生气?皇上平日不是最在意容妃娘娘吗?还是说……还是说,皇上有心重振夫纲,哎哟这到底是个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看上去应该是好事儿,可万一皇上因此和容妃娘娘吵架,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我这两头受气的小太监?
小于子在这里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见江晚把工具什么的都收拾了,他连忙上去帮忙,刚要谄媚的问问皇上要不要和林贵妃一起进宵夜,就见江晚将一边的大氅拿过来,自己披上了示意他过去系带子。小于子心里疑惑,连忙赶上去一边系带子一边小声问道:“皇上,这是……这干什么还要穿大氅呢?”
“你小子脑子坏了?这会儿都是亥时了,西风那边也该完事儿了吧?咱们自然也该回去。不穿大氅,把朕冻病了你小子替朕上朝啊?”江晚一边说着,见大氅都系好了,便对小于子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拿灯笼,怎么今儿这么惫懒?”
小于子何止是惫懒,这小子眼睛都直了,看着江晚说不出话来,听见他骂,这才忙去拿了灯笼,就见江晚大步走出去,对外面的太监宫女道:“林妃因为冷,所以今晚就在这儿歇下了,你们好好伺候吧,明日早上别忘了叫她起来。”
小于子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心想我的皇上,敢情您还知道林贵妃在这里啊?奴才还以为你早把她给忘到抓哇国里去了呢。但是转念一想,觉着皇上还真不如把林贵妃给忘了的好,这要是让林贵妃知道皇上明明记得她在屋里,却还是顶着寒风赶回明漪殿,怕不得活活气死?一边想着,小于子就忍不住擦了擦眼睛,虽然没掉眼泪,但对宫里这些嫔妃是真的开始同情起来了。
且不说林贵妃一直等到半夜也没等来皇上大驾,气冲冲冲出去问才知道皇上早就走了,气急之下差点儿晕倒。只说江晚匆匆赶回明漪殿,才看见那些女官唧唧喳喳的离去,他不由得笑着对小于子道:“看看看看,朕算是会挑时候,再回来的早一些,西风还没完事儿呢。”
西风见他回来,忙过来帮他脱了大氅,一边笑道:“臣妾监管后宫,一个人哪里管得过来这么些事,总是也要一些帮手的。刚刚才给她们将任务都分派下去,以后臣妾只要掌管着银钱出入的大头就好了,这样也可以帮帮皇上,又不至于从早忙到晚。”说完握了江晚的手道:“怎么这么凉?外面是不是冷的厉害?在屋子里就听见北风呼啸了。”
江晚笑道:“可不是冷得厉害,所以朕真是奇怪,那林贵妃得了失心疯不成?竟穿着夏天的衣裳去见朕,又说给朕送什么莲子汤,这个天儿,那莲子汤除非是在朕的寝宫里做的,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再端过来,那就成冰镇莲子汤了,因此朕都没敢喝,怕凉了肚子。爱妃这里还有没有甜汤?快让人热一碗给朕喝喝。”
西风忙让海棠下去热甜汤,一边疑惑道:“林贵妃?她去皇上寝宫了吗?穿着夏天的衣裳?什么意思?”说完听江晚说了林贵妃的形容,不由得微笑道:“原来如此,皇上啊皇上,你也太不解风情了,人家那是趁着夜色正好去勾引你来的,你竟然还奇怪怎么穿着夏天衣裳,你啊你,真是白白浪费了人家林贵妃的一片诚心。”
“啊,原来如此吗”江晚叫了一声,然后恼怒道:“真是过分,难怪她穿成那个样子,只是朕当时正琢磨着这木犁头应该用什么样的木材,又该打磨成什么样的形状,配上什么样的生铁才好?竟全没往这方面去想。可恶啊可恶,早知道她怀着这样不可告人的心思,朕就不让她去床上睡了,趁早赶出去冻一冻,怕是还能冻的清醒些。如今倒白白污了朕的龙床。”
“龙床?皇上让她去龙床上睡了?”西风瞪大眼睛,却见江晚理所当然的点头道:“是啊,她也说冷得厉害,求我让她去床上暖一暖,也是朕心软,看她冻的脸青唇白,就让她去寝宫里床上躺着了。”
“然……然后呢?”西风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心想天啊,不会是像我想的那样吧?
“然后?然后朕就继续干活儿,一直到刚才,估摸着你这边大概完事儿了,朕就和小于子回来了啊,还有什么然后?”江晚疑惑的看着捂着嘴巴的西风,皱眉道:“爱妃,你怎么了?这……这是要笑还是要哭呢?朕……朕只是让她去龙床上睡一晚,并没有和她做什么啊……”
“哈哈哈……”西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弯腰的大笑起来,一边用手疯狂捶着桌子,只把江晚吓的,心想爱妃醋劲儿这么大吗?朕只不过让林妃去龙床上躺着,她就气疯了?正惴惴不安的时候,便见西风猛冲过来,抱着他踮着脚就在他脸上狂亲,一边大笑道:“皇上,臣妾爱死你了皇上,哈哈哈,你这个天然呆……哈哈哈,臣妾好爱你啊……”
天……天然呆?那是什么东西?江晚眨眨眼睛,不过他还从未看过西风如此失态狂喜的样子,直觉着应该不会是坏话,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被一个女人抱着猛亲呢?这……这夫纲何在啊?因此江晚不甘示弱的一把横抱起西风,微笑道:“爱妃今日怎么这样主动,真令朕惊喜,既如此,夜已深了,咱们还是赶紧安歇着吧。”说完抱着西风便走进了寝宫内,只剩下小于子石头似的在一旁站着,心想着皇上和容妃娘娘明早醒来之后,应该不会记得我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吧?啊,他们不会杀我灭口吧?嗯,应该不会,但是……林贵妃,你好可怜,真的好可怜啊……虽然的确是有点自作自受,但……唉!总之你真的是太可怜了。
“咦?皇上和娘娘呢?”海棠热好了甜汤,连忙端过来,却发现外厅内已经是杳无人踪,不由得十分奇怪。
“还甜汤呢?”小于子向天丢了一个白眼:“皇上哪还会记得自己要了甜汤啊?得,既然都热好了,也别浪费,干脆你和我一人一口喝了吧。”说完这小子抢过甜汤,深知这时候江晚和容妃娘娘早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了,因此狗胆包天的一口就喝了一半下去,还把另一半给海棠,被她嘲笑着又推了回来,听她娇笑道:“瞧瞧你哪有一点大内总管的样子,一碗甜汤罢了,也值得这样狼吞虎咽的,我不喝,都赏了你吧。”说完便袅娜走出去。
匆匆又过了数日,后宫的一切都上了轨道,好在这几日朝政上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西风这日好容易清闲下来,便对江晚道:“皇上,臣妾觉着,是该打发沈大人去扬州了吧?不如明天朝堂上,皇上就任命沈大人为江南布政使,领钦差头衔,赐尚方宝剑,即日赴任如何?”
“布政使,钦差头衔,尚方宝剑。”江晚沉吟道:“爱妃,会不会有点权力过大?”
西风摇头道:“这点权力也不算大,皇上可知扬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官商勾结之下,水深千尺错综复杂,沈大人和干爹若没有一点权力,只怕根本连手脚都施展不开。即便如此,臣妾还担心他们的安危呢,须知狗急了尚且跳墙,何况是这些贪得无厌的贪官奸商,他们这些年的胃口都养大了,一旦现在要从他们嘴里夺食,哪有那么甘心的。”
“爱妃虑的是,这可怎么办?”让西风一说,江晚也担心起来,却听西风笑道:“皇上也不用急,有鲁叔叔在干爹身边呢。何况臣妾还有一步奇兵……”刚说到这里,就听小墩子进来报告说风老侯爷在外求见,西风喜道:“快请侯爷进来。”
江晚诧异道:“莫非他就是爱妃所说的奇兵?”说完见西风点头,他就有些不喜,不过想到西风做事向来都是很靠谱的,因此也便收起不悦表情,淡然的坐在那里。
风鸣鹤进了门,见江晚也在,面上便忍不住添了许多欢喜之情,连忙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