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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重新坐下,才听西风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在外面就看见你生气的样子,也别说小墩子了,连我看见你这张沉着的脸,心里都直打鼓。”
江晚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说什么盼着朕亲政?假的,都是假的,当朕是三岁小孩子骗呢。”
西风一皱眉:“皇上因何这样说?难道那些老臣们出尔反尔,又不打算支持您亲政了?是为的什么呢?”
江晚冷哼道:“倒不关那些老臣的事。只是礼部将各项流程所需的花费递到了朕的龙案上,朕一看,好嘛,光办这么个亲政大典,竟然需要五十万两银子。朕问户部,户部说这会儿秋税还没收上,户部的欠债都亏空到后年去了,一时间实在凑不出这么大笔钱,只能凑出十万两,你说,没有钱,朕这亲政大典还怎么举行?不举行大典,又怎么亲政?”
西风也皱了眉头,站起身慢慢道:“一个亲政大典,怎么竟然需要这么多钱?这又不是大婚,或者修建宫殿,需要耗费巨资。无非是祭告祖宗,拜祭天地,和一些简单的仪式罢了。不对,这个花费不太对,皇上,您把礼部给您的流程花费给臣妾看看,臣妾虽是女流,之前在家可是掌管着许多生意,想来天下事都是相通的,我看看这流程,到底里面有没有猫腻。”
江晚想了想,立刻转怒为喜道:“是了,朕怎么就把你给忘了,亏你从前还和朕说过你的那些故事呢。”话音落,就叫小于子道:“去,把礼部的单子拿过来给容妃娘娘看看。”
西风笑道:“即便这单子没什么猫腻,但是咱们看到了复杂的无用流程,也可适当省俭一些,世道不好,皇上这是体恤民情,那些老臣们只有高兴的份儿,没错,到时候就和爹爹商量商量。臣妾还真就不信了,皇上您要亲政,还能让这么群小人给阻了不成?”
江晚也觉着有了底气似的,站起身长声笑道:“有爱妃和先生,朕还怕什么?”因见小于子把单子呈上来,他就又道:“去把先生也请过来。”
西风一展开那个单子,只匆匆浏览了一遍,就忍不住笑了,摇头道:“这礼部的官员是不想干了,这怎么倒把皇帝大婚的一些程序和排场都照搬了来?”说完指着礼单上一处道:“你们看,这跨金火盆盼旺盛去晦气的说法,是在大婚时才有的,民间也有,但天子亲政时,该是百神护体紫气东来的,用得着跨什么火盆去晦气,这不明摆着是欺负皇上不懂这些吗?”
江晚一拍桌子,恨恨道:“竟然敢欺负到朕的头上来了,这些昏官,待朕亲政之后,一个个定要撤了他们的官抄了他们的家,可恶,真是可恶啊。”
作者有话要说:含烟的立场大家已经明确了吧?虽然她好像很懦弱无能,安分知命,但我认为的确就是有这样的女人啊,女人并不一定都会像西风活的这样扬眉吐气,也不一定都会像别的嫔妃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也有小白兔,当然,她们最后只会成为宫斗的牺牲品
第七十四章
柳明枫也过来了,笑道:“在屋外就听见皇上拍桌子,怎么了?这又是谁惹到了你。”说完走过来,听西风将事情说了一遍,再结果那单子看了看,忍不住“扑哧”一声也笑了,摇头道:“这真是欺负皇上从小儿在皇宫长大,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能依赖他们了。也罢,既然如此,皇上倒也不必大动肝火,若为这个生气,怕日后还生不完呢。你只在朝堂上说一声,既然国库空虚,一切从简,将此事全权交由容妃办理便好。”
西风皱眉道:“这怎么能行?这是亲政大典,不是后宫的事情,怎能由一个嫔妃来安排?朝臣们也都会反对的。”说完却听柳明枫道:“这有何难?皇上只要说一句巾帼也可以不让须眉,太后执政多年,也照样将整个国家天下给治理的井井有条。是你不忍让她操劳太过,所以才交由容妃办理。若是朝臣们还是不服,那皇上正好将烫手山芋扔回去,只说谁要是能办好这个亲政大典,那就接手。只是须立下军令状,办不好是要抄家灭门的。这样一说,您害怕那些家伙不退缩吗?如果真有老臣这时候自告奋勇,皇上也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便是,咱们还落得一个清闲呢。”
柳明枫说完,江晚已经抚掌笑道:“妙极妙极,还是先生深谙官场之道。那些老家伙们在这时候,都怀着但求无过不求有功的心态呢,哪会真的肯接这烫手山芋,只是如此一来,一切就要偏劳西风了,只有十天时间,朕怕累坏了你。”
西风笑道:“不要把我想的太娇弱了,我只怕没事情做,累不坏的。”说完兴致勃勃道:“何况还有爹爹帮我,哎呀,我从前在家时,有那么多的生意可以打理,进了宫后,又在冷宫中大肆改革,每日里都有些事情做。倒是从成了你的妃子,每天无所事事的,倒要把我闷死了,如今幸而出了这么件事情,皇上你放心,臣妾定然让你风风光光的亲政。
她这样说,江晚还哪有不放心的,当下转怒为喜,直说上天让自己遇到西风,这是祖宗们不忍见江山被太后败坏,才赐了这么个玲珑可人儿给自己。
余下的几日,西风便在柳明枫的指点下,将那繁冗的环节去掉,把最重要的几个场景和程序布置的风光。拟了单子后,又把风鸣鹤叫过来,三人一起商议了,最终才定下,接着忙忙的布置,户部那十万两银子也就尽够了,西风原本以为不够,还想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这时候见够了,索性也就没把私房银子露出来,知道以后的事儿还多着呢,更何况一个诺大国家,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自己这点私房银子实在杯水车薪,江晚亲政后,还是要赶紧琢磨生财之道要紧。
眼看着天坛,宗祠等一处处需要走的过场都布置完毕,虽不甚奢华,却足显大气。柳明枫和风鸣鹤亲自去看了后,都赞不绝口。西风这几日忙的连晚上都睡不安稳,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竟让她真的在短短几天时间就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一次,就连太后都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因这一日做完了最后的补充,算一算,离亲政大典只剩下三天时间,总算有了点闲暇的空儿,想着自己这几天几乎都没看到闵含烟,于是就往凝翠阁而来。这房间本没有名字,是从含烟搬进来后,西风为了照顾她特意起的名字,和自己的明漪殿做区分。
进了屋,闵含烟便挺着大肚子过来迎接,一边笑道:“我听说姐姐这些日子忙着做一件大事,也不敢去扰你,看,这是我给宝宝做的小肚兜,您觉着怎么样?”一边说,就把一些针线递了过来。西风忙接过去,间都是些精美的绣花婴儿衣服,不由得一边看一边赞叹,须臾间宫女上了茶奉了点心,她也看完了。
那奉茶的宫女都走到门口了,忽听西风道:“咦?这是妹妹屋里新来的宫女吗?怎么以前倒好像没见过?”
含烟还不等开口,那小宫女机灵,已经连忙走了几步,在西风面前跪下道:“回容妃娘娘,奴婢是刚过来伺候月嫔娘娘的,容妃娘娘这些日子都在忙亲政的事儿,也没过来,是以没见过奴婢。”说完听西风疑惑道:“听口音倒像是咱们那块儿地方的,模样看着也面善,你抬起头来。”
那小宫女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弯着一抹羞怯笑容,闵含烟笑道:“姐姐,您真是玲珑心肝,玉春儿可不就是咱们一船上的人呢?她进宫后原来分在了丽妃的宫里,前儿我去御花园散心,正碰上丽妃不知道为什么事儿,在那里让太监打她,我心里不忍,就和丽妃姐姐说了几句情,丽妃姐姐说她笨,不要她了,若是我要就跟我过来,若是我也不要了,就将她送去洗衣房,也是我看她哭的可怜,便擅自做主让她过来服侍,只是姐姐事情忙,所以我不敢去打扰,今儿原本就想回您的,偏偏您眼尖,倒先看见了。”
西风眼睛转了转,低头喝了口茶,才微笑道:“多大的事儿?还用得着回我?只是这宫中嫔妃,身边服侍的人多少大小都有定例。丽妃姐姐这样草率的就把宫中宫女给了你,也嫌草率了些。倒不知她有没有报备过太后和皇后,妹妹若是有时间,还是打发人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妥当。”
含烟忙肃容道:“是,倒是我疏忽了,幸亏姐姐提醒,稍后我就让碧草去皇后那儿报备一声。这两天越发懒得动呢,只在屋里做针线。”说完却听西风笑道:“碧草回来了,你让她去我那里走一趟,上次她打的那梅花络子,皇上很喜欢用,我这几天事情忙,香桔她们的手艺都比不上碧草,倒是让她再去打几根为好。”
闵含烟高兴道:“这有什么?姐姐想要她做什么,尽管叫去就是,不然留在这儿也是淘气。要说起来,该我亲自弄的,我弄的比她还好呢,只是如今身子大了,越发不爱动,怕是做不了几针又要歇歇,到耽误了皇上使用。”因就把碧草叫过来,令她去皇后那里报备一声,这里又和西风说了几句话,西风见她有些困乏,也就起身告辞。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默默寻思了会儿,便听说碧草过来了。
俏丽的小宫女进屋后,西风已经拣出了几种丝线和金银线,笑道:“含烟妹妹那里不用伺候了吗?”说完听碧草说含烟睡了。她这才点点头,把要打的络子和碧草说了,于是小宫女就立刻拈了线,坐在地上摆着的蒲团上干起活儿来。
西风笑道:“让你坐椅子,偏不坐,虽是夏天,那地上也有寒气呢,不怕冻着。其实你倒是拘谨什么?我听说你和你们姑娘,那是从小儿就在一起的,如今她就像我妹妹一样,你不也就和我的妹妹一般吗?非要讲究这些繁文缛节,难道在含烟面前,你也这样拘谨?”
碧草笑道:“那怎么一样?娘娘刚刚也说了,我是和小姐从小儿到大的,不但她把我当妹妹,我也当她是姐姐一样,自然就放肆一些,在娘娘这里,也随便坏了规矩,让人家看见怎么说?倒说我们小姐不知道管教下人了。”
西风笑道:“你和你们小姐的感情,倒的确是深厚的。既如此,有些话我不方便和她说,便告诉给你听也是一样的。唉!如今我和含烟毕竟一个是妃一个是嫔,住在同一屋檐下,总是多一些顾忌,这宫里,也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我们,就盼着找不到缝隙煽风点火呢,因此有时候,有的话也不太好和她说。她是个心善的,偏又不懂许多利害关系,我若说她,怕她心里想着我当日能救下她,为何她今日就不能救下别人呢?因此我就不和她说。只告诉你知道。”
碧草便疑惑的抬起头,轻声道:“娘娘的意思是,那个玉春儿?我也觉着有些不妥当,只是小姐看她是同乡,不忍心让人那么作践,这才把她接了过来。我心里却多长了个心眼儿,至今只让她做一些无关紧要的活计,没让她往小姐身边凑合。”
西风眼里透着些赞许道:“你这做的很对。这个玉春儿,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品性,在船上也没接触过,只是看着还有些印象罢了。她被打却被含烟遇见这件事,的确有些儿巧合,只是没有证据,倒也不能就一棒子打死。要我说,含烟这时候是个要紧的时期,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就将她送去洗衣房也没什么的,难道我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