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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述看着他,脚步顿了会儿,随即上前行礼,“儿臣见过蒙父君。”
蒙斯醉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了她会儿,方才淡淡道:“四殿下怎么来了?”
司予述抬起了头,“儿臣有些话想和蒙父君说。”
蒙斯醉凝视了她会儿,“那便进来吧。”说罢,便起步走进了流云殿内。
司予述看着蒙斯醉的背影,呆了会儿,随后,方才起步跟上。
蒙斯醉没有去暖阁,而是直接在大殿内入了座。
司予述双手紧握了一下,眼帘垂了下来。
“不知四殿下来找本宫所为何事?”蒙斯醉抿了一口热茶,缓缓问道,语气没有喜怒,但是却与以前的截然不同,仿若只是在接待一个寻常的客人。
客气却疏离。
司予述抬起了眼帘,“儿臣来见蒙父君是想问问蒙父君,母皇寿辰当晚,你和柳父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蒙斯醉搁下了茶杯,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本宫若是没有记错,当晚陛下便下了旨意,这件事到此为止。”
司予述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有些变色。
“四殿下虽然深得陛下宠爱,但是,也不该这般违逆陛下的旨意。”蒙斯醉继续道,声音还是那般的不冷不热,那双从前总是泛着慈爱温和的眸子此时却被一层冷雾给蒙住了,“本宫知道四殿下孝顺,但是四殿下也不要忘了身为皇女,孝顺并不是首要做的事情。”
“他不是我父君。”司予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出了这句话。
蒙斯醉原本淡漠的神色有些变化,手握着椅子的扶手,凝视着司予述半晌,随后,挥手让旁边候着的宫侍退下。
“本宫很好奇,陛下既然深信不疑,为何四殿下不信?”蒙斯醉继续道,言语中有着明显的讽刺。
司予述笑了笑,带着撕裂般的悲痛,“儿臣不知道当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儿臣也不知道蒙父君会不会真的这样做,但是儿臣却可以肯定,便是父君真的看见了是蒙父君推了柳氏下楼,父君也不会当着那般多人的面说出来,甚至可能不会告诉母皇,父君会因此而恨蒙父君,气蒙父君,责骂蒙父君,但是父君再气再恨再怒,也不会当着那般多人的面发作出来……”
蒙斯醉神色微变,随即嗤笑,“四殿下凭什么这般认为?”
司予述沉吟会儿,随即艰难地道:“当年……官氏做了那般多恶事,父君一样帮他隐瞒……父君何尝不知道官氏狠毒……可是为了母皇……父君还是瞒住了……儿臣想即便有机会让父君再选择一次,父君还是会做那样的决定的……官氏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蒙父君你……”
蒙斯醉身子微微颤了颤,随后,双手紧握成拳,眼帘也跟着垂落了下来。
“儿臣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儿臣现在可以肯定,他不是儿臣的父君!”司予述一字一字地咬着牙道,眼睛已经因为刺心的伤痛而红了起来,随后,渐渐地聚起了晶莹。
蒙斯醉倏然抬起眼帘,“你不相信?!”
“父君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司予述一字一字地道,带着哽咽,然而,却始终忍着,没有让眼中的晶莹落下。
蒙斯醉看着她,仿佛愣住了一般,没有再说话。
司予述站起了身,没有再继续询问蒙斯醉那晚上的事情,“虽然赵氏不是儿臣的父君,但是,蒙父君多多少少也是因为父君方才受了这般委屈,儿臣替父君向蒙父君道歉……儿臣告退。”说罢,便转身离开。
“述儿!”蒙斯醉猛然站起身来。
司予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蒙父君不是……”蒙斯醉神情有些挣扎。
“儿臣知道。”司予述打断了他的话,“儿臣明白,只是……”话停了下来,随后跪下,“儿臣恳请蒙父君暂且不要对赵氏做什么。”
蒙斯醉低头看着她。
司予述不等蒙斯醉询问,便继续道:“母皇……如今认定了他便是父君……若是他现在死了……那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便会成为父君在母皇记忆中的一部分……儿臣不能让父君在母皇心中留下这般一份记忆!”
蒙斯醉眼中的冷雾凝结成了点点晶莹,“述儿……”
“儿臣知道这般很委屈蒙父君……可是……儿臣……”司予述哽咽着,眼中蓄着的泪水终究忍不住滑落,“可是儿臣没有法子……儿臣不能就这般让他消失……儿臣不能让他这般玷污了父君,玷污了父君在母皇心中的一切……”
蒙斯醉沉默许久,然后缓缓道:“我答应你。”
司予述对着蒙父君磕了一个头,“儿臣谢蒙父君。”说罢,便起身离开,脚步走得很快,仿若不希望别人看见了她此时软弱的模样。
看着司予述离去的背影,蒙斯醉眼中的晶莹也忍不住滑落,“连你女儿都怀疑,都不信,为何你不怀疑?为何?……我算什么?……即便你心中对我已然没有了当年的那份爱,可是你也不能够这般对我,不能够——”
司予述出了流云殿之后,并没有回上书房,也没有回朝和殿,而是像是失去了方向一般迎着寒风在宫道中走着,雪下着很大,地上的积雪很多都来不及清扫,脚踩在上面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鞋袜渐渐地被浸湿。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予述方才停了下来,然后,抬着头仰望着阴沉沉的天,雪花飘落在了她的脸上,被身体的温度融化,冰冷的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进了衣裳之内。
“父君——”
司予述闭着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仰天长啸着。
“父君——”
“父君——”
一声声,凄厉无比。
仿佛濒临死亡的野兽一般。
而回应她的,始终之后寒风呼啸着的声音……
118 顺君有喜
永熙帝将跪在交泰殿前的御史给打入了刑部大牢一事很快便传开了,而被打入大牢的御史当中也包括了御史台的正副长官。
也就是说,如今的御史台群龙无首。
从消息传来之后,御史台的众人都有种陷入了从所未有的危机当中。
御史台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衙门,甚至可以说最容易丢掉性命的衙门。
御史的工作,说到底就是得罪人。
上至皇帝下旨百官,乃至贫民。
在这种群龙无首的状态当中,一众御史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弹劾,或者停下来,可若是就此停下来,便有违御史的宗旨,可是若是继续下了,以永熙帝如今的反应,怕是性命不保,甚至可能祸延家族。
虽然能够进入御史台为御史的大臣都有着一个刚正不阿的性子,但是在朝堂,真正刚正到连性命家族都可以弃之不顾的,却没有几个,而真的能够做到的,如今都基本已经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了。
“刘大人,如今这事该如何是好?”
在失去了可以做主之人,一众御史开始围着有个三朝元老祖母的刘敏转,除了在慌乱之中寻到一杆风向标,更是希望已经隐退了的刘沁重出江湖,虽然刘沁病重的事情早已经传遍天下。
刘敏没有发表多的意见,只是客套回应了几句,仿佛选择了随大流。
这和刘家一贯的作风完全不同。
不过因为刘敏入御史台的时间不长,且一直都是以初来者凡事谨慎小心的行事方式面对一众同僚上峰,因而她这般反应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
不过刘敏也明白,同僚们询问她一个御史台的新人也不是真的想听她的意见,不过是冲着祖母而去罢了。
御史台虽然是肩负监察劝谏之职责,但是也是朝廷的机构,里面的御史虽然耿直,但是,却也是朝中官员,为官之道,她们也不比其他衙门的官员知道的少,即使不会排挤打压新人,但是也不可能这般快便完全接纳,更不会真的做到推心置腹,况且,刘敏背后还有一个三朝元老的祖母在。
这一日御史台都是在极度压抑的气氛当中度过的。
傍晚时分,刘敏从御史台衙门回到了刘府当中,便直接去了祖母的院子。
刘沁听闻了孙女来了,便让身边的女儿将她扶起,靠着床头的软枕坐着。
“孙女给祖母请安。”刘敏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刘沁今日的精神似乎很好。
不过旁边的刘家主却是一脸愁容,而她的眼中似乎还带着泪花。
刘敏自然是注意到了,再看着祖母今日比寻常好了许多的精神,不禁心中一凛,“祖母……”
“坐吧。”刘沁缓缓地说着。
刘敏看了一眼母亲。
刘家主点了点头。
刘敏方才坐下,“祖母今日可曾感觉好些?”
刘沁没有回答,而是叫了一声刘家主的名字。
刘家主会意,下令让身边候着的下人出去,而自己也同时出去,但是却被刘沁给留了下来。
“母亲……”刘家主有些犹豫。
刘沁叹息一声,“你留下来吧,正好也听听……往后虽然刘家要交给敏儿,但是,你如今始终还是刘家的家主。”
刘家主闻言,随即点头,“是。”
刘敏想起身让母亲坐下。
“你坐吧。”刘家主阻止了她,“你祖母已经等了你一整日了,好好和她说说话。”
“是。”刘敏点头,随后转过身看向刘沁,“祖母你放心,孙女定然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
“我不行了。”刘沁摇头微笑说,似乎没有面临死亡的畏惧。
刘敏听了脸色微变,“祖母别说这些……”
“人老了总是会有这一日的。”刘沁摆摆手打断了孙女的话,“祖母活到这个年纪该有的都有了,功成名就,儿孙满堂,便是走了也是喜丧。”
“祖母……”刘敏虽然已经是当了母亲的人,但是听着这些话,却还是压不住哽咽,自幼,和自己最亲的不是母亲,反倒是祖母。
刘沁笑了笑,“祖母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
刘敏伸手握着祖母的手,“祖母放心,孙女不会让你失望的!”
“原本……我是不希望你继承我的衣钵的……御史不是一个好差事……只是,祖母嫡出这一辈孩子当中,便只有你最合适……你母亲……性子不是不耿直……是太过耿直了……御史,是需要耿直的性子,是需要刚正不阿的行事……只是过于的耿直过于的刚正不阿却也是要不得……孩子,监察劝谏弹劾是御史的职责……但是却不能完全抛开一切埋头做这些……帝王若有错……身为御史是要全力劝谏弹劾,即便丢掉了身家性命也再所不惜……但是要切忌……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万万不可罔顾江山社稷,更不能沦为别人手中对抗帝王的工具……”
刘敏神色认真地听着。
刘沁喘了口气,“当年先帝修建临淮河的防御工事,朝中上下吵翻了天,御史台更是日日上奏劝谏,可是当时反对的人又有几个真正去衡量过这样做是不是就这般不对?……或许有……可是基于很多的事情,都选择了忽略……先帝最后执意而为……为此,还有几个御史以性命相劝……若不是当年的雪帝师从中斡旋,史书上必定会记下先帝这般一笔……还有当年……当今陛下生父当年和先帝的恩怨……御史台何尝不是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