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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斯醉抬头看向忆古,神色之中流露着一丝自嘲,淡淡道:“若是她为此迁怒佑儿,本宫这十年来还真是瞎了眼了。”
“主子……”
“好了。”蒙斯醉低声道,“你再说便要吵醒佑儿了,这孩子这些日子也没有睡好觉,你看,脸都几乎瘦了一圈了。”
忆古急得几乎想哭了,他伺候了主子这般多年,却从不知道一向温和的主子竟然有这般倔性子。
“本宫知道本宫在做什么。”蒙斯醉抬头看着忆古,缓缓说道。
忆古真的彻底无话可劝了,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往正殿的寝殿而去,路上,还飞快地转着脑筋,拼了全力想编造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只是直到他见到了司慕涵,却还是没有想到,只能硬着头皮请罪解释,“回陛下,今晚主子陪着二皇子睡,如今已经入睡了。”
司慕涵眉间蹙了蹙,却没有说话。
忆古随后跪了下来,“奴侍该死,请陛下恕罪,奴侍得知主子和二皇子已经睡下了之后便没有进去禀报,这几日主子都病着,身子也不好,二皇子连日照顾主子,也是寝食不安的,奴侍不忍心去吵醒他们。”说罢,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请陛下降罪。”
司慕涵沉默地看着他半晌,然后,方才开口,“下午朕走了之后,佑儿如何了?”
“回陛下。”忆古吸了口气,“二皇子在寝殿和陛下分开了之后便跑回了住处大哭起来,二皇子说他不孝顶撞了陛下,陛下,二皇子也是太过于关心父君的缘故,还请陛下莫要责怪二皇子,而且,二皇子他也已经知错了。”
司慕涵面沉如水,“你很忠心。”
忆古一愣,微微抬头,“陛下……”
司慕涵转过身端起了旁边隔着的热茶,缓缓地捋着杯中的茶叶,热茶的蒸汽徐徐地升起,给她威严沉静的面容添了一抹飘渺,“你可知道你的名字为何唤作忆古?”
忆古又是一愣,“奴侍的名字是当年初到主子身边,主子亲赐的。”
“你家主子未曾出嫁之前有一个贴身小侍。”司慕涵幽幽地说着,慢慢地翻开了一段许久以前的记忆,“他叫古儿,和你一样,都是忠心耿耿全心全意为了主子着想的忠仆,后来也是为了主子而死,你家主子给你赐名忆古,便是怀念他之意。”
忆古有些讶然,但是却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奴侍能得主子这般厚望,实乃三生有幸。”
他唯一不解的便是,陛下为何跟他说这些。
陛下的这些话,究竟是单纯地跟他说,还是想借着他的口传给主子听。
司慕涵笑了笑,却很淡,也恨凉,“时间过得很快,快的,很多事情朕都记不清了,朕记得有古儿这般一个人,但是,却已经想不起他的模样,当年,朕对他也是记忆深刻的。”
当年的木涵对蒙斯醉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木涵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司慕涵。
或许,连司慕涵也一样在消失着。
最终剩下的只由永熙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朕连朕的的记忆,都无法掌控了。”
忆古看着眼前的操控着天下人生死的君王,原本的畏惧缓缓地退下,随后竟然换上了是怜悯,不过很快,他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思绪,连忙低下了头,将话题拉回了开始的请罪,“奴侍请陛下降罪。”
司慕涵眼帘垂了垂,“你没罪。”
忆古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奴侍谢陛下隆恩,奴侍明早定然会将这件事禀报主子,谢陛下恩典!”
“退下吧。”司慕涵搁下了茶,没有喝一口。
忆古不禁抬头,“陛下……”
“朕在这里坐坐,你们都退下吧。”司慕涵淡淡地说着,声音中却有着无容置疑的威严。
忆古虽然不明,但还是起身退了出去。
身边的宫侍,也一一退了出去。
忆古出了寝殿之后,便守在了外面,可是守了将近半个时辰,却始终没有见司慕涵出来,迟疑了会儿,便转身去了司以佑那边,如他所料,蒙斯醉并没有入睡,他将事情跟蒙斯醉说了一遍。
蒙斯醉垂着头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儿子,一言未发,只是忆古还是注意到了,他那原本温柔地放在司以佑身上的手,此刻已经握成了拳头。
忆古没有再劝什么,缓缓退了出去,因为他觉得,主子此时心里已经动容了。
一炷香之后,蒙斯醉走出了寝室。
忆古心中一喜,“主子可是要回寝殿?”
蒙斯醉没有回答,带着初冬寒意的凉风拂过了他的面容,却带不走那如水的哀伤,他抬头看向了屋檐外面的夜空,沉默半刻,然后,起步往前。
忆古紧跟其后。
到了寝殿,外面守着的交泰殿的宫侍一见了他的到来,立即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陛下没有宣人进去,他们也不敢进去,可是这般晚了,陛下一个人在里面没有人伺候总是不妥,“见过豫贤贵君,陛下还在里头等着您了。”
蒙斯醉看了看紧闭着的寝殿的大门,却没有下一步行动。
那宫侍一愣,随后便继续道:“豫贤贵君,如今寝殿内便只有陛下一个人,陛下不宣我们进去伺候,我们也不好进去,还请豫贤贵君快些进去照看陛下。”顿了顿,随后又道:“傍晚的时候冷总管嘱咐了奴侍等,陛下这几日过于的忙碌,都没有好好休息,要奴侍等仔细伺候,以免伤了圣体。”
蒙斯醉听了这话,神色有了一丝波动,“本宫知道了。”然后,起步上前。
宫侍连忙小心翼翼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蒙斯醉缓步走了进去。
方才那说话的宫侍也不放心,跟了上去。
忆古也随着蒙斯醉进了去。
蒙斯醉没有在外室中见到了司慕涵,便往内室走去,最后在锦床上现了躺着的司慕涵,却是和衣睡着了。
双眸因为讶然而微微睁大了一些,然而会儿之后,便恢复了正常,转身对着身后的宫侍道:“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本宫在便可。”
没有人有异议,沉默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蒙斯醉看着眼前睡着的人,沉默地站了半晌,然后弯腰了腰,拉了旁边的锦被,为她盖上,动作轻柔。
即便他心里有着许多的不满,可是,却也始终放不下。
随后便坐在了床沿,安静地看着她,许久许久之后,几乎不可闻的低喃从略显苍白的嘴唇当中缓缓流出,“你说你忘了古儿的模样,那是不是也连我也忘了?你说,你掌控不了自己的记忆,可是你的心呢?是不是也一样掌控不了……阿涵,我求得从来都不多,我从来都不贪心,可是为了如今我的心无法再平静,无法再那般的没有所求?为何我越来越看不到希望?越来越不敢去想着我们未来?……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司慕涵没有回答,然后那原本贴合着皮肤的睫毛,却有过一刹那的颤动。
蒙斯醉俯下了身子,贴在了她的身上,会儿之后,他感觉到了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身子。
“醉儿……”司慕涵睁开了眼睛,缓缓地开口,“我们谈谈。”
蒙斯醉没有动,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累了……”
司慕涵眼底眸光闪了闪,然后,叹息道:“好,那睡吧。”
次日,司慕涵醒来了,环视了寝室一眼,却不见蒙斯醉的影子,便问了进来伺候梳洗的宫侍,“你家主子呢?”
“主子去了小厨房准备早膳。”宫侍回道。
司慕涵蹙了蹙眉,正想说什么,便见蒙斯醉缓步走了进来。
“陛下醒了。”蒙斯醉淡淡地道,神色还是一如寻常,似乎并没有因为昨晚而有所波动。
司慕涵看着他,“你身子还没好,早膳这些事情便交给宫侍做就是了,如今天也冷了,不必这般早起来。”
“臣侍习惯了。”蒙斯醉还是淡淡地说道,“再者,臣侍躺了好些日子,也该动动身子了。”
司慕涵感觉到了蒙斯醉言语之间的疏离,伸手握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继续了昨晚的话题,“我们谈谈。”
“陛下,你是时候该上早朝了。”蒙斯醉却是微笑道。
司慕涵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似的,很是难受,凝视着他会儿,然后,点头,摆驾前去正宣殿。
而便在今日的早朝之上,有御史提出了赵氏长期住在交泰殿不合规矩,随后便也有不少的大臣开始附和。
便是安王,也开了口,“陛下,赵氏既然品行纯良,不如给了恩典纳入后宫,也好名正言顺。”
司慕涵没有做什么表态,但是却也没有斥责那点燃火头的御史。
众臣便知她是默认了安王的提议,也没有再纠缠这事,继续议政。
早朝过后,司慕涵去了帝寝殿。
赵氏方才醒来梳洗完毕,“涵涵你来了!”
司慕涵微笑地上前,“朕昨晚没回来陪你,身子可有不适?”
“我没事。”赵氏微笑地回道,但是手却仅仅地拉着司慕涵的手,像是担心她会走掉似的,眼底也有着黯然。
司慕涵握紧了他的手,“朕让人传早膳。”
“涵涵……”赵氏神色愧疚,“我不是存心小心眼的,我只是……”
“朕知道。”司慕涵拍拍他的手,“你身子还没完全好,不能耽误了早膳,先用了早膳之后再说其他的,不过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赵氏抿唇笑着点头,“你陪着我用。”
“好。”司慕涵点头道。
两人用完了早膳之后,赵氏便担忧地开口道:“涵涵,你是不是有心事?”
司慕涵晃了晃神,“没事,别瞎想。”
“不是的。”赵氏却坚持己见,“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心事?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
司慕涵沉默会儿,便将方才早朝的事情说了,“朕想过了,凤后的话未必没有道理。”
赵氏闻言,却是松了口气,不过眼底始终还是残存着一丝黯然,“我不介意,涵涵,只要能够待在你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介意。”
“对不起。”司慕涵拥着他,低声道。
赵氏却笑道:“涵涵,你没有对不起我的,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凤后说的没错,如今我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民间男子,若是你硬是要给我皇贵君的位份,只会给我带来危险,还有父亲的经历……涵涵,我都明白的,所以,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好不好?”
司慕涵拥的他更紧了一些,“好。”
赵氏离开了她的怀抱,看着司慕涵,神色带着一些羞涩,“其实……我最想听的不是对不起这句话……我最想听你跟我说另一句话……”
司慕涵微笑道,“什么话?”
赵氏垂了垂眼帘,又踌躇了会儿,“涵涵,我最想听得的便是,你跟我说你爱我。”
司慕涵笑容顿时僵住了,随后,猛然站起身来,瞳孔也是猛然一缩。
赵氏脸色一变,惊慌道:“涵涵,你怎么了?”
司慕涵没有回答,继续盯着他,脸色很难看。
“涵涵!”赵氏发现她的手已经冰冷一片,“涵涵,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朕……朕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