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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那些宫侍不可能立即答允。
蜀羽之没有讶然,转过视线看向了赵氏。
赵氏开了口,“你们退下吧。”
“陛下有旨,让奴侍等在此照顾公子。”一宫侍代言开口。
赵氏笑了笑,“翊君在这里照顾我便可,你们先退下吧,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我会一力承担。”
那些宫侍犹豫了会儿,方才应了下来退了出去。
寝室内只剩下了两个人。
赵氏动着嘴唇,但是话总是说不出来。
蜀羽之暗暗吸了口气,尽可能地压制着自己凌乱的思绪,“本宫已经知道了。”
赵氏听了蜀羽之的话,脸色先是一僵,随后便是苦笑,带着凄然的苦笑,“述儿告诉你的?”
“谁说的,重要吗?”蜀羽之没有正面回答。
赵氏摇头,“不,是不重要,你……不相信我对吗?”
蜀羽之没有回答。
“你自称本宫……”赵氏声音也染上了苦涩,“便已经说明了,你并不相信……我在你的面前,只不过是涵涵带进宫的一个民间男子罢了……”
蜀羽之合了合眼,“你让本宫如何相信?”
赵氏继续苦笑,神色中的凄然更加的深,“是啊,我如何能够让你相信……借尸还魂……别说是你,便是我……若非亲身经历,我也一样不会相信……可是即便我是亲身经历,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我甚至连以前的记忆都忘了许多……”他的话顿了顿,半垂着眼帘的眼眶当中落下了一滴泪,随后,方才继续缓缓地道:“当日,我在海上落水之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再次醒来便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惊慌之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在那猛虎的袭击之下晕厥了过去,醒来之后,便看见了御医……我吵着要见涵涵……可是等我见到了涵涵之后……涵涵却不认得我……当我说是她的皇贵君是她的阿暖的时候,她甚至用一种极为阴狠的目光看着我,警告我说若是胆敢再冒充……她便将我碎尸万段……”
赵氏的话又停了下来,然后,合上了眼睛,泪水不断地渗出,苍白的面容当中充斥着浓郁的痛苦。
蜀羽之神色抑不住轻轻颤抖,却始终咬着牙,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听了这番话,他的心更是乱了。
究竟是不是。
他真的分不清楚。
真的。
“涵涵一开始也是不信我……不过好在我……后来,她终于信了我……终于信了我……”赵氏此时已经哭成个泪人了,然而,语气却转为了庆幸,转为了欣喜。
而赵氏这般含糊其辞的说法,却让蜀羽之在混乱当中抓到了一丝的不对劲,“既然你说你忘了不少事情,那你如何让陛下信你?”
凤后说的没错,既然他都忘了很多事情,说不出过去的那些事情,他又如何让陛下相信她?
陛下为了会相信他一个人的一面之词?
赵氏泪水止住,面容也微微一颤,眼底更是闪过了一抹无措,他没有立即回答蜀羽之的问题,而是这般沉默了半晌。
蜀羽之的眸光随即转为了深究以及锐利。
赵氏握了握拳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视线迎向了蜀羽之探究的目光,给出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话,“我不能说。”
“为何?!”蜀羽之挤出了两个字,神色也沉了下来。
赵氏没有解释,而是咬紧了牙关道:“就是不能说。”
蜀羽之脸色更是不好看。
赵氏没等蜀羽之开口,便又凄然地笑了笑,说道,“翊君……我知道我的这些事情很难让人相信,我也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虽然没有法子证明自己所经历的事情都是真的,但是我却可以向你们证明,我不会伤害涵涵!”
他吸了吸气,哽咽地道:“我很庆幸上天给了我这般一个恩赐,让我能够回到涵涵的身边……虽然我忘了不少事情,但是……我却还记得所有的人……记得涵涵……记得我爱她……记得你们……还记得孩子……虽然我遗忘了那些曾经让我极为幸福的回忆……虽然我一眨眼间便失去了好多年……但是……我能够活过来,能够有机会继续陪着涵涵……我已经很满足了……翊君……如今,我什么也不想了,只想着好好呆在涵涵身边,好好守着我的两个孩子……对于我来说,我离开述儿和膊还羌父鲈碌氖奔浒樟恕墒恰床辉氲健尤还撕眯┠辍诤I希易谷牒V械哪且豢蹋睦锵胱拍钭潘牵蚁蛏喜云砬螅灰芄蝗梦以偌且幻妫闶侨梦彝蚪俨桓次乙苍谒幌А徽Q郾阏獍愣嗄炅恕龆娴某ご罅诵矶啵蟮奈壹负醵疾蝗系昧耍抑朗龆涫敌睦镆彩腔骋傻摹哉獍愣嗳眨济挥欣纯次摇儿……还有业默儿……他居然在外边浪迹了这般多年……”
赵氏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抬起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蜀羽之脑海中的思绪混乱不已,即便他和皇贵君相识相处十多年,然而如今,却还是无法判断眼前之人所说的是真是假,“你好好休息吧。”
他挤出了一句话,然后,转身便走出了寝室。
脚步匆忙的如同在逃离着什么似的。
便在蜀羽之离开寝室没多久,赵氏捂着脸的手垂落了下来,那泪迹斑斑的面容上依然没有方才的哀戚,而那哭红了的眼睛中,闪烁着如刀芒一般的锐利……
……
蜀羽之交泰殿前不远处的必经宫道遇见了蒙斯醉。
蒙斯醉从水墨笑哪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思绪也是无法平静,离了朝和殿之后,他便直接往交泰殿而来,然而,却在就要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随后便这般呆呆地凝望着前往巍峨的交泰殿。
脸色一点一点地苍白。
蜀羽之见到了蒙斯醉,先是一愣,随后,便缓步上前,顾不得平日的礼节,而是,直接问道,“你也知道了?”
蒙斯醉凝视着他,唇瓣颤抖了半晌,方才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是他吗?”
蜀羽之没有立即回答,神色僵硬地沉默半晌,然后,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蒙斯醉眸光微颤。
“赵氏……长得很像……皇贵君……神态也像……可是……”蜀羽之沉吟会儿,“臣侍还是无法确定……他就是……”
蒙斯醉越过蜀羽之,又看向了交泰殿。
“你要去吗?”蜀羽之问道。
蒙斯醉脸色又苍白了一些,牙关紧咬了会儿,“她为何会坚信不疑?”
蜀羽之摇头。
蒙斯醉随即轻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凉意,“其实我们相不相信根本便不重要,只要她相信了,他就是了……”
“豫贤贵君……”蜀羽之神色微变。
蒙斯醉收回了视线,转过身,离开。
脚步有些不稳。
蜀羽之没有追上去,而是愣在了远处。
司慕涵并没有去看恪侍君,而是派了冷雾去宣了一道口谕,让他修身养性安分守己地在宫里面安胎。
恪侍君为此震惊不已,同时也开始惊恐起来,拉着柳江寻求着解决之道。
柳江早便预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之所以没有阻止恪侍君让人去请永熙帝,也是为了让他早些认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有了皇嗣就可以不将所有人放在眼中,不过虽然柳江十分不待见恪侍君,但还是给了他法子,让他先按兵不动,等平安生下皇嗣之后再做打算。
恪侍君虽然不愿,但是却也没有法子。
“陛下为什么会这般绝情?便是陛下不宠爱本宫,但是总还是在乎本宫腹中的皇嗣吗?一定是谁在陛下面前嚼了舌根说了本宫的坏话!是谁?是凤后?还是豫贤贵君?一定是他们!他们生怕本宫生下了皇女会威胁到他们,所以便这般作践本宫!你们等着,本宫不会变这般认输的!等本宫诞下了皇女,本宫定然要让你们好看!”恪侍君咬牙切齿面容狰狞地喝道。
柳江实在想不明白他有什么样的本事让凤后以及豫贤贵君好看,而且,在他看来,如今最大的威胁并不是凤后和豫贤贵君,因为他们的地位稳固,根本不会自降身价来一个根本无足轻重的人作对,反而是今日宫中传闻中的那个和全宸皇贵君又七分相似的赵氏!
恪侍君不是不知道赵氏的存在,只是他却并未将赵氏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赵氏不过是借着长得有几分像死了的全宸皇贵君罢了,别说是一个长得相似的人,便是那死了的皇贵君出现,他也未必会忌惮,不过是一个死了这般多年的一个老男人罢了,他才不信陛下心里还会记着他!
……
十一月初一。
上书房休沐日。
司予述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和两个伴读一同出宫体察民情,而是推说有事不出宫,让两个伴读不必等她,随后,又换了便服,带着一个侍卫,悄悄地往雪府而去。
这几年,雪砚开设的棋社不但成了文人墨客最爱的相聚之地,渐渐的,朝中爱好棋艺的官员也时常光顾,而朝中的大臣,除了武将之外,大多数都爱棋,即便有些武将,也是爱棋,譬如说西南大营的主将谢净纹谢家大小姐。
所以赵氏的事情,雪砚自然也是知晓的。
司予述到了之后,雪砚却没有立即问起这件事,因而眼前不过十四的孩子,脸上却有着不与年纪相符的沧桑。
那双本该洋溢着快乐的眼眸,此时却是布满了血丝。
雪砚使退了下人之后,便温和地问道:“四殿下最近没有休息好?”
司予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而是端着茶杯抿了口茶。
“四殿下。”雪砚叹息一声,眼中有着清楚的心疼,“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陛下的皇女。”
那赵氏的出现,真的造成了这般大的影响吗?
司予述搁下了茶杯,“大姑妈听说了吧?”
雪砚点了点头,“那赵氏即便再像你父君,但是他始终不是你父君,四殿下不必担心陛下会因为赵氏而冷落了你,陛下或许会一时沉迷,但是,你父君,不是一个长得相像的人便可以取代的……”
若是真的被取代了,那只能说,汐儿爱错了人。
司予述沉吟会儿,“母皇说,那赵氏是父君,父君借尸还魂。”
雪砚闻言大惊失色。
司予述已经习惯了这种震惊的反应,不带笑意地笑了笑,然后,便缓缓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雪砚听完了所有的事情,又过了许久,方才再一次说出话来,即便如此,她的声音还是带着未曾散去的震惊,“你觉得……会是真的吗?”
借尸还魂?!
她是在一些奇趣杂文的书中看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可能吗?
汐儿……
他真的回来了吗?!
司予述沉默会儿,双手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本殿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给本殿的感觉很慈爱,但是和父君的不一样……”她抬起视线正视着雪砚,“大姑母,父君虽然离开了我们好些年了,但是,本殿永远也忘记不了父君给我的感觉。”
雪砚久久不语,最后,吐出了一句话,“此事有诈?”
“本殿……我不知道……”司予述换了自称,从两年